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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那遥远的小黑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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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道之人,五感极为灵敏,他也早已到了一羽不能加,虫蝇不能落的境界。

    张京墨虽然没有睁眼,却能感到陆鬼臼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脸上——那是带着热切的善意的眼神,有些出乎张京墨的预料。

    第一世,他和陆鬼臼虽为师徒,两人间的关系却没有太好,无论是他还是陆鬼臼,都十分恪守师徒本分——这是在陆鬼臼背叛他之前。

    至于陆鬼臼背叛了他之后……张京墨每次回忆这些记忆,气息都有些不稳,他既然已经决定利用陆鬼臼来打破自己的魔障,那便早该忘掉这些前尘往事,一心一意的为陆鬼臼铺平道路。

    然而……心中如何想,却不是人能控制的。

    张京墨一心一意的修道,从未涉及肉丨欲丨情爱之事,也正因如此,陆鬼臼对他的所作所为却让他有些无法忘怀,因为太过深刻,所以即便已经过了那么多世,他都隐约的记得。

    就在张京墨思托之时,原本盯着他看的陆鬼臼,却是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怀里,没过一会儿便再次呼吸均匀了起来。

    见状,张京墨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甚至开始怀疑清风明月对他说,陆鬼臼每日早早起来刻苦用功的话到底是不是在骗他,他虽没睁眼,但也知道此时已日上三竿。

    若是平时的张京墨,大概会把陆鬼臼从床上揪起来,叫他好好用功。

    但是暂时失去法力的虚弱,和肩膀上的蛇毒都让张京墨的精神有些乏力,他感到陆鬼臼肉呼呼的小脸正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还有那细微的呼吸声……就算不看,也知道这孩子睡的极香。

    罢了罢了,便由他一次吧。

    张京墨心中微叹,却是没有叫醒陆鬼臼,而是轻轻伸手掖了掖陆鬼臼后背的被角,同陆鬼臼一同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竟是已到了下午。

    陆鬼臼整个人都睡迷糊了,张京墨叫他起来的时候,还哼哼了两声。

    张京墨靠在床边,叫陆鬼臼直接自己穿好衣服去吃些东西,然后好好练习功法。

    陆鬼臼正在低头扣衣扣,听到张京墨这么说,忽的道:“若是我在一年内又突破了,师父该怎么奖励我?”

    张京墨心想着小子真是贪心不足,他张京墨活了一百二十多世了,从未听过有人四岁就进入炼气期二层的。

    张京墨道:“你想我怎么奖你?”

    陆鬼臼道:“若是我一年之内突破了,师父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

    张京墨闻言伸手在陆鬼臼脑袋上敲了一下,他道:“若是你没突破?”

    陆鬼臼摇头晃脑:“那我就答应师父一个要求。”

    张京墨闻言却是笑了,他道:“好。”

    陆鬼臼得到了张京墨的承诺,这才高兴了,开开心心的穿好衣服,一蹦一跳的出了门。

    张京墨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也只有这时候,陆鬼臼才会像个仅仅四岁的小娃娃。

    元青丹的效果,持续了七日。

    这七日张京墨避不见客,大多时候都在疗伤和休憩,待到七日之后,张京墨的腹内的金丹总算是恢复了光泽,不再像之前那样如蒙尘一般黯淡无光。

    金丹恢复之后,张京墨便打算将他带回来的蟒皮和蟒骨炼化了,还有那妖蟒的鲜血也是名贵的药材,用来炼丹是再好不过了。

    这妖蟒已是金丹后期的修为,蟒皮自是炼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再加上他本身的毒属性,更是有拒百毒的功效。

    这蟒皮够长,张京墨给自己制了一套内甲后,便唤来了陆鬼臼,按照他身上的尺寸,也制了一套。

    不过小孩子都长得快,张京墨在做的时候,便将尺寸做大了些。

    陆鬼臼很快就拿到了属于他的软甲,他自然是高兴极了,也不顾门还大开着,就要脱衣服换上。好在最后还是被张京墨呵止住了。

    张京墨道:“鬼臼,这内甲你暂时先穿着,等为师找到了更好的材料,再给你做更好的。”

    陆鬼臼大声道:“这衣服我就很喜欢了!”

