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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徒"谋不轨-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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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不能毁了自己辛苦营造出来的不学无术坑蒙拐骗神棍形象,于是只能在那里抱头求饶哭爹喊娘。

    ……嗓子都有些喊哑了。

    景澈没搭话,半晌后颤巍巍开口道:“阿邺……你可感觉到地上有什么东西。”

    这会阿邺显得无比淡定又得意,仿佛在炫耀自己见多识广:“你还不知道吗?这儿是个虫洞,苗疆人把我们们扔到这儿来,就是拿来喂蛊虫的。”

    她沉默着,沉默着,许久才开口,声音里头揉了一团软软哭腔,听起来似乎被吓住了:“我…我怕虫。”

    “嗳,你可别哭啊。”

    “我怕虫——”哭声不管不顾,愈来愈浓烈。

    最怕女人哭,一哭起来唯恐天下不乱。阿邺当即没了主意,一不做二不休地使了真气挣开束缚的绳子,扯掉眼上蒙着的黑布,急急忙忙转过身替她也解了绳子。

    “你别哭,我背你,我背你可好?”

    景澈也忘了怀疑阿邺是如何解开绳子的,连托退都免了,忙不迭点了点头。阿邺背起她,让她的脚离了地不碰到虫子,背上的抽噎声才渐渐小了下来,语气仍是嫌恶:“我们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我们们从里面是走不出去的,恐怕还没走到洞口,就要被虫子啃干净了。”

    “那怎么办?”

    “这里的蛊虫怕火,只要有火把,我们们就能出去,你放心,我已经传信给了我苗疆的朋友,他很快就能来。”阿邺为了让她宽心,索性告诉了她他们还有后援。其实被抓那会阿邺就有预感会被扔到蛊虫洞里,便趁着混乱传了心出去。

    背上却是许久都没有动静,阿邺疑惑地侧脸去看,撞入眼中的是一张泪痕未干的脸,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刚才扯了蒙眼黑布时只顾着景澈,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虫洞里还别有水月。

    “阿邺,你在水里看到了什么?”她的语气格外飘忽而不确定。

    阿邺走上前望向水中。

    怪异的是,水里没有如期浮现出倒影。在粼粼水光中,一个喧闹赌场徐徐呈现,像是拉开的一个画面,他看到了赌场雕花窗边一排零清桌子上,他和景澈对面坐着。窗外点点日光跳跃在她发上,嗔怒的眉眼看起来极其生动,美得倾城。

    他心里一个疙瘩,愣了半天没说话。

    张了张嘴:“阿澈,你看到了什么?”

    她的声音同样难以置信而略显艰涩:“看到了……我和师父。”

    是在云覃峰后山的寒泉神池里,白马骨枯萎的花瓣飘不动了扎进水里打着漩儿,常年常绿的盎然草地伏与风向。她**,他和衣,一齐浸泡在水中。他的眼上蒙着一条黑色绸带,恪守君子的非礼勿视。而她如同一只妖娆的水母般缠上他的身躯,三千黑发托在水中,像是抖开的一卷丝绸。

    她面红耳赤,只觉得天雷滚滚,却挪不开眼。她何时……同师父有过如此香艳的场面……那样的她……也太不知廉耻了……

    突然画面一转,却是不知是在何地,只依稀辨出四处都是阴冷石壁,戴了面具的女子双手反剪被死死锢在墙上,妖冶红衣半褪,娇艳丹唇死死抿着,闷声不吭,玄衣男子衣襟大露,欺身在上,霸道地埋头一寸寸吻过女子身躯,而唯独面目看不到。

    清圆的水面晃动开来,画面倏忽消失,只剩下两个人的倒影,洞口一点火光印上水面。

    那两个人是谁?景澈心意急切,无奈想再看,却什么都没有了。倒是阿邺急急转过身去,透出几分想要逃离的急促。

    “阿邺。”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寻过来,洞壁上人影憧憧,拐了个弯,一个体形高大的人弓着腰走了过来。

    那人一抬脸,景澈便怔住了。

    整个人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一见到这个人,景澈的记忆便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苍茫大海上,月光跟一把匕首一样冷冷地戳在眼里,他的笑容阴傑残暴。

    “有自告奋勇给小姑娘**的吗?”他猖狂地问,声音浑厚地匝在海面上,匝在岁月里,哪怕时隔如此长久,依然惊出一身冷汗。

    “噢?什么澈的……”萧烬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捕捉到了她眼里瞬间的惊慌失措,却又拙劣地强忍回去,他嗤笑,“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你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阿邺皱起眉,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大意了,只是想让萧烬来给他们将为,未想到景澈同他之前就认识,似乎还结下了不小才仇。

