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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执妄书-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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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浮山中,红茶居多。昨日落了一场夜雨,而今打碎了一地的落花。

    山中有淡淡的雾气,深山之中并无人烟。

    莺莳一面哼着歌儿,一面告诉自己,她来找卿心草做这同心符呢,不是为了和谁永结同心,只是感兴趣觉得有意思好玩罢了。

    “师姑奶奶是想和思惘哥哥永结同心吗?”脑海中冷不丁的响起桑小小的这么一句话,莺莳面上微红,低着头轻抿着唇,嘴角却仍是不自觉的上扬起来。脑海中便更是不自觉的浮现出她与叶思惘平日里相处的各种场景,但也无非三种。

    一种是叶思惘练剑,或行云流水,或势如破竹。或百转千回,或乘风破浪。而这个时候她一般都是撑着伞,站在御剑台不远处的松柏树下看着他。或者,是等着他。第二种,则是天每次下山或是去到师门以外的哪里,无论身处何地,但凡是危急关头叶思惘总是能够格外及时的出现。从天而降,如神祇一般。而这个时候,她不是在他身后,便是在他怀里。想到这里,莺莳面上红的便更加厉害了。她忍不住伸手捂脸,因为昆仑山上的冰雪,手有些凉。莺莳拍了拍脸,觉得尚是清醒了些。

    至于第三种场景,大抵便是在昆仑山上他二人并肩而行的一幕又一幕了。

    “你可记得自己当初是因何修仙?”

    在莺莳很小的时候,曾经听到七师兄这样问自己的弟子。那弟子跪在似师兄面前冰冷的地板上,跪的笔直,整整跪了三日。她那时还小,不知道一向温润的七师兄怎么会责罚自己的弟子,她只知道那三日过后,自己便再也没在琼华派中见过这名师侄。后来在七师兄授她以茶道的时候,她偶尔问起,七师兄将那紫砂壶放下,也是问了她这么一句话:“莺莳,是为何修仙呢?”

    “因为师父和师兄们都是仙人呀?”她那时是这样回答的,尽管她那时并不知道,不是所有会飞的人都是神仙。

    那时,七师兄听到她的回答,也只是笑笑,抬手抚摸着她的发顶。她以为自己回答的对了,便没有追问,拾起自己的茶壶,学着七师兄方才的样子沏了一壶茶。

    也是后来莺莳才知道,七师兄的那个徒弟弃了仙缘,入了魔道。正如莺莳不记得那人叫什么一样,时至今日他的名字在气宗便再无人提及

    。

    为何修仙?倘若七师兄再问她,莺莳一定会告诉他,因为想要长生。只有长生,才能看着那样一个人,陪着那样一个人,看厌这琼华派中的昆仑雪,看遍这沧海桑田之中盛开的花。她若不修仙,他必定长生,而她则注定老去。她想陪着他一直走下去,可以无关情爱,只要能够陪伴就好。

    卿心草长在罗浮山密林深处的一汪泉眼之中,采集并非难事。莺莳挽起袖子,趴在一面光滑平坦的石头上,努力地伸长着胳膊去够清泉之中随着水波轻轻摇摆的卿心草。捞一捞,捞上来几株,再捞一捞,又捞上来几株。数一数,七八株,理应是够的了。但怎么说也耗费了一张缩地符,就带这么几株草回去,四师兄是不会说什么,桑夏那个管家婆一样的性子肯定又要跟在她后面说她败家了。

    这么一想为了耳根子清净,莺莳将袖子挽的高了些,换了一面打算继续去够那卿心草。却看到那不远处有一株卿心草已经露出水面探出个头来,发丝一般粗细的茎,竟然还顶起了一朵红色的小花。模样瘦瘦长长,碧绿却成半透明状,是卿心草没错,可莺莳之前翻过的所有的书,都没有记载说卿心草这种草能够开花呀。

    莺莳有些好奇,抬手够了够,够不着,身子往前挪了挪,又够了够,还是够不着,再往前一挪,只听‘扑通!’一声,叫她自己给够到水里去了。

    莺莳不会游水,胡乱扑腾了几下张嘴就想叫救命,可是一张嘴便呛了一鼻子的水。

    难道自己会死在这里吗?慌忙之中莺莳也忘记自己其实是会法术,只是在水里睁着眼睛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天光。那时候,一眨眼便是有一刻那么长。莺莳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她若是死在这里,怕是等气宗的人用法术找到她的时候,她都已经泡烂了吧?若是泡烂了,岂不是也可惜了这些泉水?

