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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徒"谋不轨-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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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澈把自己包到被子里,背着身非常坚定地拒绝了:“不。”

    不争辩了,不代表心中就没有意见。

    半晌百里风间也没有回应,景澈忍不住回头一看,发现人已经不在舱里了。

    怎么说,见她不高兴了,作为师父的也该来哄一下啊。

    若是换了以前在公主府里,爹爹和一群仆从都是好说歹说千方百计哄着她开心的。

    她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师父。嗜酒如命不说,还极度匮乏责任心,最重要的是,竟然丝毫都不关心她。

    越想心中越是郁结,半眯着眼抿着嘴,脑海中这几日杂乱的事一晃而过,想着想着,乱成一团,又因为清晨起太早,委实是累,渐渐就睡着了。

    等到恍然转醒的时候,不知为何睡意全无。睁开眼,一枚悬在半空中颠簸得厉害的明月印入眼帘。

    凄冷月光斜在窗棂上,透过薄薄的窗纸望见波涛汹涌的漆黑大海,景澈这才回过神来,不是月亮在颠簸,而是小舟在风lang中晃得太厉害。

    像是渺小的蜉蝣。

    神智清明起来,胃中却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顿时涌上来,疼得景澈的小脸煞白。她抓着一侧木扶手坐起来。

    余光扫到百里风间靠着墙,盘腿坐于床上,头微垂得支着怀中剑柄上,一半的容颜笼在凄清月光中,一半容颜隐于黑暗,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景澈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

    只是极浅的小憩,受到轻扰便随即睁开眼眸,神情十分清明,只是口气里还带着微薄的睡意,听起来温柔极了:“阿澈啊。”

    “师父,我难受。”景澈苦着一张脸,自作主张地爬到他身边坐下。

    伸手探了探她的脉象,无奈地皱起眉:“小丫头,做个船都能晕成这样。”

    然后将剑置于一侧,极其自然地执起她的手,按着虎口,一股温润至纯的真气输送过去。

    “感觉如何了?”

    景澈靠着他的肩膀,这股暖暖的真气循环全身,又催起软绵绵的睡意:“唔,舒服许多了。”

    垂眸看了一眼,见到她面色有所好转,才放心道:“那阿澈再睡会罢。”

    抱着他的胳膊,掐起一脸嬉皮笑脸:“我要睡师父怀里。”

    百里风间微微犹豫了一下。

    可是他没有深究过,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他会有刹那的犹豫。

    景澈不等他回答,自作主张地自己钻到她怀里,还振振有词道:“那边被子薄了些,我冷。”

    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头枕着他的臂弯,脸埋在他的衣襟里。那股淡淡的酒香味如今闻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惹人烦。

    景澈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早忘了方才的郁结,闭起眼作势就要睡了。

    笑容藏在他温热的胸膛。

    百里风间扯过被子裹住她,少女最柔软的那个部分隔着他的腹部,均匀的气息吐在他的胸膛,他竟然莫名面热起来。

    深吐了一口气,沉定下来,目光落在她宁静的睡颜上。

    之前恶狠狠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的人是她,此刻温顺黏蜜的人也是她。这般举止皆执从内心性情,欢则笑,痛则哭,天生带着一种草莽纵横的气势。

    敢爱敢恨,认定的世界非黑即白。他不晓得这种性情究竟算好算坏。但是他知道的是,因为他与小徒弟之间所经历的事,渡过的岁月,遇见的人不同,他们所认定的是非价值不同,所以他们之间的矛盾永远也不可能彻底解决。

    哪怕这时师慈徒孝一派和谐,下一秒也有可能针锋相对,不可开交,仿佛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敌人。

