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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朝砚遇-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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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这人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崔岑眼里终于多了些东西。他闷笑了一声,“七娘子这是哪里得出的推论,我有些听不懂。”

    “其实这并不难猜,就从崔侯南下开始说起罢。”沈砚捧着暖手炉,缓声理着思路,“不错,去夏北地是蔓延了一场大旱,燕地也受到波及,但以博陵崔氏的底蕴,要撑过一个寒冬并非难事。向来不曾对江南伸过手的崔侯竟亲自南下来求助,这理由就已十分勉强,此其一。”

    “江南四大州,若说莱州和蓬阳是在津口王氏手中,崔侯不好开口的话,其实荆南对崔侯来说应是更好的选择。因荆南从前是韦氏主政,刘开将军兵镇上位,还不曾向王廷和北方表态,此时崔侯若是有所示意,刘将军定会咬牙满足。可是崔侯偏选择来到乌镇,此其二。”

    “其三,家里藏了多少探子我是不知,但这十几年来都没揪出过几个。偏偏崔侯来到乌镇,我家中就抓到一个荆南益阳的细作。我三姐嫁去荆南,郓州和荆南也算半个亲家,不管那人是真是假,我爹都不免要对友邻有所警惕。自古信任成疑,若是刘将军那边发现郓州有什么动静,难免也要多想一想。这个时机太巧,换了是崔侯,也是要疑心的罢?”

    崔岑不置可否,“七娘子如此列举,实则都是你的猜测,半分实据也没有。”

    “马上就会有了,”沈砚回望他,“从川蜀来的那支提亲队伍,崔侯不是很快就要将它拦截下了吗?”

    这下,钟意和林敢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加沉默和锐利。饶是沈砚镇定,一瞬间还是感到了背脊发凉。她已经走到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若一个不慎,她真有可能会命丧于此。

    崔岑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只到他肩膀的娇小女子,不得不承认她十分有胆气。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绒白地垫上因水渍滴落显出了一小块深『色』,她应该很冷,但这并不能让崔岑感到一丝怜惜。他仍是没有『露』出什么她可能期待的表情,震惊,佩服?

    他仍是用那种礼貌的好奇目光,不疾不徐道:“七娘子为何做如此猜想?”

    “因为这些都是阳谋。”沈砚面对他,心里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一分快意。冷眼旁观这么多年,有些话她找不到可以说的人,崔岑虽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友军,但他可以做个听众。

    “此间事若这样顺着看不出其中干系,不妨逆着来理一理。”

    “崔侯志在问鼎天下,若是有朝一日叫天下改姓,怕是不愿看到江南这般富庶且藏兵于民。因崔侯岂能不知此次大『乱』的根源,正是中庭放牧地方,失了掌控,叫王侯为患?北地和中原此番尘埃落定,已是没什么再战之力,只剩江南隔江避祸,所以你私心里定是要收归兵权,叫江南削减战力,不存隐患。”

    “而我郓州水乡只图明哲保身,想与蜀中粮仓联姻,互为倚助。若真的办成此事,只怕崔侯日后要花十倍力气才能拿下这两个地方,所以你匆忙南下,不但要截住提亲队伍,还要叫夹在川蜀和郓州中间的荆南生出异心。”

    沈砚抬头望向崔岑幽幽的眼睛,不卑不亢,“崔侯谋划在若干年后,动手在此时,难怪郓州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但我此来是想叫崔侯知道,郓州也并非无人。”

    沈砚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个侄儿只是庶出,自然约束不住那两个小霸王,甚至他去告状都没人理会。沈腾和沈朗小小年纪已十分跋扈甚至虚伪,在大姑母面前惯作乖巧,但是那浑浊的眼神骗不了偶尔去做客的沈砚。

    无数亲长一重一重溺爱,把两个小人养出了无法无天的气『性』,也不知到最后会是谁害了谁。

    她朝沈辉的方向示意道:“堂哥知道这些吗?”

    林万峰摇头,低声道:“小叔只当他们是在桑园附近玩耍罢了。”

    沈砚冷笑一声:“那还等什么,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既知道是谁在作怪,就没什么安危顾虑了。她可没有家丑不外扬的想法,看看这牛角坳谈“沈”变『色』,白日里紧闭门扉,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毒蛇猛兽来了!

