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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佛慈你娘的悲-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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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与为师说说。”

    身着青衫的弟子解开腋下的布扣,露出了穿在青衫内的里衣,针线走过的纹路又细又密。可里衣却已然发黄,一看就是贴身穿了许久,且还有因磨损而破烂的孔洞。

    “今日浣洗衣裳的外门弟子把它洗坏了,配了我一颗下品灵石。”

    书生的里衣料子寻常,就是村里妇人纺的细步。若到了修士的城池之中,是没人用它来做里衣的,硌的慌。

    一颗下品灵石足足能买上十余件里衣,想来也是外门弟子爬得罪了他,才赔了灵石了事。

    “可这是家母生前给我做的最后一件衣服,下品灵石买不到,极品灵石也买不到,世间再寻不到了。”

    母亲曾在夜里挑灯,针尖捻过灯芯,一双眼瞪的通红。夏日的热风从窗户外吹进来,丝线上上下下的从布料上穿梭无数次,才有了这件下品灵石能买十余件的里衣。

    当年抬着双亲的棺材,书生不曾落过一滴泪。如今衣衫坏了,眼泪却像是后山的那道泉一般,日夜不停汩汩的涌,打湿脸颊还不算,大有要打湿前襟的趋势。

    没出息。

    院判口中虽安慰了一番,心中却对那书生下了这样的定义。修士就该是没有感情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一旦筑基,便是踏上了仙途,此路漫长仅能一人行。妻儿父母,同门和友人,说白了皆是累赘和负担。

    皆礼院杏林三千弟子,全是这般没出息。

    畏畏缩缩,优柔寡断,能成什么气候?路上遇到魔修,一个两个都是被活剐的,挣扎都无力挣扎。

    若非他借着皆礼院魁首的位子还能做些事,否则早就不与臭书生们待在一处了。

    当时的院判断然不会想到,他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曾经看不起的书生呢。本以为血是凉的,心是冷的,可握了握娇妻的腕子,竟叫他的鼻头微微酸了。

    一时间旧时的回忆扑面而来,打了个猝不及防。

    后脖颈处传来火辣辣的疼,院判扭过头去看身后风妇人,肿胀的脸上寻不出曾经的半点踪迹。环顾这间熟悉的院落,物是人非。为了一块惊木,奔波数百年到底值不值呢?

第九十七章【二更】() 
院判的目光与那双浑浊的双眼两相交汇;可惜;曾经的美目不再能倒映出他的脸了。

    “唉”

    值不值的;现在想又有何用?

    反正你也已经死了;你我的孩儿也大卸八块四散在正门侧门的门槛下了。即便院判后悔;觉得不值得又能怎样呢?

    若刚动完手时悔过;将妻儿的魂魄收好;以他的手段再找具身子放进去还能续前缘。可现在几百年都过去了,妇人与孩童只剩下仇恨与执念,灵智全无。

    值不值的;想他干什么。

    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指腹摩挲着被井水泡的发胀褶皱的皮肤,双唇早已紧紧的呡上;那声叹息不知怎么;却还似萦绕在耳边一样。

    “你我也算夫妻一场。”

    院判的话还没说完,妇人反过来就是一口;从他的手臂上咬下了一口肉来。

    “你瞧;即便是死了;还是改不了这性子。”

    右手血淋淋的;虎口处缺了一大块肉;拇指使不上力气了。

    也许是心怀愧疚;也许是真的被旧日的柔情所影响,即便身上钻心的疼,他倒没有使什么厉害的手段去对付眼前的鬼母。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言语温柔;一如数百年前在梳妆镜前;他从身后走来,双手环住了自己娶进门的妻,下巴轻轻的搁在她额顶蹭了蹭。

    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将人抱紧,道一句我该你拿你怎么办呢。

    二者之间有相似,亦有区别。相似之处是院判难得涌现几分人的情意,区别则在于该拿你怎么办的办上。

    读书人,最好玩文字游戏,搞一个双关。夫妻之间的办,与此刻的办,别看是同一个字,个中含义简直天差地别。

    彼时的办,是你我再续昨夜的缠绵。今日的办,是他在认真的思索,是让她魂飞魄散,还是继续为自己看守家宅呢。

    愁眉紧锁,院判思前想后,头一回在这种事情上犹豫了起来。然而尚未作出决定,院判的心神忽的一动,夫妻二人齐齐的别过头,朝着妻儿葬身的那口水井所在的侧院望去。

    凡人骨肉至亲间都有心神感应,即便远在天边亦能感知亲眷的安危。修士们子嗣难得,常常是道侣二人努力数年,也不一定能在腹中怀上珠胎。

    可一旦怀上,双亲与孩童之间的那种感应,可远比凡人要浓厚的多。比如眼下,他二人目光锁定侧院,心神随之震颤。

    有人已经替他做了选择,父子之间的感应变得越来越浅,逐渐消失不见。那他只见了一面的儿啊,彻底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院判心中怅然若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而紧接着,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也变轻了。

