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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凤舆江山-第145章

小说: 凤舆江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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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啊,是相思。”昭阳摇头晃脑的故弄玄虚,手一收,那只球竟然悬在了半空。

    “相思?”曦凰不由自主的伸手,想将那团光球捧住,掌心刚触到那抹荧蓝,光球却蓦地碎裂开来,眼前顿时有流光飞舞,耳边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是他的呼唤,连着三声,“曦凰,曦凰,曦凰。”

    “我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我是不是昏头了?”曦凰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光舞飞旋,竭力追着那缕渐渐消失的声音。是如此的真实,压根不像幻觉。

    那厢昭阳笑声婉转,“你没听错,那是老大的声音,而这球名唤相思。”

    “这是他的相思么。”温柔自眼底泛开,她合起双手,荧光绕着她的十指,依依不愿离去。

    相思球递相思,只有思念极深的人才能将它从千里之外传来,只有同样怀着执着深念的人才能启开相思,听到远方那人的呼唤。

    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他们的心却是真正贴在了一起。

    翌日晨,汉王大军里有战鼓擂动,轰轰雷鸣之声震动天地。五万步兵、手、长矛手、藤盾手在平原上列出战阵,围出防御型的半圆,身后两万骑兵枕戈待旦。

    而王师大军出动的全是骑兵,五万精骑游弋在战阵之外,并不贸然进攻,似乎是在寻找对方软肋。而为首的女子骑白马,负银枪,佩甲锃亮,虽然戴着面具,但窈窕的身形一眼便能瞧出是个女子。

    站在汉王军旗下的一员将军目睹战场情况,淡淡一笑,对身旁穿黄金甲的男子道:“斥候昨夜来报,德凝郡主麾下的白懿和尚章已起兵赶赴去了沁水,果然今日他们大张旗鼓的故弄玄虚,真被殿下一一料准了。”

    金甲男子颇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子,闷声闷气嘀咕,“殿也太小心谨慎了,直接和他们硬拼不就得了,何必要一个个瓦解掉他们呢?岂不浪费时间?”

    那将军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多作解释,汉王明白光论实力未必是王师对手,德凝郡主到底有几分将才,谁也说不准。而她麾下几位将领却是才干卓著,尤其是飞羽营的五人,全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将帅之才,只要将他们一一削去,就算德凝郡主再厉害,断了翅膀的鹰也飞不高。

    “那殿下何时能回来?”金甲男子伸手整了整面甲。

    “别乱动,你现在正假扮殿下呢。”将领低斥了他一句,男子不甘的闷哼了几声,将领看看天色,推测道:“若不出意外,今晚便能成功伏击。”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观看战场,未几,男子又忍不住开口,“他们真的不会动手吗?”

    将军唇挑冷笑,不假思索的回道:“不会。”

    话落不过半刻,眼下如银练潮水般的铁骑,开始发起攻势,猛冲军队左翼,意图撞散阵防。

    “不会么?”男子咕哝了几句,听得出声音带着怀疑往上拔高了几分。

    将军扶着腰间长剑,紧张的观看战场局势,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可到底哪里有不妥,他却想不出来,明明殿下离去前说待守就可以的。

    面对眼下愈发眼花缭乱的战场,他无法再按捺下去,“噌”的一声拔剑出鞘,开始启动战阵。

    沁水黑河渡,水陆旱陆运捷便利,东临沁水岸,延河数里,驻扎有大营,打着汉王麾下猛将王彦的帅旗,表面上看只有二万步兵和一万骑兵屯守在此,实际上还藏有二万步兵在营寨中,日夜轮换出去,以混淆对方斥候的耳目。

    午后阳光炽烈,拂面而来的风中犹带沁水清咸的味道,汉王披甲整冠站在军旗下,身边亲卫俱都换成平常士兵的装束。

    他不清楚德凝郡主的能力如何,但却十分了解她麾下几名大将的特点,飞羽营中五将,除了张子琮和宋濂不在军中外,余下三人,白懿擅长劫营夺寨,张逵擅长战前冲锋,而最小的尚章却擅长防御。如果换成是他要偷袭敌军辎重,肯定首选白懿和张逵,而两人中又以白懿最智谋谨慎,确是不二人选。

