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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掌心的小灯盏-第13章

小说: 他掌心的小灯盏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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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盏将笔放在那沓厚厚的练习册边,起身,倚靠在窗台边。

    窗外,冷清的月『色』照在屋檐上。

    “沈昂,你说如果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却还是做不到的事,该怎么办呢?”

    半分钟后,沈昂直接打电话过来,朱盏连忙按下接听。

    “如果努力还是做不到的话。”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醇:“那就拼命去做啊!”

    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如果是真的很想得到,很喜欢的话,只是努力还不够吧。”

    朱盏晦暗的心里恍惚间有微光照『射』进来,隐隐约约她不甚清晰地看见了一条荒芜而杂草丛生的前路。

    是,努力还不够,要拼命!

    …

    次日一大早,朱盏去了学校外面的精品店,买了一个玻璃的小瓶子,还有几百根叠星星的塑料条枝,拿到教室里,上课的时候脑袋望着黑板,手在课桌下叠起了小星星。

    乒乓这项运动,之所以能成为国球,兴许与中国人的心灵手巧有关。朱盏手指头尤为灵活,一节课下来,已经装了小半瓶五颜六『色』的小星星,明明晃晃,特别可爱。

    叶青芙看着那个玻璃的小瓶子,难以置信地问:“不是吧,学霸,你上课叠这玩意儿?”

    朱盏晃了晃瓶子里五彩斑斓的小星星:“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啦,但是。。。”叶青芙八卦地低声问:“要送给谁啊?”

    朱盏道:“不送谁,自己叠着玩儿。”

    “是么?”叶青芙显然并不是很相信:“是送给沈昂的生日礼物吧?”

    “想哪去了。”朱盏神情很自然地否定:“不是说可以许愿么,给我自己叠的。”

    叶青芙相信了她,顺手接过一根小枝条自己叠着玩儿:“我以前也叠小星星许愿,希望我邻居的小哥哥永远不搬家,可是后来他还是搬走了,我就把那盒小星星送给他。”

    南城流传着各种各样,神乎其神的坊间传言。

    有说叠一瓶小星星,对着夜空许愿,就可以美梦成真。

    朱盏小时候曾试过,在陆礼安参加省队比赛的时候,她叠了一整瓶小星星,希望他顺利进入省队。

    后来,真的实现了。

    这一次,朱盏也有了心愿,她希望自己将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不要失去勇气,不要放弃乒乓。

    朱盏看向窗外,即便是凛冬,南方的树梢依旧繁茂,叶片颜『色』往深了走,郁郁葱葱。无风的时候枝叶不动,安然沉静,等待下一次风起,相拥而眠。

    …

    小星星没两天就把透明的小玻璃瓶塞得满满当当。

    午后,朱盏趴在窗台边,将玻璃瓶举过头顶,对准了太阳。

    冬日礼的阳光暖融融,透过玻璃瓶的小星星,眯着眼睛看太阳,明晃晃的,无比璀璨。

    忽而想起了沈昂。

    虽然死都不肯承认,但是朱盏知道,他的梦想是大满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梦想。

    沈昂于她而言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朱盏还真说不上来,有时候感觉他挺幼稚,分明马上就要念大学了,感觉还像个大孩子似的。

    但朱盏就是莫名喜欢跟他呆在一起。

    朱盏在笔记本里做过许多玛丽苏假设,譬如要和谁在孤岛呆一整天,a周肆,b沈昂。答案:b。

    如果突然世界末日,她要和一个人满世界逃亡,a周肆,b沈昂。答案:b

    可是,陆礼安呢?

    两分钟后,朱盏在笔记小本的选项里增加了一个:c陆礼安

    她划掉了一整排的b,果断地选择了c。

    不管是荒岛余生还是世界逃亡,跟着无所不能的陆礼安,活下去的几率应该会更大一些。

    …

    周六下午,朱盏按时到达训练场馆,沈昂已经等着她了,她放下背包拿出球拍与他练习。

    几轮下来,朱盏累得不轻。

    她发现,今天的沈昂的攻势格外迅猛,跟磕了『药』似的。她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节奏。

    温崇走进训练馆,手里大包小包拎着礼品袋,来到沈昂身边。

    “昂神,生日礼物,外面妹子送的。”

