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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最高潜伏-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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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逃之夭夭的胡可民一路小跑,穿过迂回曲折的走廊,轻车熟路地来到陆谦等人待过的书房。

    此时逃进第二间密室的柳叶飞点亮室内的壁灯,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之下,他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慢慢摸索出事先掩藏的枪械零件,逐个摆放在台面上。

    然后他从墙上一个夹缝中取出一张发黄的牛皮纸,小心翼翼地摊开在桌上,再对照图纸,开始组装武器。

    几分钟后,一把油光华亮的汤姆森冲锋枪躺在他手里。他胸有成竹地拉过一把交椅,翘起二郎腿坐下来,抬起枪口正对房门,等待猎物光临。

    门外,煞费苦心的胡可民终于找到通往第二间密室的机关。他仿佛阿里巴巴发现山洞里的宝藏一般,喜出望外地扣动地上凸起的石块。暗门冉冉升起,金属撞击时发出刺耳的响声。

    暗门洞开完毕,胡可民迈开步子,提枪入内。

    柳叶飞面不改色心不跳,非常淡定地望着进门而来的胡可民,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当胡可民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踏过门槛,一眼望见墙上的壁灯发出的微微亮光,他警觉地抬起枪口,继续向前摸进。转过门前遮挡的一道屏风之后,一个模糊的人影举枪端坐的模样终于映入他的眼帘。

    胡可民倒吸一口冷气,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心里直打退堂鼓。不过对方并不着急开枪射击,否则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早就被打成筛子。

    他硬着头皮,继续向前挺进。当他看清眼前这个人就是柳叶飞时,立刻转忧为喜,脸上挂满灿烂的笑容,好比看到闪闪发光的金子。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非常开心地笑道:“哎呀,柳老弟!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我就知道你会搞里应外合,果然没让我失望。怎么样?你拿到密码本没有?”

    柳叶飞沉默不语,他微微抬起枪口。胡可民顿时愣住了,他停下脚步,满脸惊愕地问道:“叶飞老弟,你这是何意?大家都是一路人,走出这道门,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何必刀兵相见呢?”

    话虽如此,胡可民并未放松警惕,食指一直压住扳机,只要对方出手,他就后发制人。

    孤言寡语的柳叶飞离开座位,一边伸出左臂上前迎接,一边陪笑道:“哈哈,胡兄,别来无恙!胡站长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老弟客气。”胡可民强作欢颜。

    两人相互碰面的刹那间,柳叶飞猛然打掉胡可民手里的武器,同时提起冲锋枪顶住对方的胸膛一阵狂扫。

    五米见方的密室里,高度密集的枪声振聋发聩。强大的后坐力让柳叶飞差点握不住枪把,幸亏他及时停止射击。

    胡可民甚至来不及叫喊,就已经魂归西天,命丧黄泉。柳叶飞捡起对方掉落地上的手枪,对准自己的肩膀射进一发子弹,然后冲出密室,蹿到二楼的走廊,发疯一般举枪扫射楼宇的窗户和栏杆。

    窗户的玻璃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上下翻飞;墙面和柱子遍布弹孔,伤痕累累。

    柳叶飞打光所有的子弹,扔掉机枪,一头撞向围栏,一个假摔,飞身而下。枪声的余音绕梁,回响不绝于耳。

    闻讯赶来的中统爪牙冲进密室,看到胡可民血肉模糊的尸体和地上的斑斑血迹,悲愤异常。

    他们的眼神仿佛喷发怒火,一个个狂躁不安地冲上阁楼,向下高喊:“兄弟们,常遇春那王八蛋杀死了胡大,你们还等什么?开枪啊!”

    军统和中统派系之争,由来已久,双方明争暗斗,积怨日渐加深。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

    胡可民被枪杀的导火索一经点燃,战火一触即发。

    砰砰。。。。。。哒哒。。。。。。轰隆。。。。。。枪声伴随手榴弹的轰鸣,双方激烈交火。墙外烦躁不安的常遇春面对院里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莫名其妙。

    虽然手下应变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虽然这些年双方积怨日久,旧恨新仇,但也只是你争我夺,从没痛下杀手。

    战火持续了十几分钟,常遇春望着满面狼藉的院落,懊恼与愤怒充斥心间。再打下去恐怕只会两败俱伤,即使他胜券在握,那也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他提枪登上墙头怒吼道:“特么地,都别打了!统统给我停下!”

