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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天生反派-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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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乍冷乍热之下,乔衡很明显地察觉到了来自身体上的不适,胸腔里像是多了一团冰絮,整个躯体都变得沉甸甸的,然而他的头脑却又清醒无比,两相交织,互相撕扯,导致这几日睡觉时往往浅睡辄止,一场周公梦不知断了几次。

    他没有硬撑,昨日学堂散学时他直接给学堂里的学生放了几天假,而他自己则准备趁着这几天多休养一下。

    张无忌听了他的话,心中更加充满歉意,他知道宋师兄其实只是不愿与自己多说什么,就连指责自己的话都懒得说出口罢了。

    自那日他挑破了宋师兄的身份,师兄对自己的态度就冷淡了下来,恍若变回了宋师兄还未判离师门前那样,甚至比那时还糟,如果可以,宋师兄甚至可以一整日都不与自己说一句话。两人各做各的事情,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张无忌明白,宋师兄只是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而已。

    “我日后在练武时会多注意时辰的。”张无忌向宋师兄检讨着自己。

    你练不练武,与他有什么关系?乔衡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开口对张无忌多加干涉。

    张无忌被他这一眼看得心中暗道不妙,虽然宋师兄表现得一如寻常人等,但自己怎么就能忘了,如今宋师兄已是经脉俱废,再也无法习武了,他刚才说得那些话,被师兄听在耳里,大概与被人用一柄利刃捅入心间无异。

    然而当他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乔衡已经转身向着厨房走去。

    张无忌当然明白师兄这是要去做什么。师兄如今经脉丹田残破,每日都要用药三次,他这是去煎药了。

    宋师兄明知自己师承蝶谷医仙胡青牛,却从不向他求助。

    张无忌也不敢主动提出为他诊治的请求。

    他明白师兄对自己不信任,把脉一事相当于把习武之人的要害交予他人,即使宋师兄如今已是武功被废,然而自幼以来的习武生涯留下来的烙印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去除干净的,而且以宋师兄对自己的讨厌程度,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会在开药方时做什么手脚。他能想象的出来,自己一开口提出这个要求,宋师兄就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于是,他只好趁着师兄入睡后点了他睡穴,为他检查了一番身体状况。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师兄现在使用的这个药方子,已经是最好的了。枉他医承胡青牛,又身负绝顶治愈功法九阳真经,居然对师兄的病情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师兄入睡后点了他穴道,偷偷的用内力帮他孕养经脉,好减轻他日常生活中的痛苦。

    然而这些事情与宋师兄的救命之恩比起来,都不过九牛一毛尔。

    张无忌来到厨房里,对乔衡说:“宋师兄,以后我来煎药吧,我熬药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如何敢劳动张教主大驾。”乔衡的言貌神态何其彬雅,语调舒缓,全不见一丝一毫讥讽等负面情绪,就连眼神都是和煦无霾、云淡风轻的。

    张无忌听了,拱手讨饶道:“是我多事了,还望师兄不再称我‘教主’,如此一切都好。”他见乔衡只管一心熬药,他只好怊怅地退出了厨房。

    乔衡没理会张无忌是何时离开的,他认真的一点点煎熬着砂锅里的药,偶尔搅拌一下,一圈又一圈。

    ……张无忌。

    好一个明教教主!

    在乔衡看来,他如今的生活与被囚禁无异。

    这几日他已把这“张无忌”这三个字翻来覆去的在脑海中撕碎了无数次,然后又把它们重新粘起来,再一点一滴地撕成碎片。

    只可惜,妄想……终究只是妄想。

    乔衡把药汤熬成仅盛一碗的药量后,就把它倒了出来。他等了一会儿,待碗里的药温度适宜时,一口气把它喝了下去,满嘴的苦涩。

    “只怪我当日瞎了眼。”

    ……

    乔衡在家休养了几天,自觉身体大好,他只当是天气不再变换终于稳定下来的缘故。于是他又恢复了学堂里的课程,不过经了之前那一遭,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又了解了不少,显然比他一开始预计的情况还要差上三分,保守起见,他把学堂里的课程改成半日制了,如此他一天只上半天课即可。

    村民们对他的决定非但没有意义,反而颇为拥护。他们在他面前甚至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村民们回到家后一个个的都对自家小子耳提面命,让他们在先生面前老实些,别让先生操心。老村长还专程找上他,对他说,如果他觉得累了就多歇几天,千万不要累到自己。——没办法,村里就这一个教书先生,要是乔衡倒了下去,这年头让他们上哪再找这样一个脾气好、学士好、不要束脩的先生去?

