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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天生反派-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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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很简单,宋青书没魄力。

    旁人只道当个正人君子、英雄豪杰需要魄力,难道当个坏人就不需要吗?说宋青书没魄力,并不是在说他本人贼眉鼠眼、畏畏缩缩,恰恰相反,陈友谅承认宋青书此人称得上是器宇轩昂、仪表不凡的,从他的江湖称号中可见一斑。然而他就是缺少了魄力,换句话说就是坏都坏不彻底。

    他想起宋青书当日说的那句“你也是父母所生,你们逼我去加害自己父亲,心又何忍?我决不能作此禽兽勾当”,何其天真啊!杀莫声谷与杀宋远桥之间,对于武当门人以及江湖中人有什么区别吗?弑亲犯上的大罪,做都做了,还立什么贞节牌坊。

    弄到现在,正道中人不屑与之为伍,奸恶之辈也瞧不起他。这个曾经的正人君子一朝堕落,居然只能成为一个跳梁小丑般的人物,何其可笑。

    “你若在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做事,也不至于混成这样一个高不成低不就、两面不沾好的可笑人物。”陈友谅自语道。

    陈友谅知道朱元璋那边正在一点点蚕食着明教在义军中的势力,他明白这样做的道理,江湖中人,就像是那拿来用用就行的所谓的“大义”,你可以用,但绝不能贡起来,义军中不需要任何江湖势力。

    宋青书出现得正好。

    这个曾经的武当三代首图早就该死了,也必须死。

    ……

    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窗外雷雨大作,天空上时而有银蛇从厚实的云层中穿梭而过,雨水如利剑般打在地上。

    陈友谅和衣躺在榻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前一段时间不知从哪里透露了自己的称帝之心,最近汝阳王逼得有些紧,就连同属义军的朱元璋一方,也在明里暗里的拆台。虽然他并不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但处理起相关来还是有着少许麻烦。他接连几天睡不足两个时辰,即使他身具内力,也有些吃不消了。

    这一场暴雨下得好,不管是方人马都无法有大动作,只能原地扎营按捺不动,而他也能多休息会了。

    雷鸣稍歇时,一阵脚步声透过窗纸传进了屋内。这道脚步声舒缓而平稳,不似巡逻卫兵那般落地有力,亦不似仆婢侍者的谨小慎微。

    原本还略带睡意的陈友谅立即清醒了过来。他从榻上坐起来,看向门口。由于晚上时常有军情急报送达,他的房门一向是虚掩着的,反正门闩这东西一向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要是真有武林高手要趁他睡觉时潜进来,区区一道房门根本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那道陌生的脚步声来到了门前。

    陈友谅面露冷笑,他高声:“外面那位不知哪条道上的朋友,夤夜冒雨而来,在下有失远迎,何不进屋一叙?”

    外面那位来客显然没有让陈友谅失望的意思。这位不请而至的访客,居然还在房间外颇为有礼地道了一声:“打扰了。”这声音陈友谅听得有些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

    来客推开门,随着门扉一点点敞开来,外面隐隐的雷雨声争先恐后地钻进了房间,门轴僵硬摩擦转动的声音尽数掩盖在了天地风雨中。

    陈友谅首先看到的是一只属于男子的手,劲瘦却不显无力。

    风猛地涌来,才开到一半的门被吹得猛然大敞开,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来人擎着一把油纸伞,遮住了他的面容。他身披鹤氅,背后是风雨漫天,他的衣摆被风吹得微微飘摇,除此之外,陈友谅隐约能辨出鹤氅里面是一件深色的道袍。

    居然是一个道士?

    陈友谅不动声色地看着来人。

    来客收起了雨伞,一道亮光毫无预兆的充塞了整片天空,轰隆隆的雷声随之响起。那道银蛇照亮了天幕也照亮了访客俊逸的面容,陈友谅:“宋青书!”