    混乱的枪声几乎掩盖他的话语,犹战正酣的人群根本就听不见他大呼小叫。常遇春骂了一句恶毒的脏话,他回转身,枪口朝天,鸣枪示警,一股脑儿打完弹夹里仅存的子弹。

    汤姆森冲锋枪发出的余威顿时起到很好的震慑作用。双方持续的枪声立即戛然而止,他大吼道:“谁特么地再敢开枪,老子马上毙了他!你们有这等神气,干嘛不去攻打小鬼子?”

第11章 仓皇逃离() 
双方参与战斗的人员一个个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常遇春跳下墙头,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怒气冲冲地扑进院子里。他一边疾走,一边更换弹夹。

    在一处栏杆散落堆积的木头里,他的手下扒出了始作俑者柳叶飞。常遇春冷哼一声,愤然举起枪口瞄准对方的脑袋。

    柳叶飞浑身是血,原本灰白的衣服鲜红一片。他奋力挣脱身上踩踏的军靴,仿佛一只乌龟爬到常遇春的跟前,身后拖起一道长长的血迹。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头上这个掌握他生死的男人,兀自低下高贵的头颅,向残酷的现实,卑微地屈服。

    到底要不要开枪崩死地上这个可怜虫?常遇春犹豫良久,副手刘严冬连忙催促道:“站长,杀之以绝后患。如若放虎归山,他日后患无穷。大丈夫做事,应该当机立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万万不可迟疑不决啊!”

    “放屁!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得倒轻巧。”常遇春气呼呼地骂道,他指着柳叶飞,“这个小王八蛋是中统,是自己人;那个被他打成筛子的胡可民是中统站长,也是自己人。自己人杀自己人,自相残杀,成何体统?恐怕刘司令也会颜面无存。”

    刘严冬被骂得无言以对。一直躺在地上等死的柳叶飞仿佛看到一线生机,他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见风使舵地插嘴道:“站长,胡可民怀疑我背叛中统,而开枪杀我,清理门户。为了寻求自保,我只好反击。”

    常遇春听到这里,气急败坏地踹了柳叶飞几脚,戳着对方的脊梁骨,骂道:“你特么地杀了自己人,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杀了你,还嫌弄脏我的手。要不是看在我们司令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扔到申城江里喂鱼。”

    副手刘严冬立即小声提醒他:“老大,小心气坏了身子。不要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现在办正事儿要紧。咱们赶紧派人去找地下党的密码本呐!”

    常遇春这才恍然大悟,他猛拍脑门,又飞起一脚踢向柳叶飞,审问道:“地下党的密码本呢?你潜伏那么久,到底拿到手了没有?”

    “没有!”柳叶飞急忙蜷缩身子,双臂护住脑袋,“都被他们拿走了!”

    “你特么地除了窝里横,就是个窝囊废!过后我再收拾你!”常遇春又恶狠狠地踢上一脚,转过头命令道:“刘副官,你马上带人进去搜!不管死人,还是活人,统统给我扒光了再搜!哪怕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搜出来。”

    刘严冬领命而去,他们兵分三路,搜遍院子里的各个角落,甚至房间里的每一处裂缝,他们都不放过。

    常遇春叫上几个宪兵,从陆谦尸体附近的下水道口开始,沿路查看陈丁等人的逃跑方向,希望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劫后余生的陈丁在弟弟陈当和谭铁军的帮助下,犹如过街的老鼠十分艰难地钻过下水道。谭铁军在前带路,陈当断后。

    陈丁夹在两人中间,由于腹部受伤,他要借助弟弟陈当的推力才能勉强向前爬行。

    他们凭着感觉,匍匐在地,一步一步往前挪动身体。仅容一人通过的涵洞内,阴暗潮湿,空气污浊不堪,酸臭腐败的气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的人体排泄物臭味,随风而至。不过,洞里除了潮湿,并无明显的积水。

    陈当气喘吁吁地叫道:“谭先生,见到出口了没有?我哥快要坚持不住了。”

    谭铁军安慰道:“别着急,再等一会儿!陈丁,你千万要坚持住,我们一定会逃出去!”

