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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吾见师父多妩媚-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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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正事!”傅桂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宋川疼得呲牙,忍痛道:“往后巡逻队也抓到了好几波人,事情愈发严重了。直到今晨,已有三两个门派的掌门联合起来,要求进入闻栖峡。你们掌门正在大门那与他们交涉呢。”

    姚知雪皱眉思索片刻,当即转身去了后院,傅桂与宋川忙也跟上。

    但到了院内,却见不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姚知雪当即大感不妙,扬声叫了几声“大哥”,没有任何回应。

    “糟了。”姚知雪沉声说。

    宋川试探着道:“易岸他逃了?”

    “不是,大哥见那些人去了,那些想杀他的人!”

    姚知雪再也顾不上什么,当即放出神识,傅桂与宋川整个身子皆是一寒,连最内的灵魂都似被人窥视了个干净!

    她的神识一瞬间扫过无数座群山密林,甚至“看见”山门前与各个掌门舌战的奚玄子,最后落在西边的森林之中,那是门派大阵的尽头!

    姚知雪二话不说,直接踏空而去,蓝影在瞬息间消失在明晃晃的阳光之中。

    宋川抱着尚瑟瑟发抖的身子道:“大佬的神识真不是盖的,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连裤衩都没穿。”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裤衩,确保它是在的,又见傅桂不说话,便好心地解释道,“你兴许还不晓得,这个易轻并非原来那个易轻,但原来那个易轻并非这个易轻所害。”

    傅桂道:“你以为老夫眼瞎么?自第一回见她便晓得了,易轻怎可能会是这副脾性。”

    “那你怎不揭穿她?”宋川好奇道。

    傅桂幽幽道:“掌门记着的是从前的易轻,但老夫记着的是如今的易轻。”

    姚知雪只在几个呼吸间便到了西边森林,此地较南边神女庙附近的林子茂密许多,毕竟不曾被夜菩提的煞气侵蚀过,虽春寒料峭,各色常绿乔木长得已是葱翠。

    她在林间疾步而行,最后见一块石碑上刻:闻栖峡界,表明跨过此碑,便是离开了闻栖峡的地界,亦没有了大阵的保护。

    她继续向前,渐渐有打斗之声传来,当下循声而去,却见几十号人围着一个铁树似的人影不停攻击,而那人只是一味挨打,根本不还手!

    “大哥!”姚知雪持着梅枝当即朝那儿狠狠一挥,掀起一阵飓风将那些人打得七零八落,纷纷撤步。

    姚知雪上前抓住易岸的手骂道:“你傻么?这样挨打有什么用?”

    易岸仍是那副愣头愣脑的木头模样,道:“不然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看着姚知雪道,“你快些走吧,这些人见着你与我在一起,会连你一起打的。”

    “打便打,怕他们不成?”姚知雪扫了那些陆陆续续爬起来的人一眼。

    “你不必如此。”易岸道,“其实我晓得,你不是小妹,小妹早便死了。”

    “我”姚知雪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说不出一句话。

    “我借夜菩提拼命修炼,不过是为了保护小妹,但最后她还是死了,我是去是留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要杀便杀,没什么打紧的。”易岸说完,朝她露出一个爽朗释怀的微笑,却似一把刀子,狠狠剐过姚知雪的心。

    几句话间,那些人复又拿着武器围上来,其中一个独眼大汉怒吼道:“你是这魔头什么人?再不走,老子连你一块砍了!”

    姚知雪冷冷道:“就你这德性也好意思叫人家魔头!”

    “你这娘们儿找死!”这大汉脾气立刻就躁了,挥着手中大斧便砍过来。

    易岸当即将姚知雪揽过,右手一伸,轻而易举便接住了铁斧,在那大汉愕然之间又将那斧子一捏,丢到了百丈之外去。

    易岸瞥了那大汉一眼,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仿佛曾经那一招夺百人性命的易岸又回来了!那大汉当即吓得连连后退!

    见此情景,众人皆是不敢再贸然动手,原来这魔头实力竟还在的,方才他不出手,他们自以为他是无力反抗的!

    易岸沉声道:“她与此事无关,谁若寻她麻烦,休怪我不客气!闻栖峡任何人都是一样!你们想找我报仇,我自会来!但不准你们在门派造次!”

