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颂-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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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小夏子这么一闹，慧妃娘娘再无兴致游玩，便先行离开。林菀也要跟着扶慧妃娘娘回宫，赫连容麒却叫住她：“菀菀，你留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看着赫连容麒神情凝重，林菀走了过来。
赫连容麒屏退宫人，重新坐下，深究的看了一眼林菀，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当初你在皇上面前说出那番大义凛然保你师父的话，是不是受了他的贿赂，他当时以雕刻奇书交换你救他一命？”
“你在怀疑我？”林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忽而想到赫连容麒本就对窦江加害他母妃一事心存芥蒂，此刻小夏子的一番话，将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怀疑之火重新燃烧起来，她现在的境地，无疑雪上加霜。
赫连容麒接过话来：“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你是为了雕刻奇书，这才不顾我母妃之仇救下窦江，那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你。”
林菀心中微寒，彻骨失望。
“你为什么不想成我救窦江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感动窦江，想赌一赌，他肯不肯交出你母妃的解药呢？”她只觉得心中微酸，直视赫连容麒询问。
赫连容麒也不移开目光，只坚持自己的观点：“如若你要我相信你，那就当着我的面把那本《倾城时光》毁掉。”
“容麒，那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书，我是不会毁掉的。何况我留着这本书还有用。”
“是什么用途，竟然比挽回我的心更加重要？”赫连容麒也在赌，赌林菀的心。
林菀神情忽显悲痛，却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淡然的告诉赫连容麒：“这用途比我的性命更加重要，是我一定要完成的梦想，是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了。你走吧，离开碎玉轩，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和我娘的面前。”赫连容麒虽然很想相信林菀，可是她的做法已经告诉了他，那梦想的重量，是超越她的性命，同时也超越他和他娘的性命的重要存在。
他很失望！
也很绝望！
赫连容麒说着从手上取下那串林菀之前赠送给她的佛珠，厌恶道：“这也是你某位师父为你开过光的吧，我赫连容麒不稀罕！”
林菀眼睁睁的看着赫连容麒从她身边离开，看着他的衣诀消失在转角处，心中仿佛被虫蚁啃噬，第一次尝试心痛的滋味，她几乎无力支撑。
“容麒……”
她呆呆的站在园子里，园中粉色的蔷薇已经开了，花香四溢，却更加衬托出她的悲凉和孤独。
一想到要失去赫连容麒，她突然觉得做什么都没有了动力。
“容麒，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
林菀心中宛如下着小雨，茫然又失意。可是她的委屈又算什么呢，他师父真的是已经真心改过，并且还留了一些话语给他。她不能让他们母子继续恨着她的师父，她一定要将所有的误会解除。
“林菀不要放弃，去向赫连容麒解释吧。”想到此处，林菀抓起桌上的佛珠追了上去。
赫连容麒回到宫中，慧妃便已经听说他和林菀闹翻了。
“我儿啊，你为何一遇到母妃的事情就无法冷静呢？林菀这段时间对母妃所做的你看不到吗？你为何不肯体谅她。一受到那等奸佞小人的挑唆，便和她闹成这样，如果她真被你气走了，你该当如何？”
赫连容麒心中虽然明白母妃的担忧，依然接过话不客气的指出道：“母妃你就是心软，处处向着她，你可知道那窦江差点害死你。如果林菀心中真的有你，她就应该大义灭亲，替你报仇，而不是为了那劳什子雕刻奇书，就放过窦江一码。”
