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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史上第一福佞-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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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来过县城,明天我让下人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哦。”

    “你这孩子,难道是害羞,二伯母见了你就喜欢,来的路上可有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都告诉你二伯,明个添置一些。”

    “嗯。”

    “。。。。。。”

    真是热脸给瞎子看!

    单明珠搅了搅帕子,心想哪怕相公信里说是个有天分读书的,这孩子却比一般的乡下孩子还要呆愣,到底是不识抬举,能有什么大作为?脸上温婉的笑意便掩去了几分。

    她自小心气颇高,一心想嫁入高门大户。可命运弄人,早年定下的一门亲,男方却病死了,落了个克夫的名声。虽然看在她父亲乃是一方知县的份上,旁人不敢议论什么,可再也没有她看得上的人家前来求娶。

    她年岁渐长,渐渐却看透了几分,便把眼睛落在了寒门子弟上,想找个有潜力的夫君。张达民虽然不算什么大才子,却也是个会读书之人,她暗暗观察久了,发现此人也很有几分野心。只是年龄到底有些大了,三十几才中了秀才。

    真正叫她下定决心,还是因为单明月有趣的发现,此人既有野心,却也有几分情义,尤其是长得颇为英俊,观察的久了便动了心。

    一个小儿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单明月也不在意什么,可谁知道自己夫君既然想把这个她视为不中用的侄儿送到临县稷禾书院去!

    稷禾书院声名远播,自然多的是人往里面送孩子去读书。时间久了,一般人还难进,得有人引荐,束脩之类的费用更是开销不小。听自家夫君的意思还起码要让侄儿在那里读到过了童试!

    就那么个木讷的!要是读个十年、二十年还不中,那还了得?

    若是喜欢张牛儿,她这个二伯母也不是不能让他先去稷禾书院读个一两年试一试。可单明月已经先入为主认为在这个小儿身上花费功夫纯属浪费,便不想费心去张罗此事。

    只见她妙目一转,计上心头。

    几日后,张达民一脸兴奋的推开张戈的房门。

    “牛儿!这可真是个大喜事。”张达民一把握住张戈的肩膀,眼中溢满喜『色』:“二伯今日去见了你的老师赵老先生,真真是学识渊博之人!若是当年我有幸遇此名师,也不会如今才中了个秀才。。。。。。”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好?”张达民兴奋的感叹完,才发觉自家侄儿的脸『色』有些不对,很是苍白啊!

    “我没事,就是有些没睡好。”张戈仰头望了望自家高壮的二伯,默默心塞,走到一旁椅子上坐好。有些虚弱的靠在椅背上,过渡期啊过渡期,身上好酸软啊~就像肾虚。

    “已是日上三竿,怎可如此懈怠!”张达民有些责怪的说道。想着侄儿年岁尚小,正是心『性』不定的时候,稷禾书院虽然好,到底人多,自家这个小地方出来,没有什么见识,若是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习『性』却是难以对大哥交代。

    这样一想,觉得妻子前几日的话实在在理。

    若是去书院,不如找个名师在个幽静地方静下心读几年书,培养好读书的『性』情,日后再去人多的地方,懂得些人情世故,今天他又和这位赵衡蒲赵老先生谈论了一番,确是名师。

    “明日你早些起床,随我去见过赵老先生。。。。。。欸?你这孩子好像白了许多?”

    张达民有些惊异道,这几日在外忙碌,刚进来没注意道,这会儿陡然发现这个衣着焕然一新,且把童髻梳上去『露』出一张小脸的侄儿,简直有点快认不得了。

    倒也不是张牛儿本来的面目就变了,而是短短几天,张牛儿那蜡黄的脸『色』,好像被擦拭干净了许多似的,显出些白中带黄的感觉。便像是裹着厚厚泥土的精美瓷器,挖出来,换了个地方,一步步擦洗干净了,『露』出了细腻精致的一角。

    原本埋在昏暗肤『色』下平凡单薄的脸,也像是被勾勒出了些波澜的轮廓,因为身体酸疼而皱着眉眼,懒懒歪坐着的身体,也显得格外青涩柔软。

    无端端让张二伯想起了出新的那根根绿竹,虽然笔直挺立,却也有横斜而出者,失之挺拔之态,却另有婉约之妍,这本不该是竹子该有的形态。

    “是吗?我自己倒是没注意。”张戈纳闷,“对了,见那个赵老先生是要干嘛?”

