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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夜雨闻铃断肠声-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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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谁也不想见。

    短短七日之内,这天下大势竟发生了如此变化,他难以想象。这是他精心守护了二十年的江山,竟脆弱的如此不堪一击,他难以想象。

    “皇上,皇上!”高力士悄步上前,玄宗不理他,高力士又道:“小王爷来了,皇上不见见么?”

    高力士口中的“小王爷”,自然是指李墨兮。这几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玄宗不知是忙昏了头还是压根没想要把李墨兮放出来,不仅没有理会李墨兮的奏折,还多加了人手来监禁他,一步不许出府。

    “朕不愿见他。”玄宗抬手揉头:“谁许他出来的?”

    “这——老奴听说,小王爷冲出禁军的包围,无论如何要见到皇上,还带了一个人。”高力士小心道。

    “冲出来?”玄宗心里一阵担忧:“那他可有伤着?”

    “奴才瞧着——”

    高力士话未完,玄宗已打断了他:“让他进来吧。”

    李墨兮和李鸿是在慕灵风的掩护下逃出都夏王府的,三人武功虽高,但和那两千的禁卫军相比,还是悬殊颇大。多亏了所有人都知道玄宗疼爱李墨兮,无人敢下狠手,他们才能安然出来。

    此刻天色已黑,大殿里虽点了灯,还是昏昏沉沉的,李墨兮一进来,便看到玄宗孤独一人坐在高处,四周赤金环绕,却愈发显得一个人的脆弱和冷清。

    他手里提了剑,穿过一殿的死寂,快步上前,然后恭敬行礼。玄宗见他身上衣衫虽破,却并无血迹,才略略放心,面上却是严肃:“谁准你出来的?”

    “皇上以为这样把臣关起来,便能保护臣么?”李墨兮神情复杂,仰脸望着玄宗。

    玄宗一叹,这孩子是长大了,他这个老人已不如他聪明,也骗不了他了——知道太子投靠安禄山,玄宗才细细想了李墨兮的处境。他对李墨兮的宠爱从不在人前遮掩,其实这样早已把李墨兮推至风口浪尖。他若能安稳过完这一生,直到把皇位传下去,李墨兮或许能万无一失。可方今天下大乱,太子谋变,煦王按兵不动,他们二人不论谁,为了争皇位都会首先除去李墨兮。

    玄宗这才有些着慌,他不愿见李墨兮,因为安禄山对他不忠,他没有听李墨兮的苦劝,他输了。他不愿见李墨兮,命更多禁卫把李墨兮困在都夏王府,也是怕太子和煦王留了后手,要暗害李墨兮,所以那些禁卫既是囚禁着李墨兮,也是保护着李墨兮。

    不妨,他这些心思,再度被李墨兮看穿。

    “你是来嘲笑朕的么?”

    “臣带了一个人来见皇上。”李墨兮微一转身,看向大殿门口。夜色浸润,光芒黯淡,李鸿缓缓出现,他脚上微簸,一步一步来到大殿深处,然后在玄宗身前跪下,磕头:“草民李鸿,见过皇上。”

    “”玄宗猛地从龙椅上站起,他惊呆地俯视着李鸿,眼中闪过一瞬的惊喜,一瞬的难以置信,随即想起李鸿微簸的身影,他呆了片刻,才哑声叫出一个名字:“瑛儿?”

    李鸿被废太子前,名叫李瑛,是玄宗的第二个儿子。

    也就在这一瞬间,玄宗深藏多年的情绪迸发,成了一个老迈的父亲。

    李墨兮默然立了片刻,忽而转身朝外走去。高力士忙跟上去,李墨兮一摆手:“我去瞧瞧禤儿,很快回来。”高力士闻言不敢再拦,只命两个内侍在前面提了灯笼带路。

    杨玉环钗环未卸,正望着小床上熟睡的孩子出神。柳儿忽然上前道:“娘娘,都夏王来了。”

    柳儿此刻是这大唐第一妃子的贴身宫女,身份极高,她面上稚嫩消失,看着稳重干练,谈吐中说不出的精明。杨玉环微一惊,忙站起身:“快请。”

    “臣无意打扰,只来看看禤儿。”李墨兮清淡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外殿,飘入内殿中:“劳烦娘娘把禤儿抱出来。”

    杨玉环拿被子裹了李禤,亲自抱李禤走出内殿。李墨兮正在暖炉旁烤火,把他身上捂热了些,才转身看向杨玉环。

    多日不见,杨玉环虽保持着一身国色天香的风姿,可神情里还是有些萧瑟不安。李墨兮不言,径自上前从杨玉环怀中抱过李禤。李禤正睡着,不过他睡眠浅,所以虽然杨玉环和李墨兮都轻手轻脚的,这么一动作还是醒了。

