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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执凰书-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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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嫣喉咙发干,坐起身,哑着嗓子道:“去给我倒杯水来。”

    那婢子忙去点了杯水过来。

    萧嫣并没有让她服侍,自己接了杯子喝了。一杯水饮下,嗓子立刻好受了许多。

    “我昏睡时,可有人过来探望?”她将杯子递回去,问道。

    那婢子接了杯子,答道:“陛下一早便过来了,后来太后也得了消息过来了一趟,只是那时候郡主都在昏睡。药还在小厨房熬着,我这就去给郡主端来。”

    萧嫣点了点头,让她去了。

    待喝了汤药,萧嫣窝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散了些寒气,便觉得浑身黏腻,难受得紧。起身正打算吩咐人准备沐浴,便听见门外一阵恭迎跪拜之声,接着就有人挑开帘子大步踏了进来。

    赵策走在前头,而他身后居然还跟着萧綦和谢华容。

    萧嫣眸光一亮,既喜又惊道:“大兄,华容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萧綦上前两步,坐在床边半扶着她道:“听皇上说你病了,让我如何不来?这要是给家中长辈知晓了,也不知如何的担心忧虑。”

    “大兄无需悬心,阿嫣得的风寒,一两日便好,切莫惊动阿爹阿翁他们。”萧嫣心中有感赵策的细心,只找了她大兄过来,想到刚才还未及和他行礼,便朝他欠了欠身,咳了两声道:“阿嫣方才一时高兴,未及给皇帝哥哥行礼,还望皇帝哥哥勿怪责阿嫣。”

    听她这么说,此刻赵策心中确然有些不是滋味。他一下朝便赶过来瞧她,还特意将萧綦和谢华容带了来,可刚才进殿她却好似只瞧见了他们俩,这让他如何能高兴?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账,不仅骂他,现在还视他为无物。

    前世她能为他而死,如今他的地位还比不上谢家这小子。

    这样一想,他心中愈发抑郁难当,便端着个脸色道:“朕还以为你只瞧见了你大兄和你的华容哥哥,亏得你还记得起朕来。”

    萧嫣听他语气不善,忙道:“阿嫣绝非有意,还望皇帝哥哥恕罪。”她一急面色更红了些,压不住咳嗽起来,眼里都蒙上了一层水雾,十分狼狈。

    见萧嫣这般模样,谢华容心中哪里受得了,一掀袍子,就直直跪了下去,对赵策道:“皇上,您若是要责罚嫣嫣,便由臣代嫣嫣受罚吧。”

    赵策心道这谢家小子平日里看着挺聪慧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萧嫣就成了个二愣子。萧嫣还病着,他忧心还来不及,哪里会真的责罚她。更何况这里还有萧綦在,他还得顾虑一二。

    他顿时感觉自己有些脑壳疼,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朕哪里说要责罚她了?朕看起来就这么不近人情?罢了,你们在这里陪陪素华郡主吧,朕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不等谢华容起身谢恩,他便兀自走出了温室殿。

    萧嫣看着赵策急匆匆地背影,感觉赵策似乎是生气了。可就只是因为她没给他见礼?她认识的赵策,绝不是这么心胸狭隘的人啊。难道重来一世,他的性子都变了?

    且说赵策这里刚出了温室殿,便见到释墨在殿外候着。

    赵策真他妈想踹他一脚,他和他扯什么狗屁寒山拾得。他现在忍她、让她、由着她,可萧嫣这小混账却好似来寻他偿前世的债一般,自己气他不够,还寻着帮手一起寻他不快。

    释墨见赵策面色不虞,以为是殿中萧嫣出了什么事,忙宽慰道:“陛下切莫忧心郡主,郡主吉人天相,定会药到病除。”

    赵策就好似被人踹了一记心窝子,跳脚般地恼恨道:“朕忧心什么,她爱怎样怎样。”往前急行了几步,他又恨恨道:“那谢家小子日后定是个惧内的,无趣得紧。”