第71章 倚天屠龙记⒆() 
武当——

    习武之人时常需要闭关,又或是外出游历,十天半月的不见人影都是常态。

    张无忌武功深厚,足以与武当掌门张三丰相媲美,已不能用常理来推测。张三丰闭关短则数天,长则以月计数,如今更是直接闭了死关。有太师父这个先例在前,武当上的弟子几天见不到张师兄根本没人感到奇怪,顶多以为他到后山练武闭关去了。

    而乔衡,自任明山擅自邀战一事过后,武当上下被几位师伯师叔和张师兄整治了一顿,再没人敢故意挑衅招惹他。宋师兄整日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不出,从不主动找人攀谈,就是有人正好来找他却没看到他,也只会以为他正好出去了。

    于是,直到这一日下午,俞莲舟正好有事找张无忌和乔衡,这才发现两人一同不见了。

    宋远桥站在乔衡的房间里,他前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封已被拆开的留信。他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院落中的苍松。月亮高悬,庭下如积水空明,显得整个庭院多出了几分清冷。

    青书让张无忌带着他去找陈友谅了。

    宋远桥有些茫然的想,二弟都说了这些事情一切都交给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好,青书为什么不愿再多等一些时间,一定非要亲自去解决这件事?他不相信他们吗?还是说,青书不相信的其实只有自己这个当父亲的?

    青书认为自己一定不会相信他,一定会在其他人来武当讨个说法时,直接把他交出来以保全武当名声。

    这种来自亲子的不信任,让宋远桥觉得,就像是有谁拿着匕首,在心间毫不犹豫的划了一道伤痕。

    回到武当后,他不曾主动去见过青书。不是不愿,而是不敢,青书如今功力全废的状况,又何尝没有自己的原因,他怕青书怨他。

    他每一次见到青书时,都告诫自己要态度和蔼一些,就像面对其他人那样,但每次都失败而归。对待其他这样以下犯上杀死师门长辈的弟子,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清理门户,但面对自己亲子,却深深地体会到了何为挣扎不忍,他下不了狠手,只好对青书要求得更为严格。

    他们父子两人已经有多久未曾交心了,明明是至亲父子,相处起来却有如主客。曾经青书不论什么都愿意找上自己倾诉,而那时自己还斥责他心浮气盛、有失稳重,时至今日,青书却是再也不肯对自己吐露哪怕一句内心之言了。

    自己只能凭借他的一举一动、神情态度,来推测他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些什么。

    宋远桥有时会从其他武当弟子那里,打听青书最近在做什么,得到的无一例外的总是那么几句话。

    “回禀大师伯,大师兄一直不曾走出过院子,弟子这几日没有见过他。”

    “宋师兄近日好像在房间里习字。”

    “宋师兄最近一直在抄书,他写得是什么弟子就不得而知了。”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终日与书为伴的人,居然是当年名满江湖的玉面孟尝?

    青书没回武当之前,就有抄书的习惯了。在刘家村时,宋远桥就翻过几本他誊写的书卷。然而那时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集中在那些各不相同的名家字迹上,因不能习武只好转而修文,光是想想这背后隐藏的辛酸与无奈,就让他已经无法再看下去,最后只得随手草草的翻了翻就放下了。

    这一次,宋远桥强压着情绪,叹息了一声,拿起一本他不曾听过名字的书。

    青书一直以来都在读些什么书,又写了些什么?他这个当父亲的想要了解儿子,居然只能通过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多可悲。

    乔衡闲来无事时,默写了很多他记得的书籍。宋远桥拿起来的,正是清朝王永彬所作的《围炉夜话》,此书现在还未现世。

    纵使在此之前宋远桥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他的情绪还是随着阅读,泛起了无法平息的波澜。

    “……父兄有善行,子弟学之或无不肖。

    父兄有恶行,子弟学之则无不肖。

    可知父兄教子弟,必正其身以率之,无庸徒事言词也。”

    这上面的一字一句好似在顷刻间化作了利刃,宋远桥几乎无法呼吸,青书他……果然是怨自己的。怨得好,也的确该怨的。

    他道:“子不教,父之过。你是逆子,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愚父。”

    宋远桥又一次的来到真武大殿内,与以往每一个日夜一样,对着神像深深叩首。

    武当这边一派明月清风,而江州那边仍是雨水连绵。

    那一声“宋青书”道破了来人的身份。

    来客听见陈友谅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没有急着否认他的这个称呼,而是径直走进了房间。

    陈友谅锋利的目光投向乔衡,他拍了拍手,道:“真是稀客,宋少侠大驾光临,不知是有何指教?”

