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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将门宠妻-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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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琮扫了那女子虽是波澜不惊却隐隐爬上笑意的眉眼,不禁蹙起了眉。

    说罢,秦衷将那竹简抛到他面前,冷声道:“你自己看,你爹干了什么好事。”

    秦琮略略扫过那封战报一眼,白皙的脸面顿时更煞白了几分:“陛下……”

    “家父浴血征战多年,而今……一时不查落入西蜀陷阱,陛下万万不可弃父亲而不顾呀!”

    “那你觉得要派谁去?”秦衷不咸不淡地问道,“朕应该换个问法。爱卿觉得满朝上下除了言昌还有谁能担当主帅?那副将呢?”

    虽然脑海中有浮现几个名字,可秦琮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保持缄默。

    文帝时期老臣逐渐凋零,秦衷登基仅仅数年,新君悉心扶植的几位士族子弟现下年龄资历尚远不足以服众,况且比之士族,宗亲更是人才匮乏,除去边关几位将军,京中竟是无人可用。

    他想,问题出在历代皇帝压制藩王及其子弟的关系,这些藩王困守一小块皇帝分封的领地,还有监国谒者监视其一举一动,过得很是窝囊。

    只是依秦衷多疑『性』格,绝对不会把哪怕一点的权力放到他的叔伯兄弟手上。

    “爱卿倒是说话啊?”秦衷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臣认为……辅军将军资历及威望皆足以服众,可以为帅。”秦琮道,“至于副将的问题,臣愿亲自前往西蜀救父,顺道行督军之责。”

    “那你中护军的本职——”

    “平时有中领军在旁督责,再不然……”秦琮观察了一番秦衷的神『色』,低声道,“阿珪聪明颖悟,陛下可磨练一番。”

    “甚好。”秦衷似是挺满意,面『色』缓和了些,语调也没有方才那般冻死人的冰寒,“你为副将,秦珪暂代你的中护军,但中护军职务主要还是许卿负责,且秦珪要听从许卿指挥。”

    “臣领命。”

    秦琮退出嘉福殿时,面上是掩不住的满面春风。

    他也是想立一番功业的,虽说中护军一职听着威风,但不出去战场闯一闯,几乎满朝上下都在怀疑他秦琮的能力。

    秦琮渴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成为圣上跟前备受信赖的第一人。

    那时的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

    “陛下?”沈芊芊望着秦衷已挥去阴郁的神情,对他温和地笑了笑,“没事的,您看,秦护军这不是要为您扫清敌人了么?”

    “秦琮倒是有建功立业的心,算朕没错看他。”

    “唔,那妾斗胆问一句……”

    “问。”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倘若秦护军无此意,那陛下会……呃,舍弃雍西及镇东将军么?”

    “朕不会让任何一寸昔日武帝、文帝浴血打下的大卫疆土落入他人之手。”秦衷摇头,话里话外是满溢的自信,“若是秦琮不上阵,朕会亲自前去。”

    “可陛下万金之躯——”

    沈芊芊正欲说话,秦衷已是笑着轻点了她的鼻尖:“你啊,仅管养好自己身子,给朕生个小皇子实际得多。”

    “嗯。”

    她冲他甜甜一笑,秦衷则是有些感慨地道:“皇后那孩子的确是可惜了,你可千万别再出意外,知道么?”

    沈芊芊心中一磕磴,只面上还是维持着同样得体的微笑,如黄莺出谷般的嗓音很是动听。

    只是沈芊芊回芳华宫后,彻夜辗转反侧,一闭上眼便仿佛见到姜羽的孩子赤红着双眼朝她索命,内心的不安感几乎要如海『潮』般吞没了她。

    她被『逼』得没法,只得在榻上坐了一夜,直至天明。

    转眼又过了数个月,正是季夏,时序已快要入秋。

    与芳华宫的生气蓬勃相比,偌大的长春宫却是一片死寂。

    姜羽的病势愈发沉重。那年小产伤了根本,兼之她一直以来忧思过重,纵秦衷赐了许多名贵『药』材让她调养,她的身体情况依然是每况愈下,这一个月竟是已到了下不来床的地步。

    避免过了病气给小公主,秦莹平时是给她从母家带来的嬷嬷在照顾,偶尔才带回长春宫让她瞧瞧,而姜羽不喜外人吵闹,殿内竟只有玲珑一人服侍,其他人都被她调往殿外做些洒扫等杂务。