第17章 完璧归(修)() 
萧嫣抱恙在身,回府只会令长辈们担忧,便让萧綦回府同长辈们知会一声,推说自己在宫中小住几日,陪伴萧太后。

    至于萧太后那边,她也是让宫婢过去通了气,以免有个什么岔子,让家中知道。午膳时,萧太后再次过来瞧过了她,本是要陪着一起用膳,但是萧嫣怕把病气传给她,也就没有答应。

    萧太后走后,她命人让小厨房给备了清粥小菜,将就吃了一些。她一早上只喝了汤药,也没吃什么东西,嘴巴里发苦,也就想吃点清淡的。

    待用过膳,又喝了一碗汤药,感觉通身都舒畅了些,她在床上躺了一早上,就有些躺不住了。

    窗外春光明媚,她想着桂宫此时的景致定当是草木葱茏,飞花点翠,百鸟鸣春,不免有些心动起来,低声对身边的婢子道:“粉团儿,你去寻件袍子来,我们去桂宫走走。”

    这名唤作“粉团儿”婢子就是近身伺候她服药的宫婢,岁数比萧嫣大不了多少,十二三岁的模样,脸上有些肥嫩,白里透红,倒也应了她的名字。

    粉团儿一听,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郡主,您还病着呢,怎么好随便出去?要是让陛下和太后知道了,可是要怪责下来的。”

    萧嫣道:“腿长在我身上,我爱去那里去哪里,他们要是真要怪责,自有我顶着。”见粉团儿还是一脸忧郁,她拥着被子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无奈道:“那好罢,你先去翊坤宫禀明太后,太后允了,我们再去可好?”

    桂宫并非在未央宫中,皇帝有闲情雅致赏景时,便会去那处歇息。对于桂宫,粉团儿也就知道宫中有这么个宫室,却一直没有机会去上一回,心中自然是期盼得紧,就是没承了上头的恩准也不敢和萧嫣去。如今得了萧嫣的吩咐,自当高高兴兴地去了翊坤宫请旨。

    萧嫣在床上足足等了两刻钟,这才见粉团儿急匆匆地进了殿来,手里还抱着一件月色襦裙。

    “怎的去那么久?”她从床上爬起来,问道。

    粉团儿一边伺候她换上衣裳,一边道:“这襦裙是太后命奴婢去染织署取的,太后说郡主入宫时,没有带多余的衣裳,要是穿别人穿过的,只怕不好。”

    萧嫣点了点头,道:“还是姑母有心了。”她上下看了看这身月白色襦裙,裙摆染着浅绯色花纹,虽不说多华丽,却别有一股子清丽雅致的意蕴,连身量大小都十分适合她。

    她不由有些纳闷,道:“这衣服倒似为我而制一般,合身的紧。”

    一团而掩唇笑道:“可不是么,郡主不知,这身襦裙本是要呈给恭阳公主的。公主虽比郡主年长一岁,可身量却和郡主相差无几。听说这料子还是陛下亲自赐下的。”

    萧嫣一听,便觉不妥,伸手就要去将这身襦裙脱下来。

    “既然是陛下赐下,又是恭阳公主的,我也不敢夺人所爱。”

    粉团儿立刻按住她的手道:“这料子太后那边也得了一匹,已经从私库取来送到染织署重新赶制一件了,太后吩咐过,郡主只管穿着就好。”

    萧嫣心中稍定,但此事要是被恭阳公主知道总归不好,今日且穿着一日,以后不再穿了便是。

    粉团儿笑嘻嘻地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来,递到萧嫣面前,道:“郡主,您瞧,这是何物?”

    粉团儿手上拿的竟然是一枚凤纹玉佩。

    这东西萧嫣再熟悉不过,这玉佩原是一对,一龙一凤,是当年大睿开国帝后的定情之物,后来代代被皇室传承下来,作为权利的象征,这枚凤纹玉佩在前世她和赵策大婚之后,萧太后便将它亲手赠与了她。后来赵策废她而改立李姣为后,她心如死灰,这玉佩也一并留在了椒房殿。

    “这东西也是太后给的?”

    粉团儿笑了笑,道:“郡主刚到上都不久,宫中人多数不认得郡主,太后说有了它,郡主在宫中行走,也方便些。日后就赠与郡主了。”

    萧嫣将玉佩接过来,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番,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一恍隔世,这玉佩又辗转回到她手里,也不知日后是祸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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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宫的西府海棠开的尤为的好,萧嫣信步走在海棠花树下,不由想起她当年初入后宫时,曾和赵策在这桂宫夜赏海棠花。

    那时候她私以为他们算是郎情妾意,恩爱缠绵,心中欢快,还学着文人雅士的模样作了一首酸腐的词,可却独独响了上半阙。本想与他看,想他来对这下半阙,却又觉得害臊,最后那首词到赵策死的时候她也没能和他提过。