“母妃能够理解的你心情，不过依母妃之见，窦江绝无可能不受人指示便加害于我，想来我们二人之间并无仇怨。你如果真要报仇，何不找真正的仇人报仇呢？”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不过他一想到窦江知情不报，并且替真正要杀害母妃的人动手，心中依然无法原谅他。再一想到他曾经处心积虑想要害死林菀，就更加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在煎熬中，他一颗心渐渐冰冷。
此时却见林菀走了进来，林菀神情颇有几分悲伤，她看向赫连容麒，赫连容麒转开了脸去，似乎不愿意看见她。
林菀向慧妃问了个好，看向赫连容麒轻声道：“抱歉我没有离开，是因为我想起师父临行前曾经让我转告你一些话，不知道你似乎愿意听我说完？”
“你愿意说就说。反正大抵也不是什么好话吧。”赫连容麒态度冷淡，似乎有些厌烦林菀如此执着于窦江之事。
林菀心中微微疼痛，开口说道：“师父他说依照现在宫廷局势看来，将来无论端王和太子谁做了皇帝都不会放过你和慧妃娘娘，他劝你铤而走险，取而代之才能保护自己的心爱之人。”
慧妃娘娘听得此话，豁然起身：“莞儿，此话不宜在此处说。”
“放心吧，慧妃娘娘方才我已经让周围的人离开了。”林菀看向转过头来神情变得凝重的赫连容麒，继续说道，“我曾经因为担心容麒你，所以才未对你说出这番师父转告我的话来，不过现在看到你对师父误会之深，我迫不得已才将他的一番好意转告于你。师父他已有悔过之意，还望你能够从内心深处原谅他。”
“你以为就凭你这些话，我就能够信你和你师父？”
“皇儿！”慧妃娘娘见到赫连容麒对林菀态度如此冷淡，根本就看不下去，出言相劝，“窦江也便罢了，莞儿究竟是为何要害你？她被你赶走，依然回来，想要解开你的心结，让你不再难过，难道你不能体会她对你的一番情谊？”
赫连容麒被慧妃娘娘微微说动，又看着眼前望着自己、渴望着自己原谅的林菀，他终究是心软了。
可是一想到窦江曾经根本不打算交出母妃的解药，现在又妄图通过林菀之口，说出这番动摇他的话，企图让他和母妃再次陷入危险之中，他就不能原谅这卑劣之徒。
人心险恶，他怎能不防？
还有林菀，她到底有没有因为雕刻奇书《倾城时光》置她母妃性命于不顾，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他一时间根本无法辨别。
他纵然相信林菀，可是小夏子的话，像完整墙壁上的一颗钉子，已经造成的裂缝，怎么能够说愈合便愈合？
“我还是那句话，你当着我的面毁了《倾城传奇》我便信你。”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他觉得她完全应该答应她。
哪知她依然坚持道：“容麒你知道我做不到。”
“那么我们之间便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赫连容麒可以说是失望至极，他握紧拳头，脸上恢复了冷漠和无情，长长的睫毛遮盖住深邃忧伤的双眼，紧紧的锁住了心房，不再看她一眼。
林菀仿佛被轻轻化了一刀，痛的几乎落泪，却见她深吸一口气，逼回即将流出的泪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根本不想打破太子与端王之间的平衡，也绝不可能做出伤害兄弟之事来，是个外表冷酷实则怀有仁义之心之人，所以我之前根本不打算对你说这番话。可是我不愿意看到你和慧妃娘娘之后再次被他们伤害，希望你能够堤防他们二人。至于我师父，他交出解药就说明他已经对慧妃娘娘有悔过之心了。还请你能够体谅他老人家在宫中的迫不得已。莞儿要说的话，也说完了，从此以后，你好好保重吧。”
说完林菀依然将那串佛珠放在桌面，向慧妃娘娘行了个礼，转身向殿外走去。
慧妃娘娘有些着急，叫住她的名字。
林菀却并未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让他看到自己眼中伤心的泪水。如果要用泪水让他心软，那终究是毫无意义的。
他既然不信任她保存雕刻奇书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她的贪婪，而是因为她留着这套书，是完成两位师父的心愿，是想要完成为自己娘恢复族谱的心愿，那么，她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这样倒不如让他好受些，就这样恨她吧。