    李禤睡意朦胧地瞧了李墨兮片刻,本来撇嘴欲哭的,却又忽然仿佛认出李墨兮来,哭脸瞬间咧出笑容。

    李墨兮淡静的面上也有了一丝笑容,清淡如潭水的眼中亦放出柔软和煦的光彩来,直直落在李禤脸上。

    杨玉环一惊,她从未想到能从李墨兮脸上看到如此之多的“温柔”。

    李墨兮抱着李禤在殿内来回踱步,不时轻轻哄上一两声,不多一会儿,李禤便又乖乖睡了过去。

    他低眸温柔地望了李禤片刻,又低头在李禤额上亲了亲,才走上前把李禤还给杨玉环,低声道:“臣谢娘娘对禤儿的照顾之恩。”

    杨玉环见李禤这么容易睡着了,没有在她身边的哭闹,又怔了怔。她下意识抱过李禤,柳眉轻挑:“王爷,玉环有一事不明。”

    “娘娘请讲。”

    “玉环听说,安禄山曾觊觎清歌公子,那他此番起兵,与清歌公子可有关系?”杨玉环迟疑地问。

    “呵,”李墨兮轻笑出声,眸中轻嘲一放即收,恍若未曾出现:“娘娘是担忧安禄山对娘娘不利?”

    杨玉环没有否认。

    “只要能保住大唐,保住皇上,娘娘自然无碍。”李墨兮话语一缓,声音加重了些:“所以娘娘要安心跟着皇上,祈求大唐平安。”

    李墨兮说话时,眼神莫名压迫。杨玉环心中一凛,她强笑着点了点头:“玉环是皇上的人,自然与皇上一样,祈求大唐平安。”

    李墨兮神色又缓和了一些,温声安慰:“娘娘也不必多虑,臣自会替娘娘挡着那胡贼。”

    有李墨兮这句话,杨玉环放心不少,略一施礼,她允诺道:“如此,玉环会替王爷照看好禤儿。”

    “禤儿便交给娘娘了。”李墨兮再不多话,只又看了一眼杨玉环怀中睡梦渐深的孩子,方快步离去。

    李墨兮再度回到大殿,殿内比他走之前还沉寂,李鸿垂首坐在下方,玄宗呆坐在上方,一派不能相信的神情。此时此刻,玄宗不能相信的,也许是光王琚王都已亡故的消息,也许是那凶手竟是太子李亨的消息。可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不能相信呢?安禄山反,太子逃窜,他的天下一片混乱,即将有一场大战他还有什么不能信哪?

    玄宗忽而哈哈笑了笑,笑声流淌在寂静的大殿,闻者皆凄凉。

    李墨兮缓步来到玄宗神情,徐徐跪下:“臣愿领兵出城抗敌。”

第192章() 
李墨兮缓步来到玄宗神情,徐徐跪下:“臣愿领兵出城抗敌。”

    玄宗笑容一顿,想也未想,断然拒绝:“不可。”李鸿也吃了一惊:“墨儿,便是出战,也该由我去。”

    “臣受皇上庇护多年,此时便是报答皇上,体恤百姓之刻,还望皇上恩准。”李墨兮俯身磕头。

    此时大唐朝中,不仅无兵,不仅无将,更重要的是大唐屡战屡败,气势低糜,毫无信心,多数城池都是不战而降。所以当务之急,除了募兵凑粮,更需有人站起来鼓舞气势,这最佳人选自然是大唐天子。只是玄宗年事已高,若被逼无奈御驾亲征其后果可想而知。

    “皇上多年教导臣,国以民为本,此刻叛贼窜乱,肆意屠杀百姓,臣无法安坐府中,臣无法独善其身,只愿身先士卒,上阵杀敌,以保我民,以保我土,臣愿与吾国吾民,共存亡!”李墨兮再度磕头:“请皇上恩准。”

    玄宗居高临下直直望着李墨兮,眼中变幻莫测,最后涌起欣慰,涌起慈和,涌起千万种情绪。

    他因为激动,声音在大殿清寒的夜色里轻轻发颤:“朕,准、奏!”

    李墨兮沉声道:“臣领旨,谢恩。”

    “墨儿,你过来,让朕瞧瞧。”玄宗凝神望着李墨兮,朝他招了招手。自李墨兮十二岁,知道他父亲庆王的事后,便和玄宗有了隔阂。此刻,李墨兮略一迟疑,还是应声向大殿深处走去。

    每走近一步,他便看清玄宗一分;每看清一分,李墨兮只觉心中对玄宗那一丝恨意,便减少一分。他越走越近,来到玄宗面前,看清玄宗苍老而疲倦的面容,他不觉想起记忆中的玄宗,尊贵、果决,带着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深沉和骄傲,然而此刻,他面前不过是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老人。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来到玄宗龙椅边上,李墨兮心中那最后一点怨恨消散,心中满是这多年来玄宗对他的疼爱和忍让,从三岁到十二岁,从十二岁到二十岁。他腿上一软,在玄宗脚边重重跪下了,脱口而出:“皇祖父!”

