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亦非妖-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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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却什么都没闻到。
乍一听见莫离的死讯，她就仿佛被抽了魂儿似的呆呆的，眼睛也不眨一下。脑子里盘旋着的只有一句话：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莫离死了
他死了。
眼前盘旋着的，就只是那张俊美得令天地万物皆为之失色的脸和一把沾了血的血玉横笛
他死了么？
本来她还在想，若是他恢复了记忆之后会不会来找自己报仇呢？
本来她还在想，若是他从此再也想不起以前的事该有多好，这样，她就可以带他回杭州说不定说不定他们两个以后还真的会成亲呢
她既害怕他会想起以前的事，却又希望他想起以前的事。
可是他现在竟然死了。
如此轻易的。
她不用再担心他今后会不会恢复记忆，也不用提心吊胆他恢复了记忆之后会不会来报复自己因为他死了呵。
四海脸色雪白的仿佛随时都会因为失血而死去，她怔怔的想着，呆呆的站着，直到晏楠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时，她的脸上才突然绽放了一个几乎病态的微笑来。
他死了
“真好”
死的好。
四海近乎于扭曲的想着。
他死了才好。
他若是死了，她才不用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他心动。
她本来只可以喜欢师父的不是么？凭什么她要为别的男人牵肠挂肚？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着师父，可为什么那个人也能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他凭什么未经许可就住进她的心里？就凭她刺了他一刀么？那就叫他也刺还她一刀好了！叫他刺还她一刀！！她不想欠着他！他死了？他怎么可以死？？她还没有还他那一刀他怎么可以死？？就算要死也要等到她还清了欠他的债再说！他想做什么？他想报复吗？这就是他的报复吗？用死来报复她？？？让她永远的欠着他！永远都记住他！让她永远都无法全心全意的面对师父！这就是他的反复？？
不！她不会要他得逞的！
四海有点慌乱的摇摇头。
她不会要他得逞！是他自己要死的！是他自己不来讨回那笔债的不关她的事！她不要永远都记着他！
四海越想脑子里就越乱，她踉踉跄跄着刚要走开两步，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仿佛一下腾空而起，然后被重重的甩到了一处柔软的所在。
身子底下软绵绵的，就像是躺在云朵之上，只是眼前仍旧漆黑一片。
四海却被这一摔给摔得清醒过来。
耳边有个懒洋洋的声音道：“大老远就闻见你那身狗尿味，竟原来跑到了老子这里来圈地盘儿了。”
四海心中一震，这听这声音，这是胡老大啊！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瞧不见，四海只得竖起耳朵，听这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
这随后，是茂茂的一声冷哼道：“我就知道此次行动若是惊动了你，你定要来找事儿不可，实话不怕告诉你，小爷我此次是奉命行事，你若识相就滚远点儿，不然小爷生起气来，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胡老大貌似很唏嘘的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这狗崽竟还是如此不上道么？记得我在被压在此处之前，你曾自吹自己原身身躯健硕，首在长江之东，尾到黄河之南，何等风光，吐息间便可遮天蔽日，头上还顶上着如来灯下金灿灿的佛光，浑身瓦亮瓦亮的，没有半点瑕疵。唉说到底也不过是只狗崽，顶多你的毛比其它的狗崽长些，黄些，个头儿大上些。这却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当时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没想到时至今日，你的言谈还是如此的肤浅。”
茂茂的声音有些皮笑肉不笑：“自然比不上你这骚狐狸有内涵，这么些年了，你被压在此山之中，可悟出什么感想没有？”
胡老大叹道：“感想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此时见你只是见你唉，我若说了，你这狗崽又岂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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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看上去很有慧根（）
空气中静了一静，过了一会儿，四海就又听到茂茂颇有些气极败坏的声音：“你不说小爷又如何明白？你这老狐狸快快滚开，若是误了小爷的正事儿，小爷到时候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胡老大轻轻一笑：“哦？不知道你带了人到我这里来所为的是什么正事？”
茂茂冷哼一声：“明知故问。你赶紧闪开，挡了本小爷的道儿，小爷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胡老大的声音也登时冷了八度：“我倒想瞧瞧你是如何不客气的。”
胡老大话音刚落，四海身处黑暗之中的身体立即被一股强大的惯性甩到了一边同样软绵绵的墙壁上。
四海惊叫一声，顺着墙壁跌到了地上，黑暗之中，四海的身体又被一股力量推着不受控制的跟着滚到了一边，虽不疼痛，但颠簸的甚是厉害。
耳边一片打斗呼喝之声。
四海被颠得几乎要呕吐了出来。她用力的抓紧了手下软绵绵的不知是布还是革的东西，勉强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左滚右撞的太过厉害。
耳中嗡嗡作响，四海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几次张口欲呕。空气中刀剑互相撞发出的声音和尖利的不知是什么声音汇集在耳边撞击得人头皮发麻。
“呕——”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可是完全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有喉咙里越来越恶心的感觉逐渐强烈。
心跳得越来越快，像是有什么东西急着挣脱她逃出来一般。
四海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惊恐的感觉到下半身传来的熟悉的撕裂般的痛楚。
