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的七世孽缘-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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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乐欲哭无泪，心里暗骂自己上了贼船。
慕徵则在暗笑，在心里加了句，就是摔下来也有我扶着你呢，不用怕。这丫头，真的是实心眼笨得很。其实再讨讨饶，他也就会松口了呀，真不知道为什么对她那么心软。
两个时辰的桩还是没有站完，燕乐在上面东倒西歪，还困得睡了过去，当真要从上面摔下来，慕徵稳稳的把她接住，看她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好，便说：“算了今日就到这吧，既然累了就回去休息。”
燕乐见家长晕倒的计谋得逞，睁开一只眼睛颇得意的笑说“师父最好了。”
慕徵笑了笑：“以后睡觉睡不好就不要练习了。”
“不行，我晚上一定好好睡，以后就这个点起来。”
“其实你也不用修练的多厉害的。”
“可是慕徵你也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呀。”
慕徵点点头：“也好。”
燕乐不解，这个也好究竟指的是自己努力修练也好还是他一直保护自己也好？
“既然累了就去休息吧，今天我给你做桂花糕。”慕徵挑挑眉：“不用法术。”
燕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慕徵摘了院子里的新鲜桂花在厨房里捣鼓，不用法术做个桂花糕就会把厨房弄得鸡飞狗跳，好不容易做好了桂花糕放在锅里蒸着，他坐在一边念心经等着锅里的东西飘香，却不住的疑惑，念了这么久的心经，那些遗忘的东西为什么还像风中尘粒没有踪迹呢。
一只青鸟飞在窗棱上，慕徵袍袖一翻，鸟在空中画出一句话：慕徵上神，父王寿辰，诚邀上神赴宴，公主岚心敬上。
慕徵起身把桂花糕拿出来放在盘子里，一股浓浓的桂花香扑面而来，他等糕冷了一点，端去燕乐房间。
燕乐也没睡觉，正坐在一边玩呢。听到敲门就开门让慕徵进来，燕乐接过他带来的糕放在桌上，笑嘻嘻的说：“师父坐啊。”
慕徵盯着燕乐的后背：“受伤了？”
“嗯。”
“昨天不是给你药了吗？”
“自己不好上药，我看不见，撒了大半瓶不说，手背在后面都要扭伤了，伤口像被撒盐一样的疼。”
慕徵说：“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燕乐蹲在慕徵面前，他的手放在她背上，在尾椎处揉了揉，也没大敢用力，问：“疼吗？”
燕乐没感觉，他移到上方，微微加重了力道，燕乐便如杀猪一样的叫唤，再移到旁边，燕乐痛的抓住慕徵的衣服：“放，放开我，师父谋杀啊！！！”
慕徵：“。。。。。。”
慕徵说：“你的血不是可以治愈吗？”
“可以治别人，治不了自己。”燕乐咬着牙：“你松开吧，好痛的！”
慕徵的手运了法力，在燕乐背上游走，她身上的疼痛感立刻消失大半。
燕乐被慕徵抱到床上，他给她盖好被子说：“身体不好这段日子就养着吧，正好我要出去一段日子，不用修练。”
燕乐下意识拽住慕徵的衣袖：“你要去哪里？”
“北龙王生辰，邀我前往。”
“我也要去。”
“不行，你受伤了。”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慕徵心软了，每当燕乐这么说他都会控制不住的心软，想了想，反正燕乐是自己的徒弟，自己往年出去赴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这次带上一个小徒弟，应该也没什么，就当是带燕乐见见世面了吧，于是说：“好吧，答应我出去什么事都听我的，我带你去。”
“燕乐什么都听慕徵的。”
慕徵笑了笑，这话说的，怎么都像把自己卖身给我啊。
慕徵每天都用法术帮燕乐治伤，在请示了天神批准后带着燕乐去北龙宫。
那天慕徵去天神宫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常年黑暗的天神宫也会亮如白昼。
天神坐在榻上：“你去可以，但是燕乐。”
“她也想去，我想带上她，届时我会保护她的。”
“也好，这丫头喜欢出去，也关不住她，那就慕徵你多担待点她了。”
“是。”
