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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公卿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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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过是草民的猜测罢了,”殷铮轻叹一声,“您还是这么冲动,忘了草民从前与你说过的话了?没有真凭实据,不要轻易反驳皇上下的决定,那无非是惹祸上身,得不偿失。”

    李从嘉低下头:“先生说的是,学生惭愧。”

    “郡公赤子之心,这是好事,”毕竟有两年师生之宜,殷铮不忍太过苛责,于是放软声音道,“不过您千万别忘了当初拜我为师的初心,在江宁这趟浑水里,您如今要做的只是韬光养晦、独善其身,莫要强出头,切记,切记!”

    这些话殷铮不止一遍说过了,李从嘉明白他的苦心。若是两年前,他或许还会不听殷铮劝告去给父皇谏言,但吃过几次亏,再笨的人也该明白皇上是最见不得别人反驳自己的,不仅听不进,还会认为他不敬,或有二心。

    “快下课了,”殷铮看了看天『色』,问道,“听说孙家公子今日又约郡公出去?”

    “没错……我听先生的话故意与他们交好,现在他们出去玩常常会喊上我,”李从嘉有些紧张地道,“听闻朝秦楼的清倌禾娘今日下场卖身,这名禾娘据闻有胡人血统,生得十分美貌,故而孙狄几个拉我去看看……。”

    殷铮听他说又要去烟花之地,下意识便皱了皱眉,朝面前的少年看去。

    此刻正值一日之中晨光最好的时候,少年精致的眉眼在晨光里仿佛微微泛着光。两年的时光或许没在殷铮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但足够少年长开了,殷铮此时此刻才清楚地意识到,明明刚认识的时候还不到他胸口的少年,现在却已经齐自己鼻梁了。

    “既然约好了,那郡公便去吧,”殷铮看清他眼底的清明,放缓了神『色』,柔声道,“一来,这些年您一直在用放浪纨绔的形象来挡住那些盯着您的视线,这很好;二来,草民相信您能控制住自己不沉溺于酒『色』之中。”

    见他这么说,李从嘉不由放下了心,笑道:“先生放心,要怎么做我心里都有数的。”

再聚明月楼()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恕袢缜逖铩e忮讼嘤觯胱淤申啊!

    台上女子悠扬清婉的歌声落下,室内静了几息,然后爆发出热烈的调笑声。李从嘉漫不经心地闷下杯中的酒,孙狄几人对视一眼,讪讪地收回叫好声。

    “郡公今儿似乎不是很尽兴?”孙狄试探地道,“郡公不喜欢这个清倌?若是不喜,在下几个再陪郡公去其他几处楼里逛逛如何?”

    此时台上忽的响起一阵浑厚圆润的乐声,李从嘉眉梢微动,似是有了兴致,孙狄连忙道:“这是从胡人那里传来的乐器胡笳,这个清倌有胡人血统,据说今晚准备了特别的节目,想必就是这个了。”

    李从嘉眉眼一弯,笑道:“似乎有些意思。”

    这时,胡笳声渐低,渐渐的一阵清脆如珍珠落盘的铃铛声伴随急促的鼓点响起,鼓声越来越急促,然而台上却始终无人出现。就在鼓点声达到最密集之时,一名女子身着胡女衣裳,踩着鼓点踏入台上。

    女子身段柔软如水蛇,随着鼓点扭动腰肢,轻盈得仿佛整个人都没有丝毫重量似的,赤足踩在地上,就像踩在人的心尖上,让人抓心挠肺的痒,目光里像带着勾人魂魄的钩子,轻易便勾走了台下大部分男人的心魂。

    “这……这……”孙狄和其他人一样,痴痴地盯着台上旋转的舞女,一时连和安定郡公套近乎都忘了。

    李从嘉皱了皱眉,低头又喝了一口酒,掩去眼里的厌恶轻蔑。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处在喧嚣靡靡的地方,他心里越是不可抑制地浮现一个人的身影。若是……若是那个人在这儿,怕只会从容地坐在一旁,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的眼睛,冷眼旁观。