    他算是性子极其随和的人了,有时候也会被小徒弟弄得颇为恼怒。

    可是如今想想,不过是他们之间的坚持不同罢了。再加上她的一些小性子作祟,许是从小岁笙便不怎么在她身边照顾,她总会有些过分决绝的敏感。

    哪怕被众星拱月般的宠着,也会有不为人知的委屈。其实她的本性是很好,正如她名字里的那个“澈”。

    清澈地如同月光,捧在手心,唯恐沾了尘埃。

    可是这乱世——哪里还有净土啊。

    心中一声沉叹,目光转向窗外。

    隐约可见的海面被夜染成浑浊的黑色,lang还在不知疲惫地咆哮。月色被浓雾遮蔽,异常惨淡。

    而目光极锐利的百里风间,一眼便瞥见海平线之上,两艘大船浩浩荡荡驶来。遥远的炮声混在铺天盖地的海潮声中入耳。

    “师父,是炮声吗?”景澈并没有睡着,方才处于太过安静的船舱,亦分辨出了这轰鸣的声音,警惕地坐起来。

    “应该是吧。”却口气从从容容,并无警惕之意。

    见他如此淡定,景澈也明白了。是这两艘船在你追我赶,自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只是这大深夜的,是什么船逃得如此仓皇?

    还没等景澈问,舱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叩门声,是船家惊惶的声音:“是帝国的舰队来了!是不是来抓你们的!可跟我没关系啊!”

    “怕的话就远离那个方向开好了。”一副置身事外悠闲的口气,一手还轻轻抚着景澈的长发。

    景澈嗤笑了一声,却突得笑声一停,口气严肃了起来,仰头灼灼地注视着他下巴肆意滋长的青胡茬:“师父你说,帝国舰队要抓的人,会不会是我们们臻弋人啊?”

    百里风间神情一变。

    只想着自保为上,尽量不掺到别人的争夺中去。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么简单的道理,小徒弟都想到了,他怎的没想到?

    

第二十一章 入海神剑() 
逆着海风走到甲板上,滔天lang花沾湿了衣袍。远处那两艘大船在黑色怒潮中起起伏伏,炮声轰鸣愈发ji烈。

    船家正准备爬到桅杆上收起帆,却猛然发觉身后有人,一个哆嗦,还未回头,便听到男子的声音冷冷道:“别收了,朝那边开。”

    “不要命了!”船家骂骂咧咧地看向他。

    懒于多做解释,百里风间缓缓抬起手,衣袍猎猎声更盛,袖口似一个吞噬的黑洞,周身海风被扭成一股漩涡尽数被拢入手中。

    这究竟是什么怪人,竟然能御起最无坚不摧的风!船家看得傻了,然而更多的却是畏惧——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此前还他言语不敬。

    害怕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骤然狂风声掠过他耳侧。

    聚集的海风从百里风间袖袍中打出,全数鼓在帆上。扁舟猛然受力,剧liè地摇晃了几下,随后便卯足了劲往前方开去。

    嘴角动了动,船家终是不敢反抗,又瑟缩了回去。可是离帝**舰愈来愈近,开过去显然是送死,船上又是这么一个高深莫测的臻弋人,违背他必定也是死!他当真是进退两难!

    嘲讽地一勾唇角,面部隐在黑暗的风中略显邪魅,百里风间口吻悠闲,朝船夫道:“反正到了千之岭我也要杀你灭口,早死晚死都是一样。不过若现在你配合一些,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留你一命。”

    眺望了一眼那两艘追赶的大船,心中愈发确认起来,随即俯身进入舱中。

    景澈在舱中正襟危坐,见他进来了,眼睛一亮,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百里风间顿然有些无语。应该说她什么好?教训她不知轻重缓急,还是该夸她有一腔热血?一说到要去救人,她立刻便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母鸡一般斗志昂扬,可是如果要告诉她,等会她只能在船舱中等他回来,她会不会又要跳起来咬人了?

    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你看清楚了?可是我们们臻弋的船?”

    “被追的船是老式的臻弋客船,里面应该是我们们的人无疑。”

    然而还有一句话未说出口。这帝**舰用的火炮是陆上军队用的贯虹火炮,笨重一些但是威力更盛,一般水军是不会用这种炮的。

    难不成,那舰上是萧烬带来的军队?那么迟垣呢?他竟然任由萧烬将自己的军队开到海域里去,还搬了大炮上去都无动于衷?

