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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京钗计-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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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卿好!”

    “宋卿好!”

    我叠声叫了许多遍,独剩空谷的风在回应。口腔吸进去的都是寒气,吐出来亦没有温度。

    现场人越来越密集,大多是穿着皇家军服的将士,和少部分居住在另外区域的灾民闻声而来。有的看热闹,有的涕泪横流找亲人。

    乱粥似地喧嚣在耳边此起彼伏,给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增添真实感,终于令我腿一软,瘫在结着水汽的青苔小道上。

    “参见殿下!”

    我听见有人这么喊了一句,尔后我身旁站着的将士也恭敬地弯身让行。

    “像什么样子。”

    侧后方腾出一只胳膊将我从地上拖起来紧紧揽着,同时附在耳边小声说。好似天塌下来,这只手也能将苍天劈开。

    我不用回头都知来者是谁,却就觉得脚撑不了地,愣愣地听他沉声吩咐无忌清查失踪和死伤的人数。

    等耳边起起落落的声音越来越远,我鬼使神差想起他与宋卿好先前的剑拔弩张,嗓子忍不住发抖。

    “三哥……傍时用膳,你都对她讲过些什么。”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成功叫圈着我的那只胳膊一僵,像忽然被折了,力量虚虚地流失。

    “此话何意?”

    男子蹙起眉毛,将我掰到正对他的方向,心底应该也有了某种预感,露出我从没见过的骇人眼光,掌住我肩胛的指头一寸寸收紧。

    “就好奇……”

    我半怔忡半幽幽地别开眼睛:“好奇今生你对她讲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说完,那人长身一震。

    不远处的应文率先反应过来,低嚎了声什么没听清,却见他整个扑到那堆磐石废墟上,和先前我的一样方寸尽失叫宋卿好的名字。

    渐渐我才听清,他吼的是:“我草!姓宋的,老子的仇还没报呢!”

    指腹见红的当头,青年目眦尽裂。

    后来我问三哥,如果宋卿好真在那日遭遇不测,他是否后悔。他背着手清冷仰月说,无论宋卿好什么时候走,他都知道自己会有那么点后悔,只是他一直在祈祷这天别太快来临。

    可我只知,在陈仓的苍巅群山之间,在那场他未曾准备好的“离别”面前,他所流露的全部,都只因两个字——

    真心。

    鉴于这场意外出现得措手不及,三哥显得有些温钝,甚至泄露过不加掩饰的急迫。他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是将掌中剑作擎天一柱,刺进混沌的、泛着湿意的岩缝中,平地裂起石子无数。

    当大大小小的滚石被内力催到半空,身后围观的将士嗔目结舌,纷纷猜想自家殿下何时去哪儿学的这么身功夫???

    他这么急迫是为哪般???

    估计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陛下责难???

    “草!”

    坑弟啊这是!

    应文被滚石扫到,眉眉目目被打得青紫,寻常意气风发的青年不得已又爆句粗,提气远离现场。

    那时的他还很难解释心里那股莫名难咽的滋味是什么,只茫茫地捂着半个脑袋随卷风退。飞草走石间,她略抬头,似模糊扫到不远处的缥缈山尖站着一伶仃影子,身后还跟着大大小小一群人。

    伶仃影子穿藏青色男袍,表情不辨地盯着山下种种,许久才转身朝着蜿蜒的路往下。

    此情此景我闭眼不忍瞧,但又急迫地想找到宋卿好,遂逼自己瞪大眼,但见石头下方并无尸横遍野的景象。

    “岩洞里的人呢?”

    有将士发出第一声疑问,随后疑问渐渐扩大。

    眼见无忌要吩咐将士将石头抬开再瞧,那身着藏青色男袍的俊秀小“青年”刚好抵达,在乱石平静落地的顷刻,笑盈盈站在我和三哥的眼底。

    我先一懵,随后拖着软绵绵的腿冲到她面前,“吓死我了你!”

    宋卿好腰间缀着的那枚羊脂白玉被我晃得环佩叮当,艰难抽出手表情略尴尬:“放心吧公主,祸害遗千年。”

    她总是这样。

    你撇开防备关心她,她却不给你预期中的反应,甚至爱搭不理。你要真生气了,她又能化软水三千。

    “殿下方才那么大动静,可是也着急了?”

