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剑雨-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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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往前走，管他身后洪水滔天！我自有万物为友，管他长夜漫漫群星暗沉！
半夏出神间，霰华剑光华大作，剑身微颤，低鸣声响彻室内，不过一个呼吸间，又恢复如常。含墨抚掌，大呼，“好，好极！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寻道曾说你看起来不起眼，实则大智若愚，心怀大道，我看不假。”
“大，大智若愚？”半夏双唇微张，那一抹娇憨之色也变为呆傻，或许印证了大智若愚里的若愚吧。
第47章 本来就是个花猫嘛（）
原来寻道竟这样说过她。
半夏气哼哼的腹诽，师父和师兄，一个个都觉得她傻，真是大俗人！以是否有小聪明来评判她，那能成吗？一个个还是修士呢。幸亏还有个大智，平复她因为若愚带来的气恼。
“与剑通灵，实有慧根。”含墨平时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似乎只有在门派看起来后继有人的份上，才会欣慰一点。
“谢谢师伯祖夸奖，”半夏低头害羞的傻笑，“夸张了夸张了，也没有说的这么好。”
含墨不置可否，“一直没给你把好剑，是我们做长辈的失职。”
“先不说这个了，我都快忘了。师伯祖，我来是想问问，长慕失踪可曾报给您？”
“可曾。”
“您是怎么处置的？”半夏心跳加快，手在脏兮兮的裙子上抹了把汗。
“与长缇一起，当成贼子。”含墨一抬眼，似乎疑问半夏为何单问起来长慕。
“我看不妥，我发现派中弟子中毒的现象，却不知是中毒，和长慕商讨后，是他提出是不是有人下毒的猜想。之后长慕告诉我他要去苍都河，之后就不见人了。我怀疑，他是被魔教的人捉住或者……。”杀害两字半夏没说出口，那个笑起来露个小虎牙的师弟，和她讨论美食的开朗少年，半夏想都不敢想他遇害了。
可魔教的心狠手辣，她一向有耳闻。
“如果这样的话，就要重新思量了。”含墨放下卷宗，沉思起来，“他失踪前，只接触过你一个人？”
“我猜是的，昨天晚上我与他才见过面，他说要去苍都河探探，我们就分开了。第二天一大早南柯师兄给我送药，告诉我长慕失踪了，不过一晚。我与他见面时，他还因为饮食清淡，要钓水池的鱼吃呢。我与他畅聊了好久美食，若是贼人，哪来这闲情逸致。”半夏急切解释，若能说服含墨长老，就算，就算长慕遇害了，也不用背着叛徒的名号了。
“我信你为人，如你所说，那长慕确实可能被……，”含墨看半夏泫然欲泣，对那两个字缄口不提，“没有人证物证证明长慕叛逃，他只是消失的时机不对，以往有弟子找不见人，没做出危害本派事情的，都是按失踪处理。我这就批下去，长慕，应是失踪，我会派人尽快找到他们两个。”
“谢谢师伯祖，”半夏破涕为笑，“这下我就安心多了，或许只是他在外迷路了，一时找不到回去的路。”
“不要太过担忧，明日没有消息，我就写封书信给慕家送去。长慕是世家子弟，家人不会坐视不管。”
“我替长慕多谢师伯祖，若是他回来，我一定让他亲自来谢恩。”半夏一扫阴霾，笑了起来，“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多加打扰，弟子先告退了。”
“等等。”看半夏转身就要走，含墨冷冷发声。
半夏疑惑，以为哪里让含墨生气了，战战兢兢的转身站好。
“你去那，”含墨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里面有个镜子。”
