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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定风流-第101章

小说: 定风流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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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珏拿起剪刀修剪花叶:“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陛下当时的位子坐的可不是多稳。”

    魏熙睫毛微垂,拾起被谢珏剪掉的叶子在手中把玩:“原来如此,我先前还奇怪阿耶为什么会对她敬重有加,又为何特意给她加了个封号。”

    谢珏看着被魏熙掐了好些个指甲印的兰叶,悠悠道:“你来我这就是要打听这些没意思的陈年旧事?”

    魏熙闻言收回托腮的手,直起身子:“阿翁觉得当年阿娘的死真的只是赵氏一人之过吗?”

    谢珏抬头看了魏熙一眼,眼底是看透一切的波澜不惊:“那你觉得还有谁?”

    魏熙将手中的叶子揉的一团糟:“我不信阿翁猜不出来,难道你们一起长大的情分比父女之情还要重吗?”

    谢珏将手中的剪子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赵氏既然起了歹心,就算没有饵虺,也会有别的法子。”

    魏熙蓦地盯住谢珏,眼里有着难以抑制的委屈:“可是季氏其心当诛。”

    谢珏抬手抚了抚魏熙的头发:“你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吗?”

    魏熙神色一顿:“阿翁知道了?”

    谢珏点头,眼里是不动声色的淡然,让魏熙有些冷意:“你这次做的不错,有凭有据,干净利落,没想着学那赵氏弄什么节外生枝的一箭双雕。”

    魏熙没有理会谢珏的夸赞,哑声道:“阿翁是什么时候知道季氏也掺和在里面的。”

    谢珏道:“是知道那虫子出自北庭的时候。”

    魏熙抬手握住谢珏温暖的手:“那阿翁这么多年没动她,是因为幼时情分,还是因为,阿翁想让我动手?”

    谢珏微微一叹:“我与她那几分情分早就淡的什么都剩不下了,当初没动她,不过是因为不值当。”

    魏熙嗤笑,缓缓松开了谢珏的手:“难道阿翁连报仇都要挑好打发的。”

    谢珏有些无奈的握住魏熙的手,反问道:“难道你被刀砍伤了还要怪递刀的人?你说她其心当诛,可当年皇帝的那些女人都是如她一样的心思。”

    魏熙握紧了拳头:“但递刀的只有她一人!”

    谢珏将魏熙握的严丝合缝的手掰开:“所以我由着你报仇,也帮你清理了后患。”

    魏熙一愣:“什么?”

    谢珏收回手,从袖中掏出了一粒木珠。

    魏熙看着那粒木珠,有些忡愣:“我明明让人将他们看牢实了。”

    谢珏眼里有些怅然:“她平日里虽不显山不露水,但心思向来是最多的。”

    魏熙看着谢珏,心中有些古怪之感,她抬手拿过木珠,发现木珠竟出奇的轻,她垂首盯着这粒珠子,心中有些颓唐,末了,她手上一用力,将木珠捏碎了。

    魏熙拿出木珠里的字条,缓缓展开,只见里面亦是写着几个小字。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第164章 同风() 
只见字条上赫然写了四个小字。

    七娘害我。

    魏熙心中一紧;抬头看向谢珏:“这木珠她要给谁?”

    “自然是她儿子。”

    魏熙轻声喃喃道:“连太医都诊断不出来,她怎么会知道。”

    “她不知道。”谢珏接过纸条;将它丢进身畔池水里:“她不过是想让宁王对你心生芥蒂罢了。”

    魏熙嗤笑:“她果真是病傻了,无凭无据的;六哥怎么会信;还不如直接留个临终遗言;让六哥杀了我。”

    谢珏抬手给兰草浇了些水:“宁王不是李承徽;他不会杀你。”

    魏熙垂眸细细思量。

    是了,魏潋便是打心底里相信魏熙,可同魏熙在一起时难免会想起他阿娘,长此以往;便是对她有些好感,终是要被消磨掉的。

    在季惠妃心里;魏潋与魏熙是有私情的,她怕魏潋会耽于不伦之情而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从而耽搁了他的宏图霸业。

    可若是情被消磨掉了;魏熙又还有什么能耐去左右魏潋的心思。

    魏熙想明白了关节,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构陷之辞,她竟还当真了。”

    她说着,微微一叹:“魏潋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耽于情爱呢。”

    谢珏看着出落的娇艳夺目的魏熙:“未必。”

    “可他是个再清醒不过的人。”魏熙说着眼里有些讽意:“可笑她这个当阿娘的;竟连孩子的心性都不了解。”

    谢珏唇角一勾,不置可否,他侧头对在东墙下给木兰浇水的谢随道:“去把茶具拿来。”

    谢随应是;又问道:“阿郎要用什么水煮茶?”

