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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医食无忧-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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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锦年被那东西吓了一跳,那东西也被余锦年吓了一跳,两人同时扭头乱窜,结果窜的竟是同一个方向,那东西一头撞到他腿上,被余锦年脚下一个不注意,踩了尾巴。

    “咪嗷——!”

    余锦年被这惨烈的叫声定住了神,仔细一看,竟是只巴掌大的小奶猫,浑身灰扑扑的,毛都被雨和泥黏在一起了,鼻头更是黑兮兮的,跟被人点了墨一般。

    奶猫被踩了尾巴,金色猫瞳惊得竖起来,刺溜钻回角落,弯着身子舔尾巴去了,舔两口就朝余锦年嗤嗤地喷气,毛都炸起来了。

    余锦年探着脑袋仔细看了看那坛子后头,那是个鲜少能被打扫到的角落,他在里头发现几个小小的骨头,还有没吃完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渣滓,以及几片残布片。这小东西如此大摇大摆地来去自如,看来是常客,且早就把这儿当基地了。

    也怪不得,厨间又微暖又有这么些好吃的,若他是只猫,也喜欢这里。

    余锦年拿了条小虾米,想哄它出来,小奶猫仰头看了看,嗤得一叫,又缩进去了。于是他又拿了一条,用线穿上,在角落上方晃来晃去,猫儿抬头嗅了嗅,似乎有些动心。

    未几,又掉下来两条虾米。

    猫儿眼睛一亮,扬起爪子去抓。

    谁想虾米没抓到,它却被提着后颈从老巢里揪了出去。

    后颈肉是所有猫咪的绝对禁区,再不听话的猫儿,只要捏住这儿,就再也不敢作乱了,只敢老老实实地蜷着。

    余锦年捏着小猫的后颈肉,细细地打量着这只小脏猫,心里笑道,有什么事是一条虾米解决不了的呢?如果有,那就两条。对不对呀,小东西?

    猫儿瞪着眼睛朝他吼叫,小肉爪里伸出几根粉粉的还不怎么尖锐的爪子来,只不过这小东西的威胁声在余锦年耳里听来,不过是“咪呜、咪呜”的软叫罢了。

    “踩你尾巴真不是故意的,干嘛这么凶?”余锦年该提为抱,将那几条用来诱敌的虾米将军给小猫吃了,这猫儿果然是个小机灵,见有虾米可以吃,很快不闹腾了,扬着小脑袋巴巴地看着余锦年。

    它道:“咪?”

    余锦年就跟能听懂它在说什么似的,也回道:“咪,咪?”

    猫儿又说:“咪|咪咪!”

    余锦年摸着它脑袋:“眯。”

    “嗤”身后突然传出一声轻笑来。余锦年回头去看,见季鸿正抱着双臂,一条腿微蜷地歪靠着门廊,深深地望进来,轻松地问他道:“你们都说了什么?让季某也听听?”

    余锦年盯着他脖子上那个明显得不行的蝴蝶结,刚才一时生气,也没觉得怎样,眼下看来,发带与他白皙脖颈相映,竟是让余锦年想到了什么恶俗的情趣游戏,不禁嘴角抽搐道:“你作甚么还不将那发带解下来?”

    “嗯?”季鸿抬手摸一摸颈上的蝴蝶结,一本正经地发愁道,“这个?这是余先生你说,季某伤得太重,要与我包扎伤口的,没有余先生你的吩咐,季某怎敢妄动?”

    余锦年心道:呸,不要脸!那你这辈子也不要解了!

第29章 腐乳() 
第二十九章腐乳

    猫是只馋猫;翘着两只前爪管他要小虾米吃。

    余锦年好容易靠着两条小虾米与它和平共处;季鸿这时走进来;越过余锦年的肩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怀里的猫儿。

    猫儿正舔着爪子,似感觉到了头顶突然压下来的阴影,抬起小脸看了看,恰逢季鸿伸手想去摸一摸它;将它吓得嗷嗤一叫,朝季鸿撩了下爪子,同时后腿在余锦年身上一蹬,踩着他的肩膀跳向一旁的橱柜。

    那柜子本就是用了好些年了,时常吱嘎作响;被猫儿这么一踩,顿时摇摇晃晃歪歪扭扭;余锦年忙伸手去扶;脚下又被疯狂四窜的猫咪绊了一脚;季鸿于是又去扶即将大脸朝地的余锦年。

    好一通人仰马翻,稀里哗啦;喵喵嗷嗷。

    橱柜高处摆着一个不知道存放着什么东西的陶罐;在余锦年流浪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有了的;罐子上贴着张红封条;封条上头似乎有几个模糊的字。他一直没有动过;一是放得太高了够不着;二是他以为那是二娘的私物;总不好随意去动。

