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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网王同人]十月海道线-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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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已经自作主张地将东西夺了过去,无视藤川的迟疑与我的愕然,理直气壮,就好像那压根是我为他准备的礼物。

    然后像是故意与我作对似地,他留下麻生,却不由分说地带走了藤川。

    “真抱歉,打扰了你们。”麻生的脸色在另两个人离开后逐渐和缓,由骇人的苍白回复红润,“我在回家路上遇到忍足君,他说希望我来见个人,但没有想到是你。”

    “他又提过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吗?或者来见我会有什么事?”

    “没有,但如果我早一步知道,一定不会来的。”

    我们将近十年没见,如今的麻生已经彻底褪去了当年那个脆弱爱哭的小女孩外壳,成为了一个举止谈吐无可挑剔的淑女,这让我为她高兴,但那种随着年龄增长出现的隔阂和疏离感也让我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这场中途更换主角的约会。我想了想,用最老土的开场白问她,“最近过得好吗?”

    麻生正在看咖啡馆的目录,听到这句话果然笑了,“今年几岁了,比吕士?”

    我以为这是个揶揄或玩笑,干脆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十七岁差三个月。”

    麻生向侍应生要了最简单的苏打水,托着下巴打量了我一会儿,忽然突兀地朝我伸过手:“好久不见,十七岁差三个月的柳生比吕士,”她说,“我是二十五岁差七个月的麻生香织。”

    我被她的话吓呆了,愣了半晌才傻傻地把手伸过去,像是商务谈判似地同她握了握,就连过来送苏打水顺带帮我续杯的侍应生都没有让我从呆滞的状态抽离。虽然脑海深处的理智清楚地告诉我麻生刚才是在与我开玩笑,但我愣愣地盯着她那专属于十来岁少女的面容和那上面远要比我成熟甚至沧桑的神情,忽然有一种错觉,坐在我对面的或许真的是来自未来,如今已经二十五岁的成年人麻生,她就在那里,似笑非笑,带着一副洞悉一切的神态嘲弄眼下还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十七岁未满的柳生比吕士。

    麻生被我的窘态逗地笑出声来,“比吕士,那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好骗啊。”

    “你还记得坂井先生吗?”麻生忽然提起了我们的国小老师,“他曾经罚你站了一下午的走廊,因为我没有带自然科课本,你偷偷把你的借给了我。”

    “我当然记得,”熟悉的话题通常是久未谋面的故人寻找过去回忆的方式,所以在刚才那个甚至算不上是玩笑的捉弄伎俩后,麻生的这个问题终于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逐渐接受这个突然介入的约会对象,“那时候我简直恨透他了。”

    我回想起那次糟糕的际遇,觉得这简直是柳生比吕士这个名字童年时代的污点。

    “我也是,”麻生的手指磨挲着结了霜的玻璃杯,“我甚至想过用口香糖塞住他办公室抽屉的锁眼。”

    “你真的干了?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可能知道,”麻生放下杯子,微笑着回答我:“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动手,撇开严厉刻板这两点,他其实真的是个不错的老师。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布置给我们的那份作业,就在我转学前的那个周二,《写给十六岁的自己的一封信》,这篇文章,我没能完成交给他。”

    “我有印象。”我点了点头,却始终没能回想起那时候自己写了些什么。

    “但说句实话,比起在十六岁的时候收到来自过去的信,我到更希望能在十六岁时收到未来自己的信,”或许是自小结识的关系,比起面对藤川的谨慎和拘束,在麻生面前我倒是很快放松了下来,对她那令人意外的健谈也提起了兴趣,“在我有无法向别人诉说的烦恼,当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或者当我生活在无尽的痛苦里,感到所有东西都已经崩溃,无法挽回的时候,至少还有我自己的声音能让我相信,使我有坚持走下去的力量。”

    直到今天我都相信,那一刻的麻生,她的心确实属于前方尚还看不见的未来。

    除了最初出现在台场的一瞬外,这一晚的麻生始终在微笑,也因此令我轻而易举地相信了‘她现在十分幸福’的假象。以至于当我在洗手间接到父母的电话,在被问起几点能够回家时顺口提到今晚遇见了如今在冰帝念书的麻生香织,信号那端的爸爸沉默了几秒,忽然以一种难以捉摸的语气问我:“她还好吗?”