    一个贼眉鼠眼的修士略带恐惧地问:“那我们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易岸的气势顿时又泄了,一瞬间变回那个傻乎乎的模样,愣愣地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以命偿命!以命抵命!”忽然有人喊。

    “就是!必须血债血偿!”

    “魔头!还我师父命来!”

    “我师兄死得好惨啊!”

    七嘴八舌的喊起来好似一林子的鸟在叫,恼得姚知雪当即低喝一声:“够了!”

    全场登时鸦雀无声,一个个望着那银发蓝衣的女子。

    她道:“我大哥只一个人,只这一条命,但你们报仇的却有这么多,你们打算如何分?”

    众人皆是一愣,想想也有道理,当下不由得面面相觑。

    有人道:“这女人是想引俺们窝里斗呢!莫听她放屁!大家一起上,将易魔头杀了!”

    这一回,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声音附和,有些人故意大声地嘀咕说:“谁他娘和你一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儿!”

    方才那贼眉鼠眼的修士道:“若不,咱们按仇大小来排?”

    “他杀了我师妹,我仇最大!”

    “滚你的吧!他还杀了我师父师伯呢!轮得上你?”

    “他杀了我爹!”

    “他杀了我娘!”

    “我还死了姨和婶呢!”

    又变得乱糟糟,大家争相比较谁最惨,最后连八百年前的祖宗十八代都搬了出来,已经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胡话。

    后来又有人提议按修为高低来分先后顺序,但立刻有人嚷嚷说这是赤果果的歧视,于是又不了了之了。

    姚知雪见差不多了,便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抉择不下,我有一法。”

    众人静下来,等她的法子。

    但她卖了个关子,道:“你们今日先回,明日我会与我大哥在闻栖下山门前的林子内等候各位。你们可回去将消息告诉其他人,想报仇的人都可以来!我们来者不拒!最好一次找齐。”

    那被吓退的大汉道:“哼,让我们回去,你们是想趁机跑路吧!”

    姚知雪道:“你们这么多人将闻栖峡看着,我们出得去吗?我说了会解决,便绝不会反悔。这一点大家大可放心!一切皆待明日!告辞。”

    说着,她牵着易岸昂首挺胸,缓缓走出人群。他们不知该拦还是不该拦,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竟就让他们离开了。

    最后有人喊道:“你们若敢不来,我们便联合整个修真界,攻入闻栖峡!”

    喊声回荡在空寂的林中,震落枝上一堆夜雪,被挡在了大阵之外。

第50章 风波再起(二)() 
姚知雪踏着昨夜新落的雪,明显感受到积雪薄了许多,或许这是初春最后一场雪了吧。

    毕竟,仲春将至。

    她正烦恼着春天的来临,身旁默不作声的易岸忽然停下,脸色变得严肃,道:“你明日打算如何?”

    “我自有办法。”她随口便答了一句。

    “与我有仇的有上千人,你有什么法子对付他们?报仇一事,不将人杀了是留着后患,将人杀了又是招致更多祸患。”

    姚知雪淡然道:“他们不是自诩正道人士么?那跟他们讲理不就成了?”

    易岸闻言仍是疑惑的,但见姚知雪已经自顾自继续往前行,他也只得留着满腹疑惑,一心一意跟着她。

    姚知雪回头来,问他道:“你为何杀那么多人?”她的语气只是纯粹的好奇,“是想吸收他们的魂魄加速修炼?还是仅仅无意为之?”

    易岸摇头道:“都不是。那时我虽然刚得到夜菩提,但夜菩提与我解释得很清楚贸然吸收煞气是多危险的事,念珠内的煞气好不容易被净化,他自己也不愿意再染上那种东西。

    “我自也认为能加速吸收灵气已是极大的幸运,自然不会使用那些歪门邪道。后来乌崖谷找上我,我不是绪祝对手,被他抓住丢入地宫。那里有成千上百具尸器,我与它们斗了七天七夜,最后力竭,为了不被撕成碎片,我最终不得不选择使用夜菩提吸收煞气回补耗损的灵力。

    “待我逃出地宫,绪祝也意识到夜菩提在我手中,于是更疯狂地追捕我。我被煞气缠身,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本欲找个深山闭关清除煞气,没成想路上遇着一群结过仇的修士,一番争执后我失控吸了一人的修为,事情便这样闹大了。

