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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凤舆江山-第19章

小说: 凤舆江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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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不过盯还是要盯着的,万一要发生什么事,我们也不至于一点准备也没有。”

    “我知道了。”赵宸从椅上站起,朝太子作礼,“那我先出宫了。”

    “子祺。”太子见赵宸转身欲走,忽然出声唤道,“若当日父皇赐婚德凝郡主,安国侯府倒是双喜临门了。”

    太子的声音清冷,似乎隐约中还带有一丝难辨的笑意。

    赵宸澹定微笑,心中却生出寒意,透彻四肢,“说起来我家小妹常年在外呆惯了,少学仪态,也不懂女红,脾气更是犟的很,哪家公子娶了她可要头疼了。”

    太子望向赵宸,唇畔噙上一朵微笑,“你如此贬低自己妹妹,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呢,还是刻意维护?”他看赵宸不动声色的样子,也不知是喜还是该忧,“相府的门第也算匹配得起郡主,不至于真委屈了她,你说呢?”

    “殿下是什么意思?”赵宸竭力自制,可声音却不免越来越冷。

    太子从椅上站起,走到赵宸身旁,附耳,一字一字缓缓道:“我想让德凝郡主嫁给楚桓,毕竟女儿是嫁出去从了夫家的,媳妇儿却是娶进门的,你说呢?”

    “不行。”赵宸不假思索的脱口就道,话音刚落便瞧见太子挑眉微笑的样子,顿感失态,“我的意思是”

    不待他再做解释,太子已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话中有话,“看来你很在乎德凝郡主么。”

    赵宸按耐下心中惊动,毕恭毕敬的回道:“幺妹十五年来离家在外,受尽风霜,这次好不容易回来,我们都不舍她太早离家或再受苦难,即便嫁人也希望是妹妹属意的,希望殿谅。”

    “你仍旧对本王有所保留,是么?”太子微笑,按在他肩上的五指紧了紧。

    “臣对殿下从未欺瞒一二,殿下明察。”他深深低首,腰背像是被积雪压弯的修竹。

    “瞧你,本王也就随便这么一问,你倒是一本正经。”太子托着他的手肘,将他扶起,态度十分可亲,“德凝郡主将来也是本王的小姨,本王当然想她嫁个如意郎君了。”他说的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只是全然好意。

    赵宸勉强从僵硬的脸上撑出一点笑意,“殿恤。”

    太子松开手,背负在后,又道:“过些日子便是春狩,父皇不想大肆铺张,便决定只去上阳猎宫,你回府准备一下,后日出发。”

    “是。”

    每年的春狩是大事,短则一月长则三月,期间皇上都住在汤泉行宫内,周围猎场有数千顷,豢养珍禽飞鸟无数,可行宫离帝都距离太远,光路上就要耗费大半月时光。

    太子大婚在即,春狩又是不能更改的传统习俗,皇上将之移到离帝都较近的上阳猎宫倒也是在情理之内的。

    赵宸几乎每年都要随驾,早已习以为常。

    太子却又道:“父皇让德凝郡主也随驾同去。”

    皇上居然让曦凰一同去猎宫?赵宸惊诧抬头,几疑是自己听错了。

    太子莫测高深一笑,“父皇似乎很喜爱德凝郡主。”

银丝糖() 
凤蔚早年受封,皇上在帝都内赐了套大宅给他,不过由于不常住,所以大宅内只留了几个仆从,每逢入京诉职的时候才会呆上一月半月的。

    凤昀刚去了趟兵部,回到家里都还没顾得上喝几口茶,就接到了宫里来的传话,说是皇上召见。他原以为皇上没那么快召见自己的。

    大约是太子大婚将近,宫内一片喜气洋洋的,到处可见红绫缀悬檐角,穿着细罗轻纱的宫娥采女,行走间亦是轻快翩跹。

    内侍将凤昀领到养心殿,与门口的侍承说了两句话后,退站在一旁,对凤昀恭敬说道:“皇上正在里面,请将军自顾进去。”

    “有劳了。”凤昀拱手作答,整了整衣冠跨入殿中。

    “臣,凤昀请见皇上。”空荡荡的大殿中央,凤昀单膝跪地,声音正气。

    静默了一会儿,就听到内殿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凤昀起身往内殿走去,内侍打起珠帘,掀开明黄帷帐。原本暗暗浮动的龙涎香逐渐转沉,长窗下,皇上半倚在靠塌上,身上披着灿金团龙外袍,面前小几上置着一方棋盘,皇上手中正拈着一枚棋子含笑看着他。

