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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平安颂-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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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菀十分感激的对沈二哥一笑,沈二哥得此鼓励,加快了步子,跟上林菀所乘坐的货车,和林菀聊起家常来:“我老爹在这次商队出发前便给我定下了村头牛家的大娘子,我们两从小亲梅竹马,感情好着呢。等这一趟行程走完,我就回家娶媳妇,到时候有机会请你来喝喜酒啊!”

    林菀用纸扇扇着风道:“喜酒我是喝不成了,这次投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过,先恭喜你!”

    “可惜了,结识你这么一个可爱投缘的小兄弟,却很快就要分别。”沈二哥满脸沮丧,摇头叹息起来。

    林菀见此,便琢磨着给这沈二哥准备份贺礼,想了想身边并没有什么值钱物事,她重新拿起了木头,接着又从周麽麽给她准备的包袱里找出了那天她逃命十分用过的雕刻工具,一把“翁管形”的坯刀,几下便在木头上刻画出一个人物的脑袋来,接着仰头望向沈二哥:“沈二哥你给我说说你家媳妇的模样儿吧。”

    “行啊。”沈二哥面色顿时温柔下来,愉快地回忆起自家媳妇来:“她的脸蛋圆圆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宛如新月般的眼睛,望着我时总是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平时就算穿着粗布衣服,做着刺绣洒扫的活儿也美得不得了……”

    “然后呢?”林菀一边做着手中的活儿,一边抬头,却见沈二哥猛倒向她的方向,面色惊惧而痛苦,在他的胸口插着一只弩箭!他伸手握住那只弩箭,一副不甘心和不敢相信的样子,“扑通”一声撞在车轱辘上,摔倒在了地上。

    “啊……啊……沈二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莞儿啊!”林菀从车上跳下来,扶起他,沈二哥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林菀的脸庞,林菀却顾不得这么多,大声招呼前面毫无察觉的众人:“快来人啊,沈二哥被箭射中了!”

    而沈二哥似乎知道自己没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提醒起林菀来:“林兄弟你赶紧跑吧,树林有匪徒埋伏……”话还没有说完,沈二哥就脑袋一歪,死在了林菀怀里,而他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林菀不敢相信刚才还和自己讲着自己媳妇的沈二哥就这样去了,想着沈二哥对自己的一路关切和照顾,她情绪十分激动,抱着他的身躯不停摇晃:“沈二哥你醒醒啊,不要这样啊……”

    前方终于有人发现情况不对,慌忙跑了过来查看,只是沈二哥哪里还有气在?林菀被吓坏了,眼泪跟着流下:“你醒醒啊沈二哥,你家的娘子还在等着你回去娶他啊,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沈二哥这是我刚刚为你雕刻的你家娘子的人像,你快起来看看啊……”林菀说着将木雕塞向沈二哥怀里,只是沈二哥哪里还有动静,此刻已然是死透了。接受这个事实的林菀忍不住悲痛异常,扑在沈二哥身上大哭起来。

    当下的她全然恢复了柔嫩的女音,悲切异常,引人侧目。

    “大家快拿武器,有贼人偷袭!”商队刘管事看过沈二哥的情况后,立刻从货物车上拿出刀剑来提醒大家,此时,只听前方一片树林里更传来一片“呜呜”箭响,竟然是真有大批匪徒埋伏于前方。

    “林菀你赶紧逃命去吧!”刘管事和沈二哥一样,颇有几分真心关切着林菀,大难当头,不忘提醒起身单力薄的林菀来。林菀见着周围来不及躲藏的人被箭射中,纷纷倒下,便明了事态严重,也不啰嗦,当即抓起随身包袱就向来时路上经过的一片树林跑去。

    远攻过后,后方顿时响起杀声震天,林菀虽不敢回头看,却也能够从恶徒来袭时砍杀众人那副张狂万分的响动中,判断出对方实力要强过商队许多。

    惊惧与担忧双重折磨中,林菀逃跑得战战兢兢地,生怕后方的弩箭一把射中自己,再也见不到周麽麽一面打听娘的信息。

    她料定此刻停下,必定会死得更快,只能咬牙控制内心的害怕一路拔腿向前,只是那鲜血的气息一直尾随着她,让她几乎呕吐。

    林菀一路跑进密林,不敢停歇。

    仓皇之中,越跑越深入树林。

    就在此时,她脚下一空,踩中一团树枝的地方霎时出现一个缺口,紧接着,那团树枝随着她一起下沉,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林菀就感觉一只脚被一样尖锐的物体刺中,随即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便至脚心传来,让她几乎晕厥过去。