恨她薄情寡义吧。
这样，如若真的到了她非得嫁给端王那一刻，她给他一个不舍弃安稳带她私奔的理由。
“容麒，菀菀是真的爱你，可再过几日便是婚期了，菀菀虽然之前答应过你，迫不得已时，答应和你一起离开，但是刚才见到慧妃娘娘的身体，莞菀真的做不到继续连累你们母子。就这样吧，你恨着我的薄情寡义，然后……和你母妃好好的在宫中过日子吧。这样，菀菀才能真正地放下心来。”
林菀一边走一边落泪，浑浑噩噩回到了司珍司。
经过水榭亭，她的眼前全是往昔和赫连容麒在这里的甜蜜情景，那时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相互信任，是开始，今日他们之间的分崩离析，互不退让，是结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正是这个道理。
林菀擦干泪水，忍受着锥心刺骨的悲痛和寂寞回到她原本就该待的地方。从午后坐到黄昏，她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却在此时，突然听闻有人送来急信一封。
伍司珍亲自拿着信前来递给她，林菀拆开信来，却见是夏侯外祖父病重的消息涵盖在字里行间，林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第186章 僵局难破陡生奇变3（）
“表姐：希望你能够放下身边俗事，尽快回到夏侯府邸照顾夏侯外祖父。至于你的婚期，还望你禀明皇上，暂行推迟。”
信中夏侯俊不忘记借此事帮助林菀解决眼前的困境。
“外祖父，你这个时候病了，是否是因为莞儿的婚事而急得病了的？莞儿真是不孝，现在莞儿就去求皇上，让莞儿出宫吧。”
林菀收起信来，准备前去求见皇上，却看见伍司珍关切的望着自己。
她收起信件，请伍司珍坐下道：“伍司珍，请你坐下来吧，我有些话要和你说。当下我外祖父生病了，我得出宫而去，这一次出宫不知以后还是否有机会进宫，再到这司珍司来与你一同为皇家服务。所以，从今以后这个司珍司便交给你了。”
伍司珍先前在司珍司看到几任司珍因为林菀走投无路的情景，一直对林菀多有忌惮，行事从来不敢得罪于她，在司珍司尽管升为司珍，办起事情来却有些束手束脚，一直盼望着林菀在与端王成婚后离开司珍司。此刻听闻林菀就要离开，心情自然是十愉快的。
当下只听她信誓旦旦的向林菀保证起来：“林司珍你放心，只要有我伍司珍在司珍司的一天，我一定向你在司珍司做的一样，让整个司珍司上下一条心，衷心不二的为皇家做事。”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现在我便去裴尚功处说明情况吧。”
“我陪你一同去吧。”
林司珍自动请缨陪同林菀一同向尚功请辞，裴尚功则陪同林菀见到了皇帝，林菀以照顾夏侯外祖父的借口，暂行推掉了婚事。
皇帝应允了林菀，但是因为对林菀不肯为宫廷继续出力感到生气。
面对高高在上的帝王的怒气，林菀耐心解释起来。
“现下夏侯府夏侯雪、夏侯烟雨皆已出嫁，夏侯俊又已经搬出府去。二房两个表妹，夏侯瞳与夏侯菲，也相继及笄，皆要为婚事做准备。宫中事务又有伍司珍和裴尚功帮衬，如此看来只有说定婚事的我一人尚且得闲，加之外祖父他老人家之前最是疼爱我，莞儿自愿回他身边照顾他，请皇上成全。”
“如若以后朕想念你的手艺，便可随时召唤你回宫来吧？”皇上感念林菀一番孝心，心中怒气渐渐消失，却依依不舍她雕刻玉屏风的手艺和对待雕刻的认真态度。
“这个自然是的。只是外祖父他老人家的身体不知道何时才能康复，林菀只能照顾他到好时方可放心。”
“朕明白你的心意，想来早年太傅教导几个皇子，后来专职教授太子付出不少心血，朕也希望他能有个安逸的晚年。来人，赐太傅黄金百两、百年人参三支，由林司珍带回夏侯府邸吧。”
“谢陛下。”
林菀接过皇帝的赏赐，拿上首饰包袱踏上离宫的马车，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如此一来，就可以暂时逃过婚约了。不过，她却觉得有些无颜回去夏侯府邸，无颜面对夏侯外祖父。
因为她用在皇上许下其在自己雕刻品上刻下自己名字“平安”的愿望换取了窦江一命，她没能完成与外祖父的约定，没能帮助自己的娘恢复族谱。
这终究是违背了她进宫的初衷，违背了与外祖父的约定。
她曾问过自己后不后悔，可是多少次，恐怕她内心深处那个声音都是一样的——救师父窦江一命，她不后悔！
只要坚持学习下去，必定还会有机会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