    凤昀从容不迫的再次行礼,“臣,凤昀参见皇上。”

    “过来,让朕瞧瞧。”皇上语声带笑。

    凤昀站起后,朝皇上走近几步。

    他卸了佩剑,身上穿着武将袍服,举止间军人本色露骨,十分的英气逼人。

    “凤蔚近些年还好吧?”皇上笑问,好似体贴垂询。

    凤昀态度毕恭毕敬,“承蒙皇上挂碍,家父近来尚好,只是最近西突厥屡有异动,父亲不便抽身,这才让微臣上京诉职。”

    “可会下棋?”皇上突然问。

    凤昀被皇上出其不意的询问弄得愣住,怔怔的看着皇上,这话题变得也太快了吧。

    皇上拿指尖棋子敲了敲棋盘,笑道:“朕记得凤蔚的棋是下得极好的,当年连楚诘也不是他的对手呢,想必虎父应该无犬子吧。”

    凤昀是知道自己父亲没事挺爱摆棋局的,闲暇时光父亲会和妹妹对弈,在方寸棋盘间厮杀,一晃就是一天。

    妹妹时常笑说自己这辈子不能骑马纵横疆场,只能在棋盘上过瘾了。印象中,妹妹的棋力似乎与父亲不相伯仲。而一家子里最耐不下心来弈棋的,正是自己。

    “皇上恐怕是要失望了,微臣的棋力实在很一般。”凤昀大方承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无妨,反正闲着也无事,不如陪朕手谈一局。”皇上广袖一拂,邀凤昀在对案落座。

    既然皇上已经开口,凤昀自是不能忤逆圣意,便在皇上对案坐下。

    近侍将棋盘上的棋子都归置入盒,皇上摆手,近侍弓着腰,悄无声息的退出帘子外。

    “朕记得凤蔚还有个女儿的,是吧?”皇上手惦黑子,在玉盘一角落下。

    凤昀接着走棋,“微臣确实有个妹妹,不过她打小身体不好,一直在家中养病。”

    “宁朔靠西北,气候干燥多风沙,并不适合养病,不如将你妹妹接来帝都,这儿水土丰沃,珍贵药材都齐备,对身体也好。”皇上像是不经意的说道。

    满殿香气沉郁,‘啪嗒啪嗒’的落子声极为澈亮。

    凤昀手中摩挲着晶亮的棋子,心头微跳,“承蒙陛下厚爱,要不是舍妹固执不愿离家,恐怕父亲早将她送离宁朔了。”

    皇上挪了下身子,沉睿的目光直盯着眼前的人瞧,凤昀只是低着头,本分的落子,布局虽然谨慎,但依旧跳不出规矩,只得平常。

    久久的,皇帝终于微笑。

    “凤昀,过几日你随朕一同去猎宫,好好放松一下。”

    “谢皇上。”凤昀垂首拱手谢恩,言语欣然,只是掩在长睫下的瞳眸并没有亮出丝毫的笑意。

    陪皇上下了两三局,皇上便觉乏了,又随意谈了些话,这才让凤昀离宫。走出宣德门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露出霞光,他没想到居然已经过了那么长的辰光,进宫的时候还是晌午呢。

    他一路走回家中,半途上遇到一些朝中同僚又被拉住聊了好些话,要不是他巧言推辞,恐怕走不到家门口就要被人拉去吃饭喝酒了。他一直记得父亲在他临行前所叮嘱的话,不要同朝中官员有过多攀交。他知道父亲的顾虑,现在朝中局势表面看来风平浪静,但底下有多少暗涌,谁也说不准。

    反正他本来也不喜欢应酬交际,就算父亲不说,他也不会去和谁攀交情。

    一路快步走到家门口,远远的就瞧见个仆从候在石阶上不停的左右张望,待看见凤昀的时候,小仆从阶梯上三两步的跳下来,跑向凤昀,“将军,将军,有人找。”

    凤昀蹙眉,“不是吩咐过若有人来一律说我不见客。”

    小侍跟着他,亦步亦趋,“是安国侯府的侯爷,他说您不来,他就不走了。”

    凤昀离开的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人上门拜会,不过小侍只要随便扯些无伤大雅的借口,人家都能领会,说下次再来,然后便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那位风度翩翩的安国侯居然是如此难打发,纯粹就是油盐不进,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走,非得等到凤昀不可。人家堂堂侯爷之尊,未来的国舅爷,谁敢得罪?所以小侍只能将他迎到厅堂,好茶好水的供着。