    现在『迷』妹们学聪明了,不会亲自给沈昂送礼物,因为那样摆明了会被拒绝而且下不来台,索『性』托他身边的朋友代送,面子上也过得去。

    朱盏今天就被好几个班上的女生拜托代送礼物,不过她没答应。

    她自己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就只好假装不知道他今天是生日。如果帮别人代送礼物,自己还没准备,会显得她这个人比较烂,没品。

    沈昂看也没看一眼:“不收礼物,退回去。”

    温崇打了个呵欠,拿着礼物走到门边,还给那些偷看的女生,早就知道了,年年一样的戏码,毫无新意。

    沈昂这家伙,说好听一点叫洁身自好,说难听一点那就是不近人情,又臭又硬堪比厕所里的垫脚石。

    温崇把大包小包还给妹子们,无奈地对她们说道:“昂神让我跟你们说谢谢,礼物太贵重了他不能收。”

    “不贵重的,巧克力蛋糕而已。”

    “呃,昂神平时只吃白面大馒头,消受不起这么高的卡路里,谢谢啦。”

    女生们失望地叹气,但是没多久,她们坚强的小心脏就振作了起来,在树下围着一块儿吃蛋糕。

    朱盏一边接球,一边装模作样问沈昂:“今天是你的生日呀,早说嘛,你看我这什么都没有准备多不好意思呵。。。”

    还不等虚伪的她说完,沈昂轻描淡写打断她:“装什么。”

    朱盏挡球,球飞了出去,她结巴起来:“没。。。没装。”

    “今天上午用你手机玩贪吃蛇,有备忘提醒出来。”

    吧嗒,乒乓落地,弹跳了几下。

    朱盏立刻用球拍捂住嘴,惊恐退后了几步。

    她之前是怕自己记『性』不好,在得知他生日的第一时间做了备忘,内容是:“12。17,昂,生日。”

    “昂。”沈昂捻着这个字,情不自禁抖了抖鸡皮疙瘩:“你好肉麻。”

    朱盏连连退后,迈开腿,指着沈昂,激动地说:“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天地良心,她当时打字真的是只为了图方便,昂只有三个字母,沈有四个,沈昂合起来就有七个,她果断选择了昂,反正是给自己看,能想起来就行,起个提示作用。

    绝对,绝对不是他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昵称!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自己很有魅力。”

    朱盏要崩溃了,抱着自己的头:“真的没有!”

    “盏。。。”他轻喃了声。

    朱盏内心一瞬间飞沙走石。

    卧槽这是什么鬼称呼!

    沈昂似乎还上瘾了,勾着眼角,嘴里一个劲儿地喃着:“盏,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吧。”

    不可以!卧槽不可以啊好恶心的!

    温崇走过来,看着奄奄一息的朱盏,不解地问:“她胃溃疡发作?”

    沈昂道:“可能被我帅晕了。”

    温崇察觉到沈昂的不对劲,凑近他,嗅了嗅,叫道:“卧槽你是不是喝酒了!”

    朱盏看向他,他眼角笑意更甚。

    喝酒了?

    果不其然,今天是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看他这眼里眉梢间泛着『迷』之绯红。

    难怪说话这么二五八|九不着调。。。。。。

    温崇推了推沈昂:“是不是要死啊!被教练闻到,你就惨了!”

    沈昂转身抓球,身形还趔趄了一下:“老子没喝。”

    “你身上的酒味,我站在女厕所都能闻到好吗!”

    沈昂转身往外走,温崇连忙拉住他:“去哪?”

    “女。。。女厕所。”沈昂打了个饱嗝:“你能闻到,算我输!”

    。。。。。。

    五分钟后,朱盏有气无力地坐在小椅子上。

    阮殷走到朱盏身边坐下来,朗声问道:“盏,你真的没有给昂,准备生日礼物吗?”

    朱盏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死。

    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称呼!而且还故意这么大声!

    她抬头,对面的醉鬼沈昂还冲她『骚』里『骚』气地笑了一眼。

    “真的没有。”朱盏无奈地说:“陪练赚的钱都交给家里了。”

    “这样哦!”

    “你们有准备么?”

    阮殷摇摇头:“没有,因为队长从来不过生日,也不会收礼物,就连温崇送的他都不收,这是惯例了,所以我们队都没人给他送礼物。”

    “为什么?”