    那个人总是这样,从不接受也从不抗拒,与他相处的时间越久,越觉得他温和从容的表象下面是冷到骨子里的遗世独立,仿佛这红尘纷扰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他一个人站在尘世的边缘,看着世人嬉笑怒骂,而他随时会抽身离开,毫不留恋。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曾从高高在上的地方走下来过,给了自己难以抗拒的温柔。

    “先生……”

    李从嘉出神地看着手中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呢喃出声,他双颊微红,半眯着的眼里流光潋滟,比酒水还要醉人。

    “郡公您说什么?”孙狄隐约听到他似乎说了句什么,勉强拉回神智,凑过来大声地问道。

    “我说,”李从嘉弯眸一笑,“我要拍下这个清倌。”

    晚间时分,殷铮应邀来到明月楼,楼里的小厮早就得了嘱咐,一见他进来便引他来到二楼一间包厢内。

    邀约之人已经坐在里面了,殷铮照常行了一礼:“草民见过乐安公。”

    少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和善的笑:“先生请坐。”

    比起上次见面,李弘茂的身形似乎更加单薄了几分,脸上几无血『色』。殷铮落座后不由关切地问道:“殿下身体怎么样了?”

    “近几日天寒,等过些日子到夏天便好了,”李弘茂轻飘飘地掠过这个话题,“先生爱食笋,可惜春天快过去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搜集到的嫩笋,先生尝尝。”

    殷铮夹了一口慢慢吃下,一抬头,便对上少年笑『吟』『吟』的眼睛,于是笑道:“殿下有心了。”

    “先生喜欢就好。”

    说是请吃饭,李弘茂却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殷铮知道他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吃外面的菜,所以也并不在意,吃了两口就也放下了筷子。

    李弘茂示意知春给殷铮递上漱口的水,并且喊人将饭菜收拾了下去。收拾完毕,知春又奉上一壶茶,这才退了出去,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外。

    “如今三皇叔越发信任先生了,这江宁府里,先生的名气可是越来越大了。这次喊先生来,其实也没什么事,”李弘茂捧着茶杯,白『色』雾气将他的眉眼氤氲得模糊不清,满室的寂静之后,他忽然轻笑一声,悠悠地道,“我只是一直很困『惑』,先生这样冷漠的人,为何独独对六弟与众不同。”

    殷铮有些诧异于他的一个用词:“冷漠?”

    “没错,我不会看错的,这世上鲜有能打动先生的东西,但是每每有关六弟,就不一样了。”

    一时无人说话,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就在李弘茂以为殷铮不会开口的时候,殷铮忽然轻声道:“安定郡公,他是不一样的。”

    “他曾把我从地狱里拉出来,”殷铮这样说道,“他救过我的命。”

    那种感觉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能理解。

    来到一个陌生的时空,丢失了回家的钥匙,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漂泊。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东西能证明他是存在的。他就像被关在一个单向的玻璃罩里,看着世间众人在水深火热里挣扎,却无人能看得到他。

    来到这个时空四年,两年的时间,他都呆在地狱里,体会着从绝望到麻木的煎熬。

    而李从嘉带着那枚戒指出现,打破了困着他的玻璃罩,他终于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鲜活,终于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了。

    说什么因为历史进程需要所以才要保护李从嘉,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之下,不过是一腔报恩的孤勇之心。

    “殿下今日邀我前来,不是想和我谈这些的吧?”

    话题终于被拉到正事上,李弘茂摩挲着手中茶盏,勾唇一笑:“不错,我今日邀先生前来,是想问先生,先生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吗?”

    “托殿下的福,”殷铮看着他,认真地道,“这两年里,一直得殿下照拂,草民铭记于心,如今草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是时候履行两年前的承诺了。”

    “我想要的,你可能给不了我。”李弘茂抿了抿唇,轻轻地靠在椅背上,烛火摇晃,拉扯着他照在墙壁上的影子,不知道为何竟让人觉得他有些孤独和难过。

    殷铮微微皱起眉,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情绪所影响,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殿下……”

    李弘茂轻轻笑了下,眉眼在烛火的笼罩下薄得像一绺青烟,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这样罢,这个承诺,不如继续记下去,等日后我想好了再要如何?”

