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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和离之后-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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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你能救他”宁氏泣不成声,而虞墨戈却平静得可怕,他眸色晦暗地看着母亲,冷道了句:

    “您终于承认了。”

    哭声戛然而止,宁氏惊忡地望着儿子。

    “‘还给我’,你终于承认这个世子之位不属于他了。”

    虞墨戈语气淡得没有一丝情感,却如利剑刺中了宁氏的心。那些隐藏了半辈子的伤疤一点点被揭开,疼,还流着汩汩的血

    宁氏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十六岁那年本打算过了七夕便要嫁与青梅竹马的表兄。

    可天有不测风云。

    当年纪王交构朝臣,趁先帝病危之际意图谋反,然刚一起事便败在了龙爪下。缘此,朝廷抱蔓摘瓜,被牵连者拔一数起,宁氏祖父定国公便在其中。

    按国律谋大逆者,主从同罪;祖父、子、孙、兄弟及同居者十六以上不论笃疾废疾皆斩。身为大理寺少卿的表兄不满,为定国公上书喊冤,却被皇帝抓进了诏狱命丧于此。

    定国公府到底是没躲过这一劫,男丁皆斩,女眷为奴。只有宁氏逃了出来,被虞琮所救。虞琮敬佩定国公不相信他会谋逆,于是冒险收留了宁氏并答应她必替定国公翻案。

    宁氏感激万分。其实她本不想苟活于世欲追父兄而去的,可她发现自己有孕了,这孩子是表兄的。他不仅是她一生挚爱,他更是为了她一家而丧命,她得为他把这个孩子留下。

    这孩子便是虞晏清。

    可他为何会姓了虞,全都因那日虞琮酒后的一时冲动。其实她知道他根本没醉,只是心虚把过错归于了醉酒罢了,所以她恨他——

    但为了翻案,为了孩子,那日后她还是答应嫁给了他。

    虞琮果真没有食言,不但在后来的日子里为定国公正名,而且把这个孩子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疼。可是宁氏的心结打不开,她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好,可她还是放不下曾经。

    表兄为她而死,她却嫁为他人妇,她觉得自己愧对表兄,便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虞晏清,她以为这是弥补是还债。可她却不曾想,她是否愧对了虞琮和他们的孩子。

    其实宁氏无意要夺取小儿子什么,只是虞晏清以虞家长子的身份成长,当初本就打着奉子成婚的借口,若是世子之位不册于他,那他必然会成为外人的谈资笑料。她不能让儿子承受这些,她已经对不起表兄了,不能再对不起他的孩子。所以她不得不如此

    可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宁氏自己,都已经不在世上了,虞墨戈如何知道的?

    宁氏惊诧。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偏偏就在宁氏和虞琮讨论册世子时,虞抑扬就站在后窗外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父亲有意瞒下这个秘密,于是也把这些压在心底,直到这些年他品出虞晏清一次次地针对三弟,这心里的话便再也藏不住了。

    原来前世虞晏清临死前想要与他说的便是这个秘密

    “都是我的错,这不能怪晏清,是我宠坏了他。你怨母亲可以,但千万不要怨你大哥。你们虽不是同父,可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仍是至亲啊。”宁氏哭诉道。

    “是,是至亲。可我把他当至亲,他却为了稳坐世子之位一次次地加害于我,他可拿我当至亲了。”

    虞墨戈忘不了前一世,他是如何冷酷地将刀刺入自己身体的。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宁氏不肯相信,惶恐摇头。“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他根本不知道”

    “母亲,您真的以为你把秘密掩藏得很好吗?我能知道,他一样也可以知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宁氏还是不能接受。虞晏清是自私任性,可他不会害虞墨戈的,那可是他的亲兄弟啊。

    眼看着在崩溃边缘的宁氏,虞墨戈无奈冷笑。“不管虞晏清如何,但母亲您说得对,都是您的错,是您把他害成这样的。您以为是在对他好,其实真正把他推向深渊的一直都是你。”

    宁氏彻底崩溃了,眼神涣散地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时间恍若静止,她真希望如此下去时间便可以倒流回到过去。如果回去了,她一定不会选择苟活,她会带着腹中孩子随家人而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在黄泉彼岸重聚,在三生石畔团圆

    想着想着,宁氏的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她已经把他带到了这个世上,无论如何她都要对他负责到底。

    宁氏啜泣声渐渐平复,恍若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她试了试眼角的泪正襟端坐。她从容地面对儿子,再次恳求道:“只要你能救他,我便和他离开英国公府,永远消失在你眼前。”

    呵。这是代价?