    板起严肃的脸,驳回了他的话,“萧烬,你别动她。”

    萧烬扯起一个狂妄而阴森的笑,“好,出去再说,这鬼地方都是虫,可别把小姑娘吓坏了。”

    

第四十七章 处以火刑() 
此情此景,景澈顿时了然阿邺与萧烬的关系,约莫也猜到了他无非也是帝都里来的人。

    “阿邺啊阿邺,你可真能装啊。”一声嗤笑凝成霜,失望不言而喻。景澈决然从他背上挣开跳下来,也不顾一落地脚下蛊虫便同潮水一般黏附到衣物上。

    “阿澈,先出去,出去再讲好吗?”阿邺有些急,油腔滑调一扫而光,语气里都有了些微的哀求。

    他一路都在骗她,就早该知道会有被戳穿的那一天。他本是到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刃,不该在乎别人的心思。而伤了她的一腔真诚,他的心却也莫名跟着疼起来。

    “阿邺,在赌场里你就算计好了吧?你是跟着我才进入千之岭的对么?息雁坡墓地遇到你,恐怕也不是你所谓的招摇撞骗被抓,而是正被我师父追着吧?呵,我看你分明会武功,今日被众人围攻时,却也宁愿被抓也半点都不使出来,你真是,你真是——好演技!”

    景澈浮现出无比寒心的笑容。

    阿邺无可反驳,只得点点头:“是,是这样,但是我也是真的将你当朋友——”

    萧烬不耐烦寒声道:“少磨磨蹭蹭。”

    景澈从心底里有些怕萧烬,哪怕恨得牙痒痒,也在此刻忍住了未跟他起正面言语冲突,身子抗拒地往洞里深处退去。

    萧烬瞧出了她的意图,大步跨上前,一把拽过景澈的头发,就将她暴力地往外拖。

    “你放开我!”

    她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起来,萧烬便环手狠狠堵住她的嘴,另一只手中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再吵试试。”

    景澈站定,面上浮现宁为玉碎的决然。她扬眸冷对萧烬,抬手狠狠握住刀刃,跟萧烬拉锯着力,将匕首从脖颈处生生挪开几寸。

    她是害怕萧烬,但是毫无畏缩之意:“杀我?你会后悔的。”

    雪白刀刃折射着火光,倒映出阿邺半只眼眸,暗隐着不忍。掌心鲜血顺着刀刃往下坠,蜿蜿蜒蜒污浊了那只眼睛。

    血啪嗒啪嗒滴到地上,奇异的是,那一片的蛊虫避之不及,纷纷飞也似的逃开,竟然留出了一块空地,然而血液在暴露的空气里很快凝固,蛊虫又在一起纷涌着围了上来。

    景澈飞快地瞥了一眼,心想自己的血一直都有些特殊,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驱虫的功能。

    突然有了主意,她再一次狠狠握紧了匕首,愈发疼得钻心,血液粘稠了整只手。

    正在萧烬和阿邺都被地上奇异景象分去神的时候,景澈一缩头飞快脱身,随手捏了壁上一块石子朝火把掷去,熄灭了燃烧的火焰,紧握着拳靠手心滴出的血为自己开路,飞奔到洞口。

    见到洞外第一缕宁静月光,景澈惊甫未定地躬下身大口吞气,砰砰的心跳渐渐落回胸膛,她才回头往洞里看了一眼。

    洞里幽深一片,最后的血腥味都融在了风里。

    熄灭了火把,而血液凝固速度又是极快,萧烬和阿邺想必不能马上从洞里出来。

    她不敢耽搁,欲抬腿离开,却见巡逻的苗疆士兵正列队过来。环顾四周,这里只有崎岖的岩石和黄沙,心里一急,景澈只得就近寻了一块巨石藏下。方蜷起身子,火光从头顶晃过。

    然后又晃开了。

    景澈长长舒了一口气,却察觉到腰上抵着一股冰凉尖厉的触感。

    如同针砭肌肤,顿时汗毛竖立。她僵着背没回头,听到耳边一个声音低沉而狂傲地说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忘了还有火石这个东西了?呃?”