慕徵请示完就要离开，天神突然开口：“燕乐这丫头年纪毕竟太小，很多东西都不懂，你大她很多，多教教她，如果哪天她犯浑，我希望你能及时制止她，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先犯浑。”
慕徵一怔，他如何不懂天神话里的意思，不过彼时的自己也只是装傻充楞。随即他的神色恢复自然，保证一般的说：“天神放心，万年来慕徵不曾犯过浑，以后一定也不会。慕徵定会尽心竭力，照顾燕乐。”
天神见自己敲打的目的达到了，满意的说：“如此我就放心了，毕竟她是恪儿的女儿，算是你的子辈，她排斥我不愿意被我照顾，有你照拂她，我也放心。”
慕徵带着虚伪的冷笑出了天神宫。
出了天神宫，慕徵从未觉得神界的阳光可以这么刺眼，令人发恶。
燕乐从慕徵答应带她下界的那天就开始期待去北龙宫游玩。
慕徵说去北龙宫要在一个月以后，而且这一个月也是常常忙到看不见人，每每这个时候燕乐才体会到，传说中的神族战神真的是名不虚传，慕徵于那些神，真的是顶梁柱一般的存在。顶梁柱很忙，燕乐却没有趁机偷懒，她每天凌晨四点就起来站桩，然后练剑到中午，吃过午饭回房间背术法口诀，等太阳落山了必然要再练几遍剑法再去做饭，做好饭了去看慕徵，慕徵还在房里和将士们谈事情，燕乐敲敲门，慕徵说：“东西放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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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了，趁热吃。”然后燕乐就回屋去练吹笛，慕徵说笛子可以做她的法器，何况这个笛子是慕徵的神音笛必然有不一般的能量，有这样的宝贝放在身边如果不好好利用，她都觉得自己暴殄天物到对不起慕徵的地步了。
笛子吹得很熟练了，吹来吹去最熟悉的还是那首凡尘怨，燕乐听说这首曲子是慕徵登神位之前就做出来的，慕徵的琴艺在六界堪称一绝，完全当得起字面上的琴神的名号。当初在毒草园看他月下弹琴的时候燕乐就曾经感慨世上原来当真有如玉公子。这段日子也在想，日后若是有机会求到慕徵教自己吹笛，那倒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燕乐吹完笛子想着去把衣服洗了，出来发现那些和慕徵议事的将士们才走，慕徵靠在门边把燕乐放在门口的饭拿起来，笑了笑，正要转身进屋。
“冷了。”燕乐在后面说。
慕徵这才注意到她，说：“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你这么晚了也不才议事结束吗？”
慕徵挑挑眉，心想这小丫头现在还管的越来越宽了，他说：“每天四点就起来练功了，还是要早点休息，太累了对修行不好，你还是个女子，总要为自己的容貌考虑吧。”
燕乐笑了笑：“我去给你热一热吧。”
慕徵点点头。
然后燕乐陪着慕徵在厨房等热菜。
慕徵边吃饭边问：“这几天练功怎么样了？对不住啊，我最近比较忙，也没时间监督你。”
“放心吧，我是人神子，修练很快。”
慕徵对她说：“我对你有信心，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等去了人间，万事小心。”
燕乐盛出热好的饭菜：“我知道神不用吃饭，但是我做多了，好歹吃点吧，我不喜欢浪费，也许以后就习惯了，只做自己的。”
“我都习惯吃这些了，怎么？不高兴给师父做了？”慕徵打趣。
燕乐耸耸肩：“你忙啊，总不能再占用你时间让你吃饭吧，毕竟这事儿你本就不需要做。”
“这世上的事情并不只有需要不需要，还有喜欢不喜欢，需要做的事情可能是不喜欢的，即使做了也不会开心更不会拼尽全力，而喜欢的事情，即使并不需要，却也享受做的过程。”
“我不懂大道理。”
“接着给我做饭，我可以额外教你大道理。”
燕乐对慕徵翻个白眼：“没觉得这条件很诱人。”
后来的几天慕徵还在忙，直到慕羽到来。
慕徵依旧把神界防卫工作全都交给慕羽。
慕羽说：“兄长，你真的要带燕乐一起去？那丫头法术那么差，我怕她又要连累你。”
“不过去北龙宫给老龙王贺个寿，燕乐从来没下过界，带她去看看也好，贺完寿也许会在人间转转，人间的妖印有些松动，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补补。”
慕羽知道自己劝不了兄长，只能嘱咐道：“那你万事小心。”