    听到是安国侯府的人,凤昀神情轻松了不少,“今夜晚饭不用煮我那份了。”

    “将军要出去吃吗?”小侍愣愣的回问了句。

    凤昀笑容满面,“有人会请。”

    大厅内,赵宸正负手看着悬案上高挂的一副猛虎下山图,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这才回头。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一个衣袂叠曳,风华卓然,一个冠璎薄带,磊落而昂扬,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犹如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赵宸第一眼便认出他来了,“凤将军。”他微笑拱手,朝凤昀作礼。

    凤昀回礼,淡笑而应,“久仰小侯爷大名,不知今日前来敝府,有何贵干?”

    赵宸朝他走近两步,腰间悬着的惠佩丝绦犹自颤颤,“想请凤将军过府一聚,不知将军可否赏光。”凤昀还来不及开口言语,赵宸又补充了一句,“临来前家母对我说,若请不到凤将军,我就不用回去了,凤将军该不会忍心看我孤家寡人的游荡在外吧?”

    他摆的姿态一本正经,可言语间俱是诙谐笑意,让人听了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推拒。

    “既然是息国夫人相邀,凤昀莫敢不从,当然是要过府叨扰一番的。”他并没有多加思索的一口应下。即便今日安国侯府的人不来,他改日也要上门去的,只因在这帝都中,还有人能让父亲牵挂着的,也只有安国侯府的人了。

    “看来若不是家母的面子,凤将军还真是不肯赏我的光了。”话落,赵宸长叹出一口气,颇有些失望感慨的意思。

    凤昀瞧着这个清风朗月般的男子,俊美无暇的容颜上连笑意也是透着暖的,他明明不喜欢这些巧舌如簧的贵公子们的,可对赵宸却莫名生出了好感。

    “请侯爷在客厅稍等,我去换身衣服,拿点东西就来。”凤昀朝他颔首,扬手邀他落座。

    赵宸依言在椅上坐下,摆手笑道:“凤将军换身衣裳,东西就不用带了。”要说安国侯府金镂玉器,千年人参万年龟的什么没有?当然不会差凤昀的那点小东西了。

    并没有彰显和不敬的意思,赵宸只是心直口快了点,话说出口了,他又觉得好像不太妥,反倒是凤昀,压根不介意他话中是否有无心冲撞。

    “是家父一定让我带来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家父只说这东西侯爷十分喜欢,一定让我捎过来。”凤昀说道,脸上笑意又重了几分。

    这次反而换赵宸怔住了,“难道是”

    凤昀点头,看他脸上闪过欣喜又立马被小心的掩饰掉了,“正是张府井的银丝糖,家父说侯爷从小爱吃。”

    很久远的事情了,小时候与爹娘住在宁朔,他最喜欢吃这种洁白绵密,细若龙须的糖,还记得那时候因为背着父亲糖吃太多,把一口牙都蛀烂掉了,然后少不了被父亲一顿好打,并严令他从今往后再也不许吃银丝糖。

    那年正好赶上父亲上京述职,他们一家来到的帝都,宁朔的房子都是盖着风尘的,望过去灰蒙蒙的一片,他本来还以为这世上的房子都是这样的呢,直到看见那巍峨的帝都城墙,高耸的云台楼阁,连街上的商铺屋舍也是鲜明的。这时他才明白他原来的世界不过是这个国家的小小一隅。

    即便宁朔没有帝都那么繁华,但他还是喜欢宁朔。

    来到帝都没多久,突然就打仗了,在宁朔因为要对抗关外的突厥,所以要打仗,可为何在帝都,父亲还是要穿上盔甲拿起刀枪呢?少时的他不懂。

    父亲说要上城楼督战,不能回来了,他就缠着不让父亲走,又哭又闹的不消停,其实在宁朔父亲也经常披挂上阵的不是么?为何那时又会

    或许当时年纪尚小的他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了吧。

    后来父亲拿出藏在行李底下的二盒张府井银丝糖给他,摸着他的额发对他说:宸儿,你每天吃一颗银丝糖,等二盒全部吃完的时候,爹就会回来。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父亲的笑容和他离去时的背影。

    他不觉苦笑出声,撑在膝盖上的五指不禁慢慢握紧。

    居然没有一鼓作气的将那二盒糖全部吃掉,他每天拿出一粒糖来大口大口的嚼着,看着盒子里越来越少的银丝糖,他想老爹马上就会回来了。

    可等到糖盒子空了,也没见父亲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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