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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孽-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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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数踢打被陆明月大半挡下,陆守正停了手脚。

    陆明月边哭边道:“字之体有相似,不能为这个一口咬定是他。哥哥不会,哥哥不会的!哥哥吉服都让我做了,怎么会呢!”

    一面哭,一面对陆白景道:“你说话,你说话啊!你说不是你!”

    陆白景垂眸,虚望着目下,一撂衣摆直直跪下沉沉道:“我无话可说。我不能娶宋大人的女儿。爹要罚就罚吧。”

    陆守正瞪直了眼,咬地牙关颤颤地响,压低声狠狠道:“我我,我说过什么!你都忘到脑后去了吧!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回首夺过一旁小厮捧着的鞭子,甩鞭下死劲儿猛向陆白景抽。

    钟夫人跪扯住陆守正的衣襟嚎道:“老爷要打死他,先打死了我吧!下面的还不成器,上面的也守不住,我无颜面对祖宗!老爷打死了我,绝了这后患!我也不至于后世无着啊!”

    陆明月爬上前握住鞭子哭告道:“爹,是女儿的错!不怪哥哥!跟哥哥没有干系!你打我吧!你打我!”

    陆守正气怒难遏,叫道:“给我按住夫人姑娘!”

    说罢举鞭子照脸猛抽,一气儿抽了三五鞭,陆明月被仆妇制地无法动弹。眼看陆白景脸上都是血痕,衣衫也破损了,却跪着一动也不动。急地哭着叫白景。

    陆白景铁了心,狠命倔强起来。

    众人都屏息一声儿也不敢声儿,只听的鞭子在空中“呜——”“呜——”地乱响。

    陆明月哭倒在地叫道:“你从了吧!你从了吧!”

    我经已茫然不知所措,双手紧紧攥握着,指甲陷进肉里,虽疼地煎熬,我却不知哪里在疼。

    时间被无限减缓了,鞭子、眼泪、扬尘、血汗,仿佛都成了一幅幅凝滞的画面

    突然,画面流动了,几个婆子一阵骚动,都纷纷大叫:“姑娘使不得!”

    我转过脸,是几个婆子在从陆明月嘴里掏东西,我吓住了。陆白景不管不顾猛冲上前,将陆明月扶在怀里,诸人七手八脚,终于剜出了她嘴里的耳饰。

    陆明月握着陆白景胸前带血的衣襟哭道:“我死了,就好了!你就好了!”

    陆守正握鞭痴立住,我已瘫坐在地全然不能言语。

    陆白景不能发一言,闷着满眼热泪却一滴也未落下。

    陆明月挣起,叩头有声说道:“爹,放了哥哥吧。求爹饶了哥哥吧求求爹!”她求情恳切,只三两下,额上便已红了一大片。陆白景不忍,伸手去垫她的额头,陆明月又转向另一面猛叩。

    偌大的厅堂,上面是“大宗维翰”的紫檀大匾,下面是零落残破的妻房儿女。闷重的碰撞声犹在声声不绝,陆守正全身一松,消失了气力,手臂软软垂下,丢了鞭子缓缓闭上双目道:“送姑娘回房。”

    一切都没有改变。

    陆白景的婚事、依旧在日光下漾晃的二月桃除了陆守正病倒了,西南大院开始捣毁待建羲和园,日子一千载如一日。仿佛人一觉乍醒来,突然发现尘世已过了千万年。对镜一瞧,华发衰颜,年轻那些儿事,比一个梦还短。

    陆白景不再来如意居,陆守正缠缠绵绵病了两个月,陆白景的婚期也匆匆地定了下来。在六月。

    陆守正病愈,陆白景渐渐事忙,从三五七日的不挨家,以至于半个月、一个月。关于他的外面的传言也多少流进家里人的耳朵里。

    捧名姬,蓄外宠,六不诀(清而不寡,媚而不俗,柔而不弱,刚而不强,近而不骄,远而不怨)。爱慕他的不计其数,恨他的,不亚于爱他的。

    一则因为盐务上的事几乎全权交托于陆白景;另一则,免去了众人心头大患。因此,陆守正却也并不干预。男儿风流,皆为平常。富有千金,多几个红颜知己亦是合情合理。

    陆家益发如那锅炉上的沸水——滚的兴旺,里面的人便如那蒸笼上的包子,外面鲜亮,内里煎熬。

    五月的时候,陆明月绣毕了吉服。

    那时,屋里已紧着忙着筹备陆白景的婚事将近两个月。陆白景不上心,一发全交给管事的料理,连衣服也不回来试。到了五月中旬,钟夫人差人去寻陆白景,小子回来报说:“爷在南垣看中了一块地皮,正日夜督建着造园子。”

    钟夫人眼见期至,陆白景着意堕落反抗,恨地她牙痒痒,骂道:“没得哄鬼!造园子需他亲自督工?你老实说,我还是你的好奶奶,瞒一只字,仔细你的皮!”