    转念一想,临沧人再不和睦也都是同气连枝的,此时为大事先握手言和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不知道那船上是那一拨臻弋人,但是处境着实是危险。他虽已不掺和复国之事,可族人有难在眼前,他也决不能袖手旁观。

    “那如何营救,师父心中一定有计划了吧。”景澈兴致勃勃,一想到自己也可以救族人,有用武之地,便有种跃跃欲试的热血。

    “还没有,”百里风间接得极其顺畅流利,神情淡然,“但不管我怎么计划,你都得待在船上。”

    景澈立刻信誓旦旦地举起三根手指头,有板有眼地道:“阿澈保证,绝对不会捣乱闯祸。”

    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回去:“我可不能保证你不会拖后腿。”

    “我有宝贝!”景澈将手腕伸到他面前晃了晃,“师父也知道它威力无穷,上次就把那个什么口出狂言的帝国将军给吓跑了。”

    百里风间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景澈还不晓得如何与**碧玺完全相通,再好的神器,也能在极偶尔的情况下,才会爆发出惊人威力以护主。

    全然是不靠谱的事情,倒被她说得振振有词了。

    “不能去就是不能去。”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强硬一些,拎起她往外走。

    在杂物室里寻到害怕成一团的船家,直截了当问道:“船里的隐形隔间在哪里?”

    几乎每艘黑船里都会有一个隐形隔间,藏在船底木板之下,以偷渡人或走私物资之用,除非将整只船大卸八块,否则一般人都无法搜到。

    这种隐形隔间的存在一般只有经营黑船生意的业内人晓得,百里风间本来也不清楚,这般详细的细节,还是年三娘无意间提起的。

    船家露出一个极不情愿的表情——本想趁着合适的时机自己藏到那里去,却不想到这男子竟如神一样无所不洞悉。

    但是慑于他的威力,船家还是不得不带他们下去。

    下去了才晓得,这隐形隔间不过是用了几个障眼法掩盖,但对于这么一艘普通船来说,也已经是一个避难的最好场所了。

    将景澈放在这里,半是命令半是哄人道:“师父很快就会回来接你。”

    “阿澈也要去。”死皮赖脸地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妄想做最后挣扎。

    “不行。”斩钉截铁。

    软的不行来硬的,破釜沉舟,小脸一沉:“断绝师徒关系!”

    百里风间也不吃这一套:“没得商量。”

    末了,却还是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拂袖走出去。落了大锁,心中总算微微安心下来。

    瞟了一眼船家:“你放心,如果我回来的时候我徒弟安然无恙,自然会保你平安回虚舟城。”

    又加了一句,语气不重,却带了几分威胁意味:“你家中有老有少,可别生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船家唯唯诺诺地点头,颓然神情顿时一亮,然而百里风间眸中一丝戾气掠过,一记手刀,他便被打晕了在了铁门口。

    就在这时,轰然一声巨大炮响在外头响起,船身剧liè震了一震。

    近了。

    百里风间心中有数,飞身掠至甲板上,足尖一点,迎着海风立于桅杆之巅。逆光而站,圆月悬在他身后,黑色衣袍与不羁长发在风中猎猎,恍若天神下凡。

    怒lang夹裹炮声,火光溅落海面。

    借着微弱月光可以看见老式客船的右侧已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洞,海水已经慢慢灌了进去。而帝**舰的大炮还在狂轰乱炸,毫无善罢甘休之意。

    只听清脆的“噌”一声,在lang咆炮鸣之中格外刺耳。龙渊白剑飞出剑鞘,剑身在法诀的驱动下,骤然变大两倍。银色巨剑悬在半空之中,盛光几乎要盖过月的光华!

    军舰上的士兵们纷纷惊讶地抬起头观望,还没看清楚情形,那把巨剑就猛然俯冲入大海。

    挟带雷霆万钧之势,颇有当年如意金箍棒出世之雄风,操纵一海lang潮,呈吞没万物之势升起高达几丈的巨大lang屛——“快跑啊——”众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奇特景象痴了,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高呼一声,军舰上顿时人声嘈杂,混乱不堪。

    高lang随后便扑上甲板,海水灌入炮口,嚣张的炮火被泼熄,顿时成了颓然的哑巴。

    然而毕竟是人为操纵海水之力,远不如大海咆哮时所颠覆来得彻底。军舰只是在lang潮中剧liè晃动几下,险些没有船翻人亡。

    有不少士兵被lang卷入海中,大多数侥幸找到了依附之物,但都乱成散沙,四处逃窜。

    百里风间看准了时机,借力一蹬船舷,半空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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