    这样想着莺莳非但觉得有些恶心,还深有些负罪感。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个声音稳稳的,简练之中却带着隐忍的笑意,随着嘈杂的水中一并撞进莺莳的耳膜。

    那声音道:“水不过及腰,你这样扑腾是想要洗澡吗?”

    水不过及腰?莺莳在水中又挣扎了一会,在完全捕获这个信息。也不再像个乌龟一样的四脚朝天的乱扑腾,而是双脚慢慢往下踩住了实地,腰上的力道一用,便‘哗啦!’一声破水而出。

    破水而出是加了特效的说法,实际上莺莳露出水面的时候用落汤鸡三个字来形容,委实再贴切不过。

    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莺莳低头看了看,抬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骗人,这水明明都快到我胸口了!”

    “哎?人呢?”莺莳左看右看都没有见到人,想着莫不是幻听了还是大白天的撞见鬼了

    “树上。”那人道。

    莺莳湿漉漉的爬回鹅卵石上,终于锁定了目标,问道:“你在树上干嘛?”

    那人在枝叶繁盛之间看不清容貌,只问莺莳道:“那你又在水里干嘛?”

    提到水里,莺莳就觉得有些生气:“你管我?”

    那人倚在树上,好似在打盹,翻了个身枕着手臂反问道:“那你又何必问我?”

    莺莳:“……”

第二十章 结界() 
莺莳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想着反正也不认识这人,没必要在口舌上和他挣个高下。想到那棵开了花的卿心草还在水里,莺莳转身便又下了水。知道这泉眼不深,莺莳揽衣涉水地便走了过去,将那颗卿心草小心采下。捧在手中端详了片刻,这才好生收着。

    重新上了岸,莺莳甩了张净身符,那符纸绕着莺莳飞了一圈,消失的时候莺莳身上的衣服便也已经干了。

    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便听那人道:“你会法术?”

    莺莳心中立马便得意起来,正准备趾高气昂的告诉他,你姑奶奶可不是一般人,却又听那人道:“会法术却不会泅水?”

    莺莳的面色瞬间便又黑了下来,如果不是门中明令禁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使用法术,她早就想办法把他从树上拽下来了。要冷静要冷静,心中念叨着姑奶奶我才不与你一般见识,莺莳咬着牙握着拳头绕过树下。刚走了没几步,却听到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不但跳了下来,听脚步似乎还跟了上来?而且听他的脚步,沉稳却又极轻,应当是个会武艺的。

    这深山老林的……莺莳不禁往身后瞟了瞟,面色有些发白,心想莫不是遇到山贼了?想到这一点,莺莳越走越快,一面走,一面伸手往袖子里面掏,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那张出门前备下的缩地符。而那脚步声呢,也同样越走远快,莺莳急了,迅速转过身来面对他。

    在见到那人的时候,莺莳楞了一愣,随即抬手指他,端的一副凶神恶煞的问道:“你!你!你!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身形修长,紫衣箭袖,大半张脸都被一张银制的面具遮挡。他负手停下步伐,立的十分端正。那人也坦然:“不跟着你我如何出去?”

    “你迷路啦?”

    那人不答,莺莳只当他是真的迷了路,点点头:“那你跟着吧。”转身前又回头补充道:“我又不会跑,你离的远些。”

    那人好像是轻笑了一声:“你怕我?”

    莺莳背着做了个鬼脸:“自作多情

    。”

    走了大半晌,莺莳竟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方才那个水潭!她识路的本事挺好的,怎么会又走回来?她明明是打原路返回的呀!难道中途走岔了?莺莳弯腰揉了揉膝盖,回头换了个放向继续往前走,却见那人环臂优哉游哉的站着,倒像是在看风景。莺莳剜了他一眼,没走几步却被那人叫住:“走不出去,你未来之前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

    “为何走不出去?”

    “你会法术难道就没有看出此处被人下了结界吗?”

