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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大孽-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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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月断续说:“爷,疼着奴些”

    我咳了一声,道:“张哥哥说,爷要找的人,找到了”

    过了约有两三盏茶时间,陆白景才说:“你让他备马。”

    我连忙出去招呼。

第八十三章 阴谋() 
夜深了;陆明月不睡;一直强撑着等陆白景。我几番劝说;她说:“姐姐给我讲讲你家里的事儿呗。”

    一直挨延到丑时;陆白景和张全的声音从外面由远及近传来。

    陆白景说:“真确定了是这个人?”

    张全道:“就是他没错!连续黄了几次爷的事。他都在那附近!”

    陆白景说:“不像。这人虽精拐;却不是拿主意的人。和我说话;眼神飘忽;底气不足,不似是有那么沉稳作风的。”

    张全道:“爷的气势身边几个人能压得住?”

    陆白景笑道:“你别说,我身边还真有。”

    张全说:“爷说一个;我不信。”

    陆白景道:“我二哥。”

    张全呵呵笑道:“爷看玩笑小的!陆家的爷,哪个不出色?”

    陆白景叹道:“二哥就是出身可惜了”

    声音片刻就来到了外堂。

    我道:“好了,姑奶奶;我可以睡了!爷再不回来;我生生熬干了!”

    陆明月披了衣衫,下床笑道:“你睡吧;我伺候他。”

    紫檀高脚灯的烛火抖闪了几下;陆白景带着一股风推门转进来;说道:“怎么还没睡呢?我听着里面有声音;果真的还没睡!”说着就拿眼看我。

    我鼓腮说:“不赖我;你倆让人吃委屈还嫌不够。”

    陆白景哧声笑道:“瞧瞧;我还没说什么呢。这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陆明月上前为他脱了外衣道:“这怨谁?我可不管你。”

    陆白景笑道:“让人知道我在家一丝地位也没有,可真没人信!”

    我接过陆白景的衣衫,问:“爷在房里洗还是去洗漱房里洗?”

    陆白景道:“房里吧。我累了。”

    我因吩咐值夜丫头去抬盆端水。伺候过白芷零陵漱齿;陆明月就为坐在椅上的陆白景揉肩问道:“爷今儿的事还顺利?”

    陆白景闭着眼嗯一声道:“顺;有些太顺了。”

    陆明月道:“爷还年轻,很多事,不必操之过急的。”

    陆白景笑道:“知道了。”

    陆明月道:“有时退一步就是进一步。”

    陆白景转过脸,拉住她手笑:“怎么这么感慨呢。”

    陆明月说:“我担心你”

    香柏木桶送上来,调毕水,陆白景笑着和陆明月道:“一起泡。”

    陆明月羞道:“爷自己吧。我给爷擦背。”

    陆白景道:“让生歌服侍,你下来我们一起。”

    怂的陆明月半推半就,解了衣裳。二人在里面鸳鸯戏水。

    我在一旁为陆白景擦背,陆明月忽然问道:“爷。良辰、阿哈怎样了?”

    陆白景把玩着陆明月耳边的发道:“怎么想起这个人?”

    陆明月说:“好久没有问起嫂嫂”

    陆白景冷笑道:“我还能像她对你那样对她么?”

    陆明月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细思起来,这事就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陆白景道:“谁对事了?我从来都是对人不对事。人和人自古都不可能公平。你能做的她不能做。皇帝能做的百姓做不了。这点道理也不懂,白长在官宦人家了。”

    陆明月傻住,须臾道:“那我就和你说实话。你不看她,也不能不看她老子。陆家是有钱,民不与官斗。”

    陆白景笑道:“此话有理。他要是个民,就好办了。”

    陆明月道:“白景,你听我一劝。不犯着和她过不去。我不在意你兼顾她的。”

    陆白景想想,笑了。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担心我。你放心,无仇无怨,谁找什么不愉快。除非,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那是必不能善罢甘休的。至于别的,她现在好好的不是?要名有名,要权有权。起码,夏天吃个果子,没人敢克扣她的。”

    陆明月听至此,露出依依的神色,倾身靠在他怀里。

    我这才想起还有优城一封信未与陆白景。因道:“爷,优城明府来信了。”

    陆白景说:“优城?看了吗?说什么?”

    我道:“看了。说是有人来问‘府里有没有一位叫明月的奶奶。’就在爷来南垣的第七天和第十天。”

    陆白景凝神,喃喃道:“两次?”