    “母亲您以为您走得了吗?您是英国公府的大夫人,您若走了,让世人有何评价公府,又将父亲至于何地?我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愿,更不会让你毁了他的名声。虞晏清也是,他既然姓虞,那必须作为虞家人作为父亲的儿子承担他该承担的罪行,他逃不掉的。”

    “你是一定要逼死你兄长吗?”宁氏表情狰狞道。

    “不,我可以留他一条命。”虞墨戈语气极轻,却足以勾起了宁氏的心,他看着期待的母亲淡笑道:“只要您帮我做一件事”

喜宴() 
从叶寄临入了翰林后叶家便没安宁过;道贺拜访之人接踵而至。光是喜宴便办了好几场了;叶老爷子故友和叶承弼的同僚;大房商场上的朋友;叶寄临的同窗好友;还有叶家的亲戚总之叶府便是没闲着的时候。

    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这连番下来也够疲的了。今儿是街坊邻居来道贺的;女眷居多。前院有男人们谈天说地,陈氏便将女眷请到东院,在客堂设席。

    作为状元郎的母亲;陈氏这几日陪笑,笑得脸都抽筋了。容嫣可是知道她的辛苦,于是便随二舅母蒋氏帮她接待客人。

    见她正吩咐下人给临街的郝员外夫人斟茶;陈氏拉过她蔼然道:“算了算了;你呀,还是与叶衾叶怡去那边和小姐们玩去吧;这里我来就好。”

    容嫣朝花厅望了眼;几位不过年刚及笄的小姑娘们正有说有笑;好不热闹。且不说容嫣曾在秦府都是随着郡君和韩氏招呼客人的;就是在年纪上她也有些尴尬。都是未出阁的小丫头;容嫣还真不知与她们说些什么的好。

    “是啊;嫣儿,去玩吧。这还有我和婆子们呢,过会儿你姨母也会回来。”蒋氏含笑道;又指了指花厅。“快看;衾儿唤你呢,去吧。”

    容嫣知道两位舅母是关心她,还把她当做孩子宠,便也不好推辞。见叶衾已经朝她来了便和舅母福身跟着她去了。

    叶衾拉着表姐给大家伙介绍。虽都是未出阁的小姐,可没几个没听说过她的——建安郡君的孙媳,户部侍郎秦晏之的正妻吗。

    要知道秦晏之可是出了名的儒雅蕴藉,翩翩郎君,当初不知是多少京中名媛梦寐以求的良人,只可惜听闻他通州老家已有妻室一个个都心里好不落寞。直到后来他纳了个外室做姨娘逼得正室与他和离,又让人大失所望。不过时间一久,随着秦晏之高升成为最年轻的正三品户部侍郎,大伙对他的热情又复苏了。

    于是,她们便对这位秦晏之唯一的夫人好奇起来。

    听说她门第不高,而且两人聚少离多婚五年他都未让她随同入京,想来这位夫人也不是个招人疼的,定不会惊艳,起码是拿出不手。甚至觉得和离也不过是厌弃的借口罢了。

    所以说这是天性,姑娘们总会带着优越感去下意识比较,想找出自己优于她人之处,从而抬高自己证明她们更适合心上人。

    然想象中的“下堂妻”出现在她们面前是,姑娘们一个个都惊住了。眼前人岂是一个“美”字形容得了了。她便是秦晏之的前妻?不信,绝对不信。这不过就是个较她们多添了份风韵的小姑娘而已吗!哪里是她们想象中畏缩容颜黯淡的妇人。

    容颜对小姐们微笑,眉眼弯眯,唇畔两个小梨涡浅出淡入,清媚无双。她款款入门举止落落气质不俗,尤其是她开口的那一刻,柔软的声音如上好的蜜糖,抹在心头甜而不腻,温婉中带着让人难以忽略的高贵

    容嫣的出现让她们突然想到一个人,昌平侯夫人——

    二人不但气质毫无二致,怎看着相貌也有那么几分像似呢。几人隐约想起侯夫人也姓容,莫不是她们是一家人?

