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剑雨-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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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这个？”饶是瑞王再镇定，也猜不到他会要这个。
“怎么，不行吗？王爷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百里筹知道他定会答应，只是一时吃惊而已。
瑞王自然满口答应，“本王自然答应你。莫说一千两，一万两也行。”
“不了不了，一万两太多，怕惹得别人杀人越货，小命丢掉。”百里筹嘻嘻一笑，颇有几分油嘴滑舌之感。
高荇之微微皱眉，小少爷一向开心的脸上第一次有别的神色，沉吟良久，终究是神色放松，抿嘴一笑，“我该怪你因小失大，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我也知道你实在缺钱，用我的你不高兴，要靠自己赚，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你不必怕我又唠叨你了，毕竟我们是朋友。”
“好一个朋友。”南柯忍不住击掌赞叹，“世人皆说行走江湖义气为重，银子是俗人才提的，他们说这是铜臭。不知世态炎凉的人才敢这么说，银子就是水，没水人就会死，想要银子是再正常不过了。世人皆扭扭捏捏，喂百里兄直爽，当敬你一大杯。”
“不敢当，不敢当……”百里筹坏笑着假意摆手，有时候，笑起来挺像南柯的，都一样气人。
“我们一路用着王爷的钱，百里兄才是最有气概的人呢。”半夏补一句，他对百里筹感官很好，不愿别人看不起他。
“好了好了，”绪樱见王爷这般急切，忙道，“若是水已经没问题，我们就先装水吧。时间也不早了，再耽误一会，一天又过去了。”
“这水毒已经解了无误，我先喝为敬。”百里筹又摇上来一桶水，头一埋趴在桶里，狂饮几大口，“可渴死我了，痛快。”
瑞王看他自己喝了，暂且不疑有他。吩咐绪樱天佑去装水。
一干人都忙着，南柯从井里提水，其他人分别拿些水囊罐装，就连含墨也在装水。就瑞王一人负手闲立，他有些不自在，也别别扭扭的过去，拿了一个水囊。
百里筹与他站在一边，边忙着手里的边与他闲谈，“看你架子挺大，没想到也来帮忙了。不过，话说回来，毕竟是个王爷，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瑞王不知怎么与他攀谈，只高深莫测的微微颔首，这等江湖草莽，举止粗野，最好不理会就是。
“其实我本来想逗弄你一下，不过看你脸皮很薄的样子，就临时变卦了。”百里筹忽然凑近他低声道。
“嗯？”瑞王一怔，惊疑的看向他。
“你以为我是真的想要一千两银子吗？”百里筹嗤嗤笑道，“我还没那么有出息，小少爷的钱花的舒服的很。再说我真想要钱，多少人家里的金山银山搬都搬不完。”
瑞王一撇嘴，想着这人真是疯疯癫癫，记得听他与南柯说过话，隐约记得他好像是个贼。
啧，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瑞王眼眸一眯，完全忘了百里筹刚帮过他忙，仅仅只要了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报酬。
人有时候忘性很大，别人多少好都记不住。有时候却记性很好，一点小事也可以变成针，藏在心里很多年。
更何况是瑞王这样的人，从小作为皇亲贵胄长大，这种事上忘性自然更大了。
幸好百里筹也是个狼，不在乎别的狼眼睛是不是白色。
他们装完水，暂且装在马上。粮食的需求不大，除了瑞王与高荇之，他们个个都能辟谷一段时间。现在缺的只剩骆驼。
“这就不用操心了，”瑞王淡淡道，“一个骆驼行，开在这么特殊的环境里，一定会经常进货。这里如今人来人往，我看隔得时间也不会久。
果然如瑞王所料，询问过骆驼行左邻右舍的居民后，得到了进货的人少责半个时辰，多则一个时辰就会回来的消息。
瑞王很满意，命绪樱天佑守在这里，一旦人回来，必须买下足够的骆驼，最好买到九匹，最少也要买到七匹。
“若是能买来最好。”瑞王着重买字，若是钱不能解决问题，就用别的解决，反正骆驼，他是要定了。
