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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和你的世界谈谈-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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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为重点,祝瑾年并不打算马上用心理测试或者游戏去进入郑文秀的内心,所以,她决定以倾听为主。

    郑文秀很陶醉于这样安静的环境,坐了一会儿,她渐渐放松下来。还是祝瑾年打破了沉默,从询问她是否了解心理咨询开始说起,从她口中得知,她这几年带她女儿曹筱柳见过不下八个咨询师,第一个咨询师就是聂羽峥。

    曹义黎刚失踪那会儿,聂羽峥接了曹筱柳的case,但是曹筱柳对他产生了移情,他马上中止咨询,换其他咨询师介入,但没一个咨询师能成功与她建立信任。

    “说实话,我感觉我女儿性格像我,执着,不撞南墙不回头。老曹失踪这么久,我们也被人指指点点了这么久,但我总觉得有一天一切都能反转。我内心是很压抑的,没错,可能就是因为有希望,所以才感觉压抑,因为你不知道那天什么时候到来。上次去小聂的办公室,我跟他提过自己出现一些失眠的症状,和我女儿以前差不多,他建议我先做心理咨询,咨询解决不了,再看心理医生。我决定来试试,因为我不能垮掉,我垮掉了我女儿就真的完了。”

    祝瑾年观察她的神情,见她提起曹义黎时,表情很是自然,提起女儿时,眼中流露出更丰富的情绪,浑身充满母爱光辉。她的手纤细但粗糙,几个地方还有黄白色的茧子,想必平日很是操劳。祝瑾年顺着郑文秀说:“我也听说了,很感动。夫妻之间最重要的除了感情还有就是信任,曹院长有你的信任就够了,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我觉得你不用去在意。其实我挺好奇的,都说夫妻处久了,就变成亲人了,曹院长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得到郑老师这样一位无论如何都信任他、支持他的妻子呢?”

    郑文秀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点点头。

    祝瑾年知道自己表现出的认同让她开始接纳自己了,下一步就是强化她自我剖白的愿望,让她宣泄出来,催化她的自我认识和自我成长——“刚才你说,你感觉到压抑,可能这种压抑就来自于情感表达的受阻。你看看我,我不是警察,也不是你的邻居,我对你们的生活一无所知,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对我说说你的丈夫,优点也好,缺点也好,你需要表达,需要倾诉,我可以安安静静听你说。”

    郑文秀靠在椅背上,兀自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讲起了丈夫和女儿的一些琐事。和邹英的喋喋不休不同,她的思维还算清晰,也很有逻辑性,就算听久了也不会觉得烦躁。尤其祝瑾年的贯注和时不时表示认同的动作,她压抑许久的倾诉欲一下子奔涌而出,几次热泪盈眶。

    祝瑾年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一些关于曹义黎的关键信息。

    曹义黎从小家境不算好,家里子女比较多,他排行老六,上头五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父母忙于生计,基本没工夫管他们。因为贫穷,幼小的他们只能从垃圾堆里翻拣出一些材料,如木棍、碎玻璃、草绳等,制作小玩具自娱自乐,他曾捡到一个月经带,因不知那是什么就带回家,挨了母亲的揍,至今难忘。

    曹义黎较别的男孩,文静许多,并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游戏,读书用功,但因从垃圾桶里捡起一个女同学丢弃的橡皮擦用,被这个女同学起了外号“破烂王”,进而对所有女同学敬而远之。

    他对自己年少时光描述最多的词汇就是孤独、透明和渴望。

    父母在他小时候经常抱怨家中男丁太多,劳力多但粮食消耗很快,经常说希望最小的三个男孩变女孩。

    年轻时候的郑文秀并不缺追求者,倾心于曹义黎,是因为觉得他对自己格外关注和重视。刚开始交往时,且不说与她看过的每一场电影票据、她吃剩的糖果包装纸,甚至她不慎掉落的一颗纽扣、用完的口红管、剪下的手指甲,他都会小心地保存好,留作心里有她的证据。这种超乎平常的留意,让他从那些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郑文秀的父亲门第观念较强,不接受曹义黎成为女婿,几次退回了他送来的彩礼。曹义黎最后以死相逼,让郑家同意了婚事,郑文秀虽然感动于他的坚定,可一直无法修复他和自己父母的关系。岳父母去世,曹义黎拒绝参加送葬和扫墓。

