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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京钗计-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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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想冲过去,在太和殿前长跪不起,突然想起如今已不是自己一人……立刻直起膝头,趁着别人还没发现我的时候,转身又往宫门的方向跑,头也不回。

    如果这个孩子没来,如果注定和嬴子期一别两宽,兴许为了家国安和,我愿意选择牺牲……但现在,不行。

    我无法想象自己的孩子将来叫别人父亲,更不能想象他在别人的土地上遭受白眼。

    如此,我宁愿孤老一生。

    再次回到王府,我见正厅里,白日陪我的婢女正在禀报,说我不舒服去看了大夫,“之后就被陛下召进宫中。”三哥眉头一沉,大概猜到点什么。

    在听我嘴里什么“不想嫁”“孤独终老”这些词,立马心如明镜。

    和亲消息还没传出宫,奇怪的是,父皇这次居然也没找三哥商量,就这么急急地、草率地定夺了。等我慌忙火气求三哥想办法救救我的时候,他将我推给宋卿好,严辞令色地,“看好她。”

    尔后换上朝服,一言不发进宫去。

    以往每次我惹祸,这个男子,都是这幅“天塌下来我也能为你挡”的表情。所以每一次,我率先想到的求助对象,都不是我那高高在上的父皇,而是哥哥。

    事实证明,每一次,他都总能用我并不知晓的方法贴我解围……

    我以为这次也是,然而,没有。

    三哥进了趟宫,及至后半夜才回。

    期间,宋卿好一言不发地守着我,心知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消息,和我一样望眼欲穿,等待三哥归来。中途我觉得肚子饿,恍然想起整日都没进食过,尽管没胃口,但如今……“我想吃东西。”

    我偏过头,对少女说。

    宋卿好一怔,极快起身,“看我,居然忘了。白日没事,我熬了一点肉粥,专门对付没胃口的,我去给你热热。”

    说完,她紧了紧我的手,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给我力量。我心领神会,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结果她刚出门,三哥的身影就徐徐出现。

    那人行走的速度很慢,仿佛刚受过什么刺激一般。我迫不及待迎去殿门口,眼里期冀的光被他一脸灰白扑灭,“还是不行……吗……”

    他嘴唇翕动,良久,“抱歉。”

    “抱歉,扶苏,我答应你的,没能做到。”

    说过天塌下来要为我挡的,他竟也高看了自己。

    其实突厥使者进京那日,应逍便隐隐觉得事情不妙,甚至也揣测过和亲可能。但左思右想,应怀光都没有答应的必要。

    一来,上次突厥被重创,就算兵强马壮,短时间内也无法回复到盛况,提出和亲只为缓兵,应怀光不至于上当。二来,突厥历来与我朝不和,如今若将唯一的公主嫁过去,岂不叫天下人耻笑,真以为应国怕了蛮夷。

    退万步,即使应怀光老了,猪油蒙了心,应逍也准备好了千百句,足以搅黄这一桩。

    但他方才进宫,话刚开个头,那殿中央,两鬓已生出点华发的男子,只开口问了那么一句,应逍准备好的千句万句,悉数如鲠在喉。

    他问,“你不愿扶苏嫁去突厥,究竟是从国家大局着想,还是私人感情?”

    应逍瞳孔微嗔,试图稳住心神,“既是国家大局,也是私人感情。儿臣同扶苏的兄妹之情不比寻常,父皇应当知晓……”

    “朕自知不寻常……”

    男人顿了顿,“却到如今才知,究竟有多不寻常!”

吾爱() 
“朕自知不寻常……却到如今才知;究竟有多不寻常!”

    金銮殿被这一吼回音四起;候在殿外的徐福也忍不住躬紧身。

    昨日;使者进京时;父皇本来没有指婚我的打算;无忌在宫内随口一句闲言碎语;将看似平衡的局势打破。他跟在三哥身后;表情困难良久,“殿下,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您很久了……”

    应逍口气淡淡地,“嗯?”