    今日姜羽的精神格外地好,大脑里的思绪清晰有条理,而不是平时一片晦涩浑沌,她甚至还能撑着身子慢慢地走几步路。

    一旁服侍的玲珑看着她比起前几日可说是健康红润的面容,不禁高兴地道:“娘娘今日精神挺好的,要不要吃点儿粥?奴婢替您熬来——”

    “不必。”姜羽摇摇头,“替我梳妆。”

    “娘娘?”对于她反常的要求,玲珑不禁有些无措。只见姜羽已是迳自坐到镜前,那宫女还是乖顺地跟了过去,开始替她擦脂抹粉,拢起一头稀疏的发丝。

    望着镜中消瘦却精神奕奕的一张面容慢慢妆点上了颜『色』,将她憔悴病态的素颜彻底遮住。姜羽满意地抚过自己的脸蛋,轻启朱唇:“好看么?”

    “娘娘自然是好看。”玲珑恭声道。

    姜羽本就是美人胚子,此话自也是出自其肺腑。

    “去请陛下来。”姜羽思考半晌,弯唇笑道,“让嬷嬷把莹儿也一块送来,要快。”

    “快?”

    “要快,不然就晚了。”

    “娘娘,您……”玲珑颤抖着嘴唇望向姜羽,后者则冷静地回望着她。

    “就是你想的那样,快去。”她安然道。

    姜羽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劈入她心中。

    玲珑方才一时高兴,并未注意到娘娘的所有反常,她的突然“康复”、忽然让人请皇上及公主过来,很可能皆是指向一个玲珑不愿面对的事实。

    玲珑几乎要掉了泪,只还是面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意点头应下。

    不多时,秦衷便带着秦莹急匆匆地来了,姜羽坐在床沿,微笑着望着他们父女俩,秦莹一见到母亲便挣开秦衷牵着她的手,快步走到姜羽面前。

    “母后!”

    秦莹走向她的步伐十分稳健,她已经四岁,也早已过了说话『奶』声『奶』气的年龄,只还是存着几分稚儿的天真。

    姜羽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莹儿有没有听嬷嬷的话呀?”

    “有,嬷嬷说莹儿要乖乖吃饭才能回母后身边。”秦莹抬起小小的脑袋,噘起嘴问道,“莹儿很乖,莹儿每天都有吃饭,到底可不可以回来了呀?”

    “真乖。”姜羽『揉』了『揉』秦莹的发,哄骗道,“母后明天就接莹儿回来,莹儿先出去,去跟玲珑姐姐玩好么?”

    “嗯!”

    秦莹乖顺地伸出手让玲珑牵着,规规矩矩地跟着她出去了。

    殿内只余帝后二人。

    不同于姜羽安之若素的恬静神情,秦衷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御医曾隐约提过姜羽不甚乐观的病情,秦衷此刻自是清楚怎么回事,眸光复杂地望向她,他缓缓开口:“阿羽。”

    “陛下,妾……”姜羽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而她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

    因着多年陪伴的关系,秦衷先前亦时常来看望她,只每每见到她病恹恹的样子他总会暗地叹气,久而久之姜羽便也不愿他再来了。

    她只能默默看着秦衷和害她沦落至此的女人愈发亲密,看着沈芊芊也有了与他的骨肉,她痛恨他们却无能为力。

    她要秦衷最后才知道一切,要他后悔一辈子,要沈芊芊尝尝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滋味。

    “还有什么心愿,说。”他动了动嘴唇,“能力所及,朕定替你完成。”

    “善待莹儿,替她选个好驸马。还有……”姜羽自袖口取出了封有些泛黄的书信,一直挂着的温婉笑意在她的脸上凝固。深吸了口气,她颤抖着声音道,“妾当年小产一事,需得陛下替妾……报一箭之仇,妾在九泉之下方能安心。”

    “何意?”秦衷蹙眉,“你当年失子,朕亦想处置罪魁祸首,但太后……”

    “不只有她。”她摇头,“此信乃出自芳华宫宫女琳琅之手,陛下一观便知。”

    芳华宫。

第60章 其之六十() 
“叔父的人赶到的时候已晚了一步; 琳琅已经被灭口,那些刺客正在搜她的身。”

    琳琅那时已出城躲藏了数天,还是没有等到姜司空的人马到来。

    将泛黄的绢布摊开; 上头是已然干涸的黑红『色』血迹; 勉强构成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令人触目惊心; 而绢布内还包裹着一枚金『色』的皇宫令牌,赫然刻着永宁宫三个字。

