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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女恩师-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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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内情的也便罢了,知道内情的都很胆寒。

    都中权贵们私下交流了一下,各自都表示回去以后一定要好生训诫家中子弟,千万不要惹那个煞神,一个能对自家人动手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白栋因为这事还被白仰堂提到书房耳提面命了一番。

    他是少年心性,不知道束缚,自小娇生惯养,也没分寸,在司马瑨面前向来没有礼数。司马瑨不动他兴许是因为他是恩师的弟弟,兴许是懒得计较,可不代表不能动他,若是他以后愈发嚣张,迟早要倒霉。

    白栋嘴里面嚷嚷着“我才不怕他呢”,但也的确好一阵子都没再去东山。

    正月眼看要完了,学生们也都快回来了,司马瑨还是不见人影。

    白檀终于忍不住了,叫上无垢一起去凌都王府走了一趟,没见到人,只好转道去军营。

    军营里也没见到他人,只有顾呈在帐里待着,告诉她说司马瑨去游湖了,没有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白檀简直要怄死了,出了这样的事,他还有心情游湖啊!

    顾呈就是比祁峰贴心,还特地给她们带路。

    那湖也不远,就挨着军营,平常士兵们饮用清洗的水都是从这湖里来的。

    白檀到时只看到祁峰在岸边,他一见白檀就痛苦地抱了抱头,口中直抱怨:“你怎么连这儿都追来了啊!”

    白檀左右看看,没见到司马瑨:“你家殿下人呢?”

    祁峰随手朝湖心一指:“自己找去。”

    自己找就自己找!

    这时节已经有人出来捕鱼,城外平民百姓的清苦与城内世家显贵们的骄奢对比可见一斑。

    白檀在岸边问个渔人租了条船,叫无垢划船去湖心。

    无垢老家是武陵郡的,就住在洞庭湖边,自小跟水打交道长大的,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当下便挽了袖子摇起船桨。

    白檀也不是第一次坐这种小船,以往她还跟郗清大冬天地划着小舟去游过城中的习武湖。这种辞冬逢春的时节里,看着船身破开水面上稀薄的碎冰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无垢边摇桨边问:“师尊您真找到了凌都王又能怎样啊,该说的都说了,他不听您也没辙啊。”

    白檀一身正气:“师者岂可因生徒难驯而心生惰意?他不听为师也得说,为师都拟了一肚子的腹稿了!”

    无垢其实就是不想去招惹司马瑨,见她这么坚决,也只能硬着头皮朝前划了。

    岸上的祁峰还兴致昂扬地给她们打气鼓劲,简直欠抽。

    尚未划到湖心,无垢蓦地停了一下,指着前方嚷嚷起来:“不好,有人落水了!”

    白檀转头一看,果然有人落在了水里,看起来似乎是哪个渔家的小闺女,伸着纤细的胳膊扑腾个不停,旁边的渔船轻轻摇晃,也没个同伴,应当是刚掉下去的。

    其他渔船都离得很远,附近倒是有个小舟,上面却根本没有人。

    白檀赶紧叫无垢划船过去。

    无垢用手刨了两下才想起有船桨,也是急昏头了。

    实在是离得太远,照这样下去,到了那边那小姑娘也要没命了。

    白檀一直盯着那边动静,正急得心烦意燥,忽见那本以为没人的小舟里坐起一人来,探身一扯将那落水的女孩儿拉出了水面,用力一抛就甩到了对面的渔船上。

    渔船嘭的一声摇晃了两下,那小姑娘大概被摔得不轻,半天没动一下。

    那一叶小舟因这动作也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几乎要倾覆,那人不慌不忙,又径自躺了下去。

    白檀从船上惊站而起,无垢也吓得扔了船桨。

    “师尊,我方才是不是眼花了?”

    “为师也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如果没看错,那小舟里的人是司马瑨。

    他居然会救人,简直是奇迹啊!!!

    结果追了许久还是没追上,因为司马瑨的小舟漂到岸边后,他便直接上了岸。

    无垢只好将船划回岸边,白檀脚一着地,就见祁峰牵着马迎了过去。

    司马瑨大概是听他说了,目光朝白檀这边望了过来,翻身打马,疾驰而至,勒马停在在她身边,语气里居然带着些许的愉悦:“恩师特地来找本王?”