    陈丁轻轻地嗯了一声,三人继续前进。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趴在前面的谭铁军依稀看到地表传下来的亮光。光线虽然十分微弱,但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洞里却显得非常亮眼。

    谭铁军激动地喊道:“两位老弟,我见到亮光了,前方肯定是出口!”

    陈当高兴得挥舞拳头,击打两下洞壁,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谭先生,先让我趴一会儿。咱们走了那么久,想必您也累了吧?”

    三人待在原地休息几分钟,继续向前挺进,他们又前行了五分钟,终于清晰地看到亮光照射的地方就是一个下水道出口。

    忽然,地面上隐隐传来几声狗叫,叫声嘤嘤,清晰可闻,就好像狗咬了人正在被主子毒打。

    谭铁军双手撑住洞壁,然后直起身子,准备顶开井盖。途中因伤保持沉默的陈丁仿佛回过神来,他一把拽住谭铁军的小腿,非常吃力地挤出一句话:“先生,小心!您还是让我弟上去吧。”

    经他这么提醒,谭铁军才意识到自己疏忽大意,麻痹轻敌。假如那帮狗腿子在上面设有埋伏,他们这么草率地逃出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疲惫不堪的陈当随即附和道:“是啊!先生,为了安全起见,让我先上去试探敌情吧?”

    谭铁军点点头,他蹲下来,拖住陈丁,向前爬进几步,让出一个位子。

    陈当深吸一口气,手脚撑住石壁,身体上移,脑袋即将顶住井盖时,他伸手托举盖子,微微开出一道缝,极目观察上面的情况。

    目之所见,上空烟雾迷蒙,周遭雨声嘀嗒,未见车马行人踪影,估计这是一条死胡同。

    于是,陈当咬紧牙根,壮着胆子,掀开井盖,毫不犹豫地伸出脑袋。他一眼望去,发现出口位于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里,左右两边残垣断壁的老房林立,前方已无去路,人迹罕至。

    他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埋伏之后,小声叫道:“先生,上面安全。咱们出去吧?”说罢,他径直钻出洞口。

    尚有三分力气的陈丁踩着谭铁军的肩膀,费劲地往上挪动。陈当双脚撑住下水道口,双手抱住哥哥的上半身,使劲把他拉出。

    他们终于钻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洞,三人靠着墙角,又休息了两分钟。谭铁军看着眼前这个死气沉沉的胡同,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想起那些舍身忘死的战友和同志,不禁悲从中来,他的眼睛湿润了。

    方才的狗叫声已渐行渐远,远处激烈的枪声却清晰可辨。他知道距离前方大约八百米的院子里,那群疯狗又开始打仗了。

    如果不是对方狗咬狗,他们可能没有脱身的机会,也不会那么容易逃脱,恐怕此刻早已死无丧身之地。

    逐渐恢复元气的陈当竭尽全力拖住哥哥,拉到一个仅剩几片瓦的屋檐底下避雨,然后脱下身上的灰布长衫,扯断袖子,徒手撕成布条,再一条条缠住陈丁因腹部中弹造成的伤口。

    受伤的陈丁几乎奄奄一息,任凭弟弟摆布。处理停当,陈当扳动哥哥的身体,想要背起逃走。

    谭铁军一把拦住他,劝道:“咱们都别跑了好吗?你哥已经折腾不起了,再这样跑下去,他非死不可。咱们先想办法救他!”

第12章 生离死别() 
陈当一跃而起,焦急地问:“怎么救?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等下那些反动派追上来,咱们都得死!”

    谭铁军摸了摸身上的密码本,表情肃穆,沉默不语。陈当也感到左右为难,他烦躁不安地站在哥哥面前来回踱步。

    陈丁突然伸腿踢了他一脚,他不得不停下来,凑到哥哥面前,急切地问:“哥,你怎么了?”

    陈丁的嘴唇微微一动,陈当把耳朵靠近哥哥的嘴巴,这才听清陈丁微弱的话语:“不要管我,你马上保护谭先生离开,他跟密码本比我的命还重要。你们赶快走!”

    “不行,爹妈都被鬼子打死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丢下你不管!你先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去找车子。”陈当一边大吼,一边心急火燎地向前走去,谭铁军一把拉住他。

    “老弟,你不要冲动!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敌人,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我不管,再从长计议,他就死了!”陈当愤怒地挣脱谭铁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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