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正风华-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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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储君的位子哄我哄叶家，就是为了削叶家的兵权？”
“是！”
“为什么？”皇后的眼泪爬过她的脸颊，砸在地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楚翼辰嘲讽地笑了，“你有什么资格问朕？”
“因为卫菀，是吗？”皇后闭上眼，泪水肆意流淌，她再睁开眼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楚翼辰目光里的怨恨，“你为了卫菀而恨我？”
“是！”楚翼辰眼睛里充了血，猩红一片，“是你害死了卫菀！是你在太后耳边说卫菀坏话，害她被当众责骂，罚跪祠堂！
是你冬天下雪的时候把她推到莲池里，害她落下病根！
是你，让你父兄借着权势处处打压卫菀父亲，逼得卫菁不得不辞官，不得不回远乡，害卫菀日日夜夜思念父亲成疾！
是你在她的安胎药里下毒，害她险些流产丧命！
也是你，明知道她染了风寒，病得厉害，却在除夕夜借故留朕守夜，害朕见不到她最后一面，害她在过年的时候孤孤单单地离开！
如果朕陪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死了……是你，害她死后，不得入葬皇陵！叶桑宁，你说朕能不恨你吗？”
“原来，你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算在我头上？”
“难道不是你吗？你不嫉妒卫菀——”
“是！”皇后打断楚翼辰的话，“我是嫉妒她，我怎么能不嫉妒？楚翼辰，你迎娶我时，承诺过什么？”
“朕把皇后的位子给你，还不够吗？”
原来，楚翼辰觉得她要的只是一个皇后的封号？
“皇后？你册封我为皇后，入住凤栖宫，可你又将卫菀的景阳殿更名为凤鸾殿，亲自题字。同样是凤，可你是在宣告天下，她卫菀位比皇后！你把我的颜面放在哪里？”
“所以你就要害死她？凤鸾殿也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
“我为何要介意一个寝殿的名字，我在意的是你喜欢她，你喜欢她而不是我！”
“你比不上她。”
皇后还留存着最后一缕希冀，“所以，我解释，你也不肯听了？”
“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朕，不想看到你。”
楚翼辰把话说绝了，皇后万念俱灰。
“来人，把皇后关进冷宫！”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楚翼辰也不需要再给皇后留情面了。
这个时候，顺喜也有些可怜皇后了，可是皇命不可违，皇上和皇后的恩怨也是容不得外人插话的。
“皇后娘娘——”
顺喜弯腰想将皇后扶起来，却被皇后推开了。
“我自己走！”皇后胡乱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从地上爬起来，明明还站不稳，却不让任何人扶她，她离开的时候没有看过楚翼辰哪怕一眼，只留下一抹孤独而倔强的身影。
不知怎的，楚黎想起年幼时母妃对他说的一句话——其实，皇后很可怜。
可怜？楚黎看着皇后远去的身影，默默叹息，为什么要觉得那个女人可怜呢？
……
皇后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恍恍惚惚地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一不留神就被石子绊倒了，摔在地上，身子被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硌得生疼。
皇后一定是摔疼了，疼得厉害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放声痛哭，哭得像个小孩子。
顺喜叹气，让跟在后头的两个小公公离远点，自己也后退了很多步，微微错开了目光，不去看那女人的痛苦和悲哀。