第7章 投亲,遇见2() 
“啊……好疼!”林菀猜测自己踩中了猎人的陷阱,当下不敢轻举妄动,待她看清楚自己压垮了一排削尖的竹子,不觉有几分后怕——幸好她肩头有一个包袱,让她在压垮一排锐利竹子的同时保护了她的身体,否则后果不堪想象,只是脚上就没这么幸运了,那尖锐的竹尖已经刺入了她的脚掌。

    林菀冷静下来思考了几秒钟,知道必须狠心拔出脚上的竹尖,否则她根本无法离开。只是,这种疼痛一定会剧烈到让她无法承受,她动摇起来。恰在她犹豫的时候,娘的音容相貌灌入她脑海中……

    是啊,娘曾经为了救她,受尽无限委屈,用生命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如若不是娘,她早已经被婆婆扔到坟场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她该怕吗?

    不,林菀你不该怕!

    “林菀你一定能够做到的!”林菀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从包袱里拿出一条布条咬在嘴里,接着便一咬牙一闭眼,从脚底拔出了尖竹,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人如同爆炸开一般,状如四分五裂,浑身战栗冷汗淋漓,近乎虚脱晕厥……

    好容易归拢了一些力气,她试着缓慢移动身体,待得脱离险境从洞内爬出,她整个人已经彻底瘫软了下来。

    林菀坐在一棵树下检查伤口,发现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竹尖已然刺穿了自己的整只脚掌,而是只刺入了一部分,她猜测这定是为新手猎人,一:挖的洞口不算深,二:竹尖排列不是很密集,三:枯草垫得过于厚实起了缓冲作用,这三点加起来,让她保住了性命。她四下张望,看见旁边有一些草药,触手扯了一把,嚼碎了给自己敷上,只是她刚包扎好伤口,伤口瞬间又浸出血来。看起来,这伤口虽然不深,却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重。

    树林里光线渐渐暗下来,林菀有些担忧,她试着起身走动,受伤的脚却因为用力鲜血直流,实不足以支撑她走出这片树林。不过林菀清楚地知道,她必须离开这片树林,否则一入夜,她身上的鲜血必定会引来猛兽。

    在旁边找到一根干枯树枝后,林菀撑着它站起来,一步步挪动受伤的脚,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她终于走出树林,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下来,她已经耗光了所有力气,而伤势好像也愈发严重了,她只能就坐在树林边上休息。

    没有食物,没有更换的伤药,她又急又怕。

    “娘,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呢?”

    林菀想起娘平时总是教导她遇事须得处惊不变,她也依照娘的做法做人,但是那时她有娘和周麽麽作为依靠之时,此番心境已全然不同。再来,她虽然也曾有过去到寺庙时跌倒经历,却不像此刻遭遇匪徒劫杀,逃跑之余受伤如此惨重,动弹不得,所以此刻心中难免涌起对娘的依恋之情。

    孤独和疼痛让她忍不住流下软弱的泪水……

    “娘,我好疼啊!娘……”林菀知道哭没有任何用处,可是就是忍不住。

    另一方面刘管事等人没有来找她,林菀也十分清楚,商队覆灭了;而沈二哥,林菀知道此刻他的尸体必定还躺在路边。

    “娘……师父……我现在该怎么办?”林菀愈发焦躁起来,心中开始后悔就此离开娘亲,

    而痛失沈二哥的哀伤让她愈发觉得前路艰险——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不远处火光冲天,林菀爬向前去,只见那处正是商队停下之处,林菀以为是匪徒抢了东西去,在烧尸体和空车厢。

    想着沈二哥和商队管事大叔就这样消失在火中,她满脸悲痛,却什么也做不了。

    待到天光渐暗,暗下来一团之时,林菀再也控制不住担忧之情,豁出去般向那匪徒劫持之地走去,想要前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哪知刚行至一半路程,她脚下一个不稳,向前猛扑而去,只听“咔擦”一声响,竟然是手中木棍折断了。

    满脸扑满尘土的林菀负气捶地,痛恨老天要将她折磨到如此境地,只是世人皆知“天若有情天亦老”……自然地,老天根本就不会回应她区区林菀之流!

