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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断狱-第6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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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时对这种事情的约束可谓相当森严,便是不知礼法的蒙古人,最多也只是来个“兄终弟及”,也就是哥哥死了,弟弟便替上。

    早先宋太宗赵光义便是如此,赵匡胤死了,赵匡义作为弟弟,当上了皇帝,为避讳而改名赵光义,但赵匡胤死得蹊跷,留下了“斧声烛影”的千古谜案。

    赵光义如何都堵不上百姓的嘴,只能与赵普等人,炮制了“金匮盟约”。

    大意就是说赵匡胤有着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自己会突然死掉,就留了个盒子,盒子里头有他的遗嘱,遗嘱上说,如果他死了,就让他的弟弟赵光义来继位。

    反正为了这个事情,赵光义也背了不少骂名,正如后世的明成祖朱棣。

    此人也是雄才伟略,在军事经济文化政治等方方面面都有着过人之处,缔造盛世也不在话下,可就是因为他是朱允炆的叔叔,以叔叔的身份夺了侄儿的皇位,才很多人骂了不知多少年。

    大越虽然内乱频繁,政权更替,但因为学习汉文化,必须受到礼法的约束,尤其是陈朝在大力推广儒学,野心勃勃的陈守度也想依靠儒学来巩固皇权,大力发展国内文化和经济事业。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他自己做出夺取侄儿皇位的事情,那么最后那一点点遮羞布都没有了,又有谁会响应他的号召?

    陈守度是被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得不拉下脸来,阻拦了杨璟离开。

    他越发觉得杨璟是个威胁,一直想要震慑杨璟,可一直又被杨璟反过来压制,如何都翻不了身,长此下去又如何使得?

    这说来也奇怪,杨璟没来之前,倒从未发生过这些诡异古怪之事,杨璟一来之后,铜甲尸都出来了,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加离谱的事情呢!

    杨璟见陈守度服软,也留了下来,不过却朝陈守度说道:“本侯要给王爷检查伤势,为了避嫌,还是请相国一并进去吧。”

    杨璟从来没有将陈煛当成皇帝,虽然正式的国书还没有抵达,但他们已经接受册封,于情于理,杨璟叫陈煛一声王爷,也算是不卑不亢。

    陈守度见杨璟如此反过来嘲讽,也是怒火中烧,可表面上却是言笑晏晏地答道。

    “侯爷说笑了,适才是老夫太过唐突无礼,又岂会真的信不过侯爷侯爷还是自行进去的好,老夫横竖只是个外臣,只不过关心侄儿,这才进宫来做些事情罢了”

    杨璟闻言,也不再跟他罗嗦,与顺天皇后等人一道,掀开帷帐,来到了陈煛的床边。

    陈煛仍旧缩在床上,见得杨璟到来,便如同见了救星一般,从床上爬下来,抓住杨璟的袍角便喊道:“侯爷你可要救我,那东西太可怕了!”

    陈守度和阮文雄等人虽然没有进去,但隔着帷幕还是能够看清楚的,而且陈煛的话也听得一清二楚,不免觉着颜面丧尽,心中也是懊悔,若非没有办法,也不会扶持这么一个没骨气没出息的窝囊废来当这个皇帝了。

    陈守度终究有些忍不住,走进来一把将陈煛给拎了起来,口中却恭恭敬敬地说道。

    “陛下且稍安,侯爷来了,自然把事情办得一清二楚,陛下不必如此担心”

    虽然嘴上这般说,但陈守度背对着杨璟,却用眼睛怒瞪着陈煛,后者吓得鼻涕都缩了回去。

    陈守度早有所料,陈煛是个懦弱的性子,平日里自己一个眼神,陈煛就提心吊胆,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自己镇不住杨璟,难道还镇不住一个陈煛?

    见得陈煛老实下来,陈守度也安心了不少,他已经够丢脸了,如果再这样下去,还真不知道把杨璟抬高到何种地位了!

    杨璟见得陈守度冲进来,也只是笑了一声,朝陈守度道:“相国到底还是不放心啊,不如还是在旁边看着吧。”

    陈守度如今是放心杨璟了,却又放心不过陈煛,生怕陈煛再做出什么有辱国体的事情来,便讪讪地退到一旁,却没有出去的意思了。

    杨璟也没放在心上,与杨艾男一道,将陈煛安抚下来,而后开始查看他身上的痕迹。

    陈煛身上果然有些掌印,而且与其他人一般无二,都是中了尸毒,只不过程度较轻,想来用些糯米拔毒,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难道那东西果真还在宫里?”杨璟见得杨艾男替陈煛拔毒,心里头却不禁疑惑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的李林安满脸惊喜地走进来禀报道。

    “陛下,抓住那幕后主使之人了!”