    那小子唬地不住,说道:“爷在那边和两个小娘住着,小娘不放人哩!”

    钟夫人道:“什么人家的小娘?”

    小子咿咿唉唉不敢说,钟夫人道:“狗崽子,还敢在我面前弄鬼哩!你和爷支会,家里的事弄毕了,日后他在外面养多少没根基的老婆,只要他身子过得去,我也没甚话说!若有半个差池,你让他自己掂量着看!”

    这些话,蒲桃因都一一和我学了。

    也轮不到我搬弄是非,就早有婆子丫头私下叨叨,陆明月足不出户,千里外之事,毕悉耳下。

    又是六月将至,除却陆白景的婚事,府上王夫人又在热络络为傅如月操办生日。虽不及往年大办,也算的上精致隆重。陆白华特意为其打造了一副妆台,台下有门,内设小妇人手拿面巾、木梳立于门前,而香粉、胭脂、眉黛、珠饰等物亦逐次由小人捧出;取毕即返,新颖趣巧。引的丫头们争相前去见奇景儿,傅如月也欢喜不禁。二人鹣鲽情深,羡煞旁人。老太太、钟夫人、王夫人、冉夫人莫不看得心喜。

    另一面陆白景不许新房设在曦德馆,因此另选了东面大院的“第一苑”易名“珍顺苑”,意为夫珍妇顺之意。钟夫人早又使匠人将里外重新粉刷、涂椒、换毡、裁帘儿,定了新的紫檀龙凤戏珠拔步床。工人们整日络绎不绝。

    我为着陆明月亦是生辰将至,府上约么早把这事抛诸脑后,悄悄计议着如何替她庆贺。陆白景不在,珍重陆明月的也只剩下陆守正一人。然而面对陆守正,陆明月的心却是酸楚的。

    六月初一日晨,我来到如意居外厅,赫然见桌上放着一把琴,罩着精细的纳纱绣云纹流苏琴套。

第五十七章 霜蚕() 
甘菊弓着腰在擦桌椅;金樱推肩掀了帘儿正打了一壶热水进来。

    我问:“这是谁的?怎么放这儿?”

    甘菊道:“不知道;我以为是姐姐放的呢!”

    金樱放了水在暖阁脸盆架上回头道:“早上二爷送来的!”

    我心下里正疑惑;金樱走出来道:“二爷说中午要过来寻她说话儿。水打好了。我去催灶上去;那葡萄酸酪的葡萄让她们剥;准给你剥地稀烂!”

    我钻进房;陆明月不等我已穿戴好了;说道:“那金花沤用的怪腻的,昨儿容哲大姐姐又差人送了七八盒来,都赏了丫头子吧。”

    我应着是;道:“那益母留颜霜可还用的行?洗面洗手都好。”

    天时将热,陆明月穿着一身海蓝大袖单纱袍,粉绿百褶裙;雪青夏凉缎鞋;露出一截子嫩白的手臂,除了那串明珠石月牙手串;不饰一物。

    青白玉墨床上放着李氏父子的墨锭;一旁摆放着于鲁的墨谱。她立在花梨云雀桌前;手轻按在纸上;审视了一审视;俯了身;执笔在昨日绘毕的几匹马儿脚下添了几笔细茅,想了想,在一旁题:春泽万物苏慢慢地应道:“好是好;粉质究竟欠细腻。往日在南垣有一家”说着便静默默凝住了神。

    我笑说:“这家瓌姿行已是顶级到没有了的;许多宫里的娘娘、大员家的奶奶落订还要提前呢。”

    陆明月似是没有听见,我捧着杜仲香片与她道:“二爷,说是中午过来和姑娘说话儿”陆明月慢慢回过神,我又道:“还送了姑娘一把琴。”

    陆明月架了笔,说:“去和老太太爹妈请安了。”

    陆明月一路若有所思,硬把直往老太太处去的道路,生生绕了个大弯。

    六月时节,紫薇苑里的花草尤其繁荣,紫薇花从院子蓬勃地往外生长。傅如月不知怎么爱上了月季,外面挑了四五十盆,使小子们热火朝天地往里搬。

    她站在门口一面招呼小厮们注意别打了盆,一面和陆白华掐了馒头碎喂鸟。说:“我费了多少唇舌,求爹把那个缺白只给你留着,别人都还要数十万八万地捐,你还不愿。”

    陆白华道:“我只是不想落人话柄。你也知道”

    傅如月道:“我是知道的,我懂你就好,何必管别人怎么说,你总不能永远屈居白景之下吧”

    陆白华笑道:“我是有些想法的,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总之,我需要你,一定和你说,好不好?”