    等殷铮走后,知春进入包厢内,看到的就是自家主子一个人懒洋洋地坐在椅子里,和略带落寞的神情。

    她有些心疼地走过去,为李弘茂披上鹤氅,轻声道:“爷,我们也走吧?”

    “嗯。”

    上了马车之后,李弘茂一反往常闭目养神的习惯,而是仍然神情怔忪地发着呆,知春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为何会想要和殷先生做朋友,他……他可是安定郡公的人,您就不怕日后若是起了冲突,他会为了安定郡公伤害您吗?”她一直守在包厢门外,里面的谈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李弘茂收回思绪,看了她一眼,轻轻问道:“你喜欢看戏吗?”

    “啊?”知春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个和看戏又有什么关系。

    李弘茂沉默半晌,目光看着车帘,又似乎在透过窗帘看向不知处的虚空里,半晌后才幽幽地道:“看戏的人,总是难免会有些投入,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以为自己也身处戏中了。”

    知春还是没弄明白,但是她却没再问了。李弘茂轻笑一声,阖上双眼,不知道为何,那一瞬,知春似乎听到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一石三鸟() 
“今日早朝后本王遇到了严大人,严大人向本王推荐了一个人。”

    “是谁?”

    李景遂道:“向施,玉德可有耳闻?”

    殷铮想了想,道:“严大人的门客?”

    “不错,玉德也识得此人?”

    “不算认识,不过略有耳闻,向施是前不久才拜入严大人门下的,故而京中知道他的人不多,草民也是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才听说的,此人为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并且能言善道,很有几分战国说客遗风。”

    “哦?难得听玉德老弟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李景遂来了兴致,“你不如再猜一猜,严大人向本王推荐他是要做什么?”

    殷铮笑笑:“草民听闻,前不久驻守福州的前闽国将军李仁达围攻建州,皇上因此召回了王继勋王大人,此后,皇上不赞同出兵讨伐福州,一心想要兵不血刃地解决此事,严大人在这种时候向殿下推荐此人,想必是想要让他去游说李仁达将军归顺我朝,不知草民猜的可对?”

    李景遂拊掌大笑:“你可真是神了,猜的一点也不错。”

    殷铮淡淡一笑,他相信李景遂喊他前来,不会只想和他闲话的。果然,李景遂笑完之后便询问道:“玉德以为,游说一事是否可行?”

    “皇上想兵不血刃收服福州,也只有招安这个法子了。李仁达为人阴险『奸』诈、贪名逐利,依草民愚见,若是我朝开出的条件十分丰厚,或许可行。”殷铮说完,还不待李景遂开口,便又接了一句,“只是……”

    “只是什么?玉德有话但讲无妨。”

    只是我在史书中读过,此次劝降的人选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向施,而是在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佞臣陈觉,并且这次劝降不会成功。如今正是立储的紧要时候,殿下决不能在这时候有半点差错。

    这些话殷铮自然是不会说的,所以他在一顿之后,劝说道:“福州作为闽国故土,不是只有我国想要将其夺过来,我们会做的事,吴越未必不会去做,届时若我国开出的条件比吴越丰厚,那自然不会有事,但若是不如吴越,恐怕……而且,向施这个人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在这种国家大事上,就算举荐给皇上,皇上恐怕也不会采用。草民倒是听说过另外一人,或许可行。”

    “什么人?”

    “曾经的宋相门客、现如今的枢密使陈觉陈大人。”

    “陈觉?本王确实听说过他口才不同凡响,只是他与宋相关系非同一般,而宋相又一向与本王不对付,”李景遂苦笑,“如果本王去和他说这件事,恐怕反而会适得其反……”

    李景遂皱眉想了片刻,余光瞥见一旁的殷铮唇畔含笑,似已成竹在胸,不由笑道:“玉德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宋相等人主动提出让陈大人出使福州……”

    李景遂喜道:“玉德请讲!”

    殷铮却不说话了,只是一直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着他,一直看到李景遂心里发『毛』,这才微微一笑:“不过,在此之前,草民有一事不解。”

    “宋相虽然没有明确站在南昌王那边,却与南昌王过往较密,可以说,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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