第774章 姐妹二人扭转乾坤() 
李林安传来这个消息,连杨璟都感到非常的诧异!

    且不说陈朝虽然人多,但并不算精锐,也没什么好手,熟悉地形自然是熟悉地形,但要说到搜捕拿人,又如何比得上李彧林爵已经李准等人?

    可无论李准还是林爵,都没有传来消息,反倒让李林安的人率先找到了幕后主使,这就让杨璟感到有些吃惊了。

    杨璟本以为自己低估了李林安等陈朝的捕手,但也只好暂时压抑下来。

    陈煛也一脸惊喜,从床上爬起来,朝李林安叫道:“好!终于抓到那凶手了!”

    他又紧接着问道:“那幕后主使到底是何人,在哪里抓到的?”

    李林安有些迟疑地看向陈守度,后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适才在杨璟这处受了气,此时便没好气地发作道。

    “陛下问你呢,说了便是,看着老夫作甚,难不成凶手是我不成!”

    陈守度积威甚重,此话一出,内外官员都有些惊慌,可李林安却朝陈煛道。

    “陛下,那幕后主使乃是暹罗来的蛮巫,擅驱邪神鬼魔,豢养僵尸,很是恶毒,正是在相国府中被抓的!”

    “此人本名阿罗泰,化名罗哲,在相国府里头当个管院的执事,在相国府已经有三四年,臣等循着尸臭和足迹,追踪到相国府中,相国府的私兵漠视王法,负隅顽抗,暴起拘捕,已经就地斩杀暴徒逆贼七十九人,其余人等都关押了起来!”

    “又有相国府公子陈炫等三十七人,不顾劝阻,杀死捕手,已经被属下的禁军一并抓拿归案!”

    “什么!”

    陈守度听闻此言,不由跳了起来!

    他也有些呆滞,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般,过得片刻,他仿佛又醒悟了过来,指着陈煛和顺天皇后,颤抖着双手道。

    “你们你们做得好大一桩事!原来早就谋划好了的,这是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这是过河拆桥,要置于老夫死地么!”

    陈煛此时全然没了唯唯诺诺的气态,而是站直了腰杆,仿佛他人生之中第一次站直腰杆一般,整个人都拔高了不少,气度上更是凌厉逼人!

    “叔父,孤一直倚你为股肱栋梁,万事皆请你牵头做主,让你享受荣华富贵,权倾朝野,你如何就容不下侄儿和顺天,竟然派人来行刺!”

    “你若不想让我当这个国主,只消一句话,侄儿也就把皇位让给你便是,何以不能放过侄儿一条生路!”

    陈煛说到此处,早已悲愤落泪,听着悲怆,但听起来却是在数落陈守度的罪状!

    杨璟直到此时终于明白过来,那幕后主使或许是在陈守度府上抓住的,但此案真正的幕后之人,并非陈守度,也不是顺天皇后,而是最不起眼最让人看不上的陈煛!

    若果真如此,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虽然陈煛是个傀儡皇帝,不敢违逆陈守度的意思,但宫中之人必定是他的心腹,如果连贴身的侍卫都不是亲信,这个皇帝可就真的太窝囊了!

    正因为陈煛是幕后主使,才能够让那个刺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在相国府被抓到,就在相国府抓到!

    而眼下他又借着自己受袭的理由,把陈守度给召了进来,眼下陈守度孤家寡人,还不是随意拿捏,想如何就如何!

    杨璟下意识扭过头去,看了看顺天皇后,但见得此女面无表情,显然是早已知情!

    顺天皇后并没有欺瞒杨璟,她确实不是幕后主使,但她并没有告诉杨璟,她是知道幕后主使是谁的,她不是主使,却是帮凶!

    杨璟一直想要扶持李朝的人,而陈煛其实早就成了顺天皇后和李昭皇的人!

    陈煛数落了陈守度一番,可谓声泪俱下,而后又高声控诉陈守度把持朝政,辱没皇族,目无尊上,妄图谋逆造反等等,一口气便说了几十条大罪!

    若非早有谋划,平素里畏畏缩缩,连话都不敢说的陈煛,此时又如何能够巧舌如簧,声色俱厉!