    只恐夜深花睡去。火照红妆,满意留君住。

    这半阙词,如今想来,那时候的她约莫是天真了些。

    “郡主,您瞧,前面有秋千。”

    粉团儿伸指遥遥往前一指,只见那海棠花树尽头,确有一架秋千。

    萧嫣心中暗道前世她在这桂宫也待了许久,怎么都没见着?不过难得在宫中能见到这种玩意,便也来了兴致。

    她提了裙摆奔过去,双手攀上那绳索,抬脚便踏上了秋千。

    在秋千上站稳,萧嫣便扬声对身后的粉团儿吩咐道:“粉团儿,你且推我一把。”

    粉团儿在她身后应了一声“诺”,用了些力,将秋千推了出去。

    春风从面颊拂过,萧嫣微扬着脸,享受着明媚的日光落在脸上暖融融的感觉,空气中隐隐浮动的草木香气,无一不让她陶醉。

    她嘻嘻一笑,趁着秋千荡至高处猛然站起,又在荡至低处时缓缓蹲下,这秋千便随着她的动作荡得愈来愈高。

    萧嫣只觉得自己要凌空飞去,难怪这秋千也叫半仙戏,可不真真是“身轻裙薄凌空舞,疑是嫦娥

    下九天。”

    秋千再次荡至高处,萧嫣听见绳索与木架之间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动。她察觉到不对,可是已经晚了,左侧的绳索猛地断裂开,她失了平衡,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身后粉团儿已经吓得尖叫出声。

    萧嫣亦是心中骇然至极,却只能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眼睛。

    这样或许会感觉不疼一些。

    突然,她感觉自己腰间一紧,那人的动作虽是轻柔,可她的头还是不可避免地狠狠磕在他的胸口上。

    她清清楚楚听见了抱着她的人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

    下一瞬,她的脚已经沾地,而那人也立刻放开了她,说的正确些,应该是甩开了她。

    她缓缓睁开眼,慢慢将视线移至那人脸上,好半晌,才干巴巴地喊道:“皇帝哥哥。”

    赵策只觉的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一股子怒火直窜上来,如何都忍不住。他感觉自己前世在帝位上十几年养成的“好”脾气,现在一遇见萧嫣就开始破功,这小混账东西都能想着办法惹他生气。

    他早上窝了一肚子火,便想着来桂宫散散心。没想到她居然也跑到这里来,还在这里大声喧哗,扰他清闲。

    “萧嫣,你简直胡闹!”赵策逼视着萧嫣,声色俱厉道:“刚才真该让你摔得手残腿瘸,在床上躺百八十日,朕看你还安不安生。”

    萧嫣余惊未定,现吓又被赵策这么一吼,身子不由一阵瑟缩,缩了缩脖子道:“皇帝哥哥,阿嫣知错了。”

    “知错知错,知错就什么事都没了?”赵策看着她可怜巴巴地模样,心中又怒有怜,却还是忍不住斥道:“你瞧瞧你自己这副模样,调皮捣蛋不说,还尽闯祸,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无,日后谁喜欢你,可真真是瞎了眼。”

    萧嫣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痛快了。

    就你那李姣是你心头的好,心头的宝,你就瞧上她了。可我看你也是有眼无珠。

    她越想,越恨,也来了脾气,反驳道:“那我就喜欢眼瞎的,不要你来管。”

    今日这两人一席气话,殊不知,在数年之后,竟都一语成谶。

第18章 相决绝(修)() 
自那日与赵策在桂宫不欢而散,萧嫣便也没再见着他。他不来温室殿见她,她也不觉得难受,带着粉团儿从天禄阁搜罗来不少话本子,反而这日子过得愈发自在起来。

    她在宫中休养了三日,转眼便到了几个被选中的世家女进宫觐见的日子。

    赵策国事繁忙自然不会记挂这些事,这些世家女进宫来,也不过是拜见太后和恭阳公主。

    萧嫣原本是要去翊坤宫陪萧太后用早膳,但到时候几个世家女进宫,见她早已在翊坤宫中,终归是不好,她也就没有过去,只等到时候差不多了,这才领了粉团儿施施然从温室殿过去。

    翊坤宫。

    萧嫣到的时候,几位世家女除却李姣皆已到齐。她与她们相互通了名姓,便一同陪着萧太后在殿中说笑。

    萧太后含笑道:“你们几个都比恭阳年长,倒却只有嫣嫣比她年岁小些,哀家看着,日后她都得唤你们一声阿姊才是。”

    谢氏女谢琳琅咯咯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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