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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与骨为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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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震天想必二位并不陌生吧,他自学会了寒冰冥掌之后,二十余年奸杀良家妇女共一百零八人。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下了格杀令,要为民除害。如今,已经证实了,那人形风筝便是雷震天,但是谁杀死了他,又如何杀死的,这确实个棘手的案子。画某虽是闲人,但又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所以,很想查出其中的原委。”

    连翘听见了,无所谓的嘟着嘴,说:“既然都下了格杀令,也就是说,无论是谁杀了雷震天,都是无罪的。既然如此,又何苦要去追究是谁杀的呢。反正雷震天死了就好!”

    许怀泽知道,事情并非如画尘离所说的这样简单。如果他没有别的目的,大可让马县令出个告示,通告天下雷震天已经,并且发出赏银感谢为民除害之人。

    相信,到时候真正的杀人凶手肯定会主动来领赏,得此嘉奖的。

    但现在,马县令不但不敢昭告天下,甚至连人形风筝的事都藏得严严实实的。可见,画尘离另有目的。只不过,他的目的是要先查到凶手才能达成。

    “我与马县令有些交情,既然马县令委托我帮忙调查雷震天之死,画某必当鼎力相助,以尽朋友之谊。”

    连翘不耐烦的听他说完这些,直接问他:“好了,懒得跟你打官腔。说吧,你总缠着我们,到底要我们帮什么忙?”

第30章 小心祸从口出() 
画尘离见他们都打天窗说亮话了,也不拐弯:“画某看过小妹复原的雷震天尸首之后,当时有个想法,那就是,无论是放血还是解剖,都会弄得到处是血,特别的脏。所以,凶手应该不会在自家做这种事,而最理想的场所,应该是屠宰场。画某也曾经问过马县令,方圆百里之内,只有屠夫一家是屠宰场。但是这里的百姓几乎家家都会屠羊杀牛,时常会在自家杀上一两头,开得到处是血也不以为奇……”

    许怀泽虽是仵作,见过不同的尸首,但干尸确实少见。当年他因为答应了师傅连知晓收山不再验尸,但前几日在玄铁城重操旧业,心里难免有所感触,心中激动却压抑着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画尘离又眼巴巴的跑来表示合作,许怀泽有些动心。

    他见连翘听得仔细,知道她也想参与其中,再想想自己这么做也不算违抗师命,这才安心下来,认真的想着画尘离说的每一句话:“画兄的意思?”

    “时间、地点、凶器、动机,四个要素我们只能确定一个,那就是时间!”画尘离认真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凶:“连翘小妹和怀泽兄你们二位都是天下第一仵作的传人,既然二位验尸后得出结论,这雷震天是半个月前死的,那么我们只需要查清楚半个月前有哪些可疑的人就好办。但是,仅仅知道时间,对破案的帮助不大……”

    许怀泽也终于明白了画尘离的意思:“画兄想知道,雷震天的尸体是在哪里解剖制成干尸的,对吗?”

    画尘离咧嘴一笑,灿烂如孩童。

    连翘见陈伯和陈婆都盯着画尘离看,目不转睛的样子,好像是被画尘离迷住了。

    她狐疑地又重新打量画尘离,鼻子还是鼻子,眼睛还是眼睛,也没见他长得有多英俊伟岸,只不过刚才他那么一笑,就像一个心无城府的稚童,霎那间整个人都笼罩在明媚阳光之中似的。

    连翘连忙揉了揉眼睛,再看画尘离时,他已经收住笑容,那光晕不见了,陈伯和陈婆也变得八卦起来:“你们嘴里说的雷震天,听上去好像是坏人……”

    “两位老人家久居荒北,雷震天长年在南方做乱,所以并不清楚。他是个淫贼。”画尘离热情的解释着,大有一种巴结了陈伯他们就能搞定连翘的意思。

    陈伯和陈婆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叹道:“原来是淫贼啊,可怜那些被他糟塌的一百零八个姑娘啊!唉,年轻人,既然这种人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坏人,死了就让他死了,何苦要去追究是谁杀了的呢?”

    “陈伯,这话我也说过,可是画……大哥就是要追查!”连翘嘟起嘴不满地说道:“可惜雷震天不是我杀死的!否则不管官府有没有赏银,我都会去昭告天下,让天下所有姑娘都放心生活!”