皇后哭得太凶了，心脏也跟着疼起来，她按着心口，泣不成声。
“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解释？”
叶桑宁的确嫉妒卫菀，嫉妒得快要疯了，所以她在太后耳朵里抹黑卫菀，所以她让父兄打压叶家，可是她却没有想过要卫菀的命，她没有在卫菀的安胎药里下毒。
那年冬天，菀妃落水，她转身就看到了许贵妃得意的笑容，可楚翼辰不由分说地认定她就是凶手，认定许贵妃只是被她推出来的替罪羊。
菀妃离世那天，正好是除夕夜，按祖制，皇上和皇后必须在祠堂里守岁，以祈求来年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叶桑宁没有借故留下楚翼辰，可是她不知道，卫菀会在这个热闹喜庆的日子里离世，她更想不到太后会因为卫菀死在除夕夜，触了霉头，而不准卫菀入葬皇陵。
“楚翼辰……”
叶桑宁念着楚翼辰的名字，泪水都落在她的裙摆上。
……
……
炎凉这几日都是大晴天，明明已经是深秋了，可中午的时候，太阳温着大地，做活的人还是热得大汗淋漓。
瑾兮见外头阳光特好，就把藤椅搬到了院子里，又抓了一条棉被垫着，这样盘腿坐在藤椅里才会舒服，软软的。
瑾兮流产后身子虚，这几日都乖乖按照美人师父的吩咐，吃药膳。
其实就是粥，各种各样的粥，美人师父把草药捣碎了放进白粥里熬，有时候美人师父心情好，还会给瑾兮炖鸽子肉汤或者乌鸡汤喝。
炎凉的妇人常送东西过来，红枣啊，桂圆啊，鸡蛋啊，刚从河里抓到的鱼啊，刚挤的牛羊奶啊，有时候是一只耀武扬威的活鸡，据说是放养在山上的土鸡，但更多时候是切好的牛羊肉。
可美人师父不打算给瑾兮吃太多的肉，硬是把上好的牛羊肉送回去，只是要些带肉渣的大骨头回来给瑾兮熬汤喝，以至于瑾兮时常抓着大肉骨头啃着，吮吸着里头的骨髓，这时候美人师父就毫不留情地骂她野蛮。
今天中午瑾兮的饭比较清淡，不，是十分的清淡，一点油水都看不见，一碗红枣粥配一碗青菜，瑾兮看得出那青菜只是用沸水烫熟了而已，当真没有一滴油水。
瑾兮迫于美人师父和苍寂桐的淫威，只是认命地抓着白瓷勺舀粥吃，一边嚼着青菜。
月瑟带了一大包瓜子来看瑾兮的时候，瑾兮刚刚把红枣粥吃到一半，青菜还剩了几根。
“你也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啊。”月瑟在空椅子上坐下，把瓜子递给瑾兮，“特意让人去皇城里那家你最爱的瓜子店买的。”
瑾兮看着那包瓜子，面无表情，“我内心竟毫无波澜。”
“为什么啊？”月瑟把瓜子抓在手里掂量，奇怪极了，“不应该啊，是这瓜子不够香了，还是瑾兮你嘴刁了？”
瑾兮捧着半碗红枣粥给月瑟看，“你睁眼看看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红枣粥香糯可口，你还嫌弃？”
“今早那碗连红枣都没有。”
“那你更应该珍惜手里这碗有红枣的粥，诶，这还有碗青菜呢，已经很不错了。”
瑾兮本来是在卖惨，结果抵抗不住月瑟神奇的脑回路，就败下阵来。
“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瑾兮又抓了根青菜送进嘴里。
第257章 一起晒晒太阳吧（）
“嗯，大祭司让我接近苍寂桐，一是为了谋取苍奡，二是为了寻找星辰石。”瑾兮眯着眼看着湛蓝的天空，想起过去种种的身不由己，深深地叹息，“所幸，我的阴谋诡计没有得逞。”
“阁主，还有一事，秦舜将嫡长子秦修漠逐出了秦家，因为秦修漠阻住他再滥杀无辜。”
“秦修漠这人，倒是个正人君子，他身上有世家应有的风度和气派。”瑾兮道，“所以现在秦修睿上位了？”
月瑟点头，“秦舜很看重秦修睿，两人都是追名逐利、心狠手辣之人。”
“回想起来，我第一次见秦修睿的时候，虽然看得出他包藏祸心，却没有看出他有这么大的戾气。”
“阁主，秦家的事情要如何处理？我们不能放任秦舜再滥杀无辜来修炼摄魂术！他若得摄魂术之大成，于我们于天下都是劫难。”
“如今秦舜贵为摄政王，掌控了整个南陵，狼子野心，世人皆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南陵的臣民推翻他。”瑾兮心里已有计策，“让沉香阁把这件事情公布出去，发动南陵百姓的暴乱。”
“前朝三大世家已出其二，秦家的确没有必要再藏着了，可是阁主，南陵臣民真的能够诛杀秦舜吗？秦家的其他人还好说，可是秦舜是秦家家主，实力深不可测，可那些只是普通百姓。”