    白檀心里的惊愕才刚刚平复,点了点头:“为师都找你找了大半个月了。”

    司马瑨口气愈发地好了:“既然恩师挂念,本王今日便返回东山,不如一同上路好了。”

    白檀瞄了瞄他右手的衣袖,取了袖中的帕子递过去:“殿下擦一擦袖口吧。”

    深黛绣线绞着祥云纹路盘于锦缎袖口,那一截尚且还没干透。

    司马瑨接过去细细擦了擦衣袖,却没将帕子还给她,反而顺势将帕子纳进了袖中,转头吩咐祁峰去备车。

    白檀本来有许多话要说,腹稿拟的慷慨激昂,气势都端足了,也憋了这么多天了,可这会儿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此时方知她对司马瑨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他的确一手鲜血,满身孽业,但心底到底还是存着一丝善念的吧。

第26章 恩情() 
司马瑨又回到了东山,心情还挺不错。

    祁峰和顾呈站在门口研究,要不咱们把这门额给换了吧,就说这里是凌都王府别院得了,反正都成殿下的常住之所了。

    晚上落了第一场春雨,整个院子都浸着一股泥土的芬芳。

    司马瑨反客为主,吩咐厨房做了宴席,美其名曰“谢师宴”,在别院前厅里招待白檀,菜式无一例外都是她喜好的口味。

    白檀虽然不明其意,但有吃的就好啊,很给面子地早早入了席。

    一扫案上的菜品她就在心里佩服起这煞神的眼力来,不过一起吃过几顿饭,连她的喜好都摸清楚了,也是个人精啊。

    唉,只希望这份心意只是出于对师长的尊敬就好了。

    东海王的事她还没忘,该教导的还是得教导,不过今日这一遭救人之举已经让她对司马瑨另眼相看,心里原先的不快也就消弭了。

    那感觉怎么说呢,揣着快捂不热点不透的顽石已经恨不得扔了,没想到不小心从里面钻出了玉,一下就觉得这顽石有价值了,甚至是有点窃喜的。

    如此看来,能够按计划完成教导他的任务也不是难事了。那她就是未来的太傅啊!从此生活富足,安享太平,甚至还能在都中横着走,都能压她父亲一头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菜都多吃了几口。

    司马瑨见她胃口似乎不错,命人又给她添了道菜,举着酒盏问:“恩师这段时日急着找本王所为何事?”

    白檀正要提呢,停箸拭了拭唇道:“自然是为了东海王的事,陛下都因此气病了,殿下此举未免太过了。为师听说你还派了大军去抄了他的王府?”

    司马瑨就猜到是因为这个,不过觉得她会特地跑这一趟也聊胜于无,总比以前好。

    他一脸理所当然:“东海王当初险些害本王丧命,本王抄了他的王府又算什么?只可惜没能找到恩师喜爱的玳瑁。”

    白檀哭笑不得,还以为他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记在心上了。

    “为师不想要什么玳瑁,只要殿下能改正心性,比什么都强。”

    司马瑨冷笑:“恩师的教诲本王一定遵守,决不食言,但在此事上恕难改正,当年参与叛乱的人,迟早都会被本王一个个揪出来,下场全都会跟东海王一样。”

    要搁以前,白檀绝对要板起脸来严肃地给他说教一通,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对他充满了耐心,连声音都柔了几分:“殿下一定是因为当初的事难以释怀吧,无妨,为师相信你一定可以放下过去,做个叫人敬仰的亲王。”

    “……”司马瑨第一次有接不上来话的时候。

    他还以为白檀会跟以前一样端起师表,没想到她居然一下这么温情了。

    尽管莫名其妙,可听她温言软语的口吻,居然叫他觉得有几分受用,不禁端起酒盏又多饮了一杯。

    白檀看他不答话,以为是默认了,心情大好,难得地饮了一杯酒,不过入口之前十分沉重地叮嘱了句:“殿下至少还是给东海王掘个墓吧。”

    司马瑨看着她脸颊上缓缓升腾起的两朵红晕,随口“嗯”了一声。

    他见过青涩的白檀,成熟的白檀,固执的白檀,但面带红晕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隐隐的一丝风情,竟叫人有些心痒……