“镜子？”半夏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含墨指的方向。那边的空间有屏风隔的严严实实，据说充当含墨的卧房，半夏得到指示，不知含墨寓意为何，莫非是要给他拿东西？在含墨的盯视下，半夏一步一挪走了过去。屏风后的空间不大，物品也少，只一张床，一个柜子，因为外面有书桌，这里连套桌椅也无，比弟子房还简谱。那镜子半夏找了一圈，原来在身后一面墙上挂着。半夏转身一瞧就笑了出来，镜子巴掌大，镜框少了一条边，正中也有个裂纹，没想到一丝不苟的含墨长老用的东西竟是这样，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可爱之处。
不过半夏凑近一看，马上就笑不出来了，镜子里露出一张少女的脸，还带着未退的笑意，脸颊上鼻子上额头上俱是抹的脏兮兮的，左一道右一道的，少女姣好的面容竟成了一个大花脸。
“呀！”半夏惊叫一声，后退一步，捂住脸蹲下，心里羞愤极了，咬着压根就开始碎碎念，“我竟顶着这样一张脸，去了香蒲药庐见师兄，师兄的笑意原来从此而来，还有寻明寻清两位师叔也……，含墨长老是看不下去了才提醒我的吧。啊呀呀呀呀呀，师兄师父和师祖，师祖太过伤心，情有可缘，可师兄和师父为什么不提醒我呀，特别是南柯，下次见了他，一定要打死他啊！为什么他们三个，看到我一直淡定自若面不改色啊，都不嘲笑的吗，那样我也能知道自己脸上花了啊。肯定是想看我出丑……呜呼哀哉，师门不幸啊！”
半夏蹲在含墨长老的就寝处，缩成一个团，抱着头一动不动。直到外面传来含墨长老的唤声，半夏才不得不起身，艰难的走出屏风。
一直赖在师伯祖的卧室，也不像样子啊，不能因为这又多了一个被嘲笑的事迹。
看到半夏捂着脸慢慢蹭出来，含墨心中失笑，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看到了吧。这里有壶茶水，你先凑合一下，洗净脸吧。”
半夏低头快步走到含墨前提走一个小小茶壶，找到一个离含墨最远的地方，蹲下洗脸。半夏庆幸幸亏有随身带着帕子的习惯，这下也方便了，倒了点茶水在手帕上，大力地擦了一遍又一遍脸，鼻腔闻着茶香清幽，长老喝的茶不错嘛，比弟子们喝的好多了……打住打住，怎么又走神了，今天丢的人还不够吗。待到帕子一片茶色，半夏的脸被自己擦的红彤彤的，觉得洗干净了，捡干净脸上的茶叶末子，心想假如能变成原型逃走就好了，真是的，有什么可笑的，本来就是个花猫嘛。
脸脏了捂着脸还能走，变成原型在玄真派四处走动才是引人注目，怕是隔着老远的人都想走过来看看。玄真派边缘还可能有野兽，中心是万万没有的，这里灵气太足，寻常动物待久了就要成妖了。不管这些，这里久留不得啊，今天丢的人已经够多了！
第48章 大宛妖妃卑丝丝（）
今日霞光大盛，漫天都烧的红彤彤的，窗外的大柳树初垂新绦，似不堪天上火光的燎烤，身姿柔柔地探进窗户。
半夏趴在地上，鞋袜脱净，小腿晃来晃去的。面前摆着几本厚厚的书，少女并没有在看，脸庞贴在书页上，一副聚精会神听人说话的模样。
寻道逗弄着托人新买来的蛐蛐，兴致高昂的给半夏讲着什么，那略显呱噪的声音与不符合这个季节的野趣声交织，竟也有种闲适的感觉。
“……文帝怎么可能会同意，毕竟已经被卑丝丝迷住了，那可是传说中最会惑乱人心的妖姬……哎，这白虫就是不行啊，还是野的有劲，好斗。”
“哎呀师父，你老是讲着讲着就走神，快说，那些人到底处死卑丝丝没有？”半夏趴在寻道脚边，那里阳光正好，晒一晒舒服的很呢。
“到底是个大妖，还能被人类处死了？”寻道捏着他小的不能再小的茶壶，对嘴喝了一口，眯着眼大呼享受，“祸国妖姬的故事，我不说你也能猜到啊。她不仅自己好好的，每天过的快活的很。文帝为了哄她开心，给她弄的那个什么？你翻翻……”
半夏抬起被压出印子的脸，略翻了两页就看到了，“万，花，园？啊还有，降羽林，这些都是什么？”
“文帝和卑丝丝相传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卑丝丝想看到各种季节的花都开在一个园子里，文帝就命手下修士捉了三千花妖，卑丝丝用聚魂铃把她们困住，再加以种种禁锢，这些花妖只能显露原型日日盛开，在土里哀嚎挣扎。”
寻道越说越恐怖，声音渐低，话到后面半夏一个冷颤爬了起来，“确实狠毒！”