    宋卿好视线越过我,定在不远处修眉俊眼的人身上,调侃不减。

    “……”

    嬴子期不知何时也出现了,将横亘在他俩之间的我拉到自己身边,表情不动声色。

    我来不及多想,便见三哥忽然在万千将士跟前冲着宋卿好抬手,似乎想说:“过来。”但最终没讲,反而将胳膊重新放下去,自己提步上前,走到眉目鲜研的少女跟前,许久才道出一句——

    “算了。”

    那个人眼底的世界一点点变亮,轮廓缓缓柔下,“是本王允许你爬到头上去的,现在又想将你拉下来,的确有点没道理。”

    他反省道。

    旁人兴许不明白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但我和宋卿好等人是懂的。他在道歉,为晚上的刻意刁难。

    明明是他允许她没规没矩的。

    是他要她叫自己应逍的。

    是他没阻止宋卿好与我做朋友的,却为何不能平等?

    何以别人的面子都是大事,而她动辄就被责问。

    应文立在一块凹凸不平的岩石上瞧着这幕,被三哥道歉的举动吓得脚下一歪。反观身为当事人的宋卿好则垂了垂眼,惯然翘着的嘴角耷平,闷头便栽进他怀抱,嘟囔:“我当时真的不想喝水。”

    三哥偏头,从胸腔溢出一笑,“嗯。”

    “也不是故意做那些让扶苏难受。”

    “嗯。”

    “但说不放过你是真的。”

    “……”

    所幸这场闹剧之后,军中再也不传嬴子期有龙…阳之好了。

    他们改说:“原来三殿下与嬴侍卫都有此好……”

    说来宋卿好此番算立了不小的功。

    她最先发现岩石已被洞穿,才带着岩洞里的灾民转移阵地。但新的落脚之地还没找着,岩洞先塌了,阴差阳错救下多灾多难的村民们,由此在村民之中立下颇好的口碑,家家都快吃不上饭了还将干粮屯着,差使她挺喜欢的小姑娘送去营帐。

    塌方岩洞虽只伤到几只牲畜没伤人命,却是将下山的路堵了大半。三哥要忙后续事情,叫宋卿好先回帐子里休息压压惊。

    等三哥走了,前来送干粮的小姑娘也走了,嬴子期来了。

    他巡逻到营帐门口时宋卿好正掀帘,将他逮个正着。两人就在月色篝火下的营帐门口无所顾忌对话,远远看过去坦然至极,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真真聪明的二人。

    “嬴侍卫霹雳手段,卿好认服。”

    意外来时,大家都被震得头脑空空,事后也忘了再深究,只当天灾一场。可若有多事人仔细去勘察,应该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譬如,山巅那样硕大的石头一块,真说断就断?

    水滴石穿的确有可能,但时机太恰巧了些,偏偏就在宋卿好将灾民带走的那刻断掉,引我与三哥惊惶。再者,断石裂缝的地方并不湿润,反而平滑整齐,明显是被高手一刀切的手法。而整个营帐内,只有一个人能轻易做到——

    太阿在手的嬴子期。

    明火冷月下,嬴子期不咸不淡瞧少女一眼,“以宋小主的心智,迟早在殿下身边谋一隅之地,属下藉机讨好一番不是什么坏事。”

    宋卿好勾着唇角,不魅惑,却灵灵气气儿地,“嬴侍卫哪是需要巴结谁的身份呢?”

    本来嬴子期的身份宋卿好只是猜测。但绝剑一开,她心中已坦坦荡荡,暗忖以后还真是少惹他为妙。

    这头嬴子期却不应她的猜测,转身要走,宋卿好忽而伸手将他拦住:“那么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

    “以后无论出什么事儿,只要将公主牵扯进来,就等于多了嬴侍卫这个盟友?”

    笑话,他这样的性子肯多管闲事,难道真因为她长得漂亮吗?还是因他太闲了没事干?不过是晚上见我在宋卿好与三哥之间受夹板气,略微不忍罢了,但他怎会承认。

    “宋小主有空研究属下的心思,不如花心思怎么在殿下跟前承欢。若太早失宠,如意算盘落空,还有活命的念头么?”

    宋卿好面色不改,还是笑。

    “嬴侍卫不正面否认,等同于默认我的理解?这样想来,那我复仇的前途还是很可观的。你看——”

    “殿下的软肋是公主,嬴侍卫的软肋也是公主,五殿下表面总爱怼公主,实际心头也是爱护的很。而我呢,只需要牢牢抓住公主这一头绳子,就能牵动你们所有人。届时还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多少人下跪就得多少人下跪?”