终于等到了慕徵带燕乐下界的那天，他们走的是铺满繁花的天门正道，过天门的时候两道天兵恭敬相送。
再往前走一点周遭就开始安静下来。
慕徵说：“这是彼岸。”
燕乐一愣：“轮回道？好生熟悉。”
“你年岁不大，也许不多年前正从上面走过，还残存了一点记忆也不一定。”
燕乐痴痴呢喃：“彼岸轮回道，六道轮回情缘不见，一旦入了轮回门喝了那孟婆汤，前尘往事尽付东流，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若上一世幸福，那自然是苦，若上一世痛苦，未尝不是一种福。”
“如果能一直和一个人纠缠一世又一世，我觉得那也很幸福了。”
慕徵负了手在前面走：“神的岁月是无穷无尽的，没有轮回的痛苦，却也只有无穷无尽的寂寞。”
燕乐跟着他走，突然慕徵停下来：“你看，那就是忘川。”
燕乐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水波不兴，如果站在那桥上看，一定心如止水吧。”
“没有人会甘心失去记忆的，即使生活再孤苦，也总有那么一抹值得被记住的的风景。”
燕乐说：“那对岸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呢，多少人的记忆都被埋葬在那里。”
“没有过去，就不会有未来”
“我不怕上轮回道，如果有一个人能和我一起纠缠几生几世，不管轮回多少次都无所谓。”
“可惜神界的三生石坏了，以后有机会拿来季桓的三生镜给你看看吧，那里面能照出你的前世今生。”
“别，我不要，这一生我是人神子，谁知道上一世是不是猪啊狗啊，妖啊魔啊，看到这些就不好了。”
慕徵也哈哈大笑。
燕乐问：“慕徵，你知道你的前世是什么吗？”
“不知道，这辈子做神生命太长，长到都不想知道上辈子的自己是什么样了，我甚至希望上辈子是个普通的凡人，有普通的感情，可以平凡的生老病死。”
燕乐道：“凡尘怨这个名字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苦闷，我觉得这曲子和你说的好心境不一样，也许这就是这个俗世矛盾的地方吧。为人的时候羡慕为神，以为拥有无边法力就是最好，可是最后却拥有了无边孤独，而为神的时候却向往为人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可见，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是不懂满足的，同样，都不是称心如意的。”
“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做人还是做神？”
“我不能选啊，也许也不归我选，又或者上辈子在轮回道上太纠结了，才被鬼差一个不爽踢上轮回道，结果迷迷糊糊蹭在人道和神道中间，成了个尴尬的人神子，还是个一出生就死了爹娘的人神子。”
“燕乐！”慕徵被她这句话弄得心惊，突然开口说：“你可怪我？”
“不是你的错，天命，不可争。”
两个人并肩看着波澜不兴的忘川水，好像有个辩不清男女的声音在说：“三生石上没有的缘分，不可与天争。”
慕徵突然抓住燕乐的手，燕乐一惊，急于抽开。慕徵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立刻松开她的手：“我”
燕乐看着忘川水，下定决心一般说：“师父，带我过去吧，早点下界，找个地方歇息，我想在人间多玩玩”
慕徵眸光暗淡：“好，这便走吧。”
人间晋王朝王都汨潭。
慕徵带着燕乐进了一个旅店：“老板，两间上房。”慕徵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慕徵一派温润谦厚，俨然是一个俊郎书生，特意换了一身人间穿的长衫，看起来竟然一点也不突兀。燕乐本来就是个小丫头，也没特意转换什么样子，她不停的东张张西望望，还真像个不谙世事的总角儿童，好不乐乎！
慕徵怕她乱跑惹事，拉着她的袖子，店小二问：“这位客官，你们是？”
慕徵答：“这是我妹妹，我们兄妹途经此处，住几晚。”
燕乐噘噘嘴，看着那店小二把房门牌子给慕徵，店小二抬手示意他们，说：“二楼两间天字上房。”
燕乐先慕徵一步上楼。
这是她第一次住人间的房子，自然难免心中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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