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颂-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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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林菀感觉到他有些心事重重，体贴询问他。
“没什么，我们走吧，船已经准备好了。”赫连容麒说着挽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走出尚功局。
夜晚的观月湖，湖面灯火通明，一艘画舫早已经等在此处。画舫上的守卫为陆之卫，见到与赫连容麒与林菀到来，陆之卫率先参见了新皇帝，之后再与林菀打过招呼。
两人上得船去，不一会儿便有宫女在船上摆上了夜宴。
清风弦月之下，星空熠熠。
赫连容麒与林菀对酌美酒，观赏月光与美景，画舫轻轻划过湖面，两人相拥立在画舫上。雄伟的皇宫夜景在月光投下薄纱一样的光辉下，显得梦幻而迷离。
“这样看来，皇宫在夜里显得尤为森冷和陌生，我真是有几分后悔，就这样成为了它的主人。”赫连容麒脸上露出有几分异样的厌憎情绪，似乎已经开始对宫廷的生活感到厌恶。
林菀从未感觉过他有如此彷徨不安的时候，有几分隐约担心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却只能安慰他鼓励他道：“这就是命运的力量，命运让你我在这宫里相遇相知，又让你登上属于你的王座，我知你身上的重担，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天下百姓，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菀菀，我害怕的是我终有一天为了守护这皇位辜负你的一番深情厚谊，届时，我便是万死也难以弥补你。”
林菀听他这样说，才发现他的情绪特别低落，看他深邃的眸子暗藏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忍不住道：“容麒，我发现今夜的你真的很奇怪，你这样让我很担心，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吗？”
赫连容麒摇摇头，俊美非凡的面容露出一丝忧虑的笑容，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吻上了她的额头，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低头告诉她：“一切安好，你放心吧。”
“可是你看起来并不开心，是不是太后又在背地里怂恿大臣反对你的新政了？”
“你放心吧，我没事，倒是我今夜叫你来，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林菀听他这样一说，顿时放下心来，瞪着一双晶莹眸子，满脸期待的看向赫连容麒：“你说吧，我听着。”
赫连容麒捻起她一缕额发至她耳后，足足看了她半响，这才说道：“菀菀，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甚至我做的一些决定会伤害到你，也请你依然相信我可以吗？”
“我们一同经历过那么多次的生死，你次次以我的性命优先，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如果我连这样的你都不信，不是太蠢了么？”
“菀菀，你太好了。”得到她的答复，赫连容麒揽过她，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吻过她的眉眼，流连于她美好的唇上，醉心于她香气四溢的脖颈。
林菀被他吻得神魂颠倒，紧张得无法呼吸，赫连容麒才停下来，看着她红得几乎滴出血的脸庞，将她深深揽入怀中，低声唤她的名字：“菀菀，菀菀……”
他温柔得几乎让林菀感到惊讶，他无比温暖和安全的胸膛，他身上独属于流水青荇的美好气息，让她为之沉醉。却又让她迷醉得不愿意醒来。
两人紧紧相拥，从来没有如此缠绵的拥抱，让两人都不愿意结束这段湖上的旅行。可是船已到站，两人必须分开。
下一次相见，该是多久？
身为帝王的他，必须批阅无数奏折，处理大小国事，每日早起主持朝局，与大臣商议国之大事。这样的他早已经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锦王，她必须学会忍耐寂寞和学会等待。