    傅如月含羞笑道:“我倒不是催你,我只是愿你好”

    陆白华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

    我扶着陆明月,只见她望着那二人发呆,笑说:“怪道她往日和姑娘急地那么样儿的,谁知真是一对儿。”

    陆明月虚着视线,脸上笑笑,道:“这是羡也不来的福分。”

    我心知她定然是又想到陆白景黯然神伤,不禁劝道:“姑娘要看远了,怎么不是一样的呢?”

    陆明月幽幽道:“会么?”

    我说:“会啊!那世间上的人那么多,就说是就说是那日我们看见的许哥儿,不也是个谦谦的人才。”

    陆明月忍俊不禁,将指轻戳我额头道:“偏你会看呢,你都看了几个了,我给你做个主,求老太太开恩去。”

    我道:“怎么就扯上我了!”

    我二人经过紫微苑不久,就有婆娘抱着一大捆木材从那面出来,见了陆明月和我,行礼问安道:“姑娘,生哥儿,逛那!”

    我道:“嗳,可不是么。抱着什么呢?一大早这们忙!”

    婆娘说:“二爷早前做了东西,这不,遗下一批废料,今儿说叫我扔了。我看还有这多,丢了怪可惜的,求爷赏了我,我抱家去烧柴也不糟蹋!”

    陆明月瞧了瞧,道:“这是上等老杉,你拿了烧柴?捡回去看着能做什么罢了,你还是寻个木匠,或去当铺子里当了,换些钱吧。落在你手里,总是埋没。”

    那婆娘听过,脸上的笑就有些没意思。

    我道:“哦,你说着,我想起来了!原来那西洋儿妆台是爷自个儿做哒?话说回来了,二爷的手艺还真巧!什么都会弄!”

    婆娘说:“可不是么,爷往日常说,没准儿去做个手工匠,早富了!”

    我笑道:“这话保不准是有的!”

    和长辈们请过安,回到如意居已是近午了。陆明月今日耽搁了一会儿,此下早也还没用。

    我问:“叫不叫个鸡汁蛋羹垫一垫?有蟹黄包、溜海参。”

    陆明月拆了琴套子,聚精会神将那琴翻来覆去抚揣了几遍,又反复拨弄那琴弦侧耳倾听,随口答应道:“我不饿。”

    我笑说:“看来这东西合了姑娘心意。”

    陆明月道:“东西太难得。这样的老木已是难得,不放置个三五十年,使它蒸干水分,音色也没这么好的,还有这弦”

    “霜蚕丝!”

    “霜蚕丝!”

    两把声音一同响起,陆明月错愕一抬头,外面三个丫头一同唤道:“二爷吉祥。”

    门帘一抖,无边的光和陆白华一同从外面钻进屋子。一大片过分的光,衬地陆白华黑黢黢的像个不清晰的影子。

    陆明月站起身,蹙着眉惶恐地一福,道:“二哥哥,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帘子盖上了,露出陆白华浅浅的笑,他道:“你生日了不是?”

    陆明月道:“难为哥哥年年都记得。”

    我闻言暗诧,陆白华居然年年都记得陆明月的生日?听她这么说,似是年年都有表示,我竟连一丝儿星影儿也不知道。

    陆白华道:“这几年委屈你,往年都是随便意思意思,今年总该重视一些的。”

    陆明月低着眼,接过丝兰捧来的茶,双手奉上道:“白长了一岁,也没什么好贺的。哥哥请茶。”

    陆白华接过茶,笑问道:“试过音色了?怎么样?这丝可还满意?”

    陆明月道:“好极了。哥哥哪里寻到这样讲究的桑农?我以为,霜桑司蚕制弦,自家母过后已鲜有人知了。”

    我从琉璃托盘中放下一碟水晶馒头,一碟羊羹、一碟蜜乳椰汁糕。道:“姑娘,霜桑是什么?”

    陆明月道:“就是霜降后采集的桑叶。”

    我道:“一般务蚕多是春夏二季,霜降后,蚕还养得活么?”

    陆明月笑道:“这就是它的珍贵之处了。一般的人家,是养不活的。”

    我笑道:“有钱人家,谁还费那神。”

    陆白华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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