    我被这句话问懵了,“很好啊,”我试探着问,“有什么问题?”

    再一次陷入沉默,只有屏幕上持续走动的计时提醒着我电话尚未挂断。又过了很久,爸爸才叹了口气,说:“她现在恐怕过得不容易,毕竟父母都不在了,因为那次事故。”

    都不在了。

    简短的几个字忽然唤起了我的回忆。我记起来了,在我国二,或者是国三的时候,麻生的父亲供职的厚生省曾经曝出一桩丑闻:官员夫妇在贪污后携款潜逃,最终双双死于车祸。当初据说这件事牵扯背景复杂,不单单只一桩简单的贪污案,因此不得已做了低调处理以限制影响范围,甚至没有曝光官员的名字。

    而如今,爸爸的这个电话无疑是在提醒我,那位在车祸中丧失了父母的官员子女,就是几分钟前还在对我微笑的麻生香织。

    这一切,他们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

    我为如何向她确认事件的真相斟酌了许久,却没料到麻生谈到时却是那么坦然。

    “真不敢相信你没有听说,神奈川人对东京果然漠不关心吗?”她甚至平静地对我开起了并不恰当的玩笑,“雨夜,酒精,逃难,车祸,致死率百分百,留给我一个声名狼藉的家。”

    “你还有你的哥哥……虽然过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尽可能从她的其他亲人寻找突破口。

    “我的哥哥?”麻生的神色明显一顿,继而古怪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莫名地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如果你指的是那个叫麻生季光的家伙,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他也已经死了。”

    在我送麻生回家的路上,当年的故事经麻生之口被再一次搬上舞台。一路上麻生走得跌跌撞撞,从电车下来后我甚至不得不扶着她走,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苏打水也能让人喝醉。

    无星之夜,云朵无声缓行,灯火通明的东京湾从未沉睡。

    在麻生那断断续续的叙述里,我隐约听出,那时的麻生季光在被过继到伯父家的几年后忽然染上重病,具体病症麻生没有提及,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怎么清楚,只知道是非常难缠的病,听症状远要比那场差点剥夺幸村网球生涯的疾病更加恐怖。

    起初伯父家自然尽全力为他治疗,但随着伯母意外地再次怀孕,并在一年后顺利生下一个男孩,这个当初曾承诺必定视麻生季光如己出的男人开始为是否要继续抚养他产生了动摇:对他们而言,比起治疗带来的经济负担,麻生季光的利用价值已经基本消失殆尽,被抛弃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个时候,麻生的父母选择接回儿子,而就是为了凑齐那笔数额惊人的治疗费用,才导致了这个麻生香织一家再也无法逃脱的噩梦:父母在车祸中丧生,无力继续治疗的哥哥也随后离世。丑闻成了麻生家拒绝接纳麻生香织的最好理由,从那以后她只能与外公外婆相依为命。

    麻生告诉我的仅此而已,虽然我潜意识里明白,这个故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我没有问下去。

Chapter 64荒涼星球〔F〕() 
麻生没有让我把她送回家;尽管天已经黑透;尽管这是一个绅士应尽的礼节。

    “如果你还想赶上回神奈川的末班车。”她轻描淡写地拒绝了我的好意;坚持在转线车站与我道了别。

    她的步履依旧不稳。单薄的背影慢慢融进晚归的上班族人流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回程的电车上;乘客随着停站不断减少;就像退潮一样:温柔翻滚的海浪带走了搁浅的贝类,余下的那些不得不独自迎接空旷无边的黑夜。坐在我对面的那对母子是眼下我在这节车厢里唯一的伙伴,年轻的母亲正在打电话,看起来不会超过六岁的儿子则不安分地满车厢乱跑,手里还捏着一个拳头大的苹果。过了一会儿他甚至爬上了紧挨着我的位置;趴在座椅靠背上装模作样地凝视窗外漆黑的夜幕。

    我回过头;随着他的视线往外看,高耸的建筑物伫立在夜色里;在这样的时间只有零星窗口透着亮光。远远望去就像列队在荒芜平原上的巨人。

    “啊,真是不好意思……”在发现男孩几乎快将腿搁在我身上后,年轻的母亲终于掩住电话,冲我抱歉地笑笑,紧接着忽然变了语气,像是有些生气似地呼唤自己的儿子:“阿逞,快给我下来!”