“容麒，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林菀恋恋不舍与他道别，而后不舍地转身离开。
身着九龙丝质锦袍的新帝，目送她离开，终于在看不见她身影之时，眼神变得幽暗难辨。却见他猛然转身唤道：“木雨？”
“木雨在。”阴影中身着黑衣的男子回应了他。
“朕要你继续贴身保护朕的女人，绝不容有一丝差错。”
听闻赫连容麒细心叮嘱，木雨跪在赫连容麒面前接话道：“木雨必定不惜一切代价护得林尚功周全。”
次日林菀接到了来自赫连容麒的口谕，命她亲自打造数柄玉如意。
“皇上的意思，接下来的几月时间，林尚功不必再做其他的工作，一心负责制作玉如意便可。这是皇上准备送给大臣们的礼物，还望林尚功不要懈怠。”
虽然不明白昨夜约会之时，赫连容麒为何不亲口告诉她，林菀依然恭敬接了圣旨：“臣一定尽心竭力，争取早日完成玉如意的打造。”
“这就好。”太监总管甩了甩拂尘，准备离开。
林菀关心赫连容麒，忍不住想要打听他的情况，便塞了一些碎银子到他手中：“公公，昨儿个皇上睡得好吗？今儿个起得早吗？可有好好用膳？”
太监总管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颇有几分讽刺道：“林尚功未免太过关心皇上了，当心让未来的皇后娘娘知道了，吃醋。”
林菀心中有数，认定赫连容麒会娶自己，听到旁人说来，联想到与赫连容麒的不久之后的婚事，仍然不免羞红了脸。
太监总管看她娇羞模样，颇有几分鄙夷，毫不客气的指出道：“你就别自作多情了，皇上已经决定迎娶石太师的嫡女石清华为后了，你就死了心，好好雕刻你的玉如意吧。”
林菀顿如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只预感有不妙之事发生，魂魄出窍，面色苍白：“公公你不是在同我开玩笑吧？皇上怎么会娶石清华为后呢，他喜欢的人明明是……”
“我说尚功大人，你不会以为皇上看在他太傅的薄面上来看望过你几次，你就以为皇上喜欢上了你吧？”太监总管，一向在宫中有很高的权利，不是三品朝臣他也不会看在眼里，此刻对林菀说话也是阴阳怪气，不见十分客气。
第233章 后位易主3（）
见到林菀疑惑的模样，他索性挑明：“你可知道石太师乃是三朝元老，在朝中说话那是相当有分量，娶了石清华，皇上就不会受困于朝中局势，不动一兵一卒便可坐稳皇位，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不信皇上会娶别人。”林菀握紧拳头，摇摇头奋力驱散心中的怀疑，神情坚定的接过话来。
“信不信由你，反正这件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且石清华马上就会嫁进宫来了，你且等着瞧吧。”说完太监总管再也不理林菀，转身离去。
林菀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走出尚功局大殿，到宫中探听这件事情真伪。她第一个来到的地方便是碎玉轩，可是走到碎玉轩的门口，她却忍住了。
如果她一踏进这个地方便是对赫连容麒产生怀疑，她怎么能这么怀疑他呢？
她不应该听那些人的谗言，更不应该相信一个太监的传话。
“林菀，你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在质疑容麒对你的情谊吗？你可知道现在压在他身上的负担有多重？如果你再这样怀疑他，岂不是要让他分神？不……林菀，相信自己，相信他。”
林菀说服自己，重回尚功局大殿，吩咐了人去购买玉石原石，将自己关了起来，开始雕刻打磨原石。
时间过去几日，这日她将玉如意所需材料分割完毕，一块块长条玉石堆放满了制作间。见到再无原料没经过初加工，她便走到窗户边透气歇息。
透过窗户看出去，一众宫女们正在忙着打扫院落。
不久后，有宫女在院子里忙得差不多了，便开始交谈起来。
“听说了吗，皇上已经公告天下，不日将迎娶石太师之女石清华为妻。”
“当然听说了，还有啊，今日一早整个西都城最大的市集都贴满了皇上要娶皇后的告示。”
“下个月就是三月之期，等到先皇忌日一过，皇帝就会立即迎娶石清华，听说啊，聘礼都已经让人送去太师府中了。”
林菀听到这里，心痛得无法呼吸，咬紧牙关，才不至于让自己被这样可怕的事情击倒，当下，她请了出宫令牌，来到西都集市，亲眼见到了皇上迎娶石清华的告示。
她整个人陷入了混乱。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一定是有人再逼他。我一定要去见见他，当面问问他，亲耳听他告诉我真相。”林菀仍然不敢相信，径直来到赫连容麒的寝宫大殿求见他。