    乔衡觉得自己好似在一夕之间变成了易碎品。

    张无忌见每日都有人来慰问师兄,不禁感慨宋师兄的人缘真好。毕竟宋师兄曾经可是值得江湖中人用孟尝来比拟的人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张无忌苦于找不到与师兄和解的机会,不禁心下黯然。

    一文人打扮的中年人牵着一匹马走在乡间土路上,走着走着,他看见一个提着山鸡的猎户从山间小道上走下来。

    中年人礼貌的上前问道:“敢问这位兄台,从这里走是否能到刘家村?”

    猎户见他一身文士打扮,举止间颇有几分乡野间戏曲话本中常说的儒雅君子之态,眼神清清正正,不像是什么歹人,就爽快地答道:“是啊,顺着这条道走就能到刘家村。”又因为猎户就是刘家村人,他不免多问了一句,“我就是刘家村的人,先生若去刘家村不妨与我同路。我们这个小村子平日里也没什么外人来,我瞧着先生实在眼生,不知道先生到刘家村所为何事?”

    中年人先谢过猎户为自己指路,听了对方的问题,只是他简略地答道:“寻亲。”

    猎户见他在说这两个字时眉目间似有纡郁之色,只以为他是家里遭了祸,前来投靠亲人来了。外界正在打仗,听说乱得很,几个月前也有外地人来投奔亲戚,猎户没有感到多奇怪。

    中年人虽然没穿什么凌乱绸缎,但对方这一身衣服料子显然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穿的粗棉布。猎户打眼一扫,针脚那叫一个密实,比自家婆娘做得衣裳不知好了多少。猎户心想这人到底是谁家的亲戚这么富庶?难道是村长家里的?他原本还想问一问对方的亲戚是谁,但见到对方谈兴不浓,就没敢继续搭话。

    两人走了约有两刻钟,终于到了刘家村。

    中年人在村头上与猎户道了别,他一手牵着马,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他肯了看纸上的内容,又抬头看了看村子,最终像是确定了路线一般,收起了纸张,牵着马向着西方走去。

    最终他停在一座农家小院前,他注视着眼前的院落,低语道:“他就住在这?”

    学堂下课后,乔衡没在学堂里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家里。

    他卸去了易容,洗了洗手,就又到厨房去煎药了。

    这用来生火做饭的厨房,因着他终日在这里熬药,本该拥有的油烟味,竟是逐渐被浓郁的清苦草药气覆盖了过去。不过柴火燃烧产生的烟雾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除的,被这烟味一刺激,乔衡忍不住轻咳了起来,然而这一咳嗽仿佛带动了肺腑里的暗伤。他扶着灶台,直咳得喉咙胸腔都涩疼不已才渐渐停止。

    过了一会儿,药煎好了。乔衡垫着布攥着砂锅柄准备把药倾倒出来。大概是刚才那阵咳嗽耗尽了他的力气,他端起砂锅时,砂锅居然歪斜了一下,滚烫的药汤差一点就要泼洒出来,浇到自己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背后有人长叹了一声。还没等他询问是谁,就听那人对他说:“我来吧。”

    只见一个不知在何时走进来的中年男子,伸手替他握住了砂锅柄,把砂锅从他手里接了过去,代他把里面的药汁向碗里倒去。

    这人身穿一件整洁的儒衫,身上无一件配饰,只在腰间悬着一柄长剑。

    乔衡看着来人挺拔宽厚的背影,微垂目。他出声道:“……父亲。”

第58章 倚天屠龙记⑹() 
“……父亲。”

    宋远桥听到这一声久违的父亲,手忍不住一颤,药汁撒出了一部分,他攥着砂锅柄的手愈发使劲,他背对着乔衡,厉声道:“给我跪下!”