镇子很小，骆驼行离白月沙漠的入口黄沙湾非常近。半夏不想待在骆驼行，老板的尸体还在那，并没人收尸。听说他妻子早逝，只有一个儿子，去进货了还没回来。半夏不敢想他儿子回来后看到父亲的尸体会是什么局面，沉吟半晌，对含墨道，“师伯祖，我气闷，想去黄沙湾透透气，一会你们牵着骆驼直接去找我吧，横竖也顺路。”
“不习惯吧，去吧，去散散心。”含墨感情一向不善外漏，这样微微的关怀已经可以说对半夏非常疼爱了。半夏领情，点点头向黄沙湾走去。
路边尽是外来人，包着头巾的本地人显得寥寥无几，只是他们都行步匆匆，向着黄沙湾赶去。
奇怪，又没有骆驼，他们这么着急去黄沙湾做什么。
忽然路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在井边遇到的本地少女。半夏忙叫住她，“唉，姑娘，等一等。”
“有什么事吗？”姑娘面色发黄，头巾灰扑扑的，长相显然不算好看。可羞涩一笑，细看下还算可人。
半夏对她笑笑，“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刚才在井边遇到过。”
“记得，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不会忘的。你和那个穿青衣的姐姐，我记得最清楚了。”少女轻快答话，声音快活的像个百灵鸟。
“你们这么急，是忙着做什么去啊？”半夏指了指行人问道。
“听说黄沙湾有一个大美人在跳舞，不管是外来人还是本地人，都去看了。听说她漂亮极了，连天上的仙女也比不上呢。”少女一片钦羡神往之色，半夏看在眼里，说道，“你急着去看，我也不拦着你了。快去吧。一会我也去，看看这个大美女是什么样的。”
中午听百里筹说过珊瑚镇来了个绝色美女，想必一定是这个。若先去看看，再说给他听，一定能让他跳脚。半夏慧黠一笑，也急匆匆往黄沙湾赶去。
第81章 再见碎叶（）
黄沙湾一片热闹的景象。
半夏看到了林熙雅的软轿，八个皂衣人与华服男子保驾护航，软纱被风吹得乱舞，轿顶的鲜花依旧鲜艳，在一片贫瘠的黄沙地里，有种诡异的鲜艳。
原来那个绝世美女说的是林熙雅啊。
半夏暗道原来如此。软轿旁聚集了几个人看热闹，毕竟这阵势普通人一般真没见过。然而还有些人走的匆忙，像前方赶去。
咦，看这样子，似乎前面有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呢？半夏不由自主跟着人往前走，走了数百步，拨开人群一看，惊立当场。
她在跳舞。
鲜红的衣裙被风吹的猎猎，故人依旧玉面粉腮，一头青丝高高绾起，腰肢柔软，辗转腾挪间舞姿如流云般顺畅，天鹅般舒展。脚一抬手一扬，裙摆带起黄沙飞扬，又被轻巧的红绣鞋踩在脚底。
她很美，美得惊心动魄，顾盼间凌厉又妖娆的眼神让人心悸，寻常美人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而她让人不敢再看。
聚集在这里的修士们不知被她还是被黄沙迷了眼，一时间门派不同正邪相反的修士们各自相安，只顾看着绝世美人。
大风，狂沙，刀口映烈日，卿独一舞。
半夏只觉得热血上涌，喉头哽咽。依旧是面如春花的美人，甚至比以前更具风情，比以前更美，只是为何今日没穿粉衣呢。鲜红色固然好看，也适合你，可是，可是……
半夏抽泣起来，酸楚惊喜一起袭来，一时间天旋地转，只觉得脚下发软，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碎叶！”
碎叶惊觉，看到人群中一个穿鹅黄色衣衫的姑娘，人是面生的很，可仔细一感觉，那气味却是再熟悉不过。
半夏？！
碎叶忽然停了舞步，妩媚的眼神忽然变得柔软，她一直记得这个小猫柔软的身体，依偎着她的时候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她难过的时候轻舔她的手指，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也是过去纯真时光最好的朋友，唯一的妹妹。
此番相遇，看到她一切安好，已经是她了无生趣的人生唯一的安慰。碎叶看到她鹅黄色的衣衫，想起当初一起去集市里买的两套衣服，都是两人最喜欢的颜色，一粉一黄，可如今，如今黄衫依旧，粉衣不再。
半夏踌躇着上前一步，泪水啪啦啪啦掉出来，碎叶忽然惊醒，慌忙后退，转身欲走，半夏着急，忙喊了一声，“姐姐！”
