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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和离之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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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好在伯夫人是个内敛的,进门十余年无功也无过。尤其世子夫人进门后,她更是什么都不管了。不过今儿这事,她觉得伯夫人是份好心。

    “姐儿都及笄一年,不能耽搁了。如今世子夫人有孕劳心不得,伯夫人还不是怕误了你才为你操这份心,她是真真为了你好。”

    静姝知道,左右还是绕不出这个话。平日礼佛抄经不问家事的人,今儿突然要见孙女,还把自己也唤去了。去了才知,竟是要为她张罗婚事。虽不高兴,她也没多说什么,趁着澜姐儿歇晌便跑回来了。这一跑,便瞧见了花园那幕

    “我知道姐儿心里别扭,因她是你后母,好像急着你嫁似的。但将心比心,即便是你亲母到了眼下也不得不张罗了。伯夫人是好心与你商量,你这一跑,可知伯夫人有多尴尬,手不敢伸,话不敢提了。于她而言你嫁谁不是嫁,她若不上心,谁也挑不出个毛病来,可姐儿你亏啊。你还等着世子夫人吗?她如今满心满腹都是肚子里那个,连世子爷都拿她金贵着呢,岂会因你操劳。再等,就真的错过去了。”

    静姝偏头不语,嬷嬷知她是不想听。没亲娘疼的孩子,到底招人可怜。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小姐的心思多少猜得出。于是握着她手问:“姐儿可是有中意的人了?”

    小手稍稍一僵,嬷嬷便懂了,追问:“可是虞家少爷?”

    眼见小姐眼圈红了,她叹了声。家里常来这么个俊朗无双的男子,哪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不会春心萌动。这事也怨世子,心里头除了他那个娇妻,可曾为妹妹考虑过。

    “姐儿,能理解。可你们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啊。他毕竟是英国公府三少爷,他那名声便是咱吃不消的。你若真嫁了他,如何让你母亲安心。不行,真的不行。”

    “如何不行?”静姝最不愿听的便是这话,她激动得绞着帕子的手都发白了,咬唇道。“我配不上他吗?”

    “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论门第,你是侯府嫡小姐,嫁给他说得过去,可你们之间差得不是门第。”

    常嬷嬷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在她眼里,虞墨戈不管是个仙还是个兽,都不是她家小姐能降得住的,还是寻个踏实稳重得好。

    见静姝眼泪都快下来了,常嬷嬷只得收了话道:“我也不多说了,小姐自个想想,凡事别钻牛角尖便好。”说着,又劝了几句便回东院了。

    望着常嬷嬷穿过二门离开了,徐静姝静默不语,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不配,凭什么她就不配,她不配容嫣便配吗?

    花园那幕再次出现,静姝面色越来越冷,转身进门对紫珠道:“去吧叫吕嬷嬷叫来”

    别院,云毓院正房。

    许是因累乏,许是因温暖,容嫣一夜睡得踏实。直到猫叫声绵绵入耳,久绕不去,她才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盯着床脚雪白的绒团愣了半晌。眼见它喵呜一声扑了过来,惊得她拉起被子蜷身钻了进去,一头撞入了他怀里。

    虞墨戈被她撞醒,下意识去捞,托着她腰身贴紧了自己。

    他抬头瞥见床脚的雪墨,勾了勾唇,扒开被角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容嫣笑道:“你怕猫?”

    她眼睛都没敢睁,额抵在他胸口“嗯”了一声。

    头顶一声轻柔的笑音,他又把被子盖上了,唤了一声,小丫鬟入门把猫抱走了。

    他隔着被子拍拍她,示意可以出来了,容嫣扒着被角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小脑袋。

    刚从被子里钻出,青丝散乱,衬得她雪肌更白,皓齿咬着红唇带着不经意的诱惑。虞墨戈撑头看着她,只觉得她比猫还可爱,趁她松气之时,伸臂将她拉了回来,一口吻在她的香肩上,吮吸辗转不够,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被猫扰得没睡醒便起了,天还早,虞墨戈留她用早饭。容嫣拒绝了。倒不因别的,她头晌要去趟翰墨轩,给弟弟挑一只好笔。

    “何必去买。我这有,送他一只便是。”

    “不必。”容嫣笑道。“我给他买就好。”

    虞墨戈沉默,舌尖在下齿轻轻划过,笑了,声音轻若弹珠,勾着魅惑地尾音道:“可我想让你陪我吃饭呢?”

    这,这语气,算撒娇吗?

