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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魔剑风云录-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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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紫竹娘子领着秋雨痕随走一圈,果真院如其名,无处不见青竹。秋雨痕连连赞叹。

走进正堂,四壁挂满绣品,花鸟虫鱼,飞禽走兽无不栩栩如生,正中一幅是李南群的绣像,虽然面容被纷垂的璎珞隐去,但秋雨痕还是一眼认了出来。立时警觉起来,厉声叱:“原来你就是使计散去薜大侠一身武功的人。”紫竹娘子微惊,立刻又平静下来,佯笑着,“薜大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英雄,我只是一区区绣娘,我哪有本事加害他呀。”

秋雨痕怒道:“你还要狡辨。”紫竹娘子见她暴怒,倒不再放肆,敛容正色道:“我是圣尊宫的人,凡事皆听命于主公。秋姑娘不了解我,难道也不了解主公吗?”秋姑娘紧握的拳头不知觉的松开了,喃喃道:“难道薜叔叔的死与南群有关?”紫竹娘子:“薜楚白已经死了,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和主公心生猜忌呢。”

秋雨痕一呆。紫竹娘子又说:“一直鼎立江湖的雪舞寒梅中人已死的死,散的散了。江湖其他各门各派又互生间隙,各怀异心,明争暗斗时有伤亡,想来都是些只贪图蝇头小利的乌合之众,哪及得上主公的鸿鹄大志。”

秋雨痕冷冷说:“听你这么说,我更怀疑薜叔叔的死与他有关了。”紫竹娘子:“心里既疑就去问个明白好了,难道主公还会欺骗他倾心热爱的人吗?”秋雨痕心想:“倾心热爱又怎样,他如今还会什么事都对我坦诚相告吗?”再去看李南群的绣像,唯觉遥远又陌生。

紫竹娘子见秋雨痕沉默,陪笑着说:“何必为别人的事烦心,还不如多想想自己的事。”秋雨痕不解,紫竹娘子又笑,扬声唤道:“宛漪,把东西拿来呈给秋姑娘过目。”秋雨痕惊道:“原来秦家大小姐在你这里!”紫竹娘子更正,“是秦宛漪。可不是什么秦家大小姐。她如今是我的侍女,不过比起她的八个妹妹来,她可要幸运多了。”

秋雨痕道:“比起死亡,比起沦入青楼,她确实幸运多了。”紫竹娘子:“在我这里只要本份知已,知道对我忠心,我就不会亏待她。若去了圣女身边,只怕不用十天半月,便连骨头渣也剩不下了。”秋雨痕听她如此评价江念奴,皱眉问:“念奴待人很刻薄吗?”紫竹娘子讥诮地说:“说她刻薄真是太过奖她了。我从未见过象她那样貌美如花又心似蛇蝎的女人。偏偏主公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将她视作心腹。我们一干主公的姬妾,只怕连她脚底的泥垢都不如。”

秋雨痕嚅嗫,“念奴还只是个孩子。”紫竹娘子冷笑,“还是个孩子已是如此,等她长大岂不是太可怕了。”正说着,秦宛漪捧着一副大红锦缎进来,垂着头,一声不吭。紫竹娘子吩咐,“向秋姑娘见个礼吧。昔日的主仆今朝易位,看来真是人生如戏,翻云覆雨仅在朝暮间。”秋雨痕连连摆手,“不必行礼,我不敢当的。”

紫竹娘子道:“你倒是极好的。我只想秦家当初薄待过你,今天就算让宛漪向你赔个罪,等你和主公成亲后,你就是她的主人了,这也是为了她好。”秋雨痕说:“我哪里有那么小心眼,还为几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紫竹娘子正色:“礼不可废,日后我们这些人还有赖您的庇护呢。”说着当真与秦宛漪并紫荆、紫蕙恭恭敬敬地向她施了一礼。

秋雨痕不解她口中的“庇护”所为何来,想要详加追问,又见她目光闪烁,言语支吾,似有很多不便的隐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隐隐感到李南群、江念奴御下未免太严。

紫竹娘子指着秦宛漪手里的锦锻,说:“主公与秋姑娘喜事已定,这是妾送于秋姑娘的礼物。”示意秦宛漪抖开锦缎,原来是一袭喜袍。大红色的袍上描龙绣凤,十分精致。紫竹娘子说:“你与主公几经波折,此次重逢,一定要早日成亲,莫再蹉跎青春了。这喜袍就算给你大喜之日多添一份喜气吧。”秋雨痕接过喜袍,柔软轻滑的锦缎在手里轻若无物,滑若游丝。她恍惑了。紫荆双手合什,念了句“阿弥陀佛”,说:“秋姑娘知书达礼,日后我们做奴婢的也可免终日战战兢兢了。”秋雨痕问:“你们这么怕南群?”秦宛漪说:“不,大家都怕圣女。”紫竹娘子瞪她一眼。

秋雨痕心乱心燥:“念奴,又是念奴。这孩子如今到底变得怎么样了?怎么那么多人视她为虎狼。”紫竹娘子:“你也不用多想了,圣女总是你一手带大的,对你的话总有几份听的。时候不早了,我不敢多留你,只怕主公已在意湄苑巴巴等候了。”秋雨痕无言,整整一天,她遇到了太多意外的人,意外的事了,她问自己:“圣尊宫里的李南群还是你至死不渝热爱的人吗?”