    乔衡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

    陈友谅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不请自来非善客,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虽是如此,他还是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对方的来意。宋青书性子高傲,为人却有失魄力,永远不懂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自己之前敢光明正大的陷害他,便是认定了他根本不敢找上自己。

    武当众人又深恨他杀了莫声谷,宋青书连个能给他撑腰的人都找不到。

    “别来无恙,陈友谅。”说道这里,乔衡停了一下,接着道,“错了,该改口叫汉王了。”

    乔衡把雨伞倚放了在门边。

    陈友谅皮笑肉不笑地说:“宋少侠真是好胆量,身上的罪名还没有洗清,就敢出现在江州城内,莫非是见徐首领已死,就欺我红巾军内没人了吗?”

    宋青书虽然武功不错,但还到不了“绝无敌手”的程度,先不说那些巡逻的士兵,近来为了防备汝阳王的刺杀,光是明里暗里的武林高手他就布下了不止一手之数。宋青书刚才一路走来,居然没有人挡下他,这不正常。

    对面身披鹤氅的年轻人,没有如他想象得那样露出羞愤难当的表情,而只是用一种澄静的眼神注视着他,这种目光让给陈友谅有些不舒服。

    乔衡说:“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不等陈友谅就说什么,乔衡又道:“你只当自己是天地间的头顶聪明人,却不知自己也不过如此。当年你一投入徐寿辉麾下,殷野王就断定‘徐兄弟受此人蛊惑,必有后患’。那徐寿辉愚昧无知不听劝阻自找死路,你还真当无人知晓你做下的勾当?”

    被宋青书这般落面子还是第一次,陈友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道:“殷野王说什么,你又是从何得知?你若是想借此动摇我,那还是免了吧!”

    远方传来一阵打斗声。陈友谅心道,他有帮手!宋青书如今声名狼藉,到底哪来的帮手?!

    张无忌手握成拳,一拳打在正与他对峙的那人身上,那人挨了这一拳,嘭的一声摔在树干上晕了过去。张无忌突然高高跃起,躲过突然扫向他下盘的一只腿,伸手向另一人的脖颈后方劈过去,这人同样倒了下去。

    一个士兵打扮的中年男子,突然从一棵树上跃下,一把剑直直的刺向张无忌的百会穴,出招凌厉狠辣,一看就知此人不是普通的士兵,也不知这人是陈友谅从何方招揽来的人手。张无忌头也不回。剑刃越是接近张无忌的身体,就越有一种剑身深陷泥潭的感觉,进退两难。那人皱着眉连刺了几剑,竟无一命中,他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嗡的一响,乾坤大挪移?!

    他看着张无忌,高声惊骇道:“你是……张无忌!”

    以陈友谅的耳力,自不会漏过这句高呼,无法掩饰的面露惊愕。

    刚听到打斗声赶过来支援的又一个人,看到张无忌的脸,啊的一声惊叫,手中的兵器掉到了地面上,“教主?!”当即腿一软,不顾地上的雨水跪倒在地,这人居然恰好是明教中人。

    张无忌有些无奈地说:“是我。”

    “宋少侠好大的本事,居然能让堂堂明教教主当你的门下走狗!”

    陈友谅的面上却是一派泰然,似乎全然不惧他们深夜来访所为何事,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徐寿辉之死,不过他们就是知道此事是自己做下的又如何?一句话,他们如今根本不能杀自己!他手握抗元义军,自己就是大义所在!

    乔衡不为所动的看着他。

    陈友谅:“我知道你是想要我给你个交代。”

    他呵了一声,“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这些名门大派的弟子,自幼便衣食无缺,生来就有名师秘籍,我等只是小人物,高攀不起,也不想攀。然而如今好不容易创下一番基业,你们这些名门大派还来掺和一脚,就休怪小人物翻脸了。宋少侠所知甚多,又赶上了这么一个出身,你说我不拿你当筏子还能再去找谁?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出身武当吧!”

    乔衡不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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