    我点头。

    陆明月惊悸说:“不是泄露了?”

    陆白景拍拍她的肩,笑道:“放心,有我呢。”

    陆明月嗯一声,叠手爬在盆沿,若有所思转过身,露出妩媚一笑说:“爷,明儿我们出去逛逛吧。八月节要到了。你还要回去陪老太太和妈呢。”

    陆白景捏捏她的脸道:“你不说,我浑忘了。今年忙,就不回去了。”

    陆明月道:“怎么能不回去。你就为我想也要回去,我们日子长。”

    陆白景犹豫说:“再说。你想去哪儿玩?”

    陆明月说:“也没什么地方,随处游玩。”

    陆白景露出愧疚的神色,说:“这样吧。我叫小厮带几个婆子明天和你们去逛逛。这两日我实在不得空的。等两日闲下来,我们行船出去玩?”

    陆明月将手扶住陆白景的臂,切切地说道:“爷,我才听见你和张哥哥说的。那些人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和他们硬斗,只怕没好处。爷不如再等几年,稳妥了,自然而然不是更好?”

    陆白景眼光露出几许奇异,笑道:“月儿,你今儿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陆明月低了头说:“没有。”

    陆白景说:“你说的,我知道了。我考虑考虑。好不好。”且说时,就立起身。

    陆白景身材挺拔高大,穿着衣衫一副儒生相,偶尔脱了上衣和师傅过招,就颇有些彪悍气息。

    四五岁同陆白华一道,从陆守正的把兄弟阿尔甘习武。我来到陆府时候,他已是习武将近六年。一直到陆白景十四岁,为陆守正托友人多番举荐相助下,郁郁不得志的阿尔甘几经辗转终于拔为护军参领,陆白景这才停下武学,专心文课。

    年来从商事业繁忙,他虽不似得往日早晚苦修。却也常与手下过招演练。那一身线条,仍是让女儿家看了脸红心跳。

    陆明月转过脸去。我拿了巾子与他轻拭。陆白景看见陆明月的态度就笑的眯起眼,躬身问:“月儿,你还没洗好么?”

    陆明月埋低了自己,下巴浸在水里,斜着视线瞧着别处胡乱嗯了一声。陆白景将她一把从水里捞出来,陆明月惶急就扯巾子来挡。陆白景说:“再泡皱皮了。”一把抱起她,出了盆说:“我困了。我们睡。我明儿还起早。”

    帐子里是陆明月低低的声音道:“还没擦,没擦。”

    陆白景说:“我给你擦。”

    次日清晨,陆白景不及用早就赶出门。

    陆明月睡到中午,换了件简单朴素的衣衫,也不叫婆娘,单使小厮驾了车说和我外出散心。

    却也不去繁华街道,吩咐着往龙门巷附近的四宝街去看看。

    四宝街顾名思义,满街尽是文房类器物的货行。出入多是些童生、贡生之类选择偏趋于大众化。也并非没有好货色,文人墨客多讲究,钱囊却跟不上类等的追求。

    陆明月这样的女子,是极为罕见的顾客。

    又兼她衣着平淡,老板只任店役招呼,自己在一旁打扇子。

    陆明月指着柜上陈列的墨饼道:“店家,这九子墨什么价?”

    店役道:“奶奶有眼力啊。这是我们行的镇店之宝,叫做百年和合九子墨。五百文。”

    我道:“一个墨饼,要那贵。”

    店役道:“这位姑娘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拿来送礼的!做工、材料都是顶级的,不比我们平日用的那些墨饼。”

    陆明月道:“是拿来送礼的,也没有那么贵的。你看便宜些。我要一副。”

    我问:“奶奶要那个做什么?老爷给你的素功十八珍阵还不比这个?”