    此时那罐子已经站不稳了,眼见就要倒下来。

    余锦年身体快过脑子,下意识就去接,等回过神来时,那沉甸甸的罐子已要迎头砸来了。他以前就干过这样的糗事,有次案上的菜刀掉了下来,他也是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抓,那次幸好是没抓到,否则他此生只能去拜个大和尚当师父,修个一指禅神功了。

    他正想完蛋了,过会儿自己的脑袋该开牡丹花了,忽地身上被拦腰一箍,两脚也随之离地向后退去,他的宝贝脑壳儿也与此刻顷倒下来的陶罐险险擦过,那罐子啪叽一声摔在脚边,碎成了百八十片。

    余锦年捂着胸口大呼“好险”,才要对救了他小命的季鸿道谢,身后便传来数声咳嗽。季鸿转身扶着门墙轻咳起来,又用力喘息一阵。

    “没事吧”余锦年顺了顺他的后背。

    季鸿以手抚胸,手臂也顿感酸痛,他轻轻一甩手臂,淡淡道:“都吃了什么,太沉了。”

    “”余锦年瞪着他,心道我都不嫌你晚上怕黑浪费灯油钱,你竟然嫌弃我胖?刚刚消下去的小火苗又蹭蹭冒出来,哼道,“明明是你力气小,要是连我都抱不动,以后怎么去背花轿上的新娘子?”

    不知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季鸿脸色微沉,忽然不说话了,厨房里只剩下他慢慢平复的喘息声,和煮得咕噜冒泡的肘花肉汤。他脊背清瘦,穿着几层衣物也让人觉得那衣下空荡荡的,尽管余锦年尚且不知自己如何犯了错,可心里就是莫名地发起憷。

    “气氛太僵了,快说点什么,什么都好。”余锦年心里乱七八糟地想道,“不然我先道歉?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道歉,他总不至于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罢?不过也对,哪有男人喜欢听别人说他不行的。季鸿这人身体本就不好,心底又傲,自然更加不爱听人家说他不行。而且他刚才是好心救我,我却嘲笑他,实在是不应该——那看来的确是我错了,我应该先与他道歉”

    他才张开了口,季鸿也回首看来,突然问道:“你想我娶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他这会儿纠结的并不是我嘲笑他的事,而是在思索他该娶个什么样的姑娘吗?余锦年一愣,虽然奇怪,却仍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自然是名门闺秀,典则俊雅”不然怎么配得上季鸿这样有一无二,举世无双的的人。

    季鸿听了,冷冷嗤笑道:“确实是个这样的人。”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锦年追了两步,见他回了房,袖风一扫,将门一关,显然是不待见别人了。

    而且这个别人,恰巧就是余锦年自己。

    他在门外陀螺似的转了两圈,叫了两声“季鸿”,见他也不应,只好低着脑袋,又陀螺似的转回了厨房。季鸿坐在书案前,看到门外一道黑影摇来摇去,就是不进来,他嘴唇微抿,也不再注意对方,持笔铺纸,静静地书起了字。

    过会儿再抬起头,门外已经没人了。

    此时余锦年正一手拿畚箕,一手握笤帚,清理从橱柜上摔落下来的杂物和碎片。那砸下来的陶罐是专门的密封坛,便是常常用来酵泡菜的那种,口端自带一个可以扣住坛盖的小水槽,只是这小坛里装的不是泡菜,竟是一小坛红腐|乳|,也不知酵了多久,大多腐|乳|块都已糟得不行,这样狠狠一摔,更是全都拍成了红|乳|泥,因为密封得好,端的是咸香四溢。

    他也是自做过腐|乳|的,知道制这样一坛好腐|乳|还真挺麻烦。

    首先是制腐|乳|的时机,太冷不易发酵,太热容易腐坏,须得是偏冷又湿度适宜的天气里,买上几块质感稍硬的老豆腐,沥干水分,改刀切作方形小块,一个个摆在铺了稻草的笼屉里,使其自行发酵,约七到十日后,豆腐块上便会生出纤细的白色霉毛。

    生出白毛的豆腐块发软发黏,这时便可以制作卤料,进行腌制。先要用豆蔻、桂皮、茴香、甘草、山椒等磨粉制成五香粉,若喜吃辣,还可加入辣末,将豆腐块在黄酒中滚过一圈后,再在五香粉中沾一遍,就可放入罐中。

    罐子底部也要铺上稻草,之后要一层豆腐块、一层盐粒地铺,如此将所有豆腐全部堆放好。

    之后还不算完,还要用八角桂皮、大料椒姜等烧兑卤汤,将罐中注满没过豆腐块,然后才可以封罐,任它慢慢腌制入味,历久弥香,若是心急,十天半月即可开坛尝鲜。新鲜软嫩的腐乳,无论是配面还是配饭,即使只是白馍上抹那么一层,都好吃得很!