    “如今大局将定,您也打定主意与宋姑娘也再无可能;为何不让六公主知晓真相?她与您自小青梅竹马;心眼儿里将您当亲哥看待。若现在得知你与她并未有血缘关系,兴许你们还有机会……”

    男子狐疑;“说得你好像很希望我和扶苏有好结果。”

    无忌懂他的意思;脸色发赧;“我对公主不敢有非分之想。”

    一下被那人抓住重点;“是不敢;而非没有。”

    这世道讲究成王败寇门当户对,无忌没有嬴子期的自信。

    更重要的是;没有她的心。

    如果不能相守,只好默默守护她。而嬴子期一走;唯一能好好守护她的人;只有应逍。

    孰料,那日三言两语几句,恰巧叫去各宫巡视归来的徐福听见。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禀告,“陛下,三殿下,恐已吃透公主的身世……”

    男人率先一怔,旋即松口气,“老三与扶苏手足之情颇深,定不会宣之于众。”

    徐福忐忑跪下,“可陛下,怕就怕,三殿下早就得知这一事实。他对公主的感情……并非看来那样简单啊。”

    终于,有愠怒悄悄浮上脸。

    应逍进宫替扶苏求情,被赫赫一句顶回,当即一脸青白,“扶苏对儿臣的心思毫不知情,望父皇……”

    话没完,被斩断,“往日朕当你真心待宋家那姑娘,看来,她不过是你给朕布的迷阵!朕不管你和扶苏之间究竟什么关系,有过怎样的约定。资要朕在位一日,就决不许大应有这样的丑闻发生!扶苏生是我的女儿、你的亲妹,死也将随你我一起葬入皇陵。而你,应逍,你是朕经过千挑万选才决定的太子人选……朕断不允许大应断送在流言蜚语中,给歹心人可趁之机!”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扶苏送走,彻底了断应逍尚余的那么点心思。

    金殿上,应怀光说着就来气,差点一口气传不上,老毛病又翻,徐福赶紧奉茶迎上。

    下面站着的应逍,听那番话,再看架势,心里知道,他平顺的路,也将走到头。

    王府。

    当那梢头年华的小少女迎上前,满脸期待灼灼地望着他,应逍有些难以启齿。

    分明是他答应的,要用一生的时间给她安稳,护她天真,事实却是……

    面对少女的期冀,应逍鼓起勇气,连其间缘故都不敢透露半个字,只能摇头,“事……成定局。”

    小少女被吓得后退好几步。

    她是该被吓住。

    自小至大,没什么是这个男子解决不了的。可是现在他说,他办不到,扶苏瞬间崩溃。

    她本隔得好几步距离,忽然冲向前一把抱住应逍的腿,眼泪来得又快又急。她声声喊:“三哥、三哥,你一定要想办法!我不想嫁去突厥,我不要和亲!”

    看他还是一脸无能为力的苦涩神情,少女失去理智。她急不可耐间抱得更紧,却松了另只手,下意识抚向自己的小腹,“三哥……扶苏不要嫁,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遭人白眼,更不能叫此事传出去,叫我大应丢脸!”

    应逍见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耳朵嗡嗡作响,怀疑听错了什么,“丢脸?”

    他紧蹙眉头,试探着问,“什么丢脸。”话尾却不可抑制带点重音。

    扶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什么,立马又保护性地就着凉凉的地面往后平移,微微摇头,仰头警惕地看着那人,捂着小腹的手却忘记移开。

    她的害怕引得应逍心头一阵疾风骤雨。像夏日突来的一个闷雷,炸得他心惊,等雨下起,才有所反应。

    “你……和他?!”

    惯然调戏宋卿好的字眼,应逍到底无法用在扶苏身上。

    可扶苏显然明白,并且已渐渐镇定下来,大概是极其信任应逍的,最终没否认。

    一把火彻底烧起。

    若要宋卿好在心中排一个位置,此生最想忘掉的一幕场景是什么,那这一幕,应该仅次于看爹娘遭受刺刑。

    那次,受苦受难的是宋不为夫妇。这次,千疮百孔却洒不出血流不出眼泪的,是她。

    进院子时,她手里还捧着一碗肉末粥。

    以前应逍尝过说喜欢,冷战的时间里她便经常做,就为用这些小细节讨好他,缓和彼此关系。方才,扶苏说饿,她特意去灶房亲自加热端回,刚步进院子,入目的境况令她忍不住眨眨眼,再眨了眨,像是在确定什么。

    当心痛从胸口扩散传到四肢百骸,宋卿好总算有些明白了背叛的滋味——锥心刺骨。

    何为锥心刺骨?