    鬼母能在世间弥留数百年,凭的就是对孩儿的愧疚,可如今孩儿都不在人世间了,还留着做什么呢?这座家宅中,除了她的孩儿,没有谁值得她护卫吧。

    在井水中泡的肿胀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着,皱皱巴巴的成了皮包骨,黑漆漆的裹在上好织物做成的衣裙里。

    原本妇人压在自己的肩头重于泰山,不过短短数息之间就变的轻于鸿毛,丝毫察觉不到重量了。

    妇人不再张牙舞爪,口眼闭着,倒像个良家子了。

    手中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对待一具显然已经离去的肉身,院判如同捧着稀世的珍宝,将她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妻子抱着,一同坐在了地上。

    “你叫我拿你怎么办呢?”

    仍是同样的话,与不久前听来又有不同的含义。

    生同寝他做不到,死同穴,他依旧做不到。

    新妇是凡间青楼出身,肉体凡胎活不过百年光阴。入宅门时院判给她服用了不少丹药,希望她能扛到给自己诞下想要的长子。

    然凡人就是凡人,若将尸身丢弃在旷野,三年后骨头都难剩一块。哪怕是葬于棺木之中,稍有不慎不曾封的妥帖,十数年后也剩不下什么。

    如今他的妻已然在世间勉力残存数百年,没了吊着魂魄的那口气,骨肉都是酥的。不消院判触碰,耳畔吹来了一股风,就将她吹散了。

    小心翼翼捧在怀中的人化作齑粉,抓都抓不住,躺在院判腿上的仅剩那件衣裙了。

    “天道无情,为何又要人有情呢?”

    双手将衣裙折叠起来,院判起身的时候小腿打颤,踉踉跄跄在院落中走了几步,也不知是在问天,还是问心。

    “可让我把你那鬼娘子熬死了!”

    天未作出回应,心里也还没有想明白答案,宅院的正门外有个赤棕色的东西嗖的一下窜了进来,足足有一人长。

    院判将衣裙折叠好后收入了虚空之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忽略掉伤痕累累以及身上的血迹,瞧着还真是个清风霁月的读书人呢。

    东方日头升起,夜色被驱逐而尽,再有半柱香的功夫便会大亮。

    怀着化神修为,如今的院判并不把曾经供奉过的邪神五通放在眼里。若他当年有这身修为,也不至于寻那麻烦的法子,那杀妻杀子诛心的术法。

    两手交叠在胸前,院判朝着地上趴着的五通神打了个稽首。

    “对不住,久等了。”

    五通是邪神,与蛟蛇一样差临门一脚便能登天与万物同寿。院判是化神,同样距飞升上界差一丝机缘而已,两相碰撞谁能赢呢?

    “二位小友休要走神,快看!”

    封鸿道人蹲身藏在一株树后,抱着胳膊探出脑袋,聚精会神的望着老友与五通神的方向,双眼冒着精光。

    灵璧与寒松收回对视的目光,顺着封鸿所说的方向看去。道袍被风吹拂而起,封鸿观望时对老友很失望,怎么连这也看不透。

    天道无情,却要人有情,若人无情,天道自然难容。

    或许根本用不着大动干戈,借着荧惑守心让修界改朝换代。只要他能放心中对妻儿的那份不该有的眷恋,往树底下一站,劫云就来了。

第九十八章【一更】() 
“你们人修啊;真是过河拆桥。”

    黄皮子四肢伏在地上;赤棕色的皮毛油光水亮;平日里即便没有承院判的供奉;却也不曾亏待自己呢。

    它那半张人脸上的眼珠子掉在了灵璧挖好的坑洞之中;此刻越发的没个人的样子。声音尖细;像是指甲在木门上刮擦时一般;刺耳且叫人脊背发麻。语调更是怪的很,既不是北地的方言,也不是孩童咿呀学语;断断续续很是别扭。但语气虽乖,话中的嘲讽任谁也能听得出。

