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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夜雨闻铃断肠声-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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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氏忙把她按回去,果然愈发心疼:“你别忙,瞧这一头的冷汗!”说着,又陡然听出端倪来,她瞪向萧华:“你当时就在身边?这么说你和她见面了?你不是答应了你父亲,在柔儿的孩子生下来之前不再和他见面的么?!”

第60章() 
子琦,萧子琦。当日是谁在耳边喃喃低语,说这个名字只有她能叫,其他人都不可以,都不可以。林音初似笑非笑望着萧华,心咯嘣碎去,一瓣一瓣的,又随着外面那些落雪的扑簌声,一点一点冷却,这屋子里明明温暖如春,美人如玉,却不见丝毫心旷神怡。

    “还有你?你不知道你父亲说不让你们见面么?还是你本就不想让铃儿活下去?!”贺氏冷斥。

    林音初全然听不到,只寂寂望着萧华。

    宋晴柔愈加着慌,她忙要说话,却又似精疲力竭了,只不住喘气。

    萧华就在她手边站着,却只是站在那儿发愣,并没意识到要上去扶一把。贺氏气得一面帮宋晴柔抚着背,一面埋怨:“你呀,你这个傻孩子,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你瞧瞧他知道感激你?!”

    林音初忽而抬起手腕,捋下一串金色小巧的玉铃铛,相思铃,这少年时玩笑的傻话,难为她也信了。这一信就是二十年。也罢,当做人生一场虚梦罢了!她攥紧这铃铛往地上用力一掼,刹那间玉碎雪飞,相思情断!

    她再不看高榻上的众人,也无顾一屋子人惊诧的眼神,傲然转身,大步往外走。

    曾经甘愿忍受这里的一切桎梏,不过是因为这里有让她甘愿为之忍受的人。曾经低三下四跪拜磕头,不过还是因为她答应了那个答应对她好的人,为了他,她愿意知书达礼放弃自由。

    曾经,曾经,曾经有那样多的曾经,都在这一刻梦幻一般结束了。那个曾经允诺过不论任何事,都要对她好的人;那个曾经让她迷恋痴狂的人,已经成了别人的夫君。她咎由自取也罢,怪他也罢,一切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里已经没了她要留下的理由,她要走了,就得走得潇洒。

    没了桎梏,她觉得一心寒凉,却又似乎轻松。

    人啊,就是在乎的太多,在乎的愈多,背负于身的枷锁就愈多,就越容易被困住不能自拔。于是就越来越痛苦。她慢慢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风雪席卷,把她脸上的泪痕冰冻,又卷干。

    被林音初目光凌迟着几欲死去的萧华,终于被那破冰碎玉的声音惊回了神。他看见那摔在地上的玉铃铛,整个人整颗心也仿佛随着那铃铛碎裂成无数瓣。没有任何迟疑,不顾贺氏惊怒地责骂,他追了出去。

    “你要去哪儿?你要带着铃儿去哪儿?”萧华气喘吁吁地把她拦住。

    两个人之间隔着风雪茫茫,无限凄迷。

    林音初看也不看他,淡淡道:“我总不至于离了萧府就没地方去吧。爹爹虽然不在了,哥哥还在呢,我去找他,他该也不会把我和铃儿扫地出门。”

    萧华的脸色在风雪中,随着林音初的话几番变化,最终,他的语调还是软弱下来。

    他带上一些请求,低声道:“我知道今日的事与你无关,我知道是母亲无理取闹你别走,和铃儿都别走,我不会让你再这么委屈下去,我向你发誓,初儿,答应我好不好?”

    林音初面无表情把他拦在身前的手推开,萧华又要阻拦,她指间“咔”地一声轻响,弹出一线冰凉的利刃,冰凉的抵在萧华喉间。这柄风华小箭,她为他暗藏了二十年,终于还是为他拔出来。

    当夜她追杀一个以权谋私的高官,正要得手。

    “姑娘手下留情!”他冲出来阻拦。她冷然回眸,瞧见他不顾死活的模样,嗤笑道:“你个破书生,管得了我?”他像是不通刀枪剑戟,手无缚鸡之力的,却毫不胆怯地直视着她:“在下知道姑娘是谁,若姑娘杀了这个人,在下即刻就去官府报案!”

    “这里轮不到你见义勇为,本姑娘也懒得对你动手,让开!”