    结了婚之后,可能是不想让女儿的童年跟自己一样孤独,他尽可能给予曹筱柳最多的陪伴。

    近几年,郑文秀感觉他有出轨迹象,她曾跟踪过他,也偷看过他的手机,翻过他的公文包,找到过一条断掉的皮筋、两张用过的卫生纸和一条断掉的项链,她因此质问过他,他说卫生纸是他用来擦嘴的,皮筋是捆数据线的,项链是路上捡到的,还说她更年期多疑。她抓不到实锤,只能作罢。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这已是一次咨询的最高时限。郑文秀虽有些疲劳,可似乎有所纾解,她喝了半杯水,记下了祝瑾年的联系方式和预约办公电话,就起身告辞。刚起身,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81章 你这么神你女朋友知道吗(1)() 
“郑老师你怎么样!”祝瑾年一惊,赶紧上前扶住她;心想;该不会是患有抑郁症的曹筱柳又自杀了吧?只见郑文秀又听了一会儿电话;整个人都瘫软了;祝瑾年费好大劲才半拉半拽将她扶坐回沙发上。

    郑文秀看上去非常糟糕,整张脸煞白煞白,瞪着眼睛半张着嘴,连呼吸都不连贯了;手不住的颤抖。祝瑾年紧张地盯着她,荒漠甘泉咨询师的座椅下面都有一个紧急按钮,她现在正把手放在那个按钮上,随时打算按下去。

    她又等了几秒;试探地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老曹”郑文秀绝望地看着祝瑾年,近乎嘶哑,“老曹没了——”

    祝瑾年再次愣住;她听聂羽峥说;曹义黎失踪好几年了,最近刚发现他和禾诗蕊失踪案可能存在的联系;怎么就忽然被发现死了?她也跟郑文秀一样;一时没能接受这个事实;愣了许久;才想起按下紧急按钮。

    几秒钟后;琪琪和行政部两个男同事冲了过来;祝瑾年说:“帮忙送这位访客回家;她”

    “不要回家!”这时,郑文秀才高喊一句,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送我送我去公安局我要呜呜呜我要见一见见见老曹!”

    “马上安排车辆。”祝瑾年对琪琪说。

    大伙儿一起把郑文秀扶上车后,祝瑾年才擦了把额上的汗,大家不住询问,她转身说,“她的一位家人忽然去世了,所以她情绪失控。”

    “世事无常啊”琪琪摇摇头。

    祝瑾年回到工作室,见手机上两个聂羽峥的未接来电。回拨过去,正要解释自己没接到电话的原因,只听他说:“上次我们在康坚扬院子里发现的骸骨就是曹义黎。”

    “天啊!真是巧了!”祝瑾年不禁惊呼,把郑文秀失魂落魄的经过说了一遍,“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大打击,我怕她真会撑不下去。”

    “曾大强案重启侦查,并且很有可能跟曹义黎案并案。”

    祝瑾年问:“你是不是会重进专案组?”

    “当年对曹义黎所谓犯罪动机的研究一直没能完成,研究需要,很有可能重新进组。”坐在心理课题组办公室里的聂羽峥答,目光却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一则鹏市本地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距离市区最近的临海县城上了热门排行榜。

    “哦,好吧,祝你好运。”

    他轻轻一笑,“我一向好运。”

    “行,你忙吧,挂了。”

    “瑾年”

    “嗯?”

    “没事,到时候说。”

    ——————

    聂羽峥预料得没错,很快他就接到了进组的通知。副支队长饶锡为专案组组长,当年侦办曾大强案的四队副队长贾亚烈和正在对曹义黎进行调查的沈子平为副组长。

    当天下午,聂羽峥受邀参加支队的案件部署会,也看到了曹义黎的尸检、痕检等报告。

    曹义黎的尸体已经白骨化,不能具体到日期,但仍可以推断出他的死亡时间跟曾大强差不多。头盖骨可见四处破裂,死亡原因是颅骨粉碎性骨折。另外,尸体遭人分尸,共分为六块,头颅、四肢分别被砍下,和躯干一起用布包裹装入某包装袋中,又用塑料膜封起,最后深埋进土中,还撒入了大量石灰。