恍恍惚惚地想着,乘坐的小轿微微一震,停了下来。李南群亲手扶她出来,迎着他那熟悉的脉脉含情的眸子,秋雨痕蹙起眉来,喃喃自语,“累,真累!”李南群又眯起眼来,“人累还是心累?”秋雨痕道:“都累!”

李南群佯作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指着她手问:“这是什么?”秋雨痕低头一看,原来手里还一直攫着那袭喜袍。她幽幽说:“紫竹娘子送的喜袍,希望我与你成亲时能穿上。”李南群咧嘴笑道:“那你一定是世上最漂亮的新娘子。”秋雨痕盯着手中的喜袍,多么鲜艳的颜色,象是上面染了无穷的鲜血。她想到薜楚白将剑送入自己的胸膛,鲜红的血泉涌而出,她的心一阵紧缩,手一递,把袍子递到李南群面前,道:“我们不要成亲了,你把它还给紫竹娘子吧。”

李南群拧眉问道:“为什么?”秋雨痕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才能说明白心里的感受。有侍从来禀“圣女求见。”李南群横了秋雨痕一眼,示意传见。只见江念奴袅袅娆娆一路行来,神情高傲,美目流盼,魅力四射。秋雨痕暗暗蹉叹,“练此等邪媚功夫终非好事。”

江念奴眼波流动,向李南群盈盈一拜,“托主公之福,三名圣尊叛逆已被拿获。”李南群面孔一寒,“何罪?”江念奴道:“分别是泄密、窃药、办事不力,私下潜逃。”令人将三人拖了上来。那三人均如稀泥一般,说是人,不过勉强还保持着人的外形,看模样,不知已受过多少酷刑了。江念奴说:“属下审讯过了,这三人罪证确凿,如何处置请主公明示。”李南群森然道:“杀无赦!”

江念奴俊俏的脸上笼着浓浓的杀机,应道:“是。就地格杀。”银虹闪过处一蓬血雨,地上的三个人均被她拦腰斫断。腰斩本是极残酷的弄法,被斩人痛苦辗转,但又往往一时半刻气绝不了。秋雨痕何曾亲见过这种残酷的场面,心口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躲到一边干呕起来。

江念奴居然依旧谈笑风声,道:“主公,以此法处置叛逆定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李南群正担心的看着秋雨痕,心不在焉地应道:“好!”

江念奴又道:“这办法是从凤老大那里学来的。昔日的龙凤帮也就是这样处置叛逆的。”秋雨痕眼见她抚养多年的江念奴行事毒辣,手段之狠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心口一阵晕眩,忍无可忍地斥道:“念奴,你怎变成这个样子,你的言行举止与妖魅何异?”江念奴愕然看着她,退了一步。李南群笑道:“怎么啦?她是你的雨痕姐姐呀,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她吗?她只是换了容貌而已,怎么你就认不得她了,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江念奴叫道:“我不是孩子了。”眼睛仍旧直勾勾盯着秋雨痕。见她风姿若仙地立于李南群身侧,两人堪称璧人一双,莫名的滋味立刻充塞了心房。

她茫然张口:“雨痕姐姐,你是我的雨痕姐姐吗?”秋雨痕张开手,“念奴,到雨痕姐姐这边来。”口气轻柔,仿佛依旧是几年前江念奴小时的情形。

江念奴伸手抹一下脸,颊上湿湿漉漉的,不知何时已落下泪来,她道:“雨痕姐姐,原来你是这么漂亮的。是了,你一直是带着面具的,你原来一直瞒着我。”秋雨痕柔声道:“念奴,你怎么哭了,快到雨痕姐姐这边来。”江念奴心头一暖,恨不得立刻纵身扑入秋雨痕怀里,感受她如母如姐如友关怀的温暖。

秋雨痕见江念奴向她扑来,心头安慰,“念奴虽离我数年,但毕竟天性未泯,本性还是好的。”张开手来接她,手里的喜袍飘然落地,那抹灿然的大红跃入江念奴眼帘,她霎时全明白了,抬头再看秋雨痕的眼神已有嫉色。