    滚烫的药汁升腾起的袅袅水汽映入乔衡双目,眼中的光影伴着轻烟浮浮沉沉,他屹立不动,没有任何动作,静静站在宋远桥身后不言不语。

    强占他人身躯自始至终都非他所愿,那些加诸于他身上的罪孽也非他之过。

    然而这些话他却无从对他人说起,更不敢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日复一日的把这些秘密深埋在心底,任其在黑暗的角落腐烂发酵,酝酿出满腔的冷漠与郁气。

    他不跪,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宋远桥把碗放在灶台上,在安静至极的厨房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猛地转身,双目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乔衡,道:“宋少侠还真是‘铁骨铮铮’。”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拿起带鞘长剑,手腕一翻,直接一剑鞘敲在了乔衡的膝盖上。

    乔衡感到膝盖一痛,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接跪到了地上。膝盖毫无预兆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让他不自觉的因疼痛闷哼出声。

    “我人微言轻,只能这样请宋少侠跪下了,还请勿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宋远桥与乔衡不是父子胜似父子。这位惯有君子之评的武当大弟子说起这话时的语气,比乔衡对张无忌说话时还要客气有礼。

    房间内静默了一会儿,片刻后,乔衡低缓地开口,真情实意地说道:“父亲,有些事情我从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我也做不出以弱示人,博取同情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为何侥幸未死,我实在无从辩驳。我只知道,有些时候……活着远比死亡更需要勇气。”

    他双眼清澈幽深,目光悠缈,一派冲默安定。

    宋远桥眼里有悲悯一闪而逝,嘴上却只是意味深长的沉重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张无忌从外面回来,见院子里多了一匹马,马鬃柔顺,皮毛光滑锃亮,筋骨矫健,好一匹不可多得的高头大马,他一见这马就这知道它绝不是寻常百姓家养得起的。恰在这时,他又听到厨房里有说话声,张无忌急忙来到厨房一看,但见庖屋内一位穿着一袭儒衫的中年男子背光而立。

    这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张无忌的眼睛微微一热。自遭难后,他无一日不在思念亲长,被信任的同伴下属背叛,他多么想找个长者倾诉一下心中的苦闷。如今终于见到记忆中熟悉的身影,即使人生几经起伏如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宋远桥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就侧过身朝门口处的来人看去。

    张无忌眼里的惊喜之意还没完全消退,就在宋远桥侧身看向他时,看见了原本正好被大师伯挡住了身形的宋师兄。

    他见宋师兄正跪在地面上,焦急地看向宋远桥,唤道:“大师伯!”

    宋远桥的视线落在张无忌身上时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他看着无忌□□在外的肌肤上那些快消失殆尽的浅淡伤痕,怜惜地说:“无忌,你受苦了。”

    乔衡丝毫没有去考虑,如果自己趁着宋远桥与张无忌聊天的时候直接站起来离去的话会怎样。自己若想要离开出这道门,必然要暴露在宋远桥的视线下,宋远桥怎么会发现不了他的离开呢。而当宋远桥看到自己没经他同意就擅自站了起来,大概就要动真格了。

    他慢慢阖上了眼,根本不愿看这两个无关之人在自己面前演什么伯侄情深。

    张无忌听着大师伯对自己的关怀心中非常感动,然而宋师兄还在那儿跪着呢,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他忙说道:“多谢大师伯关心,师侄我如今一切都好。当日多亏宋师兄救了我一命,后来又受师兄悉心照料,师侄其实没受什么苦。”

    听到张无忌在话语中提到自己,乔衡这才睁开了眼。

    他在心中说,你错了,我救得不是你,你不必谢我。如你这般的存在会永远的大难不死、化险为夷,然后就是“必有后福”了。你何需我救?他救得是那个既不知道自己姓张也不叫无忌,就连神智都浑浑噩噩的陌生人,当初,在把这人收留下来的时候,他甚至想,哪怕这人是个杀人无数、无恶不赦的恶棍他也认了。然而世界一向喜欢同他开玩笑。

    他可以不计较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过往,但这些人选里唯独没有张无忌的存在。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真要解释的话,可能还是那所谓的妒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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