    痕检人员则在曹义黎尸体附近土层里发现一把榔头和一把斧头,尸体的包装中还筛出了一个金属拉链头,用来装尸体的第一层袋子以聚乙烯、聚丙烯等为主要原料,经过仔细清理,上面可见“丰产”“复合肥料”等字样。经过与曾大强案中的一些物证比较,金属拉链头为园艺工人曾大强一件工作服拉链缺失部分基本吻合,而当年雇佣曾大强的工头所批发来的肥料就是丰产牌,这个牌子恰好在曾大强遇害的那年换了新包装,现在市面上所有的丰产牌肥料早就不用这个材质的包装袋了。

    法医朱穆青说:“凶手毫无医学常识,只凭自己蛮力分尸,非常随性,普通人不能轻易砍断的大腿骨,盆骨,他硬是给砍断了,而且下刀次数很少,基本两三下就能把尸体的一部分完全分割,从切割的痕迹和下刀方向上看,凶手明显惯用左手。头颅的伤口,一下位于右侧的较轻,其他三下位于左侧的很重,损伤最大,基本招招致命,初步判断凶器是随尸体一起‘出土’的榔头,分尸工具是斧头。凶手很可能是个男人,而且力气非常大,没有屠宰经验,左撇子——这几点都跟曾大强的特征一致。但是我翻了曾大强案的痕迹物证资料,他家没有大量的血迹反应。”

    法医助理小毛翻开以往对曾大强的验尸结果,“因为案发现场起火,曾大强的尸体遭到了灼烧,但还是可以判断他死于机械性窒息,作案工具是立式风扇的电源线,血液中酒精含量特别高,已经达到醉酒标准,可以说,在死前他的反抗能力很有限,甚至可能失去了反抗能力。另外,他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属急性损伤,综合现场情况分析,他曾与人剧烈打斗过。现场还找到了曹义黎的车钥匙和手包,他的车也在村口附近找到了,从银行取款记录来看,他去曾大强家之前刚刚取了15万。可是这笔钱我们并没有在曾大强家里找到,当时认为,曹义黎并没有将钱给他,推断这是他们产生矛盾并斗殴的由头。”

    现在,两个死者之间出现了很值得深思的一个现象——曾大强案的所有证据都指向曹义黎,而曹义黎案所有证据都指向曾大强,而事实却是,他俩都不可能在自己已经死了的情况下杀害另一个。

    饶锡听完了技侦支队几个人的汇报,说:“要不就是他们其中一个有帮凶,最后反目杀了同伙;要不,就是有个我们不知道的第三人一下子杀死了这两个人。否则,他们绝不可能互相杀死对方。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应该从哪里入手?是沿着曾大强案的线索继续侦查,还是以新发现的曹义黎为侦查方向。”

    说罢,他看向聂羽峥,“聂组,如果在你的专业领域内有什么建议,也一定不吝赐教。据我所知,几年前你就对曹义黎的动机有所质疑,就目前的情况看,你是对的,曹义黎也被杀了,他俩之间的恩怨很可能不仅仅在于几万块钱。”

    聂羽峥颔首,但并未多说。

    沈子平愁容满面,刚出现曙光的禾诗蕊案被忽然出现的曹义黎尸骨一冲击,又好似陷入了黑暗中,他想,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下一具被发现的尸体,该不会就是禾诗蕊吧?

    朱穆青清了清嗓子,“从法医的角度,我建议先从曹义黎案查起——尸体是不会说谎的,杀人分尸的是个左撇子、大力士是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何况他被埋在曾大强当时做工的地方,曾大强的嫌疑非常大,不能因为他已经死了,就排除作案的可能。”

    他的观点得到贾亚烈的支持,“朱老师说得很对,尸体发现有先后,但先发现的不一定先死。我也觉得应该从曹义黎案入手。”

    沈子平用手肘撞了一下聂羽峥,示意他说点什么。

    聂羽峥随即说:“各位,两个案子,呈现凶手截然相反的两种心理。一是表现,即曾大强案。纵火这个行为,能引来非常大的关注度,而且可以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让人发现火场内的尸体。这说明对曾大强的死,凶手是不想掩饰甚至很希望让人知道的。然而因为起火,现场一些证据也很可能会被毁坏,比如脚印、指纹,甚至尸体,给技侦带来一些困难,这种既希望尸体赶紧被发现但又想毁尸灭迹的心理很值得探究,凶手很自信,曾大强死了,旁人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是他,同时他也有一些反侦察意识,认为一把火烧掉保险一些——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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