    苍鹰折翼,便从白懿开始吧。

    汉王静静等待,待看到远处突然升起滚滚烟尘时,顿时目光一凛,已知是敌方骑兵来袭,他接过亲卫递来的马缰,翻身坐上战马。

    黑河渡口外再次重逢,是惊讶亦有感喟,她浑身浴血的从中军冲杀而入,几乎就要踏破最后重防,而她身后黑压压的骑军,铺天盖地如海涌。

    “殿下,好计谋。”她在阳光下扬笑恣意,将手中一枚符节遥遥抛掷过来。

    汉王看着跌落地上的虎身符节,心中一紧,这是王彦的配符,用来调动麾下军队,此刻却在她手上,那么代表他抬头看向烽火狼烟下的那个女子,曦凰勒稳住马,望着汉王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贝齿,风飞发乱,她仿佛跟身旁腥风血雨格格不入,“殿下,王彦已经被斩阵前,您的声东击西也不太管用。”她说话时用了内力,就算铁戈马蹄声踏踏纷乱,可彼此间却都能听得清楚。

    “殿下!”汉王身旁亲卫不甘的握紧,恨不能立刻扑上去搏杀。

    汉王依旧不动声色,手中银枪横提,枪锋遥指对面的女子,“郡主,今日便来作个了断吧。”他缓缓说道,眼中决绝光芒一闪而逝。

陨(下)() 
鏖战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天边残阳如血,云海翻涌,与地上血海尸山相比也不知哪个更令人怵目。

    白懿和尚章领军割开左右卫翼,而曦凰单独对阵汉王,这算得上是两人第一次在战场上交锋,两军元帅亲自上阵搏杀算是十分罕见的,双方亲卫都想上去护卫自家主帅,只是两人交手时兵器上掠起阵阵罡风,如能斩劈日月,气势雷霆,根本让人无法靠近。双方的手也不敢朝这边放箭,箭雨隔在了三尺开外。

    曦凰只戴了盔帽却没翻下面甲,清丽的脸庞上全是冷肃,双枪一错,狠狠交抵在一起,曦凰趁机对他低声,“现在投降还能留一条命,别再执迷不悟了!”

    汉王用面甲覆脸,一双清湛的眼瞳中没有动容,没有愤怒,亦没有傲然,沉沉的一团死气,没有感情,他用力一顶,双方战马同时嘶鸣长声,人立站起,他将她推开,这便是最终的答案。既然已经上了战场,作为一名将领,他可以战败可以战死,却不能受缚,所以,他没有退路。

    彼此间错开的那一刻,双方亲卫一拥而上,护住自己的主将。

    血水蜿蜒流淌在地,丝丝缕缕汇入沁水,将青碧的河水都染成了殷红,四万步兵终究抵不过四万骑兵,左右两翼已经被白懿和尚章控制。曦凰将汉王及其余部逼至沁水边,远方粮草辎重和运输的大船被火把点燃,熊熊烈焰照亮半个夜幕,宛若天睁红眼。

    汉王麾下只余下了百余个将士,败局已定。他取下盔帽,丢弃马下,目光缓缓扫过身边死战顽强的亲兵,各个衣衫带血,战甲破败,每人都身负多处伤口,却又都持刀不倒,围出半圆的防御阵仗。

    曦凰策马上前,红缨枪背负身后,璎珞被鲜血湿濡,慢慢汇聚在倒提的锋尖上,滴落在地,目光于众人中只望向一处。

    “让开吧。”汉王淡然吩咐,左右亲卫迅速分列两旁,让出中间一条道,他走上前去,站定在空旷的平地上。

    曦凰丢开辔绳,翻身跳下战马,朝汉王走去,身后亲卫传来阻止惊呼,却被她挥手挡下,到了这刻汉王已经没有了反攻的能力,况且以他的为人也不屑作偷杀的事情。

    “殿下。”曦凰望住他,他发上玉簪断落,长发凌乱披覆,俊美容颜宁静平和,唇边漾一抹浅浅微笑,似乎并不惧怕即将到来的死亡。

    “在宫宴上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不简单,那时也没怎么多想。”他轻笑摇头,将手中倒插在地,“要是当初我没放过你,会不会我今天就不会败?”

    “殿下以为你是败在我手上的吗?”曦凰反问。

    他看着她,深深注目良久,忽而自嘲低笑,“没有你我也会败在凤昀手上,或者另外一个人,我注定是个失败者。”

    “殿下,您只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曦凰看他低头垂眸,想起数年前第一次见面,他尚是倜傥少年,风流潇洒的天家皇子。经过这一路的血光磨砺,他成熟了许多,刚毅的眉目间透出大将风度,以他的才干智谋他的未来将是鹏程无比的,可惜终究是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他不愿再多说,这条路是对是错,已经没有再评论的必要,什么样的结局他都承受得起,只是心中仍有那么一丝牵挂和遗憾。

