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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女恩师-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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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量的士兵涌了出来,扑杀向叛军,看服饰却不是原先驻守宫城的禁军,而是都城里的守军。

    庾世道往那边走了几步,细细看了几眼:“不可能!”

    明明守军都在江边抵挡他渡江的大军,不可能出现在此处!

    司马玹拨开高平,笑了起来:“你的大军应当被卫隽给拦下了。”

    庾世道心中愤恨难当,一时无暇他顾,挥了一下手,眼前的叛军全都涌下去与围过来的守军厮杀起来。

    第二道宫门上的禁军也及时赶来支援了,直扑此座城头,一路从下冲杀而上。

    不过片刻,情势就发生了扭转,庾世道成了被护卫的那个,一直退到了城头边上。而司马玹与诸位大臣的身边禁军和守军反而越来越多。

    下方传来齐整的行步声,庾世道转头朝下看了一眼,宫城外又涌来了浩浩荡荡的大军,军中高悬着凌都王的王旗。

    前后夹击,他已成瓮中之鳖。

    白仰堂当机立断地下令禁军:“抓住庾世道!”

    王敷也跟着大喊:“谁能抓住反贼,本相重重有赏!”

    庾世道被护着往台阶处退去,忽然身形一僵,后背中了一箭,他忍耐住,更加分离往下冲去。

    司马玹将手中弓箭还给禁军,大步走过来,手中抽出了佩剑,叛军连忙抵挡,与禁军近身拼杀,他目不斜视地往扶着城墙下台阶的庾世道走去。

    白仰堂忙道:“陛下!庾世道罪大恶极,还声称有先帝遗诏,无论真假,该交由廷尉审判!”

    司马玹一剑送入了庾世道的后背,在他痛呼之中又抽出剑来重重一挥斩了他的头颅,干脆凌厉。

    庾世道的头颅滚下了台阶,淋漓一地鲜血,司马玹转过头来,披头散发,双目深幽,嘴边的笑却还算温和:“乱臣贼子,直接杀了即可,用不着审什么了。”

    诸位大臣都很震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陛下,默默无言。

    东篱门左侧是青溪,右侧是紧挨着长干里的南市,这里已经被战火摧毁的不成模样,原本热闹的集市如今大片都成了焦土废墟,旁边是静默齐整的大军。

    司马瑨有意没有亲自领军去宫城,就待在南市附近,倚着巷口的墙壁,一手牵着白檀。身后的墙壁上攀爬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墙壁后的屋子本来是间很热闹的米粮铺子,如今颓然断裂的横梁就斜在他脚边,掺杂着碎裂的瓦片和粟米麦粒。

    北篱门处的斥候来禀报过了,司马玹先前派去长江边防守的守军都已从北篱门入城进了宫门,料想卫隽大军已到,他将自己的人马都调回来了。

    司马瑨实在佩服司马玹的防范严密,一旦有机会就立即将自己的心腹调到身边来,留别人的兵马在外抵抗。

    日头偏了一分,眼看就要下山了。

    有车马自宫城方向而来,白檀还以为是先前离开的王焕之回来接他们了呢,从巷口中探头看出去,却见来的是太傅府的车马。

    车夫揭开帘子,白仰堂从车内走了出来,衣摆上沾了些许的血渍,来不及换身衣裳就赶了过来。

    他瞥了一眼白檀,垂头向司马瑨见礼。

    “宫城情形如何?”

    “回殿下,庾世道已被陛下亲手处决,剩余的叛军已经开始在城中逃窜。”

    司马瑨脸色一沉:“庾世道就这么被司马玹杀了?”

    白檀也很意外,庾世道这样一个罪恶滔天的人,接连掀起两场大动乱,造成那么多人丧命,就这么让他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

    她知道司马瑨又生气了,因为自己的手腕被他紧紧撰着生疼,戳了他手臂两下,他才松开了些,没再握着她手腕,手指滑下去与她十指紧扣。

    白仰堂故意无视了二人交缠在一处的双手,告辞要走。

    司马瑨忽又叫住了他:“太傅,下次再有什么联姻的传闻传出来,本王可能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白仰堂怔了怔,又瞥一眼白檀,垂头称是。