    自家制|乳|自然是怎么简单方便怎么来,听说外面专门制腐|乳|的匠人更是有秘而不传的几十道工序,又须封坛数月半年才肯开坛售出,且又有红方、白方、青方、辣方等不同口味,比之自家的手艺,又是更上了数百层楼。

    只是眼前这罐都摔成泥了,又和地上的灰土掺在一起,怕是不能吃了,实在是太可惜。余锦年蹲在地上,用手指沾了一点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腐乳泥,在嘴里舔了舔。

    这会儿,那只调皮捣蛋的猫儿倒是不怕人了,又不知道打哪儿蹑手蹑脚地钻了出来,先是左右瞧了瞧,才壮着胆子点到余锦年身旁,低头嗅了嗅地上的腐乳,伸出小小的粉舌头来也要舔。

    余锦年挥了挥手,将它往后赶了赶,道:“小东西,罪魁祸首,你倒是知道惹了祸要跑。”

    猫儿自然听不懂罪魁祸首什么意思,还朝他歪歪脑袋,动动耳朵,盘踞在地上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余锦年慢慢清理着地上的碎片,对猫道:“你说说,我说他力气小,他生气也就罢了;我夸他以后一定会娶个端庄贤淑的名门小姐,他也要生气他为什么要生气?他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他习惯了和季鸿打打闹闹,尽管这人面上冷清,说话也是三言两语言简意赅,好像是冷面无情,其实还挺好玩的,你怎么逗他,他都不会生气,只会皱着眉无奈地叹气认栽。余锦年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他也没干什么,怎么季鸿突然就脾气不好了,还把他关在了门外。

    “咪!”猫儿叫道。

    余锦年颇有赞同地点点头:“对吧,你肯定也觉得他小肚鸡肠了!”

    “咪咪。”猫儿又叫。

    余锦年收拾了碎坛子,又捡起了两个摔出老大豁口的碗,看了看猫道:“应该叫你去给他道歉,分明是你惹出来的祸。”

    猫听了顿时弓着脊背,朝他龇牙咧嘴。

    余锦年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些软绵绵的小东西都害怕季鸿,穗穗也是,猫也是,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恨不能躲得老远,他疑惑道:“季鸿是能把你们吃了还是怎么?”说着他就以迅雷之势抓住了要跑的猫咪,仍是提着后颈,道:“跑什么跑,太丑了,给你洗澡!”

    烧了一盆温水,余锦年就将小猫崽子泡在水盆里了,都说猫是天生恨水的,这只当然不能例外,爪子一沾了水就跟盆子里有鳄鱼张嘴咬它了似的,吓得魂儿都飞了。

    余锦年好说歹说将它洗了,崽子大概是知道自己逃不掉,后来干脆放弃了,小脑袋无力地挂在木盆边沿,一脸的生无可恋。

    洗了两盆子水,这只小脏猫才终于露出了它的本色来,白嘴白腹白足,其余皆黄,脖子上且有一圈黄白掺杂的毛圈儿,远远看去,颇像是脖子上挂了个小铃铛,而且不只是脖子上,尾巴底下还挂着俩肉|铃铛呢!

    “小叮当!”余锦年举着它道,“快帮我实现所有的愿望!”

    猫崽子垂着尾巴,连理都不想理他了:“”

    余锦年把猫儿擦干,用旧布巾裹着,兴冲冲跑去找季鸿,到了房间门口才忽然想起来,人家正跟自己玩冷战呢。余锦年趴在门缝上瞅了瞅,没看见季鸿在哪里,小猫缩在他怀里,嘀咕咕喵了一声,他安抚着猫儿,也跟着“喵喵”两下。

    门纸上糊着那么大一块阴影,季鸿哪能看不见,他道:“哪里来的野猫。”

    余锦年笑眯眯说:“厨房来的,可好看了!”

    说着也不等季鸿邀请了,便直接推门进去,再悄悄带上,防止猫咪跑出去。此时季鸿仍在专心致志地伏案写字,并没有抬头,他抱着猫儿跑过去,掀起布巾的一角,高兴道:“你看看,特别可爱。”

    季鸿赏脸抬了抬头,却是没见着可爱,只见到一对瞪得跟铜铃似的凶恶大眼。

    他似被噎到,只好说:“是很可爱。”

    “是吧!”余锦年搬了圆凳过来,挨着他坐了,小声道,“那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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