    那匕首像是在故意折磨,不急不缓地往里旋了旋,却在中途戛然而止,另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萧烬,她还有用,别伤她。”

    阿邺这个骗子!而她竟然着了道,这么容易就掏心掏肺地信任他。景澈一时怒火攻心,起了玉石俱焚的念头,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这里有人!”

    萧烬断没想到她会向苗疆人呼救,一时来不及堵住她的嘴。那厢苗疆士兵听到呼喊,几个列队远远近近的火光熊熊一齐围了上来。

    四处都是裸露的岩石,三人再也无路可逃,火光印在萧烬脸上,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苗疆人看清楚了是萧烬,顿时无比憎恨地高呼道:“是狗贼萧烬!杀了萧烬狗贼!”

    阿邺急促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惹的苗疆人?”

    “不就是多杀了他们几个人,”萧烬咬牙骂道,扔开匕首拔出长刀,“就追着老子杀了大半年!”

    苗疆士兵一呼万应,越聚越多,景澈倒没想到形势会被自己如此一喊搅得如此混乱,萧烬被十几个人围攻着,根本顾不上景澈,阿邺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也乐得可以趁机逃走。

    东躲西闪跑出交战圈,跑出去好一段路,才发现已经置身茫茫沙漠。她踟蹰着辨别方向,不料一回头,便看到一队士兵不知从哪里蹿出来,已经追上了她。

    景澈绝望地看了眼手腕,**神玺毫无动静。

    还是跑不掉了。但无论如何,都比落入萧烬手中要好。景澈索性放弃了反抗,异常合作地束手就擒。

    这一次苗疆人没有将她扔到虫洞里去,而是将她绑到了一个大殿中。

    殿上端坐着一个女人,发髻高高梳起,容貌美艳端正,手上执着一把银色手杖,神情威严,却透出些慈祥来。

    “她和萧烬是一伙的?”

    “我不是。”景澈急忙为自己辩解。

    “哼!祭司,她狡辩!今天她和另一个男人在坟地里鬼鬼祟祟,被我们们抓起扔到虫洞里,萧烬来救,这都不是一伙的,当我们们是瞎子吗?”一个魁梧男人粗声喝道。

    “谁说朋友的朋友就得是朋友?那说起来,我有一个苗疆朋友,所以我也是你们的朋友咯?”

    “倒是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殿上祭司淡淡道。

    “祭司,该如何处置她?”

    “不管是不是萧烬朋友,扰逝者长眠,就该处死。既然虫洞里大难不死,那便明日处以火刑。”她仍是淡淡,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依旧端着慈祥。

    一听到火刑,景澈便急了,顾不上该有的礼节,站起身来大声反驳道:“亏你还是祭司呢,怎么能不问明情况就草菅人命呢?我是给人送魂来的,你怎么能莫名其妙就处死我,你们苗疆人脑子长在哪……”

    “啪”的一声,彪汉的一个耳光狠狠捰了过来。瞬间只觉得耳边都是嗡嗡作响声,景澈来不及反应,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都倾斜地倒了下去。头撞到了大殿银色的石砖上,磕出血丝来,半张脸都麻了倒也不觉得痛,她宁可自己此刻晕倒算了。

    可是她没有,她清楚意识到被人拖着出大殿,从未觉得自己有过这般狼狈。殿上那个她觉得有几分慈祥并且讲理的祭司无动于衷。

    脸贴着冰冷的地,血液稠稠地糊在眼角,跟眼泪揉在一起,倒是真的血泪交加。

    她突然想起师父来。

    师父在,一定是只手遮天的保护她,一定不会让她受这么多委屈。

    可是师父终究是远在天边,也许他此刻在责怪她的不告而别和任性,也许他只是在喝着酒,在寂寞的云覃峰上继续缅怀他破碎的旧爱瓷像。

    翌日。

    直到景澈被五花大绑捆到高高的十字木架上,下面堆满密密麻麻的柴火,事情仍是没有任何转机。

    她第一次一个站在这个高的地方,以一个俯视众生的角度看着下面层层叠的人群。可惜这不是顶礼膜拜,而是众人围观一个少女的受死。

    她放眼向远处望去,想试着看到更远,更远。可惜最远仍是一片凄凄沙漠,几个绝尘来去的黑点,不知为谁在奔波。迦凰山终究是隔了千山隔了万水,望眼欲穿也盼不到她的师父。

    景澈最后敛起目光,无望地瞥了眼自己的手腕,**神玺还是无动于衷。跟那日殿上的祭司如出一辙,她期盼着她会跟她讲理,事实上她长着一副有理的脸,根本无需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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