    “自然是要,拜师。”

“文正极”之相() 
赵老先生,赵衡蒲。

    单明月之所以想到让张牛儿拜此人为师,完全是机缘巧合。她一开始只是让下人去留意一些学识还不错,又不会在淳安县久留的教书先生。谁知道打听到的人都不如心意。

    学识不好,自家相公会识破。学识好些的,又大多在淳安县内久留。

    一日,单明月的手帕交却无意提起一人,正是这位赵先生。单明月的手帕交乃是临县的大户人家出身,听说单明月在寻好先生,便当个奇闻说个单明月听。

    “这个老先生据说大有来头,什么来头我倒是不晓得,只说是帝京那边来的。一年前他在我们那边收了几个徒弟,说来有趣,他收徒弟不要世家子弟,只在那寒门农户里去找,而且还要他们随他去深山里住着。”

    “若是教得好也就罢了。。。。。。笑人的是,据此次回来的那几个学生道,此人却是个不会教人,生着一张凶脸,只知道让他们多看书。这样一来纷纷那些送孩子去的人家不肯了,便把学生都接了回去。”

    单明月一听,深深觉得自己这个手帕交简直是典型古代版的“中国八卦好闺蜜”,贴心为她着想。心动不如行动,立刻就着手准备让张牛儿跟着此人去那深山好好深造,不学到一举过了童试的程度,不要回来。

    这边赵衡蒲也深深受到了打击。

    在#天生长得凶,孰之过也?!#

    #那些小屁孩都不是认真跟老朽学习!#

    #坚持深山读书法一百年不动摇#等诸多观点后

    后来在#再不找个学生自己就快穷死了#的纠结中,赵老先生决定不管怎么样,先随便找个学生教着吧。

    当然束脩是万万不可少的。

    而且这一次要说好,不能不学了就硬把原来交给他的束脩又抢回去。

    于是,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张牛儿顺利拜师了。张戈在猛一见到自家师傅那张能吓哭三岁小孩的凶脸时,还以为自己的二伯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或者强盗。

    但是马上想到,这是不可能的。

    二伯自己都亲自与这人交谈确认学识渊博才带自己来的,怎么可能不靠谱,最重要的是命运必然会让张牛儿中榜眼的。纵然有过目不忘的才能,老师也不可能太差劲。

    以貌取人可不对!

    于是淡定的行了拜师礼。

    可惜张戈还是小瞧了古人的智慧。单明月表示,要让自家夫君打听道的全是假消息简直不要太简单,因为财政大权在她手上!

    拜师的那个下午,二伯母就贴心的给赵老先生送来了张戈的全部用品,厚厚的束脩(对他而言)和希望自家侄儿一心向学,苦读几年再回来应考的深切愿望,外加一辆牛车与车夫专门送他们去赵老先生心仪的深山中去。

    赵衡蒲被这样殷切贴心的待遇深深感动了,暗暗想这一户人家这样信任自己,哪怕张牛儿是个不堪造就的庸才,自己也要尽心教导。

    这边张戈不得不感慨命运弄人,自己在淳安县屁股都没坐热,就又要转移阵地了。

    且不说离别的依依叮嘱杂七杂八。只说牛车一路行进,坐在车上的赵衡蒲和张戈已经互相枯坐了半天。赵衡蒲由于自己上次的经验,怕一开口把这娃儿吓哭了,便默默不语,倔着一脸凶相,瞪眼看外面的风景,实则小心打量这个新弟子。

    他早年也学过一些相面之术,虽不以此为收徒的条件,每每收个弟子却也忍不住要观上一观。

    赵衡蒲看这张牛儿绷着脸,低着头,似乎快要睡着的样子,可牛车每有颠簸,却又能及时用手扶住不让自己颠倒,便知道这小儿是个能藏住心思的人。

    读书的天分自然不以面相论。

    这时候张牛儿似乎感到赵衡蒲正在看他,有些疑『惑』的抬头,一双斜飞的眉下半合的眼脸睁开,眉眼清晰的显『露』人前。

    刹那间,赵衡蒲感到一阵心悸!

    这是什么面相!?

