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萌徒初长成-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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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无极声音变得十分紧张。
金阙瞧着我，面露难色，只是迟迟不肯下令让他们住手。我当下委实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加重手劲儿，在自己脖子上划出一条血口子。“金阙圣君，我虽不知你打算从我身上图谋到什么，但若我死了，恐怕你什么都得到了吧。”
“停止攻击！”金阙终于下令道。
我仍然将匕首顶着脖子，不敢松懈，向女丑道：“你把整件事情都诉与我听。”
女丑道：“我夫君烛尤，他的龙鳞可以储存人的记忆，也可以看到自己前世的记忆，是起死回生之法的关键物品。只要集齐了烛尤之麟、烛尤之血、烛尤之吁，就可以启动昆仑逆转阵，甚至可以逆天改命，扭转时空。云华圣后多年前殒命，金阙圣君一心想要复活她，只是没有集齐关键之物。须知除了烛尤身上的麟和血，最紧要的乃是找到将要被复活之人的魂魄。因此，他才多年未动我夫君。现下魂魄找到了，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的到我夫君身上的东西了。哦，忘了提了，害我夫君这件事情，无极至尊也出了力。”
“你胡说，至尊怎么会害人？”即使分离，我还是舍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是。
“当日我夫君知从真仙突破到神仙不易，遂到丹霞宫向无极至尊求一颗金丹，好助自己顺利渡劫。他不给丹药也就罢了，竟然将一颗能乱人心智的浊心丹交给了我夫君。可怜我夫君不识丹药，当下还对他千恩万谢的。就连他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若不是因着你身上的东西，他怎么会待你尤为特殊些。小丫头，你心智不熟，被他骗了也不足为奇。
女丑说关键之物是两样东西，烛尤和魂魄，烛尤已在，那我身上的莫不是…
“你的意思是云华圣后的魂魄在我身上？”
“就是在你的体内，我是鬼域中使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魂魄的去向。要不然无极至尊和金阙圣君怎么会好好地接近你，你只不过是一个连灵力都凝聚不了的小丫头。现下你的魂魄已和云华的魂魄缠在一起，若想将她的分离，你的魂魄先要被打散。我猜龙鳞、龙血这些个东西都是越新鲜越好，久了恐影响作用，他们才将你也带到了这刑场上，准备一从烛尤身上取下东西，就用到你身上。”
听女丑如是说，我盯住无极和金阙，问道：“她说的可都是真的？”此时我尚抱有憧憬，只要他们否认了，哪怕是真的，我也当成女丑胡诌乱说。只是他们无声的回答算是默许了整件事。我渐渐地笑起来，笑得无比恣肆，笑得涕泪四溅，笑得心肝俱裂。我笑自己着实天真痴傻，将人家的刻意接近当成有缘相逢；笑自己一厢情愿地欢喜上人家，明明人家无意，还坚持认为真心也一定可以换来真心。如今看来，九天六界怕都不曾有过我这般深刻的笑话了。
“师父，那我呢？妖妖，是不是要去死？”
“妖妖，我…”
“师父，可曾有一丝半毫地欢喜过我？”
“我…”
“我明白了，原就是我一个人的剧本…”
他要上前，我立刻阻止他，手上的匕首劲道又加深了几分，“别过来，你放心，我暂且不会杀死自己。我既欢喜你，自是要成全了你对云华圣后的深情厚谊。说来可笑，师父从未允诺过我什么，我竟还自以为是地想着师父纵然心爱云华圣后，总归对我也留着些情分的。如今想来，那时师父对我的百般纵容怕也只是因着我与云华圣后有几分相像之处的缘故吧。”
“不，妖妖，我欢喜你，我不愿舍了你，但…原谅我…”无极不敢正视我，背过身去。
我无所谓地看着这一切。
“妖妖，若是有别的法子，再难我也会去做，绝不会利用你”；金阙圣君道。
“怨不得旁人，昔日妖妖就曾想着自己是为爱无极师父而生的，如今为了他所爱之人而死，想来也算是个好去处吧，”我笑道，“师父初见我时，就算到我必有灾劫，那您可曾算出我的劫数就是师父你自己呢？”
