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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快穿漂流人间-第96章

小说: 快穿漂流人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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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莫深隐隐的戒备之意,眇夫人莞尔:“当然。同类对同类的气息总是格外敏感。”

    “似乎你随身还带着一个小东西,叫什么名字?”

    莫深疑惑道:“小东西?”

    “也许你把它称作系统。”

    “他叫熵。”

    “奇怪的名字。”眇夫人将合拢的扇子一敲手心,“让它自己待一会儿吧,我可不希望我们交谈的时候它来碍事。”

    莫深试着对熵说话,但是意识空间里传来一片寂静,问道:“您屏蔽了他?”

    “啊,只是暂时而已。等你出了这座神殿,你就能再次联系上你的小东西了。”

    “只要不要妨碍我,我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东西通常很有耐性。”眇夫人笑容妩媚,莫名令莫深后背汗毛倒竖。

    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莫深说:“我是来向您寻求答案的。”

    “我知道。跟我来吧。”

    刚刚带着他进来的八个人高马大的接引者,虔诚的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恍若石像,令莫深觉得这样的画面既惊奇又诡异。

    眇夫人带他绕过神坛,走向神坛背后神殿的深处。一路下来,莫深只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实在太小,完全无法描绘所见景色之美。除了一个“叹为观止”以外,别的他什么都想不到。

    眇夫人将他带入了一座宫殿类似茶室的房间。木制的拉门外有一池碧荷和盛放的白莲。水池旁各种各样的花草争奇斗艳,是人类穷尽想象力也难以构造的美景。

    两个人在桌子旁相对而坐。与莫深坐得随性不同,眇夫人是用的跪坐姿态,动作缓慢而又优雅,望向他的那一刻眼波流转,又成功让他恍了神。

    长着标准的鹅蛋脸的美貌侍女在一旁温顺的烧水煮茶,等待间隙为眇夫人准备好了纹丝雕花的翡翠烟杆,双膝跪地虔诚的递到她的手中,眼中的倾慕几乎要满溢而出。

    眇夫人看都不看一眼,似乎旁边的大活人不过是个放烟杆的架子,拿起烟杆吸了一口。这一瞬的风情令莫深情不自禁的感叹:“如果玛丽苏这样的生物真的存在,大概就是您这个样子吧。”

    这个女人的美太可怕太具有吸引力,根本就不该存在于人间。置身于这仙气缥缈的世界,周身萦绕的气息却像是神话里引诱人堕落的魔女。他自恃并不是容易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但是在她面前却总是容易恍神,似乎这样的蛊惑来自灵魂。

    眇夫人慵懒一笑:“对我而言,这样的话称不上恭维。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接受了。”

    跟眇夫人共处一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甚至像浸泡在温泉里面舒服极了。于是莫深斟酌着开口:“夫人,我到底是谁?”

    眇夫人说:“在我最初认识你的那个世界,你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是光。年轻有为,有无数女人和男人为之着迷仰望。不过,你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或者说无暇顾及。而我,是你看不到也无需关注的阴影。”

    莫深语气笃定:“阴影的面积,恐怕是盖过了光明的吧?”

    眇夫人悠悠吐出一口烟,红唇微扬,“你果然如我想象的那样聪明。”

    “您现在也可以置身光明之下吗?”

    眇夫人点头:“当然。不过我早就过了招摇的年岁了。置身黑暗会令我更自在。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也会跟我一样的。”

    莫深犹豫的问出声:“听您的口气似乎您活了很久?”

    眇夫人眨眨眼,露出狡黠笑意:“年龄是女人的秘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加上你在各个世界漂流的年月,也连我的零头都达不到。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的小孩子罢了。”说到最后眇夫人不无感慨。

    莫深:“”

    被当成小孩儿对待,莫深难得觉得憋屈,冲动之下说:“那您想让我叫您阿姨,还是老婆婆?”