    虽然还未长开,观不真切。却确确实实乃“文正极”之相。古人常流传某某道士判定某人人乃是文曲星下凡,其实这些判定也是有依据的。

    赵衡蒲有些激动的抓住张牛儿的胳膊道:“你。。。。。。你可是有过目不忘之能?”

    张戈被这老人猛的动作吓了一跳,眉头不自觉一跳,为什么长辈们都爱用或激动或高兴的语气抓他的肩膀说话!

    看不出他张牛儿的身体十分瘦弱吗?!

    忍住肩膀的疼痛,张戈拍拍自家师父的抓住自己手回道:“师父,可否先放开弟子?”

    “到底有没有?”赵衡蒲激动的往前凑了凑,瞪着一双牛眼又问了一遍。

    “大概……有吧?”

    “好!”赵衡蒲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老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孩子,你日后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入了山里,我便倾囊相授将毕生才学都交给你!”

    “师弟啊师弟,这一次我怎会不赢你!哈哈哈哈哈!”笑声如雷鸣般在狭窄的车内回『荡』。

    张戈『揉』了『揉』肩,牛车里就这么点地方,不然他还真想坐的离这老人家远一点。

    关门弟子什么的,听起来不光中二而且好武侠的感觉= =。

    这是张牛儿的命数,他张戈既然占了,自然要顺着历史走一遭。只是一开始二伯只告诉自己此人是个帝京来的学识渊博之人,听其刚才所言,难道还有什么背景不成?

    也是,若是真无一点背景,一个寒门子弟要想夺得榜眼,若非当真文采斐然名动四方,多少也该有些背景才是。

    张戈虽然看上去冷静,心里却已经是挠心挠肺的想探听一番,可话到了嘴巴,抿了抿唇,又抿了抿。

    只挤出个:“师父,你小点声。”

    “?“赵衡蒲一愣。笑眯眯的望向自家好徒儿:“怎么了?”

    “有点烦。”

    这时候“磕蹬”一声,牛车停了下来。不一会儿,车夫小心地掀开帘子道:“少。。。。。。少爷。”

    “到了?”张戈问。

    车夫有些踟蹰:“不是,是前面岔路草丛里好像倒着一个人。”

    倒着一个人?

    张戈和自家师父对视一眼,下了车。

    可不,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半身的血,衣料华贵不凡。

    张戈想了想,伸出手想将少年翻过来,刚碰到少年的身体,却猛地又地上的人被擒住了胳膊,这次被抓的力度极大,张戈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发出“嘶”的一声,看向地上的少年。

    正巧与少年的眼对上。

    那是一双危险的眼睛,而且你知道眼睛的主人对你充满了防备。

    发丝凌『乱』的凝结在少年的脸上,只『露』出这双眼睛,而这双眼让张戈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仰头看过的第一个夜空,看上去平静,实际上清冷,带着俯瞰众生的高高在上。

    张戈一下子就厌恶上了这个眼神。

    连带着,这个躺在地上的人。

救人,俊男。() 
虽然倒在地上的人用眼神显示了警告,但他马上又晕了过去,威力大减,张戈反而是凑近了几分来解脱自己的胳膊。

    我抽,我抽。。。。。。擦!

    张戈拧紧了眉『毛』,双手齐上来扳胳膊上的手指。

    我扳,我扳。。。。。。擦!

    “少爷,您在干嘛?这个人咱们是救还是不救?”车夫有些纳闷的问道。这时候赵衡蒲上前一步,抓起少年另一只手探了探脉相,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道:“嗯。。。。。。应该是受了外伤。。。。。。老王,你帮我把这个人扶到车上去。”

    赵衡蒲看了看四周,已是黄昏时分,暮『色』暗沉。

    “没想到已经走到这里了,回县里已来不及了,此处离我们借宿的村子近,那里倒是有老朽藏的一些『药』材,先赶紧赶路吧!”

    赵衡蒲既然已经认定了张戈作他的徒弟,对于张戈的行为便更加注意,见张戈犹自抽胳膊的举动,便带着几分严厉教训道:“此人重伤未愈,就算你被抓疼了,堂堂男儿还不能忍一时之痛吗!?救人要紧,还不上车!”

    赵老先生还不知道,就他以为的几分严厉,配上他强盗一般的凶脸和如雷的吼声,效果惊人,把车夫吓的直哆嗦,张戈的心都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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