李南群喝道:“小心。”秋雨痕定睛再看时,江念奴手里已握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自己素来视作亲妹的江念奴会向自己猝起发难,眼下两人相距已近,自己空门大露,当真是避无可避了。腰间陡有大力推来,秋雨痕借力使力,人拧身向外倒去时飞起一脚,踢在江念奴腕上。只可惜仓促间腿脚无力,只是将她手里的匕首踢偏几分。

江念奴手中刀余势未消,人依旧疾扑向前,陡然发现秋雨痕已被李南群推开,自己所刺的人竟是李南群时才大惊失色。急切间手中匕首锋刃倒转,人紧接着撞在李南群身上,匕首贴着肋骨刺入她自己体内。一切的变故均只在一瞬间一气呵成,其中诸多变故也只有自己明白。旁人只见江念奴、秋雨痕久别重逢,却不料江念奴中刀倒地。

李南群倒觑得真切,他本欲斥责江念奴,然见她拼着自己中刀也不愿误伤他,可见忠心,又见她中刀倒地,血满衣襟,纵有怒气也发作不得了,只是喝令从人为江念奴裹伤。

江念奴摆手止住旁人,伸手拔出匕首,自点穴道止血。虽疼得花容失色,冷汗涔涔,却牙关紧咬,始终不出一声,抓起地上的喜袍,用力撕下一方布条裹于伤处,道:“主公,请恕属下失礼,借这件袍子裹伤。”李南群知她故意撕毁喜袍,只是暗恼秋雨痕方才所说的“不要成亲”的话才没有阻止,冷冷道:“还不退下。”

江念奴见李南群的一腔心思全系在秋雨痕身上,又是气苦,又是嫉恨。秋雨痕见她容色委顿,心里既怜又悲。江念奴冷冷道:“雨痕姐姐,原来你与主公是旧识,我……我真是小觑你了。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美人,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来的。”说着又觑着地上的喜袍碎片冷笑,“我还以为喜袍是为我……原来主公心里早已有了你,我真是好恨你。”说罢,以手掩面,飞也似得跑了出去。“

李南群漫不经心地说:“这小妮子好象是在吃醋了。”秋雨痕满心震惊,“原来念奴是喜欢上你了,怪不得她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刚才她是宁可伤了自己也不肯误伤你,她心里已把我当做仇敌了。”想到刚才的一幕,心酸气苦不已。

李南群揽住她肩,柔声说:“你只知道圣女对我的心思,就不明白我待你的情义。要知道我也是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你受一丝半点的伤害的。”秋雨痕道:“念奴怎会有害我之心呢。她怎会变成这样。我初见她时,她才是个十岁的小姑娘,穿一件白衫子,美丽可爱的象个瓷娃娃。也正是因为她,我几乎未加考虑的答应了巧手江临终所托,与雨兰一道照顾抚养念奴,教她读书识字,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南群道:“人大了,自然会有所改变的。”秋雨痕掩面而泣,“不,是你害了她。你让她习练邪媚的功夫,教她杀戳血腥。直至今日她对一切邪恶都已熟视无睹,甚至引以为乐。”李南群淡道:“那是因为她天性暴虐,她乐于此道,乐于如今这种高高在上,奢侈刺激的生活。”秋雨痕黯然道:“她真的已不是念奴了。”李南群攫住她手,想劝慰她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见满园花团锦簇,面前是朝思幕想的人儿,心已有些醉了,一时间只盼时间万物诸事烦杂统统停止,他能与秋雨痕携手相对直至永远。

远远地传来钟声。秋雨痕从迷茫中惊醒,问:“这里还有寺院吗?李南群神情一僵,暗骂一句,”这牛鼻子。“恋恋不舍地松了手,”我要去了,成亲的事你真要缓一缓?“秋雨痕点头,见李南群郁郁然拂袖而去,心里又有些忐忑不安,追上去想向他再解释一二。只是她轻功逊于李南群,又晚了一步,加之不熟悉路途,哪里还追得上。四处望去,处处绿树堆烟,花团锦簇。不知觉天色渐晚,明月东升,暮色葱茏,夜雾袅扬,索性连回”意湄苑“的路也找不到了。

夜凉如水,春意料峭,秋雨痕看着小径上清晰印出的自己孤寂的倒影,心急心焦起来。四下里乱走一气,反而越走越偏僻,连花木也渐少起来,不知觉已走到路的尽头,一堵峭壁挡于面前,峭壁下建有石室,石室紧闭,门上还刻着一只奇形怪状的怪兽头。

秋雨痕想去看看石门内有何物,却听得身后有步履声渐近,回头去看,暮色中隐隐可辨一白色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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