“若是我来世，我但愿从来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们，”突然自嘲一笑，“哪还有来世，我都会魂飞魄散了…”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我失了意识倒了下去。醒来时，已经在金阙宫的厢房中。烛尤是已经受刑了还是被救走了，女丑和她的鬼儿女们是逃走了还是被诛杀了，我委实不知。至于师父有没有一瞬间是愿意留下我的，我着实不敢多想。
金阙宫中的仙婢仙侍们约莫也是些见识浅的，只因着我是由金阙圣君亲自从外边带回来的，四下里胡乱编出些有的没的谣言，都以为我受尽荣宠，必定是金阙宫一宫主位。我心里骂道，这些拎不清的，妖妖恐是九州六界最无辜的人了。
这次恐因女丑等人半路搅局，叫金阙和无极的计划耽搁了，我才多活下来几日，但他们绝不会罢手，终究我还是落下英年早逝的命。多年前，我笑昙花仙子的痴，怎的为了不爱自己的太阳神君将自己逼入绝境。如今，我却学了她。想着那日我竟能说出“为爱牺牲”这般气壮山河、感人肺腑的话，当真觉得自己是有些学识的。
我来金阙宫这些时日，除了九华真妃来瞧过几次，也不曾见过旁人了，今日也不知哪阵风竟将紫璇圣妃如此大人物吹到我这小地儿。谁不知这位圣妃娘娘自视甚高，平素鲜少与人往来。
“见过紫璇圣妃娘娘！”
“妖妖仙子免礼！”
“圣妃娘娘，找我可是有事？”我委实拿捻不准眼前这位的心思。
紫璇圣妃说道：“算来仙子在金阙宫也呆了些时日了，本妃也不曾前来探望，倒是失礼了。”
我连忙道：“娘娘说的哪里话，着实是妖妖不懂礼数。本来早该到娘娘处拜谒一番，只是素闻您好静，恐扰了您才迟迟未去。”
紫璇圣妃微微一笑，“仙子若肯到那我那儿，跟我说说话，我欢喜都来不及，怎的还不是抬举了呢。”
头一回见紫璇圣妃这般平易近人，委实不太习惯，任我聪明才智，也猜不着她壶里卖的什么药。
一会儿，仙婢供上来珠荷茶。取仙池中雨后初绽的清荷的荷叶风干炒制为茶叶，采集晨曦前荷叶上的颗颗露珠为烹茶的水，烹制的时间、火候都是极有讲究的。之前在金阙圣君寝宫中有幸尝过一回，甚是喜爱。圣君瞧着我好此茶，就赏了些与我。依我是断然不舍得喝的，这不是专门拿出来招待这位圣妃娘娘嘛。
紫璇圣妃端起来微微抿了抿，“仙子这茶虽好，未免有些过于清淡。我瞧着你似乎也是爱茶之人，不如到我玉宸宫坐坐，尝尝我那儿的百花茶可好？”
“娘娘盛请，我怎敢推辞，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去。”
“我看不必改日，这会儿就好。我来了也有一会儿了，茶也喝了，这就该走了。你随我一起走走，顺便到我宫里歇歇脚，可愿意？”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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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只是棋子（）
我想着人家话说到这份上，我再拒绝就不像样了，当下应了去。
紫璇圣妃在前面行着，我紧随其后。只是走着走着，我私心里觉得路线仿佛有些不对。以前我也到过玉宸宫前，虽因惧怕门口的麒麟只远远地感受了它的气势恢宏，但对道路大约有些印象。许是条旁的路，我也不敢出口询问。谁知越来越偏远，竟到了一处弃院。
意识到有些不妙，“圣妃娘娘，您引我来此，所为何？”
紫璇圣妃摸着手上的玉镯子，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我，“妖妖仙子，你来金阙宫时日也不短了吧？”
“有大半个月了吧。醢”
“做客多日，还不离去，莫不是还想来个反客为主？”
“娘娘委实误会了，叨扰许久，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想着就这两日就速速向圣君辞行。”
其实我内心已然开始咆哮，我倒想走，但我哪还有命安然离去？不过金阙圣君的计划本就见不得光，他自然不会轻易诉与别人听，紫璇圣妃不知情也十分合理缇。
圣妃嗤笑一声，“不用向圣君辞行了，我亲自派人送你离去就好。”说着，一个法术施在我身上，我就失语且瘫软倒地。
紫璇圣妃也算仁义，她说注定我命休矣，特意允许我死得清楚些。