    不过……“你就不怕回去后,大姑母迁怒于你吗?”林万峰的意图很好猜,他是要借自己一行人发现附近山村的异样,刚巧又撞上了两个弟弟作恶的时机。可想而知,若局面闹得不好看,带路的林万峰会是什么后果。

第三十九章 及笄() 
四月的阴雨天彻底过去; 天碧如洗,长空浩浩,连风中都重又酝酿出花的香气。

    郓州,乌镇; 似一位沐水而出的美人; 脱去泥渍点点的春服,又现昔日青柳绿堤; 烟波浩渺。

    一入五月; 太守府就开始披红挂彩; 喜『色』潋潋。

    现在全郓州都知道了; 太守府上的女公子沈七不日将嫁去北地,入主燕地博陵崔氏。在经历那样一场痛苦悲伤的水祸后,乌镇急需这样喜庆的讯息来振奋民心,民众也果然欢欣雀跃; 与有荣焉!

    博陵崔氏做为古老传承的五大姓之一,如隔云端; 一直是经久不衰、被人津津乐道的议题。如今燕侯要娶他们郓州的女公子; 嘿还能是为啥; 肯定是咱们女公子貌若天仙; 才情横溢!乌镇人见没见过沈砚的; 都凭想象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琴棋书画; 女容女德; 什么好的都往她身上套; 还有人言之凿凿见过沈砚的绣活,那花绣得跟真的一样,连蝴蝶都飞下来认错了!

    传言中有一手绣花神技的沈砚,此时正在给那块从二月就开始凿磨的歙砚上蜡。

    整个四月里,她除了如提线木偶般被李氏指使得团团转,余下时间就一心扑在这块歙砚上。到了精雕那一步,除了重复打磨砚台的边线弧度,就是要极其耐心地雕刻砚台上的花纹和铭文。沈砚还是新手,这虽然不是她第一块砚台,但论对雕凿技艺的经验积累,她还远远不够。

    所以吴娘就看着沈砚白天忙完了,夜里还要挑灯在石头上捣腾,那烛台就安在制砚桌旁,亮得吴娘都觉得伤眼睛。

    她不明白七娘有那时间为何不好好歇息,明明诸事繁杂都绕上她,她已那样累了。

    沈砚放下手上的蜂蜡,拿起这块已完成的成品歙砚仔细端详。

    这块乌青里微发褐『色』的砚台,她打胚时就采用了最易上手的古朴长方型,中规中矩的墨池、墨堂,只在右上雕有一梅花枝。唯一能说得上巧的地方,可能是墨池边沿有小块指尖大的玉黄『色』斑点,被她雕成了落花两瓣,成为整个构图左右部分的呼应。但也仅此而已。

    她没有再雕铭文,那小字太细致伤神,且这方砚横看竖看只是平平之作,倒不值得特地铭记。

    她赏玩了一会儿,就叫阿桃收起来。

    阿桃奇道:“娘子不再看几眼吗?”这可是雕凿了三月之久的成品,娘子竟说舍就舍了?

    慢工出细活,七娘这几年雕的砚台也有十来方,每次她完成后总要压在制桌上观赏一阵。这块歙砚虽不是耗时最长的,但却是娘子日夜忙碌最赶的,花费精力也最多,现如今不但没给取名,还直接丢进屉匣里去了?

    沈砚捏了捏有些发酸的肩膀,微微一笑:“哪有时间再看了,你们一个个盯着我,恨不能把我的刀具都收了……”

    可不是,那崔莘娘见到沈砚玩刀玩锤后,脸『色』都变了。

    崔莘本以为沈砚是个娴静的,虽打听不出什么才名美誉,但也没流传过什么闲话恶名,可见是个养在深闺十分低调贤惠的人儿。世家大族选『妇』,通常喜爱两种人选,一是才名德誉声满天下的,一是不闻名于外的,尤其后者一意自守待嫁,只将自己满腹温柔才情托于夫家,不叫外人窥去一星半点,实让很多男子满足这样的小意柔顺。

    崔莘本以为沈砚也是这样低调自守的人儿,没想到……

    这未来女君看来完全不是啊!

    不管大刀小刀,崔莘自然知道,拿刀的女子就没一个是安分的。

    ……

    沈砚赶在出嫁前,终于把这块未完的砚台雕凿完毕。她自觉后面最需精细的时候,她却只一味赶工失了心境,这砚也跟着失了气韵。她倒不怎么纠结,完了就是完了,下一块再重新好好磨蹭就是了。

    紧迫的时间,也不容许她再分心。

    五月初三,笄礼前三日,太守府里已住满了来访的亲朋宾客。贺生,及笄,出嫁,三件事全赶在一块儿,这个五月因为沈砚,乌镇百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热闹。