    他,她,与眼前。

    应逍不知被什么力量驱使,到底怒昏了头,掰着地面上少女的脑袋便吻了过去。

    他眼底冰霜四起,第一次面对她说话是这样的冷声冷气,“你就如此猪油蒙心地喜欢他?扶苏!我爱你,护你,处处忍让于你……不是为了让你不清不白地被人糟蹋!如果你真觉得自己被糟蹋也无所谓,好、好……”

    口气缓了缓,调子却更加冷硬,“那么,我来。”

    热眼,冷面,绷得死紧的下颌。

    跌在地上的姑娘就那样瞅着他,震惊得讲不出话,汗毛竖起往角落缩。无奈对手太强大,倒扣着她拖进怀抱,紊乱气息覆下。

    须臾,少女双手双脚被压制,脑袋也被掰着,直感受到有人吻自己的脖…根与下巴,带着蛮横的力道,压根挣不开。一时间,过往儿时的美好回忆彻底在她心中崩盘。

    “三哥?你疯了吗?!你放开我!”

    扶苏被困在铁一样的怀里又哭又抖几近融化,甚至能感觉到他拉扯自己肩膀衣料的力度,哭得声音沙哑。

    风驰电掣间,一个精致的、滚着热烫的瓷碗,准确碎在男子后脑勺,闷闷地响。

    应逍吃痛回头,目光半寸往上,直视着宋卿好死灰一般的眼。

    扶苏不懂,为何一夜之间,好似什么都变了。哥哥不再是哥哥,父皇不再是父皇,而一个孩子,却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想起方才之景,少女羞愧难当,趁机推开应逍跑出寝殿。见猎物跑走,男子捂着脑袋起身,眼底酝酿着欲杀之而后快,叫宋卿好时至今日回想起来,还万念俱灰。

    “你又喝酒了?”

    鬼使神差,宋卿好居然云淡风轻问出那样一句。

    她的表情武装完美,丝毫没有要找他算账的痕迹,祈望用喝酒这个理由为他掩盖所有,“应逍,你喝多酒,老毛病又犯了?你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吗?等你酒醒,扶苏不会原谅你的。不过,你要愿意再和我回到从前,我可以帮你向她解释,你看……”

    “宋卿好。”定定一声呼唤。

    应逍半手的粥混着半手的血,却没有叫御医的打算。明明做错事,却依旧冷声冷气,“就算我喝多,伤的也是你。至于她,你我一样明白,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层窗户纸迟早要捅破,快刀斩乱麻,才是我的个性。”

    闻言,宋卿好眸底闪过一抹痛色,不知有没有传达到对面人的眼底。

    “该我问你的吧……”宋卿好咽了下喉咙,素白指甲无声息地掐入掌心,直到沁出和他手心里一样的殷虹,“该我来问你,你就如此猪油蒙心地喜欢她?不顾道德不顾伦常不顾世人的看法,甚至丢掉皇位也无所谓吗!”

    忽然扬高的声音,昭示着宋卿好的心理界限已到崩溃边缘。

    即便心理强大如她。强大如她。

    而他回答过什么?

    宋卿好真期望自己忽尔聋了。聋了就听不见那句斩钉截铁的,“是,我爱她。”

    更听不见那句令她艳羡的,“皇位和她相比,从来只是烟云。”

    原来嫉妒真的可以使人丑陋,宋卿好想。

    她做了那么多,总觉得能够成为与他匹配的姑娘。到头来,他的朱砂痣,始终只有那一颗。

    或许,他喜欢过她。但他从没说过,他只喜欢她。

    这个认知早就该有,然而是什么迷惑了不可一世的宋卿好呢?

    是他在陈仓山巅朝她吻下去的时候。

    是上战场前他要她别等的时候。

    还是后来,扶苏被关紧闭在宫,她偷偷假扮宫女去看望。回程路上,她与应逍在太和殿前相逢,两人隔着假意生疏的距离,一同观赏过当日初升的明月。

    当月光铺面,天地温婉,那人曾细细道,“浮世万千,吾爱有三——”

    “日、月,与卿。”

    那时宋卿好还感慨过自己的名字,父亲取得太好。卿,随随便便一句情话,都像说与她听。

    但谁能想,这情话绵延的一张嘴,有日会扣着自己妹妹的鬓角,双目发红咬牙切齿:“与其睁眼瞧着你被别人糟蹋。不如,我来。”

    是了,情话听多何用?那个‘卿’,根本不是她。

    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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