    容嫣愕然,结果还是败了。

    好似被摸透了般,他总能戳中她内心的柔软。瞧着凌厉清冷,他从未给过她任何压力,却将她掌控在手心里。

    这顿饭吃得和容嫣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往日在临安伯府,他要么和徐井松阔谈,要么独自浅酌,好似很少见他吃东西。

    然眼前人,安安静静,端坐在桌子对面目不斜视。举箸的长指轻动,不疾不徐,矜贵优雅得像幅画,让人觉得自己是在仙宴,对面便是清清冷冷的神祗。能把饭吃得带了光环,容嫣还是头一次见到,一时看愣了。

    “吃粥。”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面前的桌子,容嫣猛然回过神,对上他淡淡的目光登时窘住,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赶紧拾起汤勺喝眼前的那碗燕窝肉糜粥。

    虞墨戈轻笑,给她夹了块枣泥卷。她拣起咬下,细细咀嚼,小腮帮鼓鼓地,带得脸颊上的绯云飘动,宛若春晖。

    好似得了某种乐趣,见她吃下后他又夹了一快。

    容嫣看看枣泥卷,又瞟了眼对面人,默默地举箸再次咬了下去。

    又是一声轻笑。

    看来养她比养雪墨更有趣。

    虞墨戈兴致颇好,这顿饭吃了许久。容嫣一直陪着他,到离桌时才发现吃了多少。这哪里是早饭,怕是午饭都带出来了。

    吃过饭在庭院里走了会儿,虞墨戈便带她去了书房。这还是容嫣第一次进除了云毓院正房以外的房间。

    书房,对这个时代的男人应该是个特殊的空间,是隐私所在,也是品味象征,不会随便让人出入的。

    她还记得秦晏之的书房,典型的文人雅室:一榻一几,一桌一炉,文房四宝,古琴字画;桌几上都摆有花瓠,里面插着梅花兰草,四季不断;香炉里熏烟袅袅,偶尔也能嗅出淡淡的茶香,馨甜绕鼻他的书房是淡雅温馨的,可每每踏入都让她不能理解他怎就是那般寡情。

    不过虞墨戈的书房倒极符合他性子,清清冷冷的。除了靠窗的一桌一椅,及身后的一架独扇山水插屏,三面都是书架,堆满图书卷轴,虽零但不乱。桌角画缸旁有一鹤形香炉,没燃,倒是茶炉尚温。容嫣嗅着像龙井的淡香,然较之稍浓,没猜错的话应是阳羡。

    在秦府时,郡君给她讲过茶类。阳羡,她想到茶仙卢仝的那句:“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可是把阳羡茶的霸气描得是淋漓尽致,亦如眼前的这个人——

    容嫣绕了一圈,除了西墙博古架前的哥窑冰裂纹青瓷缸里养了几条锦鲤,整间房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一个字——冷。

    虞墨戈让容嫣去桌前稍等,他去博古架挑笔。

    容嫣低头看着桌上未完的字迹,突然发现原来握剑的手也可以写出如此漂亮的字来。不仅漂亮,更是多了几分文人少有的遒劲朗逸。

    前世学过书法,识得出这墨下的筋骨,她忍不住拣了根未浸墨的干笔去摹许是摹得太认真,竟没发现他已站在她身后。

    虞墨戈左手拦着她腰,右手握着她的手将笔蘸了浓墨,带着她在纸上书了一个“嫣”。

    书罢,这个字便映在了姑娘的脸上——嫣红娇羞。在窗口的初阳下,她美得嫣然无方,把他平寂的心再次唤醒,软得如她轻吐的气息。

    他含笑在她颈脖落下一吻,惹得怀里人如水滴坠的花瓣,微弱一颤,娇得让人心动。欲。火再次挑起,他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柔,缠缠绵绵地把容嫣的心都揉碎了

    她倚着他,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可以吗?”

    气息温热暧昧,从耳根扑向脸颊,传入四肢百骸,容嫣握笔的手一颤,在纸上留下了一笔蜿蜒

    她没应,但沉默对他而言便是默认。他掰下她手中的笔,拢着她探入了衣襟

    “你小子!从通州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门外,清朗的声音打破房中的旖旎,严璿一面皱眉不满地推搡着曲水,一面迈入书房。回首便瞧见这幕,尴尬得愣住了。

    容嫣赶紧转身,羞得捂脸埋在虞墨戈的胸前,虞墨戈单手揽着她,凌然怒瞪。

    曲水一脸的苦楚:“爷,我拦不住,严少爷他”

    “哟!”严璿回神,谑笑揶揄一声。“还真让我撞上了。果然是金屋藏娇啊,我倒要看看,这哪家的小姐入了我们三少爷的眼啊!”说着,两步绕过茶炉,兴冲冲地奔二人去了。才扫了个侧颜便闻虞墨戈一声厉喝:

    “出去!”