第95章 ab世界 12() 
12

    “我很抱歉;夫人,我失言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喜怒不定的眇夫人面前莫深选择立刻乖乖认怂。

    对于他的乖巧;眇夫人再次恢复了眉眼弯弯模样,扇子一收,扇骨轻点桌面两下:“我接受你的道歉。”

    那头,侍女为他们冲好了茶,用水冷到了可入口的温度端了上来后;又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当木塑泥雕。

    见莫深似乎犹豫自己该不该喝,眇夫人眼眸半眯;道:“这叫叹茶。我保证你从未喝过比这更好喝的茶。”

    “名字很奇特。”

    “叹茶之所以为叹茶;是因为每个人茶汤下肚后都会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顺便说一句,你喝下的那一口;抵这个国家的一年税收。”

    莫深正在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即被呛得猛地咳嗽起来,第一次生出自己曾经的少爷人生也不过尔尔之感。

    ——一口抵一年的税收;这是何等的奢侈。

    眇夫人看他被呛住的模样露在空气中的那只眼盛满了恶趣味;不过又蹙眉:“虽然这不是我所有的最贵的茶,但我认为是最好喝的。你根本没有这样的享受感;难道你没有味觉?”

    听出了眇夫人的不满;莫深解释道:“你给安德莉亚的药太苦了,所以我让熵剥夺了我的味觉。”

    “那我真是替你可惜;”眇夫人遗憾的说;“要知道;泡茶的水也非凡品呢。”

    “对于我暴殄天物,您看上去一点都不心疼。”

    “人生得意须尽欢,好东西不用屯着发霉?”眇夫人毫不在意,“更何况,对于我而言,你是特别的。”

    莫深疑惑:“夫人,您的同类具体含义到底是什么?”

    “——因为我们都走出了线河。你知道漫长又无聊的人生,突然出现一个同类意味着什么吗?”眇夫人放下拿着烟杆的手,“这意味着,以不损害我的利益为前提,我可以无限的纵容你。莫深,就算你想毁掉这个世界,我都可以帮你。”

    “还可以毁灭世界?”莫深微怔,“毁了世界会怎样?有惩罚吗?”

    眇夫人将烟杆沿着象牙白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烟灰盏边沿轻轻敲了敲,让前端的灰烬在盏中尽数散掉:“毁掉世界意味着游戏结束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都会在线河中消失,化作能量碎片重新凝成新的世界。当然也会有惩罚,你会被世界法则立刻踹出这个世界。”

    见莫深表情难以言喻,眇夫人恶劣的补充道:“就是你想的那样,踹屁股的那种触感,非常真实,值得一试。”

    “我可没有想着踹屁股,”被看透的感觉令人倍感羞耻,莫深面上断然否定再转移话题,“而且,听上去您很有经验。”

    眇夫人毫不在意他的暗讽,爽快的说:“虽然记不清了,但是我毁过的世界应该快有三位数吧。地震,火山,病毒,海啸天灾人祸,你所能想象出来的毁灭世界的方法,我大概因为无聊都试过一次。”

    “您好像对自己被踹了几十次一点都不在意。”

    眇夫人“呵”的笑了一声:“因为我还没说完,莫深。”

    “在我看来,魂穿之辈都是寄生虫。虚情假意的说几句对不起,就能没心没肺恬不知耻的霸占原主的一切,靠着上天赋予的金手指按照剧本走上所谓人生巅峰,却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具牵线木偶。只有过得不幸的人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自己的人生尝试另一条路,真是又可怜又可悲。”

    眇夫人又吸了一口烟,姣好的容貌在青烟的衬托下美得如梦似幻:“我们的存在说白了也不过是寄生虫。夺取他人的身份,不断地过上不同的人生,改变世界运行的轨迹这种事听起来很酷炫对吧?不过,扮演得太多了,就会失去自我。这是真理,谁都逃不掉。”

    莫深认真的说:“我并不觉得酷炫,夫人,我不是喜欢做穿越梦的中二的小孩子。”

    闻言眇夫人以手掩口,笑得花枝乱颤:“抱歉,抱歉谁让你在我眼里实在太小呢。”笑完后复又正色道:“不过,想想看吧,莫深,当宿体毁灭的时候,而新的宿体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你觉得寄生虫会经历什么?”

    莫深神色一凛。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眇夫人敛眸,“死亡,或者——生不如死。”

    “那么,您死里逃生了上百次?”