    “当初你家里的长辈们设下祭台求我,想要子弟里出一位能庇护家门的修士时;对我毕恭毕敬。”

    嘴角白色的胡须抖了抖;五通轻蔑的笑了声:“我辛辛苦苦助你进了皆礼院,谁料读了几天圣贤书反而不认我这个恩人了。”

    它是山野间的精怪;大半生都待在北山之上;与山中的狐狸精和孤魂野鬼作伴。然即便如此;黄皮子也知道圣人在书中要求门下弟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院判倒好;涌泉之恩;恩将仇报。不给自己生儿子吃,娶老婆玩就算了,还炼了个鬼母折腾它。

    此人不杀;此气难消。

    宅子中的祭台早就不知废弃至了何处;写着五通神的木牌估计都被小厨房当柴火塞进灶台烧成灰了。

    什么天地至爱,什么万物灵长,在五通看来人修尽是些不守信用,过河拆桥的宵小。

    院判耸耸肩,家里头长辈们欠下的债,凭什么要他还呢,抬手往北山上指去。

    “先辈们的骨灰都供在北山寺的佛堂里,设下祭台求你的人在那儿,关我什么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这些畜生,灵台不够清明。”

    不过紧接着想到了什么,院判面上的笑意更浓:“若你立刻动身,说不定还能在风吹散骨灰之前,踩上几脚撒撒气呢。”

    佛堂叫那高岭门的小辈一剑劈了,下山的时候院判还特意瞧了一眼,横梁都塌了。佛像不知有几尊尚立着,可佛堂里寄存的骨灰肯定是统统摔在地上碎了。

    人人都想在自己死后,或是自家先祖与神佛摆在一处受万人香火供奉,谁能想到天不遂人愿呢,叫灵璧一剑给劈了呢。

    五通神扭头朝一旁呸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开口:“你那鬼先祖许我的祭品便是家门中小辈的性命,他个老不死的吃一口我还嫌筋头巴脑的咬不动呢。”

    凡间供奉五通神,多求富贵。修界供奉,则多求仙途畅顺。不论凡间还是修界,敢供奉五通的都是大家门,小门小户的可没人有这胆子。

    邪神和庙堂里高高在上的佛祖不同。你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上,哭哭啼啼的磕上几个头,道一句只要佛祖叫我暴富,信女愿一生吃素。

    佛祖看你心诚,一辈子也没干过缺德败兴的事,指不定就真的给你天降横财。发达之后佛祖也不求你什么,回来还个愿上炷香便成。

    私自设下祭台供奉的邪神可不一样,想要叫他帮着实现什么愿景,非得拿出更为珍贵的来交换才好。

    五通作为南地的邪神,喜淫,食人子。故而非得是大户人家,娶了许多房妻妾,生了许多位后人才能扛的住他。

    寻常人家就俩孩子,双亲便是自尽也舍不得拿娃儿的性命来求财。大门大户就不一样了,为了家门兴旺,一两个孩子算不得什么。大不了后门再往进抬一个妾侍,一年半载的就有了。

    然你生个孩子最少得一年吧,五通一晚上就给你嘎吱嘎吱连骨带肉的嚼吧了。

    凡间供奉的邪神的,万贯家财万贯至多绵延三代,再往后便寻不出人来继承了。修界里稍稍长久一些,筑基修士八十岁了也跟年轻壮小伙一般,照常娶妻生子。

    世间万物因果轮回,用家族子嗣换修行路畅顺,此后修为精进一日千里。然修士一旦结丹,想诞下子嗣比登天还难。夜里跪在祭台前,五通神趴在上头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再大的家门也要轰然倒塌了。

    院判活着的千余年岁月里,眼睁睁的看着这间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从兴盛至落魄。他杀妻杀子,换来的也不过是百余年族人的苟延残喘。

    反正如今,可仅剩他一人了。

    “那你说该当如何呢?”

    他似是真心求解,思索一番后,院判继续道。

    “如若不然,仙长再宽限我几年,我再去凡间娶个妻回来,生几个孩子给你。”

    五通神后背上赤棕色的皮毛炸开来,院判此言是在是荒唐,且荒唐透顶,完全是在拿这件事来取笑了。

    身负化神修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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