    谢珏道:“就用前几日集的木兰露水便是。”

    魏熙随着谢珏的话往东墙看去,那儿开了一株极为繁茂的木兰,她不知怎地想起了去岁冬日里和魏潋一起闲话的场景。

    魏熙心中一滞,魏潋待她真的是极好的,而且她能感觉到,这好大多是出自真心的。

    恐怕在大多数人心里,她魏熙之所以能如此娇纵,皆是因为皇帝和魏潋的宠爱,若是皇帝和魏潋哪天不再疼她,那她就是一无是处了。

    便是季惠妃怕是也是如此想的,皇帝无法庇护魏熙一辈子,而魏潋却极有可能登临九五,没了魏潋喜爱的她,不过就是没了利爪的瘟猫罢了。

    可惜呀,季惠妃注定要失望了,便是那字条递到魏潋面前也伤不了她的筋骨。

    魏熙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可她现在有的可不只是皇帝与魏潋的宠爱了,只要再给她些时间,她就真的有能力影响朝局了。

    魏熙抬头看向正在碾茶的谢珏,唇边勾勒起一抹娇俏的笑,眼底的神色却是郑重的:“我也到了选驸马的年纪了,阿翁觉得谁合适?”

    谢珏将茶碾成细细的茶末,闲闲道:“你看上谁家小子了?”

    魏熙双手不自觉的扯着玉佩上的绦子:“阿翁觉得温绍延如何?”

    谢珏摇头:“温绍延乃寒族胡人之子,仅这出身你阿耶就定是不同意的,开国之初,你们魏家可是没少因血统而被诟病。”

    魏熙抿唇:“温轧荤节制三镇,封东平郡王,放眼大夏,没有几个比得了他的了。”

    谢珏将碾碎的茶放进茶筛里,将细嫩的茶粉筛出,随后一抬手,便将筛子中的茶倒在了身畔池子里,细碎的茶经风一吹,飘飘洒洒如云雾一般:“温轧荤的权势多赖陛下垂青,太虚了。”

    魏熙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茶末,眉头缓缓蹙起:“可他的军权却是实在的,他这人利欲熏心,让他长久的镇守一方终是祸患。”

    谢珏勾唇一笑,笑里有几分对着异想天开的小辈的宽容:“所以你想嫁给好控制的温绍延,然后再想法子让他接替了他阿耶的职位,将北疆军权顺理成章的掌握在手中?”

    魏熙看着谢珏的笑脸,心中有些不舒服。

    她揉了揉额头,不知怎地便想起前些天在农家时温绍延说的话。

    想我所想,忧我所忧。

    魏熙面上挂出一抹笑,心中却有些沉闷:“不行吗?”

    “你太急躁了。”谢珏神色难得有些严肃:“军权可不比你举荐几个文吏,你真当你阿耶脑子糊涂了,什么都由着你?”

    他说着,抬手敲了敲魏熙的脑壳:“我之前说过,陛下疼你,虽有阿皎的关系在,可更重要的却是你所表现出的,是他愿意疼宠的样子。”

    “他如今愿意给你些体面,你便细水长流的经营着,一气来个狂风骤雨的,你也不怕涝着。”谢珏说罢用帕子擦了擦手,继续煮他的茶:“时机未到,你就且耐心等着,反正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魏熙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忧虑:“可我不小了,到了该寻驸马的年纪了。”

    “原来是恨嫁了。”谢珏勾唇一笑:“这个你不必担心,你若是不想,谁都不能给你硬塞个驸马。”

    魏熙闻言毫无羞赧之色:“阿耶有意让我嫁给表兄。”

    谢珏点头:“从这里看,他倒是真心为你考量。”

    谢宜安身份前程,容貌才学都是极佳的,再加上谢家的人都是真心疼魏熙的,魏熙嫁给他,今后必定是顺风顺水的。

    从这方面看,皇帝确实是个一心为女儿的慈父了。

    可这份慈心,魏熙却不想领受,因着血脉,她与谢家已经是捆在一起了,不需要再加一道绳子了。

    她是个有志向的公主,以后的驸马必然是要找个对自己有助益的。

    魏熙面上故作了些苦恼之色:“分明是要拘着我,若是我嫁了表兄,将来怎么好意思养面首呀。”

    “你想的还真远。”谢珏有些无奈:“就你和狸奴那见面就吵的德性,真做了夫妻也是怨偶,还是做兄妹好些。”

    魏熙好久没听过有人唤谢宜安这个乳名了,眼下一听,莫名的好笑:“您当初怎么想起给他取怎么一个乳名了?”