    他决然没想到司马瑨对白檀会这么认真,本以为不过是他离经叛道贪图一时新鲜罢了,但今日这一遭二人配合默契,互相信任,显然不是他想的那般。

    目送白仰堂的车马驶离后,白檀才扯了一下司马瑨的手:“家父虽然爱慕权势,但此番联姻绝对不是他本意,他还不至于做出有违家国大义的事来。”

    司马瑨不置可否:“说这话是要他看清楚你我之事,任何人都不能再插手。”

    白檀点了点头,本已尘埃落定,她却高兴不起来,入城的先锋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天就要擦黑了,几乎一夜未眠,这一整个白天又水米未进,数次盘旋在生死关头,白檀其实已经心力交瘁。

    终于在无数次伸头观望中,城中滚滚烟尘的道路上奔来了祁峰的身影,她几乎立即就松开司马瑨快步迎了上去:“白栋呢?”

    祁峰一身的血污,翻身下马,径自向司马瑨汇报了情形,没有回答她。

    白檀忍耐着待他禀报完又问了一句:“白栋人呢?”

    祁峰这才终于说了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白檀瞪大了双眼:“什么叫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找不到他了!”

    祁峰也很气恼,他是血气之人,白栋一个贪生怕死的毛头小子愿意为国捐躯,岂能不动容,从偷攀城墙时起就多次护他于危难,本也一直无事,可后来城门开启时太过混乱,叛军又对他们追杀激烈,他们这队人本就不多,很容易就被冲散了。

    他之所以来的这么晚就是因为点兵耗费了太多时间,折损巨大是必然的,他也想过白栋是不是遇难了,可其余的人就算死也都找到尸首了,只有白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谁找不到了?”

    白檀正心急,转头就看到了谢如荞,她刚听说东篱门被攻开就按捺不住回城了,此时一手挑着帘子,探身看着路边的白檀。

    “白栋。”白檀回了一句,立即就往外走。

    司马瑨拉住她,对祁峰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调了人马去搜寻人了。

    白檀还是不放心,坚持要自己去找,到了半路,见到先前离开的白仰堂正徒步走在前方,在两边盲目疮痍中张望,大概也得知消息了。

    她抿了一下唇,转头去了别的方向。

    司马瑨看她坚持,也就不再阻拦,吩咐了个士兵去请郗清来,便举步跟了上去。

    谢如荞也下了车来,打发了车夫回谢府去看望情形,自己左右看看,循着另一个方向找了过去。

    天色越来越昏暗,避难的百姓们都露宿在秦淮河靠北一段,白檀走到这里便觉得走出来太远了,白栋实在没理由来这地方。

    转头看看身后的司马瑨,她白着脸问:“如果白栋不在了怎么办?”

    “不会的。”司马瑨回答的干脆利落,语调还是冷硬的,但白檀居然就定下了心来,又鼓足勇气回头再找。

    回到了原先待着的地方,又往青溪一带寻去,刚到清溪大桥旁,郗清背着药箱急匆匆地从桥面上跑了过来,大概是从抱朴观中来的,一身都是香火气息,见了白檀就朝招手:“别急别急,会找到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谢如荞的呼唤:“白女郎!这里!”

    白檀转头看到她站在一处小巷边朝自己招手,提着衣摆就跑了过去。

    天色昏暗,四下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巷子里有不少尸体。

    谢如荞有些畏缩地指了一下右边靠墙的位置:“我在那儿听到他声音的。”

    白檀握了握拳走过去,眼前坐着的一具尸体忽然倒了下去,她惊呼一声被身后的司马瑨扶住后腰。

    倒下去的那具尸体下传出白栋的声音来:“妈呀,压死我了,你们谁快来救我一下啊!”

    谢如荞兴奋地喊起来:“果然在这里吧!我没听错!”

    白檀伸手拉他坐起来,郗清已经举着火把进来了,照了照白栋的脸,一头一脸的血,黑乎乎的,哪里看得出人样来。他啧啧感慨道:“不容易啊弟弟,你真是九死一生。”

    白栋没力气跟他斗嘴,扶着白檀的手要站起身来,忽然嗷嗷大叫:“啊啊啊啊,阿姊,我的腿!我的腿是不是断了!为何没知觉了啊啊啊啊啊!”

    白檀大惊,低头就要去探他的腿还在不在,郗清一脚踢了过去:“别嚎,你被尸体压太久了麻了呗。”

    “啊?哦……”白栋安定了一瞬,忽然又跳起来:“啊啊啊啊,我原来一直被尸体压着啊!!!”