那种痛法她太熟悉了，就像当初知道自己是妖怪时的噩梦。仿佛自己的骨头被人生生的捏碎了重组一般令人难以承受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四海扭曲在地，不住蠕动的双腿间不断有鲜血从磨破的皮肤上涌出。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崩塌了一般令人心惊。排山倒海的爆破声和倒塌的声音伴着茂茂愤怒的吼声和黄老二小三儿等人的惊叫声，四海眼前竟渐渐可以看见了东西，虽然不甚明亮的光线令四海难以看出自己身处何处，但那条破风而过重重甩在地上的血淋淋的青色蛇尾她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又来了。
“呼——”的一声，伴着横扫而过的虎虎风声，那根蛇尾险险的扫过四海的头顶，最后摔在了一边。
四海头一侧间，堪堪躲过了那条尾巴。只是那青色蛇尾上的鲜血却在一挥间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还是不会控制这东西。
明明是她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尾巴，她却偏偏会在看见这东西的时候感到害怕，以至于到现在仍是不知如何用力如何摆动。
四海面色惊恐的看着眼前仍沾着自己鲜血的蛇尾。
这这是妖怪的东西啊
可可她不就是妖怪么？呵呵她差点就忘记了长成这样的，可不就是妖怪么？
四海靠着柔软的墙壁喘息了一阵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打量着自己周围的一切。
自己的四周身下还有头顶，全是淡淡的白色，有光不断的透过上下左右照进来。
四海愣了愣，看这样子倒像是布袋么？
事实上四海想到的是道家中所讲的袖里乾坤。
正在这个时候，布袋的一边震了震，有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喂，你没事吧？”
是胡老大。
四海想站起来，可努力的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变成蛇尾的双腿直立起来走路，所以只好回了一声：“唔，没事。”
胡老大闻言笑了笑，声音里带着此微的得意：“这下好了，有了那蠢狗的帮忙，老子不用娶你也能出得那山洞。”
四海怔了怔，然后淡淡的应了声：“哦。”
大概是得了这不咸不淡的回答觉得没意思吧，胡老大就没有再吭声了。
四海感觉到面上有风透过。也许是胡老大在赶路吧，她想，或许他正驾着云彩来来去去。可一想到胡老大妖精的身份，她立即又否认了这一说法。
说不定他驾的是滚滚的黑雾。
过了许久后，四海待在布袋里，竟闻到了人间熟悉的烟火气息，随后，耳朵中灌满了路边小贩们的叫卖声和喧哗的人声。
热腾腾的包子，上好的茶叶蛋，香甜的桂花糕等等。
四海呆呆的听着，突然头顶上一片亮光射下，一块掰开的甜饼被从上面扔了下来“噗——”的一声刚好落在四海面前。
“你饿了吧？先垫垫肚子吧。”胡老大说。
“”四海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然后伸手拿起了面前的饼，“你能带我回一趟清水镇么？”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四海可能肯定胡老大一定听得见：“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但是，我想回一趟清水镇，你能带我去么？”
胡老大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四海听到一个声音殷勤的招呼道：“哟，这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是要住店还是打尖？”
桌椅挪动的声音。
“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胡老大向方才那人问道。
“这位客官，咱们店里有上好的花雕美酒，烧鸡美鸭，新鲜的海货，客官您看您要来点儿什么？”此人声音越发的热络。
“恩”胡老大沉吟了半晌，方小心翼翼的道，“来一碗羊汤面吧。”
“一碗羊汤面”这个估计是店小二的人怔了一下后咳嗽了一声，试探性的又问，“那客官还要点什么？要不要切两个拼盘儿？”
胡老大拒绝的很爽快：“不用了，能吃饱就行，你快去做吧，要大碗的。”
“是，一碗大碗的羊汤面～客官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给您上去。”这小二的态度立即变得很快，故意把自个儿音调儿拖得老长，声音听上去阴阳怪气儿的。
“有劳小二哥儿了。”
瞧不出来这狐狸休养倒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原先在那山洞里时，四海就觉得这人明明长相俊美厮文，举止还算得上得体有风度，当然除了一张脸上的表情太过傲慢之外，却也还算是个翩翩佳公子了。但此人却老是张口闭口的“老子”长“老子”短，非但与他整个人不搭，且让人听上去也极不舒服。
四海又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呯”的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声音后，胡老大终于开口了，不过说的却是：“有劳小二哥。”
“客官您且慢用呐。”店小二的声音听上去阴阳怪气依旧。
四海皱了皱眉头。
然后就是“唏哩胡噜”的吃面的声音。
他是真没听到？还是故意的？
四海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耐着性子等着胡老大吃完面后，忍不住又说了一遍：“我想回清水镇一趟，你能送我去么？”
胡老大唤来店小二汇钞。
“总共是三文钱呐客官。”这店小二的声音竟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味道。四海忍不住奇怪了，凭着胡老大的品貌及衣着打扮，就算吃的只是碗面条，可但凡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他不是普通人吧？听这店小二的说话语气变化之快及那股子机灵劲儿，四海不难猜出此人定是阅人无数的老手了，这样的人还会看错人么？正想着的时候，突然那店小二也不知是得了赏钱还是什么的，惊喜的连连称谢道：“谢谢！谢谢这位客官！不不不！谢谢这位道爷！小的祝道爷爷道法日进万里，早日成仙！”
四海听了这不着调的话先是一怔，然后猛的醒悟过来极有可能是胡老大怕路上招摇，故此变成了道士的模样。这店小二得了好处么，自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
胡老大听了小二这话仿佛极为受用，四海听到他满意的一笑，道：“唔谢小二哥儿吉言罢，贫道也祝你早日成仙。”
恩这成仙么，对于修道之人，自然是最向往的事，故此世人在向道士或者修真者们表达谢意或者是祝福时，通常会说：“祝道长仙法有成，早日升仙”之类的话。但这也仅仅指修道之人，若你本白无故的对个不谐修仙练道为何物的人说：“我祝你早日成仙！”那这可就不是美好的祝福，而是个大大的骂人话儿了。
故此这店小二听了胡老大的话后肚内暗骂，但明着已收了人家的赏钱又不好怎么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