    许怀泽为人谨慎,本就一直对官府之事避而远之,听到连翘的话之后,他立刻阻止了她:“师妹,别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第31章 屋后有条小路,是捷径() 
画尘离只是温和笑笑,不以为忤。阿刺和阿不则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欣赏连翘刚才的豪言壮语。

    “师妹,你在这里休息休息。我与画兄去屠宰场看看就回来。”

    许怀泽不想连翘太累,也不想她牵扯到是非当中,所以他安排连翘留在家中陪陈伯他们,自己则跟着画尘离一起往屠老子家去了。

    连翘想跟去,都被许怀泽呵斥回去。画尘离见连翘虽然调皮,但还是有些怕许怀泽的。这许怀泽又是个非常讲原则的人,再宠爱连翘,也有个度,以至于连翘总是对他有一肚子意见,偏又不敢明着跟他作对。

    连翘见许怀泽他们都走了,可她得坐在陈伯家里发呆,无聊得在院子里直转圈圈。那王英见陌生人走了大半,好奇的探头在往这边看,看到连翘的时候,就盯着她的脚踝傻笑。

    连翘抬起脚晃了两上,上面的铃铛叮叮直响。

    平时,连翘都会在脚踝上绑块布条,将这铃铛裹住。今儿她见王英有兴趣,便扯下布条使劲儿地晃动。铃铛声清脆悦耳,王英越听越喜欢,慢慢地挪着步子进来了。

    “王英,你别怕,我们是朋友,是来帮你的。”方才许怀泽一靠近王英,她就吓得跑走,许怀泽根本没有办法替她把脉。现在难得王英被铃铛迷住了,连翘赶紧替她把脉。

    王良跟着过来,见连翘把脉,颇为紧张地坐在旁边看。陈伯和陈婆也围着连翘,神情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还有点怪怪的。

    大概是这十年来王良请了太多郎中来看王英的疯症,失望太多以至于不敢有希望。陈伯是他们的邻居,自然知道其中艰辛,两老又无儿女,想必也是把王氏兄妹当成了自家孩子,才这样的关心。

    “血气受阻,经脉欲断不断,气息紊乱,时而如游丝,时而如洪水倾泄……”连翘收回手来,托着下巴想了很久,才问王良:“王大哥,令妹是不是曾经受过内伤,并且受过巨大刺激?”

    “连姑娘真是神医!”王良连声称赞连翘,并且把王英发疯的原因告诉了她。

    原来,十年遭遇水灾之时,王英亲眼目睹了双亲被淹死的惨状,受了刺激之后便有了这疯症。王良带着她一路逃荒到鸡鸣村,曾经也王英失散过。他再找到王英时,王英不知被谁打伤。王良不懂武功,哪里知道是不是内伤。

    连翘问起,他才如实回答。

    连翘听罢,唏嘘不已。她虽是孤儿,但连知晓捡到她时把她当成了心肝宝贝,许怀泽身为关门弟子对她也照顾有加。身为第一仵作,连知晓过得还算富裕,连翘从小就没有吃过苦吃过亏。

    “王大哥,你放心!我师兄治人的本事比我大,他一定能治好你妹妹的。”连翘说完,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站在门边犹豫不决。

    陈婆简直就是连翘肚子里的蛔虫,她见连翘点着脚尖想出去的样子,走到她身边,指着鸡鸣村的东南角,笑道:“王良家屋子后面有条小路,是去屠老子家的捷径。悄悄去,悄悄回,千万别被你师兄发现了,否则他们会怪我们没有看住你的。”

第32章 女儿家,玩什么鼻烟壶() 
连翘高兴地一跺脚,说了声谢谢陈婆,撒腿就跑。

    她跑到王良的屋后一看,果然在柴垛后面有条小道,两边是灌林丛。顺着小道走了会就看见一大片防风林,沿着防风林往东南角走去,便是屠老子的家。

    连翘轻功不错,三两下就到了屠老子家。

    屠老子一家七口正陪着画尘离和许怀泽在屋后的戈壁上查看,周围的邻居跟来看热闹,黑压压的竟有十几号人,连翘躲在坎儿井后面的防风林里,等着他们走远,才悄悄地溜出来。

    坎儿井的附近还有许多新鲜血液,可见刚才这里刚刚屠宰过。屠宰用的刀具也随意的扔在地上,有些上面还沾着血。

    连翘见惯了死人,对新鲜血液特别敏感。猪、马、牛、羊不同生物的血,在别人鼻子里都是一个味,但连翘却能嗅出不同的气息。

    突然一下走到全是血的地方,连翘难免觉得难受,她下意识地干呕起来,正准备趴到坎儿井边上捧些雪水清醒一下,看到旁边殷红血迹,整个人都难受得全身发软。

    “小心!别弄脏裙子了。”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连翘来不及回头看是谁,就觉得腰身一轻,整个背都贴在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里,双脚离地,仿佛踩在朵朵白云之上,腾云驾雾,双脚再落地回过神时,人又回到了防风林里。