    陈煛宣告了陈守度的十大罪状,而后朝李林安道:“来人,把这贼子给我抓起来,究查余孽,一并连根拔除!”

    陈煛一声令下,外头的禁卫轰隆隆闯进来,非但将陈守度给抓了,连带在外头候着的党羽也一并抓捕,前前后后总共抓了六十多名高级官员!

    这一下堪称迅雷不及掩耳,官员们战战兢兢,全都跪在了外头,唯独阮文雄傲然而立!

    陈煛朝阮文雄下令道:“陈守度行刺君主及皇后,意图谋反,已被擒拿,人赃并获,情由明朗,无需过审,明日斩首示众,以明正典,太尉阮文雄劳苦功高,晋为相国,执戟长李林安护驾有功,擢为殿前指挥使,署理管束上下禁卫!”

    阮文雄手中还有兵权,陈煛也不敢动他,虽然升他为相国,但谁都知道,阮文雄绝不可能像陈守度那般,把持朝政,他要么将兵权交给李林安,自己当个闲散相国,要么只怕现在就要落得陈守度一般的下场!”

    阮文雄见得如此,终于跪倒在地,给陈煛叩头道:“臣阮文雄,谢主圣恩,必定肝脑涂地,以报皇恩!”

    陈煛见得阮文雄服了软,也不由安心下来,若阮文雄发动兵马,只怕最终还是要杨璟出手了。

    好在阮文雄是个识时务的人,倒也少流些鲜血。

    杨璟此时看着陈煛,仿佛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般!

    是他与顺天皇后策划了这一切,虽然是为了大越的政权,为了保住皇位,为了铲除陈守度这个奸佞枭雄,可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要知道宫廷里头那些人,被刺客杀死的着实不少,那可都是人命啊!

    这也就是杨璟抵触政治,抵触朝堂上的争斗的原因,无论如何,这些人总喜欢打着大义大局的旗号,罔顾人命,将人命也当成对赌的筹码!

    陈煛一道道圣旨发下来,对陈守度的亲信一概铲除,宁可杀错也不愿放过,又趁机提拔了不少人。

    这其中便包括黎辅陈,这个人对陈守度忠心耿耿,可对李昭皇却敬重爱护,这一点是杨璟曾经亲身体会过的。

    不过陈煛和顺天并没有半点心软,将黎辅陈抄家灭族,把李昭皇迎回了宫里!

    陈氏对李氏曾经有多么残忍,陈煛如今对陈氏就有多么的残忍,这里头是两个氏族的仇怨,又夹杂着政治斗争,掀起这血雨腥风来,自然是难以平息的了。

    而杨璟也终于明白,陈煛虽然是幕后主使,但他毕竟是姓陈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陈氏如此报复?

    即便当了傀儡皇帝,心理扭曲变态,也不该做出这等事情来吧?

    直到李昭皇入宫,杨璟见到陈煛对李昭皇的态度,他心中才有了猜测。

    或许陈煛也只不过是受人指使,真正的主谋,只怕是靠着装疯卖傻才躲过陈守度杀害的李朝女王李昭皇!

    杨璟一直冷眼旁观,对陈煛做出的事情没有任何的表态,只是个旁观者的角色,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内政,他也不好干涉。

    直到李昭皇入宫来,杨璟才低声朝鹿白鱼吩咐道:“白鱼姐,你认为这陈煛会不会是中了蛊或者被下了降头,任由李氏姐妹摆布?”

    鹿白鱼也暗中观察了陈煛很久,此时坚决地摇了摇头道:“此人并无中蛊的迹象,但他的双眸之中有邪气,真是中了降头也难说”

    杨璟想起李昭皇彼时的无辜无助,想起顺天皇后的无可奈何,再看看如今姐妹二人那大仇得报一般的激愤,突然想起,自己对这两个女人的图谋竟然毫无察觉,实在是后怕!

    杨璟想要一个听话的代理人,来管理这大越之地,只是想给大宋省去一些麻烦,多少有些防患于未然的意思。

    只是大宋方面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杨璟也不想掺和,更不想被牵扯到这政变之中。

    他也不与陈煛说话,而是走到李氏姐妹的面前,轻叹一声道。

    “这也着实让本侯吃惊不小,不过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情,大宋是来跟蒙古人打仗的,不会干涉这些东西,若没有其他事情,本侯可要出宫去了。”

    杨璟如此说着,便让鹿白鱼去将姒锦等人都召集过来,而李昭皇和顺天皇后的神色则很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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