    眇夫人漫不经心的说:“算是吧,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不会死。死亡可是恩赐也是新生,只是以另一种方式踏入轮回而已。”

    “我们只会和线河两岸的黑暗——通常我们称之为常暗,或者永晦——同化,成为他们的一部分,在生与死的边缘永远浑浑噩噩的徘徊。”

    “这是比死更令人恐惧的地方。”

    熟悉的两个字令莫深心脏漏了一拍,追问道:“线河,到底是什么?”

    “一条美到会令你忘记呼吸的生命之河,令你想要永远沉睡在河底的永不枯竭的蛊惑之河在濒死的时候,你能看到它的残影。即使是残影,也能惊心动魄。”

    刚刚还被茶水滋润过的嗓子开始变干,莫深喉结动了动,问:“那么夫人,请告诉我,线河之内和线河之外的区别到底在哪儿?”

    眇夫人沉吟片刻说:“莫深,我用你能听懂的语言来解释吧。当你的命线处于线河之中的时候,在你的身上会有浩瀚的可能性,也存在着无数个时空,无数个你。就像一棵大树出现分叉,而可能性就是枝干上面大大小小的分枝。”

    “然而,有一天,你的命轨遭到了致命一击。你遇见了一个人,一件事,于是你本应拥有的所有可能性被一一摧毁。电光火石之间,你的宿命——永远的被决定了。”

    “只因为我走出了线河?”莫深忍不住问出自己的不可置信。

    眇夫人目光怜悯:“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大部分事实皆是如此。”

    “那么——这是怎样一种宿命?”

    眇夫人幽幽道:“不可逆,不可抗,没有未来,不生不死。你不再是你,不再是任何一个已知物种。你与常暗相伴,它们是你本身,也是你的归宿,你孤独时候的短暂朋友,你永恒的敌人。”

    “对世界法则而言,我们都是‘外来者’,是被排斥的存在。我想你到现在应该也察觉到了,待得越久,你所穿越的那具身体就越虚弱,并且崩坏是从内部开始的,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病痛都会找上身来。用通俗的比喻来说,我们就是污染源,是‘癌症’,使世界这个个体的组织产生病变,继而影响机体健康。而法则这个免疫系统通过‘杀死’有害个体来重新保持世界运行正常。所以毁灭世界就相当于删档退出游戏,只不过有一定几率你也会死。这个比喻若说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那就是我们对于世界而言其实是比癌细胞还要渺小的存在。”

    “我们是命运的弃儿,永远无法在一个世界长久的停留。停下脚步就是毁灭。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紧,莫深目光晦涩,问:“那么,我为什么会走出线河呢?是因为和系统签约的原因吗?”

    眇夫人轻轻摇头:“每个人走出线河的原因都不尽相同,我无法告诉你确切的原因。不过,跟你和系统的契约没有关系。”

    一阵清风撩动着门廊下的风铃发出“叮铃”优美动听的铃声,吸引了莫深的注意力。余光瞥见一旁的美貌侍女仍旧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低眉跪坐的姿态,就像之前在大殿上看到的接引者们一样,似乎根本不会腿麻。

    眇夫人刚刚的话的言犹在耳,此刻看外面的风景,好似恍若隔世。莫深怔忡道:“没有未来,不生不死啊”

    “很沉重的八个字,对吧?”听见莫深重复着这八个字,眇夫人微微一笑,“其实这就是许多人憧憬的长生不老啊。”

    “我活得越久,就越觉得妄图追求长生不老的世人多么可笑。渴求长生不老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呢?因为惧怕死亡,就想拼命逃避死亡,但生老病死,本就自有定数。更何况,财富并非永恒,人生也不会一帆风顺,假如真的长生不老了,真的想清楚该用什么样的心性去独自面对永恒的时间,等待宇宙的寂灭吗?就算能够一直一帆风顺的生存下去,也只会感受到盛大的空虚而已。”

    “永生的代价,世人真是太小看了。”眇夫人凝望着空气中某个虚无的点,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声音听不出悲喜。

    莫深从风铃上收回目光,问:“活了这么久的您,如果不是人类的话,那是什么?”

    他的问题令眇夫人目光一闪,眼眸里绽放着他看不懂的光芒,轻飘飘的说:“我是一具还能说话的腐骨罢了。终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的,莫深。”

    莫深皱眉:“那么离开线河有百害而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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