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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公卿骨-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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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一直以来没有人能找到这名白神医,原来他早已遁入空门。

    “阿弥陀佛,家师于瘟疫曾有研究,且将毕生心血都教给了小僧,如今百姓有难,怎能坐视不管。”问机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李景遂和殷铮二人总算回过神来,十分恭敬地与他见了礼。

    李景遂又问起方才侍卫说的事:“子松,侍卫说你得了瘟疫,后来又洗掉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弘茂道:“我和问机大师赶到城外时看到整个城池都被楚军给围住了,恐怕进不来,就找了点石灰和颜料画出得了瘟疫的样子,问机大师扶着我,一路走来,那些楚军都不敢靠近我们,这才能进来。”

    弄清来龙去脉,李景遂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拍着李弘茂的肩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弘茂和问机二人昼夜不歇的赶路,好不容易进了鄂州城,李景遂当即命人收拾了房间让他们休息。一夜好眠之后,第二日一早问机便要去看病人,李景遂这日有事脱不开身,于是便由殷铮和李弘茂以及其他官员作陪。

灵犀() 
三人领着侍卫出门,再一次去了封锁外围,问机大师问清了第一个发现瘟疫的村子后,便引着其他人走到了大杨村外,隔着封锁线默默地看了片刻。

    大杨村一面临水,其间落着七八个土坯房、两三间茅草屋,因为瘟疫的原因,村中已经没有人留下了,空『荡』『荡』的,显得分外冷清。

    问机大师没有急着进封锁线内看病人,而是沿着封锁线慢慢走着,时走时停,似在观察地形,时而皱眉深思,时而若有所悟,殷铮与李弘茂二人十分默契的没有出声打搅。

    就这么走了一圈,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三人回转城内进食,这日恰好有士兵捉到了两尾武昌鱼,一尾红烧,一尾熬汤,香味诱人。厨子心细,另做了数道斋菜招待问机大师。

    只是虽然美食当前,这一顿饭仍旧吃得十分寡然无味,只因问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殷铮素来沉稳少言,李弘茂话也不多,于是在饭桌上从头沉默到尾,令一旁服侍的婢女都有些不自在。

    吃完饭又是如上午一般去封锁线边缘转了一圈,之后问机便辞别二人,进了封锁线内查看病人情况了。殷铮带着李弘茂在城里四处走了一会,李弘茂头有些晕,恐怕是水土不服,于是二人各自回房歇息。

    左右这日无事,是近些日子里难得的清净时分,殷铮回房后取出一本从刺史府借来的兵书翻着,日光照在身上,使人昏昏欲睡。他强打起精神又看了会,终究敌不过身体本能,不知何时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到了晚间时分,李景遂忙完事务,命人来请他去用晚饭,殷铮『揉』着太阳『穴』隔着门应了声。不知是不是开着窗子的原因,这一觉睡得十分不舒服,浑身发热不说,头脑也昏沉的厉害。他撑着桌子刚站起来,怎知头重脚轻的,还没迈出步子便腿上发软,重新重重地跌回座椅上。

    门外谢雯听到声响,心中疑『惑』,推门进来,却只见殷公子面『色』通红地趴在桌上,她吓了一跳,正想往前走两步,却眼尖地看到殷铮『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上生了红『色』的疹子,心中一跳,扭头慌张地去寻大夫了。

    殷铮这一昏睡便是六个多时辰,他感到自己似乎做了很多噩梦,却又什么都不记得,梦境转眼便逝,那种深深的恐惧孤独感却留了下来。半睡半醒间,他听到很多声音,离他很远,只有只言片语从空气中传来。

    “……疫源……水……武昌鱼……下游……”

    “……该怎么办……”

    谈话的人叹了口气,屋子里忽然陷入了长久的寂静,这漫长的寂静似能将人『逼』疯,很久以后,殷铮才感到有人在搬动他的身体,他勉强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只看到晃晃悠悠的白云,裂开的嘴一样,嘲笑着他短暂半生的荒唐。他累得厉害,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周围悄寂无声,殷铮只觉得浑身无力,喉咙干疼。他勉强撑起身子要下床去倒点水喝,门外的人听到了声响,推开门,举着一盏油灯进来了。来人身形瘦小,油灯下是一张七八岁孩童的脸,梳着两个牛角辫,穿着一身半旧不新、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大大的眼睛里带着点胆怯。