    萧华却抢上前,拿身子护着那昏倒在地昏迷不醒的贪官。林音初怒不可遏,喝道:“臭书生得寸进尺,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她袖中暗箭正要射出,萧华却朗朗道:“姑娘江湖女侠,一定不会,也不能杀在下。”

    她被他的义正言辞说的一怔,他已又道:“姑娘杀的都是贪官污吏,都是坏人,可在下是个好人,姑娘若杀了在下,或伤了在下一根头发,就违背了江湖道义。”

    风流倜傥的贵公子,自命清高的书生,她都见了不少,却不知为何她一时竟不能反驳他的话,她不知为何就相信了他的话,他是好人,所以她不能对他下手。

    那时深夜,刚下过一场雨,街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夜雾黑蒙,也像是被雨淋湿的样子。两人就在空寂的街道上相持了很久。萧华为了护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白衣也沾湿了,却一直保持着那样坚定而清朗的神情望着她,望着她的犹豫和困惑。

    直到林音初终于回过神,一脚踹在他腿上,没好气道:“我为何要相信你是好人?!”她那一脚颇重,萧华又没练过武,登时痛得冒出冷汗来。

    “今日暂且放过你!”她冷哼一声就要离开,却听那萧华明明痛得嗓音发颤,却仍十分高兴似的,道:“我确信你就是祀乐坊的祀乐圣女林姑娘。”

    不妨他竟真的说出她的身份,林音初面纱后的眼神轻轻一跳,却是萧华又笑了句:“我看到姑娘脚踝上系着的金铃,和当日的林姑娘一模一样。”

    他这略带轻薄的话出口,却让林音初本应愤怒的神色消尽,面纱轻掩的脸不动声色灼红了。她脚踝上是系着铃铛,略一动便轻盈作响,只是那声音极弱,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怔然立在当街半响,她才足尖轻轻一点地,化作夜色里一道轻盈的白光,眨眼消失了。

    几日后,皇榜发出,说是查处了一桩贪污大案,这位官员伙同几个江湖盗贼私吞了运往河南道的救济款,事成之后,那些盗贼将这位官员杀死,把数十万两银子卷走。现下皇上悬赏通缉那几个江洋大盗,那位官员的画像就在皇榜上惟妙惟肖地画着。

    便是那晚她执意要杀的那个。林音初立在人群中看着,手心和后背都惊出一场冷汗。她自问独自行走江湖不成问题,可却从未想过要与朝廷里的人作对。

    回忆在这白雪茫茫中一闪。

    林音初的箭还是抵在萧华的喉间,她慢慢把手收回,涩声道:“我并不害怕杀人,你别逼我。”

    “这次你要杀我,我不会再找借口。”萧华凝眉望着她,似是有话要说,却又不忍说。

    林音初似是累极了,慢慢转过身往风雪深处走,她轻飘飘道:“我为何要杀你,爹爹说的对,我选择了这条路,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是我自己选择的。”

    “你认为你离了萧府,还找得到鸿鹄剑庄么?”萧华神色一痛,终于道。

    林音初身影一顿,僵硬在风雪中。

    萧华深吸一口气,缓缓把话说完:“十年前,皇上派了十万大军围剿鸿鹄剑庄,就是下了斩草除根的决心,怎么还会留下你哥哥和鸿鹄剑庄?我那些话是骗你的,鸿鹄剑庄早被皇上的铁骑夷为平地,而那一场血战里,不仅你父亲,你哥哥,鸿鹄剑庄里所有人,所有和鸿鹄剑庄的有关联的人,一个不剩,都没了。”

    鸿鹄剑庄里所有人,所有和鸿鹄剑庄的有关联的人,一个不剩,都没了?!

    林音初整个人瞬间被这句话抽空,她在风雪中转身,看见萧华忧伤而怜悯的目光。

    他早知道了,却一直在骗她!什么皇上体恤哥哥网开一面,还留下了剑庄!什么哥哥和嫂嫂都还在剑庄里过着平静安稳的日子!

    林音初踉跄一步,“骗子,你这个骗子”

    她飞身消失在浓密的雪色里。萧华情知他根本追不上,还是要追过去,贺氏被人搀扶着出来,怒斥一句:“华儿,你敢追过去试试?!”萧华步子一顿,悲伤地看向他的母亲,绝望道:“父亲母亲是想逼死儿子么?!”