“他们自然没有能力诛杀秦舜，甚至连秦修睿都打不过。可我们要的不是诛杀秦舜，而是推翻秦舜，异族灵力再加上南陵的军队，那才是最可怕的。只要我们把秦家的身份曝光出去，再加上秦舜的恶行，百姓暴乱，南陵皇帝的几个儿子肯定坐不住，就是秦舜手下的军队将士也不会愿意听命于这样的人。”
“这样的话，会死很多人的。”
“不这样做，以后会死更多的人，若是真让秦舜建成鬼军，那整个阑州大陆都会变成修罗场，到时候就真的是生灵涂炭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月瑟微有叹息，“秦舜要谋阑州，我们与他势必要有一战。”
“可是，我担心的是，南陵皇子不是为苍生、为社稷而是为自己争权，那百姓又要受无妄之灾了。”瑾兮看着天边的云彩，大地上的生灵正受着苦难，可天空依旧逍遥，“所以，我希望沈疏狂能来。”
“为何？沈疏狂与秦家无仇，倒是和北牧有血海深仇。”
“可他夫人是南陵公主，他会为南嘉夺回南陵的。”
“阁主是说，沈疏狂喜欢南嘉？”当初沈疏狂拒绝南陵公主的事情可闹得沸沸扬扬，后来沈疏狂迎娶南陵公主，也是因为要联合南陵对抗苍奡，这算不上喜欢，只是时事所迫。
“沈疏狂对待婚姻很郑重也很谨慎，他既然娶了南嘉，不管是因为喜欢还是出于无奈，但他既然娶了南嘉，就会对她好，就算他不喜欢她，都会对她好。”瑾兮太了解沈疏狂了，“退一步来讲，就算他不为南嘉夺回南陵，也会为自己拿下南陵的。”
“用南陵兵马讨伐北牧，为沈家报仇？”月瑟跟在瑾兮身边久了，自然能猜到一二，“可我看，瑞王打算让沈疏狂领兵对抗北牧，如今北牧是我们的燃眉之急。”
“凭苍寂桐的本事，足以对付楚翼辰和北牧大军，他担心的是，北牧联合南陵来围攻炎凉，进而夺取苍奡。”
所以，让沈疏狂夺取南陵是最好的打算。
“原来如此。”
“那，有沈疏狂的消息吗？”
撇开阴谋诡计不论，单以朋友的身份，瑾兮希望沈疏狂能平安无事。
月瑟摇头，正好苍寂桐走进瑾兮的院子，月瑟起身和瑾兮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听说你惹先生不高兴了？”苍寂桐坐在瑾兮对面，把毛毯盖在瑾兮腿上，“有些起风了。”
“我们还没有一起在院子里晒过太阳吧？”
苍寂桐点头，“这几天太阳很好，街上还有人在晒被子。”
“我们今天就不要聊正事了吧，就一起晒晒太阳。”瑾兮把月瑟带来的瓜子打开，递给苍寂桐，“我最爱的瓜子，你也尝尝吧。”
瑾兮和苍寂桐都知道，很快就没有这么好的阳光了。
快要打仗了。
……
……
两日后，王楚黎在边境失踪之事传到苍奡，大司马传信指控戚涵武和辛野为夺取王楚黎手中的军事布防图而痛下杀手，王伯庸勃然大怒，以瑞王苍寂桐谋逆，戚、辛两人叛国为罪名，倾全国之力，出兵五十万讨伐，以其心腹海安为主帅。
北牧则以铲除前朝余孽为名，出兵一百万，联合苍奡一同诛杀苍寂桐等人。
楚翼辰和王伯庸知道这仗不好打，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在他们兵马补给占优势的前提下，炎凉还是久攻不下，甚至他们占不到炎凉分毫土地。
……
这边战局僵持，那边楚黎之事已经传到了苍奡文武百官的耳朵里，民间也尽是讨伐王伯庸的声音。
金銮殿上，二十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正在和王伯庸对峙。
“王伯庸，你那大儿子，不，你那个养子王楚黎其实就是北牧五皇子楚黎，你这个北牧奸细，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
王伯庸站在高台上，环顾群臣，“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惺惺作态。”
“你这是承认了？承认自己是北牧奸细！”
王伯庸走到龙椅前，在大臣们震惊、愤怒的注视下，转身坐下，他冷眼看着台阶下的大臣，宛如睥睨苍生蝼蚁的神明，“我承认了又如何，你们能诛杀我不成？”
“你承认就好。来人啊，把这个北牧奸细拿下！御林军，御林军呢？你们聋了吗？愣着做什么？”
不管那些个大臣怎么叫嚷，大殿内外的侍卫分毫不动。
“你，你！你做了什么？”礼部尚书指着王伯庸的鼻子，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