    连翘转身一看,竟是画尘离。再低头,只见他大掌还扶在她的腰间,尽管只是轻轻地触碰,但他掌心的热量早已穿透衣裳炙烤着她腰间肌肤。

    连翘红一脸,凶巴巴的脸莫名地变得娇滴滴。她急忙退后两步,脱离了画尘离的怀抱,然后从怀里拿出鼻烟壶,用力地吸了两品。

    这鼻烟壶是连翘随身拾的小玩意,里面装满了她自己调配的药膏。每次遇到死尸和血的时候,如果不舒服拿出来闻闻就好,如果有什么头晕头痛恶心呕吐,也鼻烟壶也管用。

    “这味道挺香的。”画尘离见她根本没有道谢的意思,面对他这个大活人也没点反应,自来熟地抢过连翘手中的鼻烟壶,自己也放到鼻下用力地吸上两口,然后说道:“你一女儿家,玩什么鼻烟壶,不务正业!”

    “我一女儿家连仵作都做了,鼻烟壶又算什么。”连翘不以为然,以前连知晓在世的时候,总是愁她是个仵作没有婆家要她,连翘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现在听到画尘离嫌弃她有鼻烟壶,顿时对他嗤之以鼻,“只有你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男人,才觉得奇怪。”

    画尘离被连翘呛声,不但不恼,反而笑开了花:“我道你身上怎么总有股跟别的姑娘不一样的气味,原来是这里面的药味。里面有薄荷,对不对?”

    连翘听画尘离拿她跟别的姑娘比,恼羞成怒:“呸!少拿我跟别的姑娘比!少不得你时常去青楼见多了那种女子,所以闻的都是脂粉香味,薰臭了鼻子,这才对薄荷味大惊小怪吧!”

第33章 狗嘴吐不出象牙() 
连翘话音刚落,趁他不备,伸手去抢回鼻烟壶。

    可是画尘离拿着鼻烟壶举得高高的,就像搞挂在白杨树梢上的太阳似的,遥不可及。连翘气得直跺脚,画尘离则望着只有自己肩膀高的连翘笑得是阳光明媚。

    连翘又蹦又跳,试了几次之后都够不着,气呼呼地放弃了:“真是个南蛮子!”

    画尘离一点儿也不生气,他仍然笑呵呵的:“你见过有我这么高的南蛮子吗?”

    “你这话若真是让南蛮子听着了,仔细你的腿!”连翘瞪他。

    画尘离将那鼻烟壶放进自己的怀里,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袍子,又露出一个圆润可爱的笑容:“南蛮子我没见过,像你这样不懂得感恩的姑娘我倒是见过一个。只不过,她比你好看一点。”

    说完这话,画尘离还露出一个回忆的神情,意犹未尽。

    连翘被画尘离调侃的话气得柳眉倒竖,但许怀泽就在不远处,她又不能高声说话,只能冷哼一声不理他,转身要离开。

    画尘离见状,拉住她又把她拽回到身边,笑道:“你不是想去看看凶案现场吗?”

    连翘见画尘离已经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也不隐瞒。她指着不远处的许怀泽,小声说道:“不能让我师兄看到我……”

    这边说完,才忽然想起,方才她明明看到画尘离和许怀泽在一起的。怎么画尘离会突然出现在坎儿井边,如果让他看到了自己,那许怀泽不是也看到了她。

    “放心吧,你师兄被屠夫一家围着解释这些血迹的来缘,哪有空关心你来了没来。”画尘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这身衣裳太过鲜艳,也怪我眼尖,一瞥就瞥见你了。”

    “那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不怕我师兄起疑?”

    “我见你不舒服的模样,这才来看看你怎么了。你师兄是个实诚人,随便扯个谎他也就信了。”画尘离慢悠悠地说道,边说边拉着连翘走出了防风林,绕开那些有血迹,寻了处干净地点稳,才说:“倒是你这小妹忒没礼貌,方才若不是我抱你离开,你此刻可能就倒在那血泊中。”

    连翘撇了撇嘴,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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