    玄宗一震。这手腕果决的老人,被李墨兮这一声叫唤,眼中瞬间有了泪,他缓缓抬手,他有些不敢,他定定望着李墨兮,迟疑了许久,才把手落在李墨兮鬓发上,轻轻抚了抚,他眼中有笑,颤巍巍道:“墨儿,你长大了。”

    横亘在这祖孙二人间的恩怨,被李墨兮这一声叫唤,瞬间散尽。李鸿坐在殿中遥遥望着这孤单的一老一小,早已很少表情的脸上也忍不住动容。

    玄宗注视李墨兮许久,终于把心中深重的担忧和无奈掩去,只嘱咐了一句:“百姓最重要。”

    “孙儿明白。”

    玄宗长叹一声,微闭了闭眼:“力士,宣高仙芝进宫。”

    听到烽烟四起的消息,长安城里一片沉默,百姓们都战战兢兢缩在家中,不怎么喜欢出门了。连一向不问世事纸醉金迷的花满楼都冷清下来,等到深夜,也少有客人,花飞卿便放姑娘们都回房睡觉。林雁白深夜归来,径自回他的房间,不妨一推开门,瞧见安然坐着的李墨兮。

    林雁白意外也不意外,随意笑了笑:“哟,你这即将出征的大元帅还有心情逛花楼,看来和那老皇帝冰释前嫌言谈甚欢哪!”

    李墨兮淡然望着他,抬手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坐吧。”

    林雁白哼了一声,随意在李墨兮身旁坐下:“你倒不把自己当外人。”

    “皇上刚命我出征,你便得到了消息,看来你果真神通广大。”李墨兮漫不经心说句,目光落在林雁白看似随性的脸上。林雁白不置可否。

    “太子当日出逃时带走两万人马,可我怀疑这并不是他在长安的所有人手,所以我带兵一走,长安便不是个安全之处。”

    “与我何干?”林雁白神情颇不屑。

    “我有事拜托你。”李墨兮说话时,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鱼符,这鱼符造型精美,雕刻精细,却只有一半。李墨兮把手中鱼符往林雁白面前的桌上一放。

    林雁白瞧着那鱼符眼神一跳。

    唐朝的军符为鱼形雕刻,调令大明宫的金吾卫,用白玉鱼符;调令长安城的禁卫军,以黄金鱼符;调令地方军队,则是青铜鱼符。只消林雁白拿着眼前这一半鱼符,与金吾卫统领手中的半边鱼符契合,便可以调用守护大明宫的金吾卫。

    “第一件事,请你保护皇上。”李墨兮略一缓,沉声道。林雁白眸光从那鱼符上转开,凉凉一笑:“你不怕我借机杀了那皇帝老儿?”

    “你是个明白人,你恨的是李家,而非天下百姓。若你借此杀了皇上,那叛乱的不仅是安禄山了,各地藩王都会伺机而起争夺皇位,届时天下大乱会有多少百姓颠沛流离,死于非命?”李墨兮眉宇凝重,认真望着林雁白:

    “你是为你林家人报了仇,可有多少林家的人会在这战乱中消失?到时,你这花满楼,你所在乎的人都无法安宁度日——雁白,我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林雁白盯着李墨兮,轻嘲:“你倒是个无私的人。”

    李墨兮的笑容有了些苦涩,他沉默片刻,吐出一句:“若非几度尝到过失去所在乎的人的滋味,我怕也不会那么无私。”顿了顿,他又道:“你我是相似之人,同样爱,同样恨,同样无奈,有何不能理解的?”

    林雁白一噎,手指轻轻弹在桌上,不说话。很快,他有些自嘲地笑了,难道竟要去保护那个害了他全家的人么?那皇帝老儿是他这一辈子都想千刀万剐的人,是他处心积虑要除掉的人啊!

    “长安不能没有皇上。”李墨兮望着林雁白有了一丝恳求:“请你帮我这个忙,我欠你一个人情。”

    林雁白眉眼一挑,颇耐人寻味地白了李墨兮一眼:“你这样骄傲的人竟会来求我,我是该感动呢还是害怕?”

    “无需感动。而你手中有一万金吾卫,以你的聪明,只要你愿意,保住皇上并非难事,所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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