    严璿吓了一跳。见他眸低凝着寒气,阴沉地盯着自己,呆住了。接触两年,见惯了他云淡风轻,还头一次见他动怒。

    “我走,我这就走!”

    严璿悻悻退步,似笑非笑地牵了牵嘴角转身便跑。迈出两步,忽而反应出什么,乍然回首,再次扫向虞墨戈怀里的人,登时张大了眼睛,惊愕地瞪他,带着难以置信退出去了

    容嫣悔不能时间倒流,她今早就不该留下。真是得寸进尺,忘了彼此的约定了吗!

    虞墨戈看着怀里紧张的容嫣,拢了拢她的鬓发,托着她下颌道:“没事了,去正房等我吧。”

    “不了。”容嫣勉强一笑。“晌午容炀来,我得回了。”说着,面带郁色地瞥了眼窗外,虞墨戈也跟着看了看,安慰道:“放心,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遣曲水将笔包好,嘱咐他唤九羽送容嫣回去,虞墨戈去了前院。

    容嫣心情稍稍平复,却猛然愣了下,曲水方才唤他“严少爷”,严璿?

    她想问问曲水,可又觉得自己不该知道太多,今儿已经错一回了,不能再错。于是含笑默默收了笔随曲水出去,然走到画缸前,忽而看到个熟悉的印章。

    她放下笔,展开,是幅山水丹青,印章处赫然“怀玉居士”四字

    ——是二叔容仲琨。

    容嫣大致扫了眼,同样的装裱便有三卷,她恍然想起方才那人的话:他去通州了

金屋藏娇() 
“虞墨戈;你金屋藏娇;藏的便是她?”

    正堂里严璿不可思议地指着云毓院的方向问。

    虞墨戈容色淡淡;捻了捻指尖道:“你最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严璿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宛平圈子就这么大;容嫣他在县衙见过一次;她的事更是有所耳闻;怎都没想到虞墨戈偷会的竟是她;这也不合他脾气啊。

    “在栖仙楼玩玩就算了,这种人动不得。若被人发现了如何?她逼你,你是纳还是娶?栖仙楼的哪个不任你挑。不称心;我给你觅两个秦淮佳丽,才色双绝的,也算你有情调。可是她你可知她是谁?她和离前的夫君又是谁?”

    严璿话急;虞墨戈听得哼笑一声。

    这一声可挑了严璿神经;他更急了。“你玩也得有个限度吧!这”

    “你何时见我玩了?”

    这一句把严璿问住了。不是玩不是玩是什么!

    严璿越想越糊涂——

    三年前,他是名震内外让鞑靼北虏闻风丧胆的征西前将军;戍守九边;而自己不过是个贵游子弟;混迹京城。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若非他削职;被关都察院一年;心灰意冷从而走马跑鹰;杂身于声色;他们根本不可能相识。

    两年里他名声水涨船高,都道他是圈子里居首纨绔,可别人不知;严璿了解。别看他烟花酒色过;可是妥妥的片叶不沾身。

    直至后来,觉他胸有筹谋,虽不甚了解却也生了份敬佩。不过信他,大抵还是因为他没把自己当做酒肉朋友,肯推心置腹。

    至于他为何结交自己,严璿不清楚也不在乎。

    可他是真心不想虞墨戈陷入不堪境地。

    女人接触多了,严璿摸了个透。容嫣这种“孤身良妇”是绝不能沾的,看似安稳妥帖,她们可没烟花女子的凛然和洒脱。人家认得清自己,有朝一日甩下了她们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这种女人,受礼数禁锢,脑袋里一根筋,天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来。

    为她们费心思都不值当——

    尤其是这位,因着貌美惦念的人可是多。然这位小姐,哪个都不入眼清高得很。越是把自己当回事的人越是难缠。也不知虞少爷许了人家什么,能把这朵高岭之花拿下,熟不知他这是种下了何等祸根。

    换了常人也罢了,她可是秦晏之的前妻,建安郡君的孙媳啊

    严璿心里翻江倒海,虞墨戈却全然不在乎。冷淡淡地道:“你来何事?”

    心中万念戛然而止,严璿回神,神情严肃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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