    沮丧一阵后,林菀硬气地坚持着向前爬去。她心想无论如何,也想要看一眼沈二哥等人是否得到安葬,如果没有,她便是废了这只脚掌,也要亲手为他们下葬,否则她此生都会良心不安的!

    一步、两步……

    短短百米路程,却想不到竟然是这样遥远,林菀累得虚脱,脚心因为用力蹬地又开始流血。

    就在她累得快要精疲力竭之时,终于到了地方。

    林菀勉强站起身来,待到视线逐渐清晰起来,这一看却吓一跳。

    只见火光萦绕之处,一张青龙旗帜猎猎飞舞,而在这旗帜周围足足有几千兵马在周围扎营忙碌,有部分兵士正在烧着尸体的地方进行最后的祭奠清扫,一些空的车厢被打扫干净,正被士兵们套在马匹上。

    “看来是军队经过帮忙处理了尸体,而后想用这些被匪徒丢弃的空车厢拉载东西。”林菀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坐在黑暗处冷静思考——凭她现在的伤势是完全没有办法单独行动了,她不如去投靠这些心存善意,愿意帮忙处理尸体的士兵?

    想起前几日前曾听商队管事说过,这段时间边界有异动,皇帝便将部分军队从南边调至北方迎战出征,中间会经过西都领命。

    这乱世跟着商队上路且遭遇不幸,不如跟着军队前行,帮忙做些活计,到达西都找个借口离开?

    林菀心思敏捷,知道错过这次机会她将再难找到同路人,当下整理好头发衣衫,以男子身份掩饰自己,挣扎着走向火光冲天的地方。

    距离火堆百步之遥,周围便有眼尖士兵发现了林菀,当先一名穿着盔甲的年轻士兵,拔出长剑直指林菀,呵斥林菀禁止靠近,林菀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士兵见此,慌忙招呼另外几名士兵上前查看,只见林菀脸色惨白,面色痛苦异常,再一看林菀伸手捂脚,明显是哪儿受伤了,便蹲下询问道林菀:“你怎么了?”

    林菀忍着疼痛耐心解释起来:“诸位兵大哥,我乃是你们帮忙烧尸体的这帮行脚商人的打杂伙计,今日路过此地不幸遭遇劫匪,同伴均遭不测,而我在仓皇中逃走才保住一命,只是……我在树林里不幸踩中了猎兽机关,受了脚伤。因为惦记同伴,我带伤冒险回来,却在此地见到你们帮忙我的几位大哥料理后事,为了感谢你们的恩德,我想投靠军队,帮忙做些活计。你们看,可以吗?”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是个可怜人。只是投靠我们,需得经过小将军同意才行。”年轻士兵心肠较软,当下除去敌意,收了长剑道,“此刻小将军带领一队兵马上山去杀匪徒了,待他回来我再领你见过他吧。”

    听闻那帮杀死沈二哥等人的匪徒就要被军队血洗,林菀忍不住激动万分,感叹上天有眼,让她在来生之年能够见到仇人死去,心中一股恶气顿出,林菀当下振奋心情,有了决定:“这位大哥,等那位小将军回来,一定劳烦领我亲自去谢过他。”

    “清扫流寇,保家卫国,这本就是我们要做的,你不用太往心里去。”

    “不,这不一样。”林菀想要起身表达自己感激之情,谁知道刚刚起身,就堪堪向后倒去,年轻士兵赶忙扶住她不说,还让一人过来帮忙。

    两人很快将林菀扶到一间空置的帐篷里休息,不久后,年轻士兵又通知了军中大夫过来。

    待到重新包扎上药后,胡须欣长经验丰富的大夫叮嘱林菀:“你这脚伤虽不算严重,创伤面积却很大,最好静养不动。”

    “谢谢大夫,我会注意的。”林菀诚心感谢大夫,同时也感谢收留自己的士兵。只是近几日来,连续与认识的人分别,林菀心力憔悴,难掩悲从心来,一时间心神俱疲,说不出什么动听之词。

    年轻士兵见林菀因为伤势无法行动,此刻又是这般悲情模样,便好心给林菀送来了两个馒头和一些肉干,林菀再次谢过士兵,拿起食物暂且将伤心诸事丢到一边。不过林菀虽然做好了军队食物难吃的心里准备,却依然要靠水才能费力咽下士兵给的干涩如土的馒头,而坚硬如石的肉干味道堪比嚼蜡,吃了一小半,林菀实在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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