    阮殷压低了声音,偷偷对她耳语:“今天不止是他的生日哦,还是白菀的忌日。”

    白菀,南城练体育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九十年代初,曾经获得过世锦赛,世界杯女子单打总冠军,只差一届奥运会,就能拿下大满贯的世界级乒乓选手,白菀。

    她是真正的天赋奇才,曾为国争得多无数荣耀与奖项。

    十八年前,她英年早逝。

    她没能等到属于她的奥运会和大满贯。

    全世界都为之扼腕叹息。

    阮殷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白菀是谁么?”

    朱盏说:“我当然知道啊,乒坛女王,她是我的偶像哎!”

    阮殷神秘兮兮地摇头:“不,你不知道,白菀不止是你的偶像。”

    朱盏不解。

第17章 你好乖() 
六点半; 结束了当天下午的训练,队员们拎着挎包,满头大汗走出了训练室,去休息吃晚饭,晚上还有一轮辛苦的鏖战。

    照理来说,沈昂和朱盏还有半个小时的单独训练时间; 因为朱盏七点就要回家,所以最后半个小时也不能浪费。

    沈昂将球扔给朱盏,俩人一言不发又干了起来; 朱盏注意到他今天下午似乎就没有停过; 刚刚把她打得筋疲力尽之后又和别人对练; 一秒钟都没有放松。

    现在同样如此,似乎是再把自己往死里消耗。

    今天是他的生日; 可是她感觉; 他并不快乐。

    朱盏舍命陪君子; 俩人又练了半个多小时; 沈昂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直接往球台上一躺; 喘息着,大喊了声:“爽!”

    整个训练馆都是他的声音; 一圈又一圈回响着。

    他倒是爽了; 朱盏累得龇牙咧嘴; 倚靠在乒乓球台边上; 全身都要散架了似的。

    沈昂闭上眼睛;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眼角,一滴滴滑落,脑海里都是呼吸声和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的声音。

    十八年前,他这样崭新而热烈地来到这个世界,却夺走了相框里那个女人最璀璨的笑颜。

    从小到大,父亲对他很凶,要求很严格,几乎在他会走路开始,就要求他拿起乒乓球拍。

    “沈昂你记住,你的目标是世界冠军!”

    “如果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叫我爸爸。”

    “别跟我说什么累,你现在留下的每一滴汗,都是通往冠军的必经之路,你要做的,就是拼尽全力!”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个夕阳黄昏,他拿起乒乓球拍,对这一面墙壁,一边哭,一边练。

    他对乒乓的感情很复杂,小时候,他看见乒乓球拍,都会恶心反胃。

    凭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可以玩电动打游戏,他就要随时随地拿拍子练习,别的小朋友在学校讨论的都是拳皇,街头霸王。而他却只能说出反手拉拧,摆短和劈长的动作要领。

    很长一段时间,他无比排斥乒乓球,只要父亲没有盯着,他就偷懒耍滑,碰都不愿意多碰一下球拍,为此挨了不少骂。

    后来长大一些,去少年宫跟同样练乒乓的小朋友打过球,他才渐渐对乒乓恢复了一星半点的兴趣。因为那些小朋友全部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享受赢球的瞬间,享受别人对他投来歆羡或嫉妒的目光。

    后来拿下的无数奖项,让小小少年的虚荣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他重新喜欢上了打球,无与伦比的自负和骄矜自那时候起,渐渐膨胀,越来越强。

    后来长大懂事了,他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对乒乓那样的执着,因为他的母亲白菀,她的右手横板两面反胶弧圈球结合快攻打法,曾让整个世界为之惊艳!

    她是真正的乒乓国手,世界冠军。

    可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带走了她的荣耀,也带走了她的生命。

    …

    “沈昂。”朱盏轻唤了他一声。

    沈昂意识收拢回来,恍然想起,他的小陪练还没有走。

    朱盏递过来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汗,他坐起身,一言不发地接过来:“谢了。”

    他坐在乒乓球台边,朱盏倚靠着台面站在他身畔。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她抬头看他。

    沈昂喃喃道:“家里中午停水了,冰箱里只有拉罐啤酒,多喝了几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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