她说她当日与太行山王君二人情投意合，早已珠胎暗结。不曾想她父亲西城王君先答应了金阙圣君的提亲。金阙圣君身份尊贵，非是他们王屋山得罪的起的。于是父亲强硬拆散她和太行山王君，逼着她打掉腹中孩儿。百年来，她没有一时不怨恨金阙圣君，咒他永不得所爱。知他众多妻妾中唯爱云华，费尽心机挑拨他们。如今，金阙圣君最在意我，她就设下圈套将我囚在五行山。许是她知我毫无灵力，凭自己怎么也出不了五行山，才留我性命。
天知道，我有多冤枉。
五行山，因着天然形成诸多阵法而闻名。山中包含九大远古奇阵，**上古名阵。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都极有可能是某一阵法的阵眼，任法力高强，也难出得了五行山。幸好这些阵法只能将人困在山中，不会伤及人。一连几日，我采些野果充饥，日子倒也过得去。
除了我，还有一人也被困在这里，他居住在一处名为“天罡洞”的山洞中。只是他比我可怜，我尚能在五行山内自由活动，他却只能在天罡洞外五十米以内走走。
那人身高八尺左右，着一身青色战袍，噙齿戴发，双目如潭水般深不见底。脸上棱角如刀砍斧削过，两眉可聚风云。睥睨一切，甚是冷傲，我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会。
一次他因我烦扰他有些恼怒，一头墨发转眼间就变成红色，我觉得着实好玩。之后，我有事没事就坐在他洞口五十米开外的石头上，心想着你打我都够不着，变着法儿激他发怒，看他变成红发，心中甚是满足。半月过去，他已习惯了我的恶趣味，对于我的有意挑衅，常常选择无视。
五行山中，有许多飞禽走兽，有通人性的，也有修成妖精的。因着我阿爸阿妈、我不周山许多伙伴都是妖精，我从小就深谙与妖精如何相处。就算来到这里，我也是吃得开的。
只是好景不长，我在山上采野果时，被黑熊精看上了，决心抓我回去做老婆。结果，我被一只黑熊精追得满山跑。无奈之下，我只得奔到天罡洞前，向他求救。我私心里想着，这山中就我们二人，都是同类，不救我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我急忙道：“洞主，我瞧您不是一般人等，想必身负神通，求您出手搭救我，帮我打退黑熊精，日后我定当回报。”
他久久不回应我，就在我以为他许是跟往日一样对我无视之时，他破天荒地开口道：“如何回报？”
情急之下，我胡乱应道：“为奴为婢。”
听到此话，他对我周身打量了一遍，说：“甚好。”
他催动灵力，尚在百米之外的黑熊精瞬间就被他揪在手中。任黑熊精苦苦挣扎，也挣不脱他的手掌。
我想着黑熊精有些可恶，但尚不至死。我道：“饶他一命。”
只是未等到我话落，他就掏了黑熊精的内丹，一掌打在其天灵盖上。随即，黑熊精一命呜呼。
虽觉他直接取了黑熊精性命一事有些过分，但不管怎说，人家确实意在帮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当下向他恭敬地说道：“多谢洞主搭救，之前多有冒犯，还望您海涵。恐打扰您清修，我这就速速离去。”
他拦下我，道：“你还没有回报于我，我岂能叫你如此离去？”活了十八年，我当真没有见过这等事，只得说道：“洞主说说，我如何做才好？”他想了想，说：“就依你之前所言吧。”我这才想起自己随意承诺的“若是他救我，就给他为奴为婢”这种话，本是胡言乱语，不想他却较了真。
为了使唤我更方便些，他竟要求在他洞前搭个茅草屋，就近住下。日日为他取山中清泉烹茶洗簌，顿顿换着样地给他烹饪食物。他本是不食食物的，只因有一次尝到了我给自己做的吃食，从此后要求我每日替他备下饭食。
寒来暑往，竟也过去了一年。这天，是一年中的曌日，日月当空，五行山中阵法恐有变动。早上，我就未见洞主他出来，且断断续续地听到从天罡洞传出痛苦的呐喊声。担心洞主安危，我本想进去瞧瞧，又想起洞主先前警告我不准进入，只得等在外边。
到了半晌，呐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我站在洞口，探进头去喊道：“洞主，你可还好？”
他听见我的声音，忍住疼痛，焦急地道：“别进来，你会被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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