    燕侯崔岑大婚,无论愿不愿意,从各地来观礼庆贺的人,人山人海。喜『色』铺天盖地,乌镇沸腾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场婚事,茶楼、酒楼、饭后,民众不约而同一致把话题绕着这对新人。谁谁来贺,谁谁送了什么珍奇礼物,谁谁羡慕嫉妒恨,谁谁看见了太守府里如何『操』办,乐此不疲,越说越来劲。

    崔岑和此次三位一同南下的将领也已重聚乌镇,只不过停在城门外,只等笄礼过后亲迎那天再进城。

    沈砚每日里见了一拨一拨给她贺生、添妆的女宾,实则她真是一个也不认识。好在也无需她应酬,李氏叫了妯娌和几个辈分高的宗亲来帮衬,沈砚只需跟着喊人,最后答谢一声即可,礼物倒收得堆成了海。

    晚上没人再上门的时候,就连沈瑄和阿棠都来她屋里帮着清点造册。沈砚看着那笔庞大的数字和琳琅满目的珠宝玉器,不能免俗的,总算心情好了些。

    在崔家两位长辈给的见面礼基数上,几日来累积,一夜暴富,说的就是这样了。

    明日就是沈砚的及笄礼,晚上她和吴娘几个不约而同都睡不着,几人就披衣围坐在茶桌旁。

    吴娘最感伤,望着沈砚的眼睛里都微泛泪光:“一眨眼娘子就长大了,想当年我初见娘子,那时候你还只有五六岁,只有那么一点高……”

    她不是沈砚的『乳』母,但是自李氏把她派到沈砚身边,她就把玉雪可爱的小沈砚当成了唯一的忠心对象。

    阿桃和阿杏除了感伤自家娘子即将远嫁,也有舍不得太守府和对未来的茫然畏惧。

    “娘子,你说那燕地是什么模样啊……”

    沈砚怀里抱着小猫年年,经过这月余,年年吃胖了一圈又重了不少,现在抱着稍微有点沉甸分量了。但沈砚就喜欢它胖胖的,还小嘛,小家伙圆圆的脑袋,小肥爪肉乎乎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此刻年年蜷着四肢窝在她怀里,软和一团,让沈砚跟着心情开朗不少。她轻启朱唇,微笑道:“别听外边吓唬的胡说,北地和江南也无甚大区别,你跟着我还怕吃糠咽菜?”

    阿杏就咯咯笑了:“我才不怕咧,娘子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

    沈砚闻言朝她微微一笑,知道这是看着活泼的阿杏在委婉劝慰她。身边亲近的几个侍女,都看得出她对这门亲事并不欢喜,可谁也帮不了她。

    的确,日子还要过下去,她怎能长久委屈自己?

    这月余时间,已经足够她想清楚,往后要怎样与崔岑相对。

    ……

    笄礼当天,李氏任主人,一应正宾、赞者、赞礼、摈者、执事,并乐者各就其位。另设席位,有观礼者十数众。

    沈砚身着白『色』童服,跪坐堂上,等待仪式。

    正宾由沈家一位德高望重的年长女『性』担任,她洗盥双手后便为沈砚祝辞,而后三加:一为沈砚梳头加笄,沈砚退下,在内室褪下童服,换上与头上发笄相配的素衣襦裙;二为沈砚发上加钗,沈砚再退,在房内换上与之相配的曲裾深衣;三为沈砚去钗加华冠,沈砚再换上相应的大袖礼服。

    而沈砚也需三拜:一拜父母,叩谢父母养育之恩;二拜正宾,以示对亲长尊敬之意;三拜来宾,谢宾客观礼,谢他们对晚辈的提携爱护之意。

    三加三拜后,摈者撤去笄礼陈设,再设醴酒席。沈砚吃了一杯,再由李氏为沈砚取字,训话,一应才算礼成。

    这一套礼仪耗时一两个时辰,香炉和乐声袅袅,让沈砚退下后耳边还有余声回『荡』。

    宾客散席,太守府里有置备酒席,众人自去。这些就和沈砚没什么关系了,她及笄礼成,便要关起门来,等待后日的大婚。

    晚间已到亥时,沈砚屋里还点着灯。没办法,李氏传话来,叫沈砚先别睡下。

    片刻后,这月余忙得消瘦了一圈的李氏匆匆赶来,把吴娘几个都赶出去,只她们母女在寝间里说悄悄话。

    “阿砚,你真正长大了,后日就要嫁去崔家,有些事你不要害羞,该是时候知道了。”

    李氏忙得丝毫没做什么铺垫,就把两本秘戏图递给她:“夫妻之道在阴阳调和,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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