    白檀倒也不是沾酒即醉的人,就是容易上脸,一盏酒喝下去觉得从脚尖到脸颊都是滚热的。抬头看见司马瑨紧紧盯着自己,难免赧然,赶紧找了个借口便提前离席了。

    她早学聪明了,要跟司马瑨保持适当的距离,免得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无垢在外面等着,见了她今晚的模样很忧郁:“师尊,凌都王就救了个人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他要再变好点,我就再也不是你最得宠的学生了。”

    白檀“咦”了一声:“你这是要跟凌都王争宠啊。”

    无垢打了个激灵:“那还是算了。”

    司马瑨多饮了几杯,睡梦里都是往事,第二日醒的有些晚,额角还隐隐作疼。

    出门时看到白檀立在廊下,捧着碗姜茶在饮,腾腾热气缭绕在她眉眼间,温柔的有些不太真实。

    大约是看出了他脸色不好,白檀很好心地问了句:“殿下是昨晚酒饮多了吧?叫无垢给你端碗姜茶来解解酒吧。”

    司马瑨大步走过去,搭着她的手腕就着碗喝了一大口,双眼就没离开过她的脸:“多谢恩师。”

    白檀僵着手目视着他大步出门,无言以对。

    算了,他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这么一想就释怀了,反正现在看他怎么样都还是算顺眼的了。

    司马瑨领着顾呈和祁峰朝军营赶,一路上快马加鞭,快到营地时,忽然从路边窜出个人影来,横档在他马前。

    他急急勒住了马,手已经按在剑上,却见面前站着的是个瘦弱伶仃的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上的赭色襦裙十分破旧,脸却洗得很白净,只不过额头上青了一大块,十分扎眼。

    祁峰暴怒:“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敢挡我们的路!”

    女孩儿悄悄抬眼看了看司马瑨,忽然跪下来砰砰磕了几个头:“奴家是附近村郭的渔女,名唤采蓉,昨日承蒙恩公救命大恩,特来拜谢。”

    祁峰更怒了:“谁是你恩公,这是凌都王殿下!”

    对方显然是被吓着了,又再三看了看司马瑨,小声改口:“殿下就是奴家的恩公,昨日奴家落水,是殿下救的……”

    就是救的方式有点太粗暴,她额头磕在船甲板上,到现在还肿着呢。

    司马瑨扯了一下缰绳继续赶路,仿佛没见过这么个人。

    采蓉赶紧追了上来:“殿下,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奴家愿意此后跟在您身边当牛做马……”

    司马瑨一夹马腹疾驰而去,尘土弥漫,迷了采蓉的眼也断了她后面的话,她抬手遮挡,再睁眼去看,哪里还有人影。

    祁峰跟顾呈都挺关心这事,到了营中一左一右地追问司马瑨:“殿下是昨日游湖时救的人吗?”

    司马瑨将马鞭抛在案上,边解披风边“嗯”了一声。

    祁峰很意外:“殿下居然还会救人啊。”

    司马瑨扫了他一眼,他赶紧改口:“殿下是全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当然会救人!”

    眼见司马瑨脸色又好了,他才接着往下说:“那丫头人是干瘦了点,但模样还算不错,反正她乐意跟着殿下,您就收着呗,不管是做个奴婢也好还是其他什么的……嘿嘿,您身边这不也很久都没个女人了么。”

    顾呈真是大写的一个耿直,立即接话道:“殿下身边不是有白菩萨嘛,她不是女人?”

    祁峰恨不得踹他:“那怎么一样,你怎么那么笨呢!”

    顾呈扯了一下额前一撮黄毛:“那姑娘长得豆芽菜一样,收在身边看着也难受,还是白菩萨好啊,身段模样都好得很,看着舒坦。”

    司马瑨刚在案后摊开军报,双眼蓦地扫了过来:“你看得还挺细致啊。”

    顾呈道:“是啊,殿下没觉得嘛,白菩萨那身段真的是……”

    司马瑨打断他:“领你营里的人绕附近山头跑十圈回来,少一圈就抽你十鞭。”

    “……”顾呈傻了眼。

    结果他还真老老实实跑了十圈,那一座山头也不小,跑完都到下午了。

    唉,这一天就他最辛苦了。

    一直到天擦黑时三人才返回东山,没想到走到半路居然又遇见了那个采蓉。

    她似乎就没走,在路边上等了一天。

    “殿下,求您收留奴家,奴家一定要报恩。”她跪在地上,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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