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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女帝九思-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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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被烧得有些糊,左右几下稳住身形。

    她心头却在暗骂,一语成谶,当真是罗刹索命了。

    ·

    两相对峙,花笺终又没拗过败下阵。

    但临走前仍插得个空隙,偷偷叫了个小丫头去给聂贵妃禀报。

    轿子颠得人难受,但苑九思怕花笺又找着借口反驳自己,愣忍着没吭声。心头庆幸还好早晨没吃下什么东西,不然依着这状况一定得吐出来。

    “公主不若咱们回去吧,奴婢先替您去一趟,回来一定仔细说与您听。”花笺跟在外头始终不放心。也不知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正当该休息时候她偏要来念学,传个消息也不愿假借人手,今晨偏要亲自来一趟。

    在轿子头闷了半晌,久得花笺都要掀开帘子看一看,苑九思才鼓着劲咬牙挤出一句,“你倒回去试试?我困得很,没到就莫叫我。”瓮声瓮气,鼻音有些重,听上去虚弱得很。

    花笺在心头叹一声,走快几步,绕到前面吩咐抬轿的小太监再走稳走慢些。

    轿撵徐徐稳当下来,没再那么颠簸,苑九思瘫在里头真觉舒服不少。

    因走得太慢,到国庸监时时辰已经延误了,里头公皙堇也未等她,已经开始授课。

    还在门外,苑九思就听得一个微低哑的声音传来。昨夜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刹时就觉得那字字如魔音,贯耳地轰轰炸响。

    幸而平日她坐得靠后头,花笺悄声扶苑九思坐下时还算低调,没怎么惊动前头的学生。

    公皙堇只当没看见她二人一般,说话的语调也不曾变半分。只是晃眼间看得苑九思形容憔悴病怏怏地,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精神如此不济,是被他吓病的么?公皙堇不由得重新审视自己。

    底下苑九思也不搭理他,连正眼也不曾看他一眼。全然没有一个女子该有的羞赧?

    他平日在书房里坐着偶尔也会听见青巍向青麓青崇他们传授东西,虽然没放在心上,但总还是不知不觉地记了一些。遇到类似情况,难免拿出来作个比较。

    本坐下都直接趴下了,苑九思忽想起自己带病都来的目的,揉揉有些重的脑袋,又勉强打起精神。手支着脑袋满怀期待地抬头望了一眼斜前方,只见得那位置处空空。连应该搁在桌上的墨砚都已经被收走。

    神色倏然一黯,心头五味陈杂。

    果真已经走了啊,甚至都没与她说一声。

    颇是忧愁地重新伏回桌子上,苑九思本要静一静,自己抚慰一下受伤的心,可耳畔公皙堇一直嗡嗡嗡地不停歇,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声音。

    苑九思听得脑袋越发昏沉,头一回觉得他聒噪得这么让人烦躁。

    眼下自己刚来,说立刻走总是太得罪人,虽他们已经彼此得罪了。

    尚存有一分理智,苑九思直接忿忿蒙住头。

    “淑仪?”半晌,苑西荷瞧见她打一进门就一动不动地,伸手轻轻推了推她。

    只是她还没使什么力气,苑九思却像没骨头一样,立即就软软地顺着桌子整个人都滑下去,完全没有意识一般,眼睛还紧紧闭着,脸上是不正常的烧红。

    “公主!”花笺手忙脚乱地去拉她,失声叫了出来。

    再摸摸她的额头,已是烫手。

第24章 他的软肋() 
估计是花笺声音太大,那一嗓子吼得国庸监刹时就安静下来。

    花笺正无措地扶着人,但还没待她再出声。

    后桌苑淮南立即推了把自己旁边傻愣着的胥墨,他撑着手站起来看情形,一边十分仗义地啐道:“看什么看,腿长跑得快就去请太医啊!”

    胥墨这才如梦初醒,慌张应下,拔腿就向外头跑去。

    告状那回事他老早就搞忘了,满心只记得苑九思曾对他有多恶劣。

    刚被自己不计前嫌的大义感动完,苑淮南一咂摸回味刚才说的话,忽然觉自己好像没讲对。这不是连着把自己都骂了吗?