    张京墨笑着摇了摇头,他道:“去吧,好好修炼。”

    他的洞府之内,一共有两个灵穴,现在他用一个,陆鬼臼用一个。但若是出门游离的两个徒弟回来了,便是有些不够用了。

    但张京墨并不打算让陆鬼臼将他用的那些灵穴让出来,而是准备将自己用的灵穴的时间匀一些给大徒弟和二徒弟。

    既然决定了,他就要给陆鬼臼最好的环境,看着一世通途的他,到底能走到什么位置。

    蟒骨和蟒皮一样,有着拒百毒的功效,张京墨本来打算是找人炼成灵器,但转念一想,又觉的太过鸡肋。

    毕竟他只要稍微等些日子,便有更好的灵器等着他去取,而这蟒骨,便浪费了。

    所以倒不如……将这骨头送于他那姓于的朋友,用灵酒泡些日子,小酌一番。

    这么想着,张京墨便取了骨头朝于长老住的山头去了。

    于长老没想到张京墨会来,正在和另一个朋友下棋,见到张京墨从天而降,故意大声的说了几声:“稀客啊,稀客!我说早上怎么有喜鹊在枝头叫呢,原来是这么桩喜事。”

    张京墨知道自己这个好友嘴上不饶人,便什么话也没说,将蟒骨从戒指中掏出,直接扔到了他的面前。

    于长老嘴还张着,猛地见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具巨大的骨骸,他一愣,便忘记了把嘴给闭上。

    张京墨道:“拿去泡酒。”

    于长老:“……”

    张京墨说完这句,朝着于长老身旁站在的同样表情震惊的道友做了个告辞的手势,便又腾云飞走了。

    于长老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幽幽的说了句:“我没看错,这是金丹后期的妖蟒骨吧。”

    道友道:“的确是。”

    于长老又道:“……我这个朋友,难道真是为了这条蟒吃了元青丹?”

    道友道:“似乎是的。”

    于长老无奈道:“那他还真是把他那个徒弟当成亲儿子来疼了。”

    道友道:“没错没错。”

    说到这里,于长老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好友,他道:“你不是平日里最喜欢看相吗,上次不是见过他那个小徒弟?来说说,他那徒儿,是个什么人?”

    道友捻了捻胡须,又眯了眯眼,叹道:“不好说,不好说。”大奸大忠,大善大恶……他看相看了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复杂诡谲的面相。

    送完了蟒骨,张京墨便回了洞府,他心里盘算着趁着蟒血的药性未消,赶紧炼成丹药以免浪费。

    然而他正在往里走,便忽的听到了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张道友——”那声音又尖又涩,让人听起十分的刺耳,张京墨倒也还好,站在他身旁伺候的明月却是险些吐出一口血。

    张京墨虽然平日不喜与人争斗,但从来都是个有仇必报的,不然也不会记了陆鬼臼的仇记了那么多年……

    张京墨转过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岑道友,好久不见。”

    被张京墨唤作岑道友的人,却是厌弃的看了一眼站在张京墨身旁的明月,他伸出袖子捂住嘴咳嗽了几声,便又道:“今日无事,我又来找你讨丹药了。”

    张京墨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瓶丹药,抛给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岑道友接到丹药,却是用一种十分粘腻恶心的眼神,打量了张京墨,他道:“几日不见,张道友,又是消瘦了几分啊。”

    张京墨没说话,冷漠的看着他。

    岑道友又笑:“听闻张道友炼出了元青丹,又间张道友这幅憔悴的模样,难道是……已经食用了一枚了?”

    张京墨面无表情道:“这就不用你来关心了。”

第10章 玄武之会() 
岑道友姓岑名峥,是凌虚派的一个元老级的长老。

    他比张京墨年长许多,现在已经金丹后期。

    只不过他金丹后期已经足足六百余年却还未结婴,他剩下的寿辰,也是不多了。

    或许是求道心切,岑峥的性子近年来越发的古怪,他平日很少与人来往,除非必要的事,更是从不躬亲。

    平日里他的丹药都是由童子送去,这次也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竟是自己找上了门来。

    岑峥道:“张道友,贫道有一事相求,不知……”

    张京墨哪会不知道要欲说何事,他还未等岑峥说完,便开口打断:“若是岑道友是为元青丹而来,恕在下有心无力帮不上忙。”