    淘气的男孩滑下座位,咯咯笑着跑回母亲身边。

    我脱掉眼镜,塞进外套口袋,随着车厢的颠簸闭上双眼,车灯与窗外偶尔透进来的强光不断抽打我的眼皮。我的手机就在裤子口袋里,开机,电池满格,信号绝佳,可在我坐上这趟车后的这段时间里,却没有丝毫动静。

    麻生问我要了号码,却没有给我她的。反复打给被忍足中途带走的藤川,得到的却始终是用户已经关机的提示。

    因此只好沮丧地安慰自己,麻生应该已经平安到家,而藤川的手机多半不过是电池耗尽。

    但终究还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或许是我的神情不争气地泄露了内心的不安,当我再次睁开眼,我发现对面那位年轻的母亲又将精力重新放回了电话上,而趁机摆脱控制偷跑过来的男孩就坐在我边上,仰着头胆怯地盯着我看,黑眼睛湿润明亮,就像乖巧的小动物。他扯我的衣袖,然后把苹果往我手里放。

    “给你……”他小声说,看上去有些害羞。

    孩子惊人的洞察力总会被有限的语言表达阻碍真正的情感流露,但这并没有妨碍我理解他想要安慰我这个满面愁容的陌生人的好意。

    我充满感激,又有些尴尬地盯着果皮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咬掉的缺口看了一会儿,暴露在空气里的乳白色果肉已经生锈了。

    这时电车终于靠站,我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把苹果还给这位年幼慈悲的好心人:“我得走了。”我小声说。

    我走下站台,明亮的车厢内,男孩攥着苹果茫然地盯着我看。在属于他那个年龄的世界里,或许一个苹果就能抵过一切忧愁,但十七岁的我不能。

    那些虚空中无法辨认的影像碎片,现实里仿佛与我渐行渐远的藤川,还有看似坚强坦然,实际却悄无声息地对我筑起一道屏障的麻生,即使给我一棵苹果树……不,就算给我一棵猴面包树,我也无法用它装点很久以前那个孤独梦境中的荒凉星球,让猴面包树长长的根须穿透那片无尽的深海。

    颤动的站台地面标志着电车的再次启程,它将载着剩下的乘客驶入湘南腹地。

    想象中抱着苹果的男孩阿逞继续趴着椅背看沿途风景。或许再过不久,当建筑散去,他就能看见夜色中迷人的湘南海,以及海上星空般的船灯。

    回到横滨已经临近午夜,附近的住宅区早就陷入沉睡。黑黝黝的道路被桔色路灯勉强映亮,偶尔结伴路过的逃夜国中生们是除我以外仅有的路人。

    我走在离他们十米开外的地方,好奇地打量这些一厢情愿做着绮丽的长大梦,通过夸张的妆容,时髦的发型和稀奇古怪的衣着打扮,甚至法律上这个年龄无法接触的烟酒来掩饰自身稚嫩,沉浸在成熟幻觉中的,可怜又可笑的家伙们。他们只有十几岁,过早地厌倦了平淡无忧地生活,还没有尝过真正的苦和痛,就盲目地想要在一夜间长大,想要用所谓的成熟来宣泄内心不值一提的忧伤和惆怅。

    迫不及待地想要破茧而出,却在坚硬的壳中折断了翅膀,化作一滩黑水。

    我也不过十七岁,确切来说,十七岁还差三个月。但在这一刻,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却忽然没来由地希望时间停滞,只因为害怕面对潜意识中会让我沮丧或是惶恐的,未知的将来。

    我摸出钥匙开了门,门背后的客厅一片漆黑,向来放心我的爸爸妈妈和年龄尚小的比吕乃显然都已经睡了。

    因为害怕打扰到他们,我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上楼梯,拧开二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门想去洗手,里面的摆设和我早晨出门前没什么两样:窗户半开,马桶盖合着,淡蓝色的浴帘松松垮垮拉了一半,洗手台边缘整齐地摆着牙刷杯(我和比吕乃的),剃刀和剃须液(爸爸的),水槽底下还粘着点没冲干净的牙膏,恐怕是大大咧咧的比吕乃的杰作。

    温馨又浓郁的家庭气息,这样的感觉,我曾经的朋友麻生,已经无法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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