“就是，人家好不容易修炼的才能动，这下又塞进土里，也忒不厚道了。不过花妖再惨，也没鸟妖惨，文帝为了讨好妖妃，还用同样的方法捉了三千鸟妖困在林里。卑丝丝那铃铛一晃，这些鸟儿雀儿就失了魂，日日聚在一起供两人玩赏享乐。又有传说中的降羽盛宴，她想看了，就催起聚魂铃，让那些鸟儿互相啄起来，羽毛就纷纷落下了，好看极了。以至那些鸟妖日日鲜血淋漓……哎，我倒也想看看到底是何种景象啊。”
“这……，这也太狠毒了。师父，你竟有这种想法！”半夏嘴一扁，稍微往远处挪了挪。少女发式今日看出来是仔细梳了的，如飞云般的斜鬓刚才压的有些凌乱，碎发散在脸边，随意的盘腿坐在地上，一双清灵的眼睛鄙夷的看着寻道。
“你，怎的也跟师父没大没小啊，看来到底是跟南柯学会了。”寻道假意生气，哀愁叹息，明明一张脸也算得上俊美风流，却总是这么不正经。
“才不跟你贫。那铃铛，真的这么厉害么。我拿着会不会出什么事，要不还是师父你拿着好了！”半夏急忙摘下手腕上的小铃铛，递给寻道。
寻道接过，嘴上却推辞，“得了吧，我一饱眼福就好。我那师伯说是这样说，你若真给我，我还不敢收呢。这玄真派，谁敢惹他。”
铃铛入手，寻道翻来覆去把玩了一番，啧啧称奇，“这玉，正，润，净，质厚温润，脉理紧密，入手温凉细腻，是上好的青白玉。但是这铃铛没芯，我倒不知道了。好徒弟，你且等等，待我把它画下来。”
寻道翻回来一本厚书，看纸张比一般的厚些，上面净画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半夏，给师父研墨。”
半夏这是也是干惯了的，寻道质懒，没少使唤半夏干活，久而久之，这小弟子也成了书房里打下手的小书童。
“师父，你可看出些什么来？霰华剑我入手倒快，含墨师伯祖说是我和它有缘，它愿意供我驱使呢。横竖有玉樊姐姐一片心，这不难理解。可这聚魂铃我还没发觉它的用处，若真如刚才所说，让人失魂发狂，我倒是要把它看好了，不再拿出来用了。”
寻道画功了得，几下就把聚魂铃画的像极了，“你快帮我调制些青白色的颜料，要细细的调，要和这铃铛一个色。”
半夏闻言去拿颜料，寻道偷懒半刻，给徒弟讲解起来，“你只日日催动真气用它修炼，别的一概不用就可。器只是器，一把刀杀人也成做菜也成，就看拿的人怎么用了。你没有坏心，它会自己跑出去害人吗？”
“戚，师父倒是看得开，我看除了四体不勤，唠唠叨叨，竟和仙人一样了。”半夏待久了，也渐渐和寻道开些这种玩笑。
“哼，也只你跟我这么说，换做别的师父，你现在就该跪在门口大背弟子训了。”寻道懒洋洋的吓唬半夏，半夏眼眸一转，拿着腔调侃起来，“呀，弟子知错了。这不是看在师父平易近人，随和温厚才敢开玩笑吗。换做别人，弟子看见了怕，就不敢这么说了。”
寻道被哄得眉开眼笑，“你这小丫头惯会做人，不，做妖。”
“师父干嘛分这个。我在玄真派待这么久，也见了几个妖修师兄师姐，和人类并没两样的。你不拿来说，我都快忘了自己是妖了。”
半夏细细调了青白的颜料放好，寻道换笔沾了沾，满意点点头，“好好，是师父不会说话，给你陪个不是。这话也对，像你这种正经修炼的妖，除了活的长点，和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看来我捡了便宜，师兄也这么说。呃……，等等，师父，那个卑丝丝，不会还活着吧。”半夏僵硬抬头，对寻道眨眨眼。
“这个你放心，她早已被降服了。昔日九曜神女奉命到人间消除祸患，卑丝丝毫无还手之力，自此绝迹神州。”
“可是九曜星的星君？听说此星是主示烈火和战乱的星象，洪荒时和赤乌大战，烧的神州大地九不安宁。为了惩罚她，老祖罚她在仙界任职，扶植人类。”半夏侃侃而谈，师父这里什么书都有，这些上古的事迹着实有趣，多少也知道一些。
第49章 师徒闲趣（）
已是傍晚，霞光渐收，西北方不远处有道炊烟袅袅而升，飘到半空与黑暗融到一起，消失不见。
半夏知道这是南柯在烤什么东西吃，趴在窗前嘿嘿傻笑。
“你这丫头，这么还不走啊？”寻道玩够了聚魂铃开始撵人了，这小徒弟一反常态，这么晚了还在这发呆，往常早就急着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