    “公,公子,您醒了……”小孩将油灯放在不远处的桌上,殷铮这才看清屋内情况——茅草做的屋顶、地上是铺平的干土、墙是用板砖砌的,外面糊了一层土,干了之后有些地方剥裂开来,『露』出里面的砖缝,房门其实不算是门,是用厚实的帘布做成的。这样的茅草房,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比较富足的百姓家才能住的房子了。

    小孩已经捧了一碗水过来,碗是普通的土陶碗,形状不是很规则,碗口还有一道缺口,水倒是很清澈。殷铮皱了皱眉,伸手去接,谁知胳膊上衣袖滑落,他忽然瞧见了手臂上几块红『色』的斑。

    他怔在原地,手上不稳,碗“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吓了好大一跳,生怕面前的官人责怪,“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想起从前阿婆得罪过城里的一个官人,后来被活活打死了,而这个人的官应该比那个人还要大,因为分配她来服侍的蓉姐姐曾左叮咛右嘱咐,千万要服侍好。这下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火,不知道会不会打自己。

    小孩子跪在地上浑身哆嗦,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却在这时,面前的青年收回了手,声音虽然沙哑,但十分温和:“不用怕,是我没端好碗,起来吧。”

    小孩子听话地站起身,又听那人道:“屋里有干净的水吗?找块布沾湿了将你的口鼻捂起来……然后站在门那里,我有话问你。”

    小孩抬起头,眼里『露』出一点茫然,过了片刻,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小声地道:“我……我来之前喝过『药』了。”

    殷铮叹了口气,他知道小孩说的应该是那种预防的汤『药』,只是那些汤『药』都是用『药』渣反复煎熬出来的,孩子又小,抵抗力太低,恐怕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他看出小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怕自己,于是故意沉下脸,道:“快去!”

    小孩果然不敢再问,乖乖地照做。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叫陈小花,在这里是,是服侍公子的。”

    小孩子没说到殷铮想问的,他没什么和小孩打交道的经验,不过他很有耐心,于是换了个问法:“你父母知道你在这里吗?”

    “知道,是阿爹送我来的。”

    “为什么会送你来这儿?”

    “因为有很多钱拿。”

    果然如此,殷铮暗叹一声,之前听这小丫头一口一个“我”,就知道不是衙门里的丫鬟,应该是李景遂花了大价钱雇了这丫头来照看他的。

    说了这几句话,殷铮喉咙又干又疼,他喘了口气,让小孩别动,自己撑着下床倒了碗水喝下,之后也没再回床上,索『性』直接坐在桌边继续问道:“这里是哪里?”

    “是小牛村。”

    小牛村在大杨村下游,也是一个被传染了瘟疫的村子,不过村子里的人撤的早,倒是留下不少空房子。

    殷铮想了想,想起那天半睡半醒间听到的谈话,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个不算好的想法浮上心头,连忙问道:“除了我还有没有其他公子被送到这里来?”

    “有的,还有一名小公子,”陈小花见殷铮和善,话便多了起来,“大概有十五六岁,穿着很好的衣服,长得也很好看。”

    心中想法被证实,殷铮又是低低一叹,他自从醒来之后便一直在叹气。见小孩圆溜溜的眼睛还看着自己,他道:“你先下去吧。”

    陈小花壮着胆子问:“公子要吃点东西吗?”

    被她这一说,殷铮才想起来自己中午之后便没再吃过东西了,难怪浑身都没力气。他点了点头,道:“你把吃的端过来放在门外就行,顺便再给我带一套纸笔。以后要送东西过来都这样,不用进屋,放在门外敲两下就行了,如果我有想要的东西,会写张条子放在门外面,你出去找个识字的看一看就行了。”

    小孩瞪圆眼睛,张了张嘴,殷铮道:“怎么了?”