    “楚娴并没有怀孕,郡主,你骗了我,是么?”他抬头,平静的注视着曦凰,并没有揭露出骗局时的恼怒。

    “那时我在想,只要殿下肯退兵,您将来总会和王妃子孙满堂的。”曦凰承认不讳,言语间并无一丝愧疚。

    他明白她的好意,可惜终究是自己太傻,受了别人挑拨利用,事已至此,也罢。

    “我有一事恳请郡主。”他反手抹去从额际顺势流到眼睫上的血水。

    “殿下请讲,但凡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为殿下办妥。”曦凰慎重道。

    “请郡主一定救下楚娴,我的所作所为相府并无一人知情,就连楚桓也是被我软禁的。”他说的言辞恳切,眼中流露出哀悯请求,在这世上他并没有什么可以再牵挂的了,除了那个陪伴自己十余载的女子,对她有爱,有愧疚,更多的却是不能相伴白头的遗憾,“如果她被皇上贬斥,请替我送她去潭州桐庐。”那是她母亲的故乡,遍布顾氏亲族,她在那里会得到妥善的照顾。

    “好,我答应你。”曦凰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他或许算不上一个好人,这世上好坏本就难以界定,但他一定是个好丈夫,“我一定会照顾好王妃。”

    “多谢。”汉王释然露笑,眼中闪过一丝宽慰,温和的笑靥如春风初拂般,干净清澈。

    他话语刚落,从斜旁突然有一箭挟风破空射来,直击汉王咽喉,汉王似乎有所察觉,却站着动也不动,仿佛待死。曦凰却目光一紧,徒手抓住那支飞来的箭,百炼金钢的箭头几乎贴上了他的肌肤,他斜睨了眼那支箭,眼神微微颤动。

    曦凰别转过头,冲身后大军怒喝,“谁再敢擅自妄动,按军法就地处决!”

    狼烟烽火下,铁戮交戈声越来越弱,手持,将劲弦拉作满月的白懿整个人僵了下,不得不垂下手,看向那纤弱背影的目光神色复杂难辨。

    “殿下不该死在别人手中。”曦凰扬手将那支箭丢开,语气平静。

    “多谢郡主成全。”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清辉闪烁,是感激亦或是抱憾。他从胸甲中掏出一枚符节往前递去,虎符铸有飞龙,龙虎相缠,正是先皇所授能调动二十五万大军的双纹印。

    曦凰怔了怔,慢慢伸手接过虎符,金铜所铸的符节上还留有余温,触手温暖,正在她恍惚出神的片刻,面前忽有寒光闪烁,‘锵’的一声,剑抖龙鸣,他在众目之下拔剑自绝,倒下去的那刻,脸上犹带笑容,浅浅如清荷绽放

    充斥血腥的风中传来人声哽咽,如悲,似泣。曦凰看着水岸边,汉王的亲卫,一个个丢了兵械,伏地恸哭的样子,心头没来由的一阵阵萧瑟。

    抬头仰望被火光灼亮的夜空,一团团浓烟飞天而上,遮蔽了天幕,她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无常,虽然她胜利了,可她一点都不快活。

    “终究还是辜负了楚娴。”曦凰握紧手中虎符,怅然望天而叹。

    深浓的黑夜过去,天际泅现第一道金茫,红日冉冉将升,照亮乾坤大地,朗朗江山万里。

    凯旋大胜的捷报传回帝都,汉王在阵前伏诛,尸身收殓,被德凝郡主葬在沁水河边。郡主亲书奏章,上表陈情,希望皇上能保留汉王坟冢,归葬入土。而按照东朝律例,谋逆之罪应当枭首示众,尸首不得殓葬,就算是皇族也只能火焚,死后不能立冢。

    皇上当廷下旨,褫夺汉王亲王封号,贬斥为庶民,却又同时另下诏旨厚殓汉王尸身,将与德太妃灵柩一同陪附皇陵。

    被废去封号的皇子居然也能葬入皇陵,算是本朝首例,满殿朝臣齐诵皇上圣心仁德,大度宽容。

    大家都等着看皇上要如何处置相府,偏偏皇上却似忘了般,一字半句都不提及。

    昨晚上刚下过一场大雪,整个皇宫里一片银装素裹,白皑皑的积雪点缀在松针青柏上分外晶莹好看。

    殿阁里烧着暖炭,厚厚的帷毡隔绝了外面三五九寒的天气,皇后正在小床旁哄着小皇子,那玉雪可爱的小人儿躺在黄绸软缎中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太医每日来为其针灸,辅以汤药,可他的病还是不见起色,太医说恐怕是难以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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