太监总管冷漠高傲地看向她，那双眼神里似乎有嘲笑更有洞悉一切的怜悯：“对不起，皇上特别吩咐过，如果没有他的亲自召见，不允许你踏入他的寝宫半步。”
似乎早已经料到林菀会来见他，赫连容麒早就吩咐下来，不见林菀。
林菀一颗坚定的心瞬间被这样如同猛兽般地事实的撕咬出血，她再也坚持不住，流下了眼泪，整个人宛如断线风筝一般，坠向无底深渊。
她整个人如夜晚游魂一般，在宫中没有目的地行走。
冷冷的夜雨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弱小瘦弱的身躯，让她在这一夜尝尽人世间最最彻骨的背叛。
可是她在没有见到他之前依然不想放弃，她发誓要见到他，亲口听一听他的解释。
她一连三日工作完毕，夜里便站在他寝宫花园里的梅花树下，光秃秃的梅花树，孤零零的她，遭受宫女太监们的指指点点，却坚持等他出现。
可是即便这样丢失了尊严为求见他一面，他却不闻不问，要么绕道离开，要么干脆去了御书房休息，避免与她见面。
身心俱疲，却坚信着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现在只求一面，不，只求一眼，只要让她看见他的眼神，她就你能够明白他的想法，因为她不信他会如此绝情，她不信他真的会没有理由就去娶别人。
可是……
他就连这一眼也不给她，她一连几日站在梅花树下，最终等到的不过是他大婚的消息。
新帝大婚，遇上先帝驾崩不久，虽然一切从简，却也铺天盖地在全国上下传开了，整个宫中自然也是相当热闹。
林菀站在尚功局大殿望着不远处的皇宫，想着这是他的新婚夜，想着他与别的女人即将洞房，终于坚持不住，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晕倒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苏醒过来，却见自己睡在床上，夏侯俊坐在一旁，含着一股悲悯之情看着她，悠悠念出一句诗句：“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莞儿表姐，何苦执念如此，非要以性命相随？这样的你，对得起你的娘吗？”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林菀一字一句的接着念道，慢慢咀嚼诗句里的意思，一滴眼泪顺着苍白的面庞落下。夏侯俊的意思是说她是绿叶，赫连容麒是花，花朵从来高高在上，而叶子从来是被丢弃的，花与叶的归宿正如他们的命运。
她只能心死吗？
多么可笑多而可悲啊？
她悲痛欲绝，可是赫连容麒他却根本不知道她有多么难过啊，为什么她非要以性命追随呢？夏侯俊说得对，她这样做对不起她的娘，可是她却该如何过完这道坎呢？
如此痛苦，已经超过她的极限，让她不堪重负，只能求得速死以解脱……可是这样死了，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啊。
她真的不甘心，她想要见他，当面问他一句，他留给她的誓言到底是真是假，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有过她。
她必须等下去，必须坚持下去，不倒下。只是这样的伤心和难过，并不是说说就能撑下去，她说不准在此之前，就会陷入崩溃……
夏侯俊看穿她在强撑，心痛的同时继续劝说她：“别太伤心了，他现在已经是皇上了，需要的伴侣是帮他巩固权势的，就算你之前与他有过情谊，可是你的身份摆在那儿，他怎么可能放弃权势而娶你呢？”
夏侯俊说到这儿，从旁边端来一碗药喂她喝下，一面继续安慰她道：“你没有了他，还有表弟我，还有你的雕刻。你可以创作，可以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将来有一天可以出宫去，让平安之名流传天下，也不枉白活一场。你放心，不管你到哪儿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林菀悲伤得几近呆滞，听着夏侯俊的劝说也不吭声，不过却乖乖的喝下了他递过来的药。
“帝王之爱，自古便是雨露均沾，转瞬即逝的东西。自从他打算登上皇位那一天，便再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赫连容麒，而是全天下人的皇上了。莞儿，想开些，你的玉如意才刚刚雕刻好了轮廓，尽快好起来，赋予它们灵魂吧。”
林菀听到“玉如意”三个字有了些微反应，却见她起得床来，夏侯俊马上让宫女进来为她披上衣服，而后坐在一旁看着她坐到了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