    嬴子期颇具侵略性的眼半眯,“这块免死金牌有用却烫手,劝你别轻易动。”

    “是么?我可是油锅里淌过来的主,不怕烫。”

    “你动她试试。”

    末了,他不再绕弯子。

    然后,宋卿好也不再绕弯子。

    她将帐帘大掀,露出我小心翼翼的、绯红的一双眼,回头对我说——

    “公主,有人像是要打我,好怕。”

重逢() 
“公主;嬴侍卫这副样子像是要打我;好怕呢。”

    当宋卿好以胜利姿态将帘子别开时;我将好对上嬴子期怔忡的表情。

    向来只有他算计别人;没想到这次被宋卿好算计;嬴子期显然猝不及防;禁不住剜少女一眼;最后企图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礼节周到。

    “参见公主。”

    他在帘外这般有礼有节,像是又要刻意同我撇清关系。我站起来朝他刚走两步;那苏乌莹不知从哪个方向冒出,径直将男子胳膊一挽,“有点事情想请教嬴侍卫;公主不介意吧?”说完灵动地冲我做个表情;就要拉他走。

    宋卿好抄手,倚着搭帐篷的灰结绳看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就是挺迫人的;导致我勇气激升叫住他俩。

    “我、我介意。”

    对啊;妈的;我介意!

    那刻,我终于理解应文何以经常爱说浑话;实在太解气了。像被关住的洪水猛兽忽然脱闸,一泻千里;心头畅快得直想原地转两圈。

    行至那苏乌莹跟前;我横亘于她和嬴子期中间,寸步不让的气势。

    那当头,宋卿好被三哥帐外的侍卫请走,经过我身边时冲我做个干得漂亮的眼神。我意会,更有底气,“那苏小主虽为草原之女,但中原“先来后到”的礼节想必还是有所了解的。”

    惯然张牙舞爪的姑娘听着这话心底丝丝冒冷气,却碍于我尊贵的身份只能作罢,不情不愿地看我拉着嬴子期的袖子走向远处小树林。

    晚间的小树林寒意习习,树叶被风摇动得鬼影幢幢,但因为身边跟着的那人,我一点儿也不怕。

    “嬴侍卫如今又想了几套说辞来搪塞本宫?”

    嬴子期一直默不作声,听我开口后才走两步,一停,绷紧轮廓:“到陈仓前舍妹曾千叮万嘱,要属下好好照料公主——”

    “那你不是照料得很差吗?”

    我迅速打断他,明明紧张得指甲发白还故作潇洒:“你看,没几日功夫,本宫就因嬴侍卫哭过好几次。能叫当今公主落泪,兹事体大。”

    男子语塞了一会儿,才薄唇轻启:“正因办事不力,才打算离公主远点。”

    “那还是让我哭吧。”

    夜色中,瞧着他分明的眉骨,上扬的眼峰,忆起方才他对宋卿好的警告,我心尖大动:“如果抓住嬴侍卫的代价是付出千顷泪,本宫无所畏惧。反正世人都说,女儿家水做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嬴侍卫这只舟,本宫要定。”

    我此番态度坚决,与发起疯来的宋卿好不相上下,叫嬴子期无奈到失笑。

    “倒不知该夸公主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

    他很少笑,笑起来却勾人眼神,有种不自知的清俊。

    我就那样瞧着,突然踮起脚尖,借优柔一点月光,将两片软肉猝不及防贴上男子面颊,速度极快,恍惚没发生过。

    但我知嬴子期感觉到了,因为他的神色一下懵掉过去。

    “嬴子期,我和你的缘分早就开始,今生必定牵扯不休,你别再做无谓挣扎。”

    说完,不等他回话,眨眨眼娇羞跑走,直感觉身后一道刺人的视线久久打在背上。

    当晚,我做了梦,梦中是八九岁光景的阳歌城。

    我威逼利诱要三哥带我出行宫逛集市,不小心撞见一晶莹剔透的小少女摔倒。三哥好心伸手扶,却被小少女的哥哥,一年纪与三哥相差无几的少年出手所伤。从他赶来的角度看,以为三哥欺负了少女。

    虽整件事误会一场,但惹的乱子不小,两个十二三岁的意气少年,从阳歌热闹无双的街头打到巷尾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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