    他眼睛向下瞟了一眼自己身上。

    腰以下全是腿,分明是长将要有七尺的趋势。

    公皙堇抿唇快步走来,从苑西荷身边擦过,打量着瘫倒在花笺怀中不省人事的苑九思。终于众目之下俯身从花笺怀里接过人。

    苑九思脸色红得颇是不正常,迷蒙中眉眼和唇角都微微下撇,许是难受着了,模样可怜得很。

    三月的衣衫已经渐薄,她浑身滚烫,公皙堇扶着她背的手隐隐能感觉到有几丝温度透过布料传入他掌心。

    “真是不顾惜自己。”叹息几近无声,他眼睑微垂也不多言。

    想起想起国庸监后院还有几间空房。公皙堇手臂略一用力,就将人轻松地打横抱起来。头顺势一偏,苑九思的脸正好埋在他胸膛上。

    迷迷糊糊中她像是听得谁的心跳,气息清冷,怀抱宽厚。

    彼时太阳已经露出一角。

    公皙堇稳步抱着她朝国庸监后殿走去。

    身长玉立,紫绀袖摆拂碎的晨光散落了一地。

    美人腰肢柔如无骨,倚在他臂中。

    授课的时辰里宫女太监若没主子应允都不得随意进入殿堂,殿后的小太监适才听得里头那么大的动静,早就在外头候着等吩咐了。

    此时见公皙堇抱着人出来,赶忙迎上去。

    “本官记得学监里有备用的治温病的紫寒丹,去取过来。”早晨微冷的光使得他的面容愈发冷峻。公皙堇神色淡漠一丝涟漪也无,冷声道。

    小太监一惊,点点头赶忙退下去找药。

    ·

    那二人离开以后国庸监殿中,鸦雀无声。

    苑明疆站在原处静静看着公皙堇已走远的背影,目光徐徐又落在苑九思的桌上,眼中情绪不明。他这个皇妹什么时候与朝中上卿搅和到一处去了?

    公皙堇的底细早前他就命人试着查过。

    此人一直以来清心寡欲,从未听说过与什么女子有半分亲近。古板得甚至府中连个使唤丫头也没有。。。。。。可眼前所见,实与传言相差远了。

    还是他唯独为这个皇妹破了例?

    苑九思与朗月歌的事,苑明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不是知晓详尽,可根底也握了几分。

    后宫中聂贵妃独大,苑九思又是个受宠的,若朗月歌能娶得苑九思,于自己继承大统并无坏处。

    遂苑明疆偶尔也会留朗月歌在东宫小坐,自己先行一步,却叫他随后过去,时常朗月歌会来得迟一些,但他从不问中间间隙他去了哪里。

    有意无意地撮合。。。。。。

    可如果插。进来的人是公皙堇,就该另当别论。

    相反,若仅用一个妹妹就博得公皙堇的好感,苑明疆乐意至极。

    毕竟他和朗月歌这处不同。

    朗月歌就算没了苑九思也会有其他人蜂涌而去,其中不乏较她更加美艳窈窕的女子。

    而朗月歌也定会理解自己,仔细权衡清利弊,苑明疆勾唇一笑,复坐回位置不再吭声。

    见公皙堇将苑九思带走,花笺忙也要起身跟过去。

    刚迈出步子,苑西荷就直接拉住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花笺,苑西荷似笑非笑,“看你模样,是早就知道淑仪身体不适?”

    花笺没开口辩驳,苑西荷就当她是承认了。

    “既然自己上不了心伺候不好,就别事事逞强碍手碍脚,还是去叫兰猗跟在淑仪身边看顾更妥帖。”情真意切,言辞少不得尖利几分。

    甚至一反平日温婉柔和的模样。

    旁人皆是晓得苑西荷那温柔的性子,也晓得她和苑九思关系有多好。见她此时如此大变脸色,定是担心过度。遂都道她出于心疼妹妹,气急之下才叱责花笺。

    也是头一回在人前遭这样的冷语,花笺咬着唇不发一言。

    怕耽误了苑九思那边,她听了话低头就跑出去叫兰猗。才在国庸监外的坝子中跑开些,她就远远看得胥墨与太医院的人来了。

    胥墨老远就见得花笺匆匆出来,心下不由纳闷,她不在苑九思身旁呆着,一个人出来做什么。

    “幸好今儿大清早贵妃娘娘就知道公主气色不好,前不久才差了小太监去太医院叫太医,我跑着半路就见得陈太医过来。”