    贺氏身子一颤,僵呆在酷冷的风雪中。

第61章() 
林音初仍日日尽心尽力照顾着萧銮铃,每日弹琵琶给她听。萧华也日日在她身边陪着,她却是再不说话了。

    萧华每每望着她时都痛彻心扉:“初儿,你要怪就怪我,不要闷在心里。”

    “你怎么还在这里?若是被父亲知道了,铃儿还要不要吃药?”林音初像是才看见他一般,没好气道。萧华见她肯说话了,神情略一松,可还未等他再说话,林音初已抱着琵琶进了屋里,碰上房门,再不肯出来,也不肯应声。

    几场雪过后,新年将至,仿佛喜气盛大,阴霾也就少了许多。萧銮铃开始自己捧着饭来吃了。林音初在一旁看着,绷紧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这日,萧华奉萧嵩之命,携宋晴柔去了宋府。

    萧选W在萧銮铃身边坐了会儿,起身告辞,林音初把她送出来。

    萧銮铃出事后,萧选W倒是常来看她。

    “也快新年了,母亲说二娘往年都要带着铃儿过去走动的,今年虽出了些事,铃儿也没办法过去,但到底都是一家子人,也不要这么生分着。二娘闲了还是过去走走,母亲那里也为铃儿寻了不少珍贵药材。”萧选W说话时温温柔柔的真切:“现下铃儿也睡了,母亲下午也没事,不若二娘趁着就过去坐坐吧。”

    “也好。”林音初略一思忖,道。

    这一段日子萧华每日过来,林音初仍是避而不见,也不让他见萧銮铃。萧銮铃要用的药却是每日丰富,就这样,林音初就满足了。不论她心底到底愿不愿意见到他,她都不能再见他了,她不能拿萧銮铃的命当做儿戏。今天趁着他不在,一径儿去看了宋琬,新年的时候她便也不再过去了。

    宋琬性子暴躁泼辣,嫁给萧华前是有名的刁蛮小姐,可从嫁给萧华之后,尤其林音初进门后,萧华冷落了她整整二十年,她却从来悄无声息的,没有一字怨言,也从没有为难过林音初。单为这一件事,林音初就觉得是她对不起宋琬。而萧选W,萧选W比萧悟大三个月,是林音初进门前宋琬就怀了的,她看着和宋琬一点都不像,倒像是宋晴柔嫡亲的妹妹,两人都有一种柔的要滴出水来的感觉。

    林音初这么一路想着,愈发觉得不论发生了什么,她都该来看看宋琬。宋琬正坐在亭下赏雪,听人说林音初来了,眼神一闪,随即嘴角有了笑意,又一叠声命人去把她积攒的药材取过来。

    “姐姐。”林音初规规矩矩向宋琬行礼,宋琬把她拉住,笑道:“都二十年了,还客气什么。”两人坐下,丫头捧上茶来,是难得一见的黑玉缠金花的小碗,里面青黄的醇酿,远远就透出一股茶香。林音初看着这对小碗,笑赞道:“还是姐姐这里珍奇的玩意儿多。”

    宋琬也瞧一眼这小碗,又看一眼含笑的林音初,眼神轻轻一晃,忽而道:“你若是喜欢,便拿走好了。大过年的,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给妹妹和铃儿的听琖儿说,铃儿最近好了不少?”

    林音初笑容深了不少,她放眼望向这满满一院子的雪,轻轻道:“真是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最珍贵,大夫说铃儿不行的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交出来,只换她一个。现在,铃儿虽还是不能说,不能看,但心情却平和不少,不如刚醒来时恐慌不安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只求她好,其他什么都不要了。”

    “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宋琬随着重复了一句。林音初才看清她的脸,这么近地看着,不涂脂粉,原来已有了深刻的纹路,每一道暗纹都像是饱含着不能言说的痛苦。她想起那两个丫头的窃窃私语,宋琬老了,她又何尝不是。

    也许正因她老了,萧子琦才会离她而去。

    林音初端起那小碗埋头喝茶,很精美的茶碗,很精美的暖茶,她四处看,很精美的院落,乃至她们身上的衣裳,都是很精美很华贵的衣裳。然而一切都掩不住心里的寂寥。余光瞥见她喝茶,宋琬搁在桌上的手指一跳,似是有心阻拦,却终是没动。

    “听说你和老爷初遇时,你正抱着琵琶飞在天上?”宋琬忽而问。林音初心里一怔,放下茶碗,不知是她忌讳,还是宋琬忌讳,二十年来,她们闲来无事无所不谈,却从来不谈萧华。从前,萧华是宋琬的伤痛,她的骄傲,可她从来无心炫耀。

    想来宋琬知道她最近的遭遇,便也不避讳了。林音初苦涩一笑:“飞什么呀,不过是坊间师父教的雕虫小技,骗人钱财罢了。”

    “可柔儿说,老爷看到你那一眼,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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