    岑峥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表情本就阴冷,这下子更显得阴森极了,他道:“看来是张道友,不肯给贫道这个面子了。”

    张京墨依旧没有一丝的触动——他知道这人之后要走的路,要么是寿元耗尽也未能结婴就此陨落,要么是落入魔道被斩于正道之手,那一百二十多个结局里,反正是不属于岑峥的一条生路的。

    天道难违,张京墨信命,却又不信。

    他信,是因为这无尽的轮回,让他如同缸中之鼠,黔驴技穷也无力逃出。他不信,则是即便已经失败了无数次,可他依旧要抗争,绝不就此放弃。

    但眼前这人面色阴郁的人,张京墨显然是没有为了他逆天改命的想法,他淡淡道:“不知我不给岑道友面子,是有的面子,实在是给不起啊。”

    岑峥面容扭曲了一下。

    张京墨又道:“我炼出了三枚元青丹,其中两枚都予了掌门,若是岑道友想要,那边去掌门那里讨吧。”说完,他便准备转身离去。

    岑峥哪里会不知道张京墨是在讽刺他,他和掌门的关系向来冷淡,若是去那里讨,恐怕不但讨不到丹药,还要遭受一顿冷嘲热讽,

    张京墨的步伐刚迈出两步,便又听到岑峥的声音传了过来,只不过这次岑峥所说之言,却让他冷了眼神。

    岑峥说:“张道友,若是我没记错,你有一个四岁的小徒弟吧。”

    张京墨的脚步顿住。

    岑峥又道:“若是我没记错,十二年后,便是玄武之会?”

    张京墨已经知道了岑峥想要说的话。

    岑峥道:“你可知我门下有一弟子,六岁入道,现在已经炼气期四层?”

    张京墨自然是知道,不但他知道,整个凌虚派都知道——岑峥有一个天才徒弟,六岁入道,仅仅用了五年的时间,便已到达炼气期四层。

    可是,这又如何?

    张京墨身形稳住不动,既不继续走,又不回头。

    岑峥以为张京墨是怕了,却又碍于面子不敢回头,于是便呵笑一声,他道:“你说,在那玄武之会上,你那徒儿,能拔几等筹?”

    拔筹,便是玄武之会上,对弟子的测量之法。

    岑峥又道:“你说,若是拔筹的时候,你的弟子忽然昏迷,跌入那无尽的寒渊之中……”

    每年玄武大会,都有因为意外死去的弟子,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出现,使坏的弟子或许会被罚,但绝不会被罚的太重。

    因为修真界就是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若是你连这一关都挺不过去,那也没有了活下去的资格。

    张京墨道:“所以岑道友是什么意思?”

    岑峥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若是那枚剩下的元青丹还在,便给我,我必有厚报,若是已经吃掉,便重新炼一炉给我……”

    张京墨道:“岑道友,这天,似乎还没亮啊。”

    岑峥一愣,却是不明白张京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京墨却是哂笑道:“怪不得,我看你像是在睡梦里,直说梦话呢。”

    岑峥猛地瞪眼,目龇欲裂的呵斥道:“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张京墨,等你的徒弟出事了,再来和我哭诉吧!”

    张京墨哈哈大笑,他道:“哭诉?我张京墨活了这么多年,当真是没哭过,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你,你那心肝宝贝的徒弟若是出事了,可别来找我抹眼泪。”

    他说完便走,冷冷的甩给了岑峥两个字:“不送!”

    岑峥被如此嘲笑,自是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他一甩袖子,便御风而去,看那模样,的确是被张京墨气的不轻。

    张京墨回到屋内,对着脸色苍白的明月道:“把陆鬼臼叫来,你下去养伤吧。”他说完,随手扔给了明月一瓶疗伤的丹药。

    明月见张京墨虽是面无表情,但眉宇之间隐隐透出冷意,也知道自家的洞主怕也是气的不轻,于是便诺了一声,小心翼翼的从房内退了出来。

    张京墨用手撑着下巴,却是回想起了岑峥的话,若不是岑峥提醒,他都险些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事——玄武大会。

    每隔二十年,凌虚派都会举行一届玄武大会,届时所有年龄超过十五岁的新进弟子,都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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