    方才还好兴致颇高的小姐们这会儿有点蔫,心里的那份优越感荡然无存。连这样的秦晏之都瞧不上,那自己还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也不知他心到底高成何样。

    瞧着高冷,可没聊几句大伙便发现这位容家小姐亲切极了,翰林院大学士家的三小姐祁棠活泼,黏着容嫣唤声“姐姐”。几人打趣她好不羞,她却笑弯了眼道:“就是像姐姐嘛。”

    容嫣看看小姑娘笑了,递了块甜糕哄道:“话比点心还甜,叫得人心都化了。”

    其实小姑娘们也没那么难接触,容嫣发现几个还主动与她聊天。尤其是谭府大爷家的谭皎月。皎月是谭青窕的堂妹,小姑娘懂事守礼,随青窕唤她表姐。有共同话题二人也颇是谈得来。

    “表姐可还记得,你有一年来谭府,我在后花园的假山上摔下来,你把我抱在怀里哄,还给了我一颗糖”皎月眼睛闪闪道。

    容嫣面带愧意笑了。

    “也是,那年我才五岁。您也不过十岁而已。”皎月笑道,“我记得临表哥也去了,您看我哭不止,还让他也把糖给我,他不情不愿地却也交出来了怎都没想到寄临表哥如今这般厉害”

    小姑娘笑意泛着少女的思慕。这神情容嫣熟悉,当初提到虞墨戈时徐静姝也是这般。容嫣恍然忆起姨母曾经提过要给表弟说亲,对方是谭府小姐,难不成是她?

    容嫣不自觉地打量一番,少女明眸皓齿清丽如兰,言行不疾不徐得体大方,尤其是听人说话时,一双水灵灵地眼睛总是注视着对方,满目的期待和谦逊,贴心极了。

    想象她乖巧地站在寄临身边,还真是登对。姑娘心意已明,就是不知道寄临如何想的。可思及祖母,容嫣略略有些不安。她不是看不出祖母的心思的,只盼着寄临别和祖母想到一处,多为自己日后打算,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再别惹舅母操心了。

    娶

    容嫣又想起了虞墨戈,最近脑袋里总是无缘故的浮出他的影子,闪过他说的话:春闱后,我娶你。

    春闱过了,殿试过了,连馆选都已过去月余了他始终没出现。听闻最近英国公府因世子的事不宁,想必他也忙着呢吧。不然这么久怎只端午那日见了一面

    端午那日容嫣随沈氏去波若寺拜佛,他也陪他母亲去了。趁她带嬷嬷去供长明灯时他偷偷来见她。见他手上什么都没带,她便从衣袋里拿出一条百索给他绕上了。

    虞墨戈含笑看着那五彩绳佻然道:“你不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吧。”

    “哪有,是多余的。”容嫣掩饰道,心下却因被识破而慌了。她确实是为他做的,只是没想到会真的遇到他。

    瞧着眼前人耳尖又红了,他贴上去亲了亲,气息温而柔声道。“可我是特地的。”说着,环住她手指在她腰间轻动。二人分开始,她身上多了一只绣着双莲并蒂的草药香囊。

    容嫣好不惊讶,可虞墨戈却撇了撇嘴,佯做不满道:“明明是女人家的东西,偏要我送。”说罢,在她唇角猝不及防地一啄便匆匆消失了。

    并蒂双莲。这寓意再清楚不过了,可他始终也没说出那话来

    过去许久,香囊味道都淡了她也没舍得扔,一直揣在衣袋里随身带着。也不知虞墨戈当初的激情是否也如它淡了,不过容嫣庆幸自己没有对他抱有希望,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

    容嫣下意识摸摸那香囊,怎就莫名有股淡淡的落寞从心头滑过,好像有些事并没有想得那么简单

    东院准备开席沈氏还没到,容嫣带着下人去请,到了跨院见外祖母还在罗汉床上休息。她这些天也累坏了。

    “还有段时间,您可要再歇会。”容嫣给祖母添香。

    沈氏慈笑点头,拉她过来坐下与她聊了几句。容嫣乖巧应和,却见祖母眉头忽而一皱,蓦然道了句:“祖母不会亏了你的。”

    这话可是没头没脑,可越是没头没脑容嫣越是知道她所指何意,于是无措下对祖母提出了她一直都想说的话:“祖母,表弟高中府里一切安好,我得去淞江了,再耽搁怕这一年就错过了。”

    沈氏眉头皱得更深。她知道自己拦不住这孩子,然想到寄临叹声道:“与你舅父商议了再去。”见她祖母同意了容嫣好不高兴,方要撒娇然才拉住祖母的手便听闻表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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