    “他们回去通知门派的人,说我手掌一门诡谲功法,能释放血光吸人修为,于是他们集结了百号人围攻我,名义上是为弟子讨个说法,其实更多是想逼我交出那套所谓的功法。

    “那时因煞气尚未消除,我是预备逃跑的,但绪祝故意派了血尸出来造成杀戮。说来真是好笑,我去救人,不仅被修士攻击还被血尸攻击,真真乃两头不是。到最后我身负重伤,而援兵也正好赶到,被我救下的那些人众口一词,皆说是我下的杀手,那时我独自一人站在血河之中,事情看着就像那么回事,我根本百口莫辩。

    “就这样,我易岸魔头的名号便出来了,什么一手血光夺百人性命,吸人修为食人魂魄,愈传愈开,愈说愈是离奇。到最后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不是杀过人,又杀过多少人。闻栖峡我不敢再回去,没脸见小妹,亦没脸见师父。

    “众多门派顶着惩奸除恶的名头,说是要为修真界讨伐我。就在半年多前的那个新月之夜,近千名修士将我围剿,其中多少是乌崖谷之人乔装的我已经分不清了。没有夜菩提,没有煞气,结果可想而知。”

    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重,姚知雪默默望着不远处枝桠上的积雪,但那股伤痛已然连雪的美丽都化解不开。

    她低声道:“你的遭遇同邬城很像。”

    “他也这么说,说是自己害了我。但我想,这是宿命吧,是夜菩提这件法器与它的主人需要承受的宿命。”易岸说。

    “天上地上,贪婪与欲望总是存在的。”

    “走吧,回去了。”

    “嗯,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初春的寒气稍稍将方才的阴郁冲淡,姚知雪长长出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何这般急切想要提高修为?是因为乌崖谷么?”

    照他自己所说,绪祝起初并不知道夜菩提在易岸身上,但他还是将易岸丢进了地宫,显然是另有原因。他们早有恩怨。

    易岸说:“绪祝只是拿钱办事,就如他拿了焕朝五王爷的赏金派人追杀钟离榭,这都是一个道理。”

    “那他是为谁办事?”

    易岸看了姚知雪一眼,她瞧出他的犹豫,淡淡道:“我只是好奇,你不方便说便算了。”

    “不,我只是在想,小妹算是死了还是活着,因为对方要杀的其实是小妹,亦想夺取小妹身上的一件东西。但他们当初以为那东西在我身上,加之他们在南洲行动不便,于是雇了乌崖谷逼我就范,但乌崖谷办事显然凶残得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事情发展到最后已经无法控制了。”

    姚知雪闻言,当即摸着身上问:“他们要什么东西?我可未发现这身上有什么宝贵的?难不成是那金烛参?”

    她都给钟离榭吃了!而且那东西有什么可抢的?倒贴她都懒得要。

    “非也。你说的金烛参是我送小妹的生辰礼物,但她不舍得吃因而留着呢。”易岸指着姚知雪的脖颈道,“小妹一直戴着一块白色的玉,那才是他们要的。”

    “哪里有玉?”姚知雪摸了摸脖子,只扯了一根空荡荡的红绳出来。她一直挺嫌弃这绳的,但想来兴许是什么人送易轻,避邪祟保平安祝发财之类的,出于尊重便未摘下。

    易岸神色凝重道:“就是这根红绳,原本是有块玉的,应当已经被他们拿走并且杀了小妹。”他说这话时神色很是复杂,姚知雪不确定他否想为易轻报仇。

    两人离开森林,慢吞吞往独咸峰走,人迹罕至的林间小道渐渐成了人来人往的青石路,大多是各峰的弟子,望着易岸的眼神虽很恐惧,但更多是不善,好似他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恶人一般。

    不,在他们眼中,易岸就是这么一个存在啊。

    易岸渐渐放慢了脚步,姚知雪意识到时,易岸离她已有十几步远,神色十分漠然,装着根本不认得她,而那些本该自然走过他身边的弟子们,竟有意无意将他围起,形成一个松松垮垮的圈子,对着易岸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就是他,那个魔头。”

    “据说他为了提升修为,不仅生吞修士血肉,甚至吞食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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