    谢珏淡淡瞥了她一眼:“若不是你阿娘不同意,你的乳名就是彘奴了。”

    魏熙脸上笑意一僵:“您的文采也不差呀,怎么连名字都不会取。”

    谢珏不理会魏熙的话,倒了一杯茶递给魏熙。

    魏熙瞥了一眼面前的茶汤,无可避免的想起了谢珏煮茶的手艺,虽好看些,但真是无法下咽。

    她不爱喝茶多半也是被谢珏磨炼出来的。

    魏熙起身,笑道:“天色不早了,阿熙就先回去了。”

    谢珏指了指茶盏:“咱们是有规矩的人家,你怎么也得饮杯粗茶再走。”

    “不了,耽搁了阿翁修道更没规矩。”魏熙说罢转身就走。

    等到了门口,她一犹豫,回头道:“阿翁的茶堪称绝品,是要供起来的,你若是渴了还是让底下人准备。”

    魏熙说罢,转身便走了。

    谢珏看着魏熙的背影,摇头一笑,笑罢,他神色微敛,叹道:“长大了。”

    魏熙还未走到谢家大门,便见谢宜安迎面走了过来,魏熙有些惊奇的笑道:“狸奴今天回来的早呀。”

    谢宜安闻言面色顷刻间便沉了下来,魏熙见状噗呲一笑,也不再气他,带着人就跑了出去。

    谢宜安看着魏熙绝尘而去的车驾,蹙眉道:“疯疯癫癫的,该不是中邪了。”

    等魏熙回了公主府,方休整好,便见松籁上门送东西来了。

    是一盒温家的厨子新制出来的点心,还有一卷画轴。

    魏熙眉梢一挑,吩咐人将画打开。

    画在魏熙眼前缓缓展开,并不是她以为的画像,而是一幅写意风流的春景图。

    画中春和景明,让人看了便觉温暖怡然,而一眼望去,最醒目的便是一株梨树,在各色柔柔的绿中,独它洁白如雪,隐隐的,有一种不群的傲然。

    魏熙看着画,面上不自觉的便露出一抹笑:“把这个挂到我书房里去。”

    魏熙看向松籁:“这画我很喜欢,回去替我向你家郎君道谢。”

    松籁笑道:“哪里还用谢,郎君只要知道公主喜欢就定是极为高兴的,他说了,若是公主喜欢,他便将夏秋冬三季一并给公主画出来。”

    魏熙闻言唇角一抿:“想的倒长远。”

    ————

    季惠妃虽位分高,但到底也只是个妾,因此,她出殡那天魏熙是不必去的。

    可不知是因着魏潋,还是其他什么,等到季惠妃出殡时,魏熙依旧送到了城门处。

    魏熙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底下连绵的缟素,心中再也没有了波澜,沉闷闷的,宛如被封在不透风的盒子里,无端的压抑起来。

    她不禁抬手抚了抚胸口,却见送灵队伍里的魏潋突然回头,距离太远,她看不清魏潋的脸,却觉得,他那双同她如出一辙的眼睛定是在看着她。

    魏熙想对他微笑示意,但觉得不合时宜,于是她抬起右手,缓缓冲他挥了挥,白色的广袖随风扬起,如同要乘风而起的鹤。

    作者有话要说:好,我食言了,小公主明天才会再长大

第165章 寿辰() 
晨光未兴;长安城还是一片寂静,唯有坐落在曲江的芙蓉园早早喧闹了起来。

    “都打起精神来;今天是昌乐公主的寿宴,若是出了什么纰漏;惹了公主不快;便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见血;你们也照样讨不得好。”芙蓉园的主事此话一出;方才还迷糊着的宫人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一个小内侍边摆着案几边嘟囔:“陛下宠昌乐公主真是宠的没边了,又不是整岁,哪里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的。”

    他身畔年长些的内侍白了他一眼:“这哪里算兴师动众,听说先前陛下本来想给昌乐公主在宫里庆寿的;是昌乐公主怕拘束,才换到了这里。”

    小内侍摆好案几;打了个哈欠:“真是够能折腾了。”

    “嘴上没个把门。”内侍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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