    白檀抽了下嘴角,松开他,推着司马瑨往外走:“走吧,看来他是没什么事了。”

    二人刚一前一后出了巷子口,一队禁军快马而至,为首的奉着皇帝金令,勒住马后举令高声道:“陛下有旨,凌都王勤王有功,即刻调兵回营,等候封赏。”

    司马瑨站着,不跪不拜:“那怎么行,都中叛军未完全清灭,本王得继续留在城中为陛下分忧才是。”

    那禁军无言以对,又不敢得罪他,抱了抱拳便回去复命了。

    白檀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你这是要公然抗旨么?”

    司马瑨朝宫城方向看了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尖:“我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

第65章 困兽() 
司马瑨的兵马果然没有撤走,就在东篱门外的护城河旁驻扎了下来。

    圆月当空,分外明亮,却泛着微微的猩红色。

    建康城连夜清扫重整,即使已经是这个时辰,仍然人声喧哗鼎沸,隐隐夹杂着凄惨的哭声。

    司马瑨打着马踏着吊桥缓缓出城回营,怀里窝着早已撑不住睡着的白檀。

    头顶上方的城头上,庾世道的尸身正被悬挂上去。他的脑袋则已派专人遣送去秦国,好让他们看清楚协助大晋叛贼的下场。

    作为反贼,即使死了也要接受百姓们的唾弃,这是惯例。

    到了营帐前,祁峰早已来迎,牵住缰绳道:“殿下,人都已经到齐了。”

    司马瑨拍拍白檀,扶她坐正,下了马来,又将她抱下来,扯了披风一裹便朝营中走:“让他们都背身等着。”

    祁峰撇了一下嘴,小跑着抢先去中军大帐了。

    他家殿下对白菩萨真是太惯着了,以后他的日子肯定特别难熬!

    待司马瑨将白檀抱进帐中,帐内的三个人果然都背身站着。

    王焕之还在绘声绘色地对郗清形容之前回府时的情形呢,也不知道司马瑨进来,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家父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可吓坏了,最后竟然对着我一本正经道:‘你且放心去吧,为父迟早要将庾世道藏在秦国的儿子给杀了为你报仇。’”

    郗清“啧”了一声:“他要是知道你都玩儿了什么花样,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王焕之扶着额头苦笑:“那哪里是我玩儿花样,分明是白檀怂恿我玩儿的。”

    站在一旁的白仰堂忽然咳了一声,王焕之哈哈笑了两声安慰他:“哎呀太傅别介意,我是夸您有个聪明的女儿啊。”

    司马瑨已将白檀送去了屏风后的软榻上,给她除了早已脏皱的外衫,仔细盖好毯子,走出屏风来。

    “转过头来吧。”

    王焕之一转身就见礼道:“不知殿下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司马瑨随手除了盔帽丢于一旁,走到上方,掀了衣摆端坐下来,冷冷道:“本王有一桩旧事,要交由你和太傅重提。”

    白仰堂看了看王焕之,抱拳道:“请殿下直言。”

    司马瑨朝郗清看了一眼:“由郗清告知二位吧。”

    郗清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走到二人中间来,抬了一下手:“此事说来话长,请二位大人坐下慢慢谈吧。”

    宫里还在忙碌,清理尸体,清洗宫门宫道,这些都很花费时间,宫人内侍禁军都穿梭不息。

    司马玹沿着回廊慢慢走着,染血的铠甲已经褪去,换上了常服,一个侍从也没带。

    经过御花园,听到花丛里蹲着的几个宫女一边打理花木一边凑在一起低语,夸赞陛下英明神武,胆识过人,将叛军拦在了第一道宫门处,即使自己身涉险境也要保全贵妃母子和所有宫人的安全,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帝王。

    他径自走了过去,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

    一直走到湖边,圆月在湖面上洒了一层稀薄晕红的波光,他瞥了一眼身后渐渐走近的高平,在岸边的垂柳旁站定。

    “陛下。”高平手臂上的伤已经包扎过,但还无法抬手见礼,只能垂着头:“卫隽已经生擒了江北叛军的几位主将,其中还有广陵王和淮南王等人。”

    司马玹笑了笑:“好得很,人呢?”

    高平忽然跪了下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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