    左思右想,以为她是等急了,胥墨挥挥手先几句解释让她定心。

    看得有人来,花笺才笑笑,只是不大自然。

    “咦,你怎还不进去?”胥墨带着陈太医往里走去,看她杵着不动便回过头问她。

    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蓝底的牌匾,再看着里头仍坐住的几人。

    故作轻松地眨了眨眼,花笺笑得有几分勉强:“我出来叫兰猗进去。”

    ***

    国庸监里边种着许多木兰,眼下正是花开时节,窗正开着,往外一望就能见得重重白如雪的花瓣。

    一树一树开得正盛,密密压枝。

    有缓和的光透过雕花窗棂柔柔地打下来,公皙堇正要俯身将人放上矮榻,臂上却突然被抓得一紧。低头看去,苑九思的手正牢牢拉着他。

    察觉人要走,她还往他怀里微微缩了一下。

    好笑地伸手拍拍她圆润细滑的脸,公皙堇神色不自觉地就柔和下来。

    “我不走。”语中意外地带上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像是听明白他的话,苑九思的手渐渐松开。

    腾出手替她拨开有些汗湿的发际,公皙堇有一瞬的迟疑,还是从怀中掏出张锦帕给她揩汗。

    指尖逐一掠过她的眉眼,他眼带笑意,但嘴上忍不住骂她:“真是个丑丫头。”

    冰冷的榻全不如在人怀中躺着舒坦。

    苑九思难受地缩着身子,不住哼哼。

    这时,方才那个小太监取了药敲门进来。将东西放好,小太监下意识看了眼巍然坐于一旁的公皙堇,心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病了一个就连课都不授了么?真没看出来上卿大人是个这样有人文关怀的人。

    但他不敢多言,规规矩矩地退下去。

    就着手公皙堇就欲将药丸往她口中送去。

    本不是个难事,只是没让他想到的苑九思虽人还病着,但脑子里还意外地机警。

    觉出有人喂她东西,苑九思紧抿着唇先偷偷试了试那东西残留在唇上的味道。

    吃着是苦的,她当即皱紧眉头,死活不肯张嘴。

    “吃药。”见她昏迷中都不忘咬紧牙关,公皙堇忍不住扶额。

    硬邦邦地哄了几句都不见成效。

    “那下官走了,随公主吃不吃。”委实没有耐心再继续和苑九思耗下去,他直接撂话下了最后通牒。

    “。。。。。。朗哥哥,不走。”

    “。。。。。。”

    公皙堇难得的柔情与耐性就被她那声“朗哥哥”唤得烟消云散。

    面上一黑,刹时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公皙堇直接就捏住她的下颚。

    稍微一用力,那粒黑滚滚的药丸就滚进她嗓子眼,动作干净利落眨眼就完成。待苑九思吞下去后,他连口润喉咙的水都吝啬的没喂,任由她烂着一张脸。

    真是越来越丑了,他唾弃。

    兰猗走在门口,恰巧就目睹他一连串粗暴无比的动作。

    “上卿大人?”防止他继续害人,兰猗赶忙出声打断,心疼地跑过去,迟疑地看着睡得昏沉得苑九思,她脸上一抽。

    虽她知道上卿与公主彼此不合,但也不至于相杀至此啊。

    毕竟公主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尤其眼下还在病中!

    不怜香惜玉都罢,竟还趁人之危!

    “花笺呢?”见进来的人是兰猗,公皙堇随口问了一句。

    就算心头不悦,兰猗也不敢表现出来。

    连苑九思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都怕他,而自己能有什么本事和他斗?忍一时风平浪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苑九思平日教的东西在关键时刻还是顶管用,遂她还算恭谨地答了:“花笺姐姐在外头候着。”

第25章 春寒料峭() 
因有苑西荷的话拘着,花笺只能一直守在外头。

    苑九思病得厉害,陈太医替她瞧了后吩咐下来,她现在体子虚弱得很,不能急着送回允阑轩。花笺在外面听说后就去隔壁屋里找得几个软垫子,叫小宫女拿进去,让兰猗替苑九思垫在身下。

    国庸监的用度比不了瑰延宫,她想着榻软些苑九思躺在上头应该好受点。

    天渐渐热了,午时日头渐盛,太阳晒人。

    中午稍作歇息时,公皙堇出去正巧就遇上在外边罚站的花笺。

    花笺见是他本想过去,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无声地张张嘴,叹了口气。

    眼看着人就要走过,公皙堇却忽然在她面前顿下脚步。

    “大人。”花笺咬咬嘴唇,有些惶恐。

    “即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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