    琳琅不似璎珞一般有顾虑; 发现沈芊芊派人正在追杀自己后; 她便一股脑儿地将事情抖了出来。

    见秦衷明显有些动摇的神情; 姜羽连忙道:“陛下,妾与当时的琳琅皆是将死之人,没有必要说谎。那琳琅确是芳华宫中一位洒扫的小宫女; 数年前写着死于瘟疫,但实际上是被沈贵嫔灭了口,陛下可去内务府详查。”

    “那琳琅是璎珞的孪生姐妹,陛下可去问问芳华宫那些洒扫的下人——”

    闻言; 秦衷的脸『色』变了又变,嗓音有些颤抖:“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陛下对沈贵嫔宠爱有加,妾本是想着; 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妾死去。”姜羽几不可见地冷笑一声,而后声泪俱下地道,“可妾上回见到莹儿的时候,她曾同妾说; 希望有个皇弟与她一块玩儿。妾……”

    “好,你别说了,朕……朕都知道。”

    沈如烟骗了他。那年的事,分明是她们姑侄合谋,让他失了孩子,让他的皇后沦落到如此境地。

    而他甚至还和罪魁祸首……

    握着那方染血的令牌,秦衷霎时感到有些难以呼吸。他以为与他知心知意的温婉女子不会掺和那些肮脏事情,但物证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饶是秦衷想自欺欺人都办不到。

    “朕没有什么能许你的。但朕能保证,那些害了你的人,统统都会付出代价。”秦衷低下头,颤抖着手抚过她一绺发丝,语调铿锵,“君无戏言。”

    姜羽没敢看他,迳自闭上双眸,两行清泪自那双曾经明亮的美目流下。

    秦衷沉下脸『色』,步履稳健地大步跨出内殿。

    自沈芊芊得了秦衷青睐、加封为贵嫔以来,秦衷有事没事便会来芳华宫稍坐,是故芳华宫当值的内监见秦衷来了亦是见怪不怪。

    但今日秦衷周围笼罩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凌厉感,令人不自觉地退避三舍。

    那本来安静打扫着庭院的内监持着扫帚呆站在那儿,竟是都忘了自己的本分,好一会才追上去行礼。

    “陛下,奴婢这就去通传贵嫔娘娘……”

    “不必,滚。”秦衷烦躁地出手一推,那内监顿时跌了个狗吃屎。灰头土脸地爬起身之后,他心里忽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殿内,沈芊芊正在蜀锦上熟练地绣着花朵图样,细嫩的指尖忽地被银针扎破,流了一小滴血。

    “哎呀。”

    她秀眉微蹙,一旁的侍女连忙递上了方帕子,道:“娘娘有着身子,还是别动针线了?”

    “没事,本宫快绣好了,待会再去歇歇。”

    沈芊芊有着六个月的身孕,现下行动尚且自如,双颊泛着健康的红润『色』泽。小时在乡野长大的她身体底子好,不似长春宫那位成日病恹恹的。

    “好的。”小宫女恭顺地应下。回过头,她赫然发现秦衷正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满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小宫女怯生生地望向他:“……陛下?”

    秦衷冷淡地将那宫女挥退。而后,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不管她有没有依言出去,兀自大步走向前,用力揪起沈芊芊的一头秀发。

    “唔——”她吃疼地喊出声,精心梳的发髻在脑后散『乱』开来,望向秦衷的目光困『惑』又隐隐有些惶恐,“陛下,怎么了?”

    “怎么了?应该是朕来问你这个问题?”秦衷怒极反笑。他松了手,将自己在长春宫得的证据甩在沈芊芊面前,目『露』凶光,“自己看。”

    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沈芊芊连忙拾起一看,琳琅的血书及那块黄澄澄的太后令牌晃过她的眸前,她略略扫过了书信的内容,颓然瘫倒在贵妃榻上。

    纸包不住火,该来的还是来了。

    “怎么会……”

    她早失了平时端庄雍容的样子,手忙脚『乱』地从暗格里抓出一枚与其相似的令牌,百思不得其解。

    秦衷并不言语,冷眼望着沈芊芊形同跳梁小丑般的举动,缓缓踱步到她身前,夺过她自暗格内寻出的令牌,对着窗外的阳光一照。

    ——边缘的部分一片光滑,十分干净。

    而那枚真正出于太后宫里的令牌,则在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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