    “我……”莺莳瘪瘪嘴:“我是没看出呀。”

    “……”

    “怎么会出不去呢?”莺莳低头在袖子里好一顿翻找,总算找到了那张皱巴巴还缺了一个角的缩地符。喜笑颜开地举到那人面前摇了摇:“试试这个!”说完在用掉符咒之前,还不忘嘱咐了一声:“你……就拽着我袖子角好了。”

    符咒缩地成寸,周遭景致如风一般往两边掠过。风止,莺莳抬眼将眼前的景色看了看,嘴角刚扬起的笑意又瘪了下去。是,确实是不在原地了,可他二人还是在这山中呀。剑莺莳皱着眉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那人问道:“要不再试试。”

    莺莳闷闷地摇了摇头:“没有了。”哭丧着一张脸道:“我身上统共就只有两张,都用掉了。”

    莺莳不再做无谓的挣扎,走到树下坐下,揉着确实有些疼的脚有些欲哭无泪的埋怨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破结界啊!”

    “我不知道。”那人站在她面前,银制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莺莳抬手在眼前档了一下便听那人道:“我只知道我进来便出不去,你也是一样。”

    “你不着急?”那人问道。

    “我为什么要着急,反正我……”

    “你什么?”

    “你管我啊?”莺莳白他一眼,侧过身去,不愿意搭理这个陌生的还有些话多的男人。她不怕的,被困在这里又不是被困在蛮荒之地,死不了,所以她不怕的。而且……就像她没说完的那句话,她相信如果她不见了,叶思惘也一定能够找到她的。

    那人瞧了瞧天色,又看了看莺莳,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便撩了撩衣袍去了别处。约莫过了一二个时辰,莺莳是循着香味找到他的。他在一条小河边燃起了火,一手握着一根树枝,树枝上各架着一条小鱼。看见莺莳过来,那人望了望手中的鱼道:“快好了。”

    莺莳揉了揉肚子,在那人对面坐下,觉得是真的有些饿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并未抬起头来,而是神情专注的烤着手中的鱼。莺莳觉得,他这话问的句式有些不大合理,按道理他应该拱手一揖,端着浅笑文绉绉的问一句:“敢问姑娘芳名?”毕竟这才是戏文里老套路。他如今这样随随便便的问了,感觉就好像在问这鱼看起来好不好吃一样。

    莺莳托着腮,目光就没能从那两条烤鱼上离开。“我叫莺莳。”说完莺莳便转头看他,正好看到那人勾起嘴角,唇淡如樱。她原以为那人礼尚往来的也会说出自己的名字,却没有,那人只是浅淡的笑笑。

    莺莳不喜欢吃鱼,因为觉得鱼刺太多吃起来麻烦,就算吃,一般也只吃肚皮上面的那一块

    。所以莺莳望着这两条小鱼面色显得极为惆怅,她叹了口气,语气中破有种悲从中来的萧索感。她道:“你就不能捉只兔子或者山鸡吗?”

    那人不说话,反正莺莳也只是随便抱怨那么一下,莺莳百无聊赖地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裙摆。后来二人将烤鱼分了,莺莳不会挑刺所以吃的有些慢,即便慢还是总是扎到嘴巴。待她正埋头和鱼尾巴做着激烈斗争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了一趟又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只兔子。那人坐下,掏出匕首,看样子是真的要拿这只白白胖胖的兔子来祭五脏庙,莺莳忙放下烤鱼伸手拦住,一手将兔子捞回了自己怀里。

    那人还拿着匕首,问道:“你不是要吃兔子吗?”

    “现在不想吃了。”莺莳笑嘻嘻地将小兔子捧到眼前,注意力全然已经在这只兔子身上了,莺莳摸着兔子毛自顾自地说道:“昆仑山中没有兔子。”

    莺莳提到昆仑山时,那人手中的动作忽而顿了顿。那人收起匕首问道:“那昆仑山上有什么?”

    “老虎,雪狼,乌龟,仙鹤。”莺莳想了想,似乎也想不出什么来。后来她在心里说了一句还有我大师兄,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莺莳的容貌一般,算不上姣好,但也担得起灵动清秀。沈碧晨见过的女子美貌者并不在少数,可当他坐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无聊的缘故,连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停留在她的笑容上。莺莳的笑没有淑女闺秀的矜持,通常嘴角一扬两边的虎牙便露了出来。罗浮山风光秀丽,景致怡人,莺莳穿着鹅黄色的衣裳坐在地上和一只兔子玩,让翁碧沉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并不是人,而是那若有人兮山之阿的山川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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