    她嗫嚅道:“你说的话,和隔壁那个公子说的一模一样。”

    殷铮一怔,不知怎的,心中忽然一轻。自醒来后知道自己染上瘟疫后,他其实并不如表现的这般平静,茫然与绝望拧在一起,成了一块搬不动的大石头压在心底,压得他浑身沉重,喘不过气来。

    而现在,那块石头忽然消失了。

    大概人在绝境之中,总是从心底渴盼着能有一人陪同自己一起,孤身一人时,那些绝望苦痛如野草一般疯狂蔓延,眨眼间便能填满心间所有缝隙。而当得知有个人与自己一起时,所有的绝望似乎能彼此平摊,最终抵消不见。

    陈小花说李弘茂也染上瘟疫时,他只是叹了口气,感慨着这位年轻皇子多舛坎坷的命运,那时他并没有同病相怜的感受。可当陈小花说,那人在这绝境之中,思他所思,想他所想,他忽然觉得,他们是一块的,互相扶着朝前走,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总能找到一条出去的路。

    “公子笑什么?”

    殷铮笑道:“只是感叹,难怪古人总说世上知己少,得一喜欲狂,原来是这般感受。”

    陈小花懵然,殷铮失笑:“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快出去吧,莫忘了再喝一碗『药』。”

以毒攻毒() 
第二日一早,吃完陈小花送来的早餐,殷铮攒了一夜的力气,自觉比昨夜好多了,想起李弘茂也在这里,于是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这是一家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用篱笆围着,留有一处缺口做了门,正对着篱笆门的是一间茅草屋,有左右两间厢房,夹在中间的是一个堂屋,屋子中间拜着土地公,旁边有个桌子,应该是吃饭的地方。

    虽然唐朝就出现了桌椅,但因为木制桌椅不能长久保存,普通百姓家很少有用的,现在他们住的这户人家里倒是有不少桌椅,应该是相当殷实的人家了。

    这户人家有两间厢房,一间殷铮占了,另一间应该就是李弘茂住的地方。

    这样想着,殷铮便走了过去。掀开门帘,果见李弘茂正披着外衣倚在床上,手里捧了一卷书,一头青丝披在肩上,神情悠闲懒散,日光落在房间里,恍惚有种时光仿佛一下子被拉长了的感觉。

    听到脚步声,李弘茂头也不抬地道:“不是说了不要进屋子的吗?”

    “原来殿下这里有书看,”殷铮笑道,“草民少不得要讨几本回去了。”

    李弘茂讶然抬头,显然对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殷铮感到十分意外:“先生怎么在这里……”一句话未说完,他便变了脸『色』,高声道:“你快出去!我染了疫病,恐怕会传染给你!”

    殷铮温声道:“草民也染了疫病,没什么可怕的。”

    李弘茂哑然,半晌后才喃喃:“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我同时染上了……”

    “是昨日中午的武昌鱼,”殷铮道,“听说疫源已经找到了,是河水,那条武昌鱼是在下游被捉到的,不干净,所以草民和殿下吃完之后才会患上疫病。”

    顿了顿,他忍不住道:“殿下探完亲就该回去的,不该来鄂州的。”

    “总是闷在西都,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走走,我不后悔,”李弘茂微笑着扯开话题,“想必疫源是问机大师找的,他早先便曾与我说过,瘟疫的来源很重要,如果能找到疫源,便能大致分辨出是什么瘟疫,继而才能对症下『药』。如今疫源已经找到了,应该很快就能出治病良方了。”

    “阿弥陀佛,两位不用担心,贫僧会尽快找出治病良方的。”李弘茂声音方落,帘外便传来问机大师的声音,紧接着,布帘一掀,问机大师走了进来。他还是穿着一身棕『色』僧衣,腰间束着浅『色』腰带,口鼻用湿布捂着,『露』出来的眼睛轮廓沉稳端庄,眼神慈悲温和。

    李弘茂笑道:“大师这样说,先生可该放心了吧。”

    被他这么一闹,屋里气氛轻快许多,殷铮失笑,也不再多言。

    问机前来是看看二人情况的,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只道还好,又叮嘱了一些事项,便起身告辞。

    殷铮借口送他,跟着他来到屋外,眼见李弘茂是听不到了,这才开口道:“大师留步。”

    “殷施主有何事?”

    “大师方才似有未尽之言,不知可否与铮说说。”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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