    那老板一听,来了兴趣,笑盈盈拨开伙计,说:“一看奶奶就是行内人。我们这个和合九子墨和别家的都不一样!除了讨多子之彩,用料,制法,都是寻古贤制墨法制的,制出的宝墨刚坚能削木,堕水经月不坏用前,还得以水浸墨处,否则砚面都要坏的!”一面说,一面张手比划,绘声绘色。

    陆明月微笑着应和着老板,一面将眼神不时往侧对面的一处府邸瞧。

    我顺眼望去,那是一处不甚起眼的府邸,乌木门匾上书着“荣草”二字。

    陆明月和老板缠了大半日,老板又和她拿出一份羊脑笺,说道:“奶奶若是平日抄经,这是羊脑和顶烟墨窨藏多年而后取出涂成的纸,用于写经最好,历久不坏,虫不能蚀。”

    陆明月心不在焉,只望着那荣草府下的大门突然开了。走出一位老嬷嬷,不多时侧面驶来一辆车,候了片刻,府邸里走出一个妇人。陆明月忽然立起,说道:“姐姐,你看着买些。我走开一下。”

    我对陆明月近日的举动早就生疑,只觉得她有事瞒我。是以假作不觉说道:“好,你别跑远。”陆明月说句知道了,早奔去前面。

    我视线锁着陆明月,胡乱掏了五百钱与那老板说:“羊脑笺不要了,抄经不为善,怎么还要用这种杀气腾腾的东西!”

    老板收了钱,包了那墨饼与我,高兴道:“姑娘下次还来啊!”

    我嗯一声,拿了东西就追随上去。

    我小心翼翼,穿过街道,躲在侧边的店幌子后。陆明月正在和那个妇人说话。那妇人背着身,样貌看不清楚。陆明月双手拉住那妇人,形似恳求,那妇人推推躲躲,只是要走。

    陆明月急了,拉着那妇人就突然跪下。

    我吃了一惊。那妇人连忙俯身来扶陆明月,她侧过脸,我吓地退了一步——桑柔?!

第八十四章 真像() 
我躲在幌子后思绪半晌回转不过来。

    桑柔为何在南垣?陆明月为何知道桑柔在这里?为何知道桑柔此时会出来?她为什么要跪桑柔?

    自从桑柔在傅如月处做了婢女;就再无声息。陆白华不似得陆白景;爱憎分明。他永远是一副与人为善的和气。浪在他胸怀里都翻不出一个花儿来。

    如果桑柔来了;那么是不是代表陆白华来了?假如是;陆白华为什么会来南垣?傅如月来了么?不;傅如月一定没来。假如傅如月来了。陆明月不会如此莽撞就上去。

    那么;陆明月是怎样确定傅如月没来?

    傅如月又是如何能容忍桑柔单独陪着陆白华?

    问题已复杂到我无法视若无睹。陆明月藏着秘密。

    桑柔似乎答应了陆明月的要求;陆明月抹了泪。看着桑柔进了园子。一回身,看见后面木无表情的我。

    我说:“你到底”

    陆明月低了头,半晌说:“姐姐相信我么?”

    我说:“你让我相信你什么?我根本不了解你。”

    陆明月哀哀地问:“你会告诉白景么?”

    我撇开眼;狠心说:“我不知道。”

    陆明月说:“我没有害他的意思。你知道的。只要他好,我什么都愿意。”

    我喃喃道:“害他?这事和爷有关系?”

    陆明月满面是泪说:“是的。”

    八月的山中翠鸟唱鸣,一层山后面掩着另一层山。

    陆明月和我在山腰中的小亭驻足。她并不坐;扶柱迷蒙瞭望着远远的群山。清风缓扬起她的发;露出她微微苍白的脸。

    她说:“正如姐姐所知。我生在南垣”

    陆明月的母亲,是滨姬河畔的名姬。叫做姜殊。此地的人都称其为姜姬。

    滨姬河畔自古出佳人。此地的名姬莫不声色俱全;能弹会唱。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文人墨客都以与此地的名姬交好为荣。这对他们来说;是值得炫耀的事。

    红颜易得;知己难求。人与人之间;始终讲究一个缘字。

    姜殊年仅十六;在滨姬河畔已不是响誉两垣而已。便是天子,也应听闻过滨姬姜殊的名字。是那时滨姬河畔名躁一时的十二美人之首。

    一次,在画舫演歌;姜殊遇见了一位弃官从商的男子。那个男子和一般铜臭十足的商人尤其不同。他才高、儒雅;彬彬有礼。难得的是,尊她敬她。她自十二当琵琶女起,虽则人人趋之若鹜,却不似他对她那般。发自内心的尊爱。

    但姜殊的名气才貌,注定她不会是一个白璧无瑕的女子。

    因此,面对那样一位彬彬君子的热烈的追求,她自惭形秽拒绝了他。那位商人表示,他不在意,只要她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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