碎叶刚转身，听到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里面有藏不住的委屈，心顿时软了，想着那个柔柔软软全心信赖她的小猫，犹豫着转过身来。
“我一直想着你，想以后去找你呢，没想到这里竟然遇到了，想来是老天可怜我们姐妹呢。”半夏委委屈屈道，走上前去。
两人近距离观察对方，碎叶更美了，可不再是那副天真直爽的样子，她爱笑，如今也是，可笑容已带着许多别的情绪。
半夏一如碎叶往昔的模样，一副不染凡尘的样子，同样秀丽非凡的美貌被懵懂的神色和天真的笑容盖住。有些人长得好看，因为不仅好看，还独具风情。有些人看起来好看，可质朴内敛的神色让美貌模糊不清，美貌如甘醇的美酒埋在地底下，藏在温厚的神色中。
“我知道，想来也是……真好啊，妹妹现在这么好。”碎叶开口，如昆山玉碎般，清脆动听，藏着一股愁绪，“我已遁入魔教，实在没脸见你。”
“我知道的姐姐，可是你可以再回来，退出魔教，我们一起去苍都山好不好？”半夏小心翼翼的看着碎叶道，呜咽声让碎叶心疼不已。
“傻妹妹，怎么可能呢？已经回不去了。”碎叶像一个慈爱的长辈，听到晚辈不切实际的话，宠溺中带着无奈看着半夏。
“姐姐……我无时无刻不想与你一起生活，就算一直一起做妖，不修仙了，也心甘情愿。你以前不是说吗？我们姐妹俩一起隐居深山，一起修炼岂不快活？”半夏着急就下她，急切道，一段话声泪俱下，让碎叶实在于心不忍。
“一滴水到下游，就不会再回到上游了，一颗沙子，”碎叶低头看了看脚底，捏了一指尖沙子，“被风吹走，就不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从此水滴再也不能与曾经相邻的水滴生活在一起，因为一滴流入了大海，一滴流入沟渠。沙子也不能与曾经相依的沙子再见，沧海桑田，世事皆变，它们一颗被深埋在地底，踩在你的脚下。一颗被我捏着，我一松手，就会飞到不知哪里去。”
碎叶说着说着，一层薄雾蒙在眼眸，眼神眨动之间，如星辰闪烁。她微微叹了口气，又扬起脸上一层不变的笑容，松开手，那些沙子被狂风吹走，刹那间没了踪影。
“我不信！”半夏抽泣着喊出声，有些气竭，狠狠喘了几口气，“姐姐太消极了，我们会想会动，不是死物所能比的。人间有那么多机缘巧合，因缘际会，若是真如姐姐所说，就不会那些词了。”
碎叶摇摇头，柔软的眼神带着些疲惫，“道理人人懂得，就连我也时时做梦。人人只道当局者迷，可旁人不在局中，只管随意评判，不知人常常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半夏轻声咀嚼这句话，似浑身的力气被抽干，讷讷说不出话来。是啊，她在玄真派过着安稳的日子，魔教传闻素来不好，想必碎叶的日子并不好过。她不能感同身受，又能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呢？
只恨命运无偿，惯会捉弄人。
两人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不远处静立一个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走上前对碎叶道，“堂主，护法等你多时了。若是散够了心，就速速随属下回去吧。”
碎叶深深的看了半夏一眼，心知要回去了，“妹妹，我，我这就走了。”
半夏还未出生挽留，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姑娘留步。”
第82章 女人的美貌（）
远处一顶软轿款款而来，一晃一晃的被皂衣人抬过来。半夏远远看见，都替那些皂衣人热，这个天气穿深色，简直是要了命。
碎叶轻哼一声，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朗声道，“姑娘找我有何贵干？”
软轿及近停下，里面伸出一只手，拨开轻纱，一张若隐若现的脸，只看轮廓就知道是美人一个。
“久闻碎叶堂主姿容绝艳，小女子心向往之，如今难得一见，特来瞻仰一番。”林熙雅说话间语气漫不经心，依旧带着微微的傲慢，不管话说的多么谦逊，都有种轻视之感。
碎叶自然也听出来了，神色自如，不卑不亢道，“只是天下人乱传的，我不过略有几分薄姿，撑不起这些夸赞。”
“好一个略有几分薄姿，可我倒是觉得姑娘真当的起冠绝天下四字。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