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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样读资治通鉴-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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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利益,该隐就隐,该仕就仕,该翻脸就翻脸,该结亲就结亲,练就了高超的生存术。这种凑合的政治格局居然凑合了一百年。

第69章 玩不起() 
安皇帝隆安二年(公元398年)

    会稽世子元显言于道子曰:“前不讨王恭,故有今日之难。今若复从其欲,则太宰之祸至矣。”道子不知所为,悉以事委元显,日饮醇酒而已。元显聪警,颇涉文义,志气果锐,以安危为己任。附会之者,谓元显神武,有明帝之风。

    司马道子“日饮醇酒”,政事交给了儿子司马元显。这位小哥这一年才十七岁,他十六岁就进入梯队,先做侍中,随即拜征虏将军,比林立果“一年兵,二年党,三年就是副部长”还要快。

    官二代继续官,红二代继续红,群众一直有意见,但也一直是一个客观存在。官二代做官不是错,错在对做官机会的垄断;红二代继续红也没错,关键不能是天然红、垄断红,平民百姓的子弟也应该有机会红。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动物的生理机能可以遗传,人的专业技能也可以传承。所谓熏陶,所谓耳濡目染,所谓“门里出身自会三分”,都是这个意思。衙内不全是草包,官二代红二代也会出狠角『色』,平常人给点阳光就灿烂,二代们天天阳光浴,脸黑心黑的概率更高一些也很正常。

    近日在网上看了陈毅儿子陈小鲁和平民儿子蒯大富的“文革”回忆。1966年“文革”开始时,陈是高三学生,蒯是大三学生,都做过红卫兵领袖。蒯大富非常聪明,也很自负,对高干子弟内心当然有所不屑,但是也承认红二代有过人之处,那就是他们有信息优势,有内幕消息,有高层的新指示,而在政治斗争中,这都是非常重要的资源。

    当年的红卫兵现在已经都是退休老人了,不过有意思的是,他们两个人对“文革”的反思、对当下的批评却颇多相同之处。他们两位的口述历史非常值得看,“亲身经历”虽然也难免记错记混,但比官家修的史书更接近真相。

    陈小鲁在口述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表述,就是专制分“独裁”和“寡头”两种接近的形态。在皇帝专制独裁下,出于对贵族、权臣势力坐大的担忧,更喜欢从底层和平民中简拔人才,而在皇帝衰弱、多个“寡头”和谐共处的时期,平民子弟的机会反而更少。现在,不论从中央到地方,还是各个行业部门,都形成了既得利益集团,这种集团最后肯定自我进化、筛选出代表自己的寡头,寡头们之间都有各自把持的势力范围,可能比一人独裁更容易形成社会的分化、对立,并让这种对立“板结化”。

    新一代的司马元显比老子更有政治觉悟,他不仅“聪警,颇涉文义,志气果锐”,更关键的是“以安危为己任”,这种政治自觉是环境家教使然,比如在国企兴盛了一段时间,南航的一位年轻机长也变得“志气果锐”,他发微博道:“央企你玩不起!”王恭要和司马元显玩,司马元显发威道:“我们司马家你也玩不起!”

第70章 工具化() 
安皇帝隆安二年(公元398年)

    王恭素以才地陵物,既杀王国宝,自谓威无不行,仗刘牢之为爪牙而但以部曲将遇之,牢之负其才,深怀耻恨。元显知之,遣庐江太守高素说牢之,使叛恭,许事成即以恭位号授之;又以道子书遗牢之,为陈祸福。牢之谓其子敬宣曰:“王恭昔受先帝大恩,今为帝舅,不能翼戴王室,数举兵向京师,吾不能审恭之志,事捷之日,必能为天子相王之下乎?吾欲奉国威灵,以顺讨逆,何如?”敬宣曰:“朝廷虽无成、康之美,亦无幽、厉之恶;而恭恃其兵威,暴蔑王室。大人亲非骨肉,义非君臣,虽共事少时,意好不协,今日讨之,于情义何有!”

    王恭、殷仲堪第二次开展武装斗争,有意思的是他们都不是亲自披挂上阵,而是将武打的活儿全盘交给部将打理。王恭手下有淝水大战中涌现出来的北府军名将刘牢之,殷仲堪素无戎略,军旅之事也尽委于杨佺期兄弟。

    王恭、殷仲堪都是“都督诸州军事”的封疆大吏,这种“都督诸州军事”的体制在西晋、东晋一直实行。东晋时期,为了应付北方的胡族,在行政和军事区划上强化“区域联防”,朝廷任命重臣都督一州甚至数州军事,“大军区”权重势大的局面也就自然形成。

    在大军区里面,有将、帅两个层面,都督诸州军事的大帅都是由朝廷任命,这个职务也基本上是大士族垄断。大士族子弟众多,遍布中枢、方镇,朝廷有咱的人,地方、军队当然也得有咱的人。在中央,几大士族轮流坐庄,但坐庄的这一家不能彻底垄断,也要给其他几家留下一些位子;在地方,几大家族各有其势力范围,但是也不能长期把持,适当的调整也是必需的。大家有矛盾也有共同利益,互相掐也互相照顾,这是“士族共和”的基本生态。

    在将领这个层面,情况就多样化了。像刘牢之这样的直接带兵的将领,出身不高贵,没有特殊的机缘很难跻身于士族这个层次,杨佺期的n代祖宗曾是汉朝的大官,但他这个高干子弟的身份不是现在进行时,而是一般过去时。他们当然也是朝廷任命的官员,但是他们从制度上被安排接受“都督诸州军事”的长官的节制和领导,不用很长时间,他们就会把长官当成老板,当时称之为“主公”。

    在皇帝专制强化的时期,大小官员都被要求忠于皇帝一个人,“一个朝廷一个皇帝”(有皇帝的时期)、“一个国家一个领袖”(蒋介石时期)讲的都是一回事,当然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

    在更多的情况下,大家认同一个大朝廷,但同时各个地方、各个部门、各个系统都是小朝廷,都是一把手专制,正职副职之间都是君臣关系。

    在『毛』泽东时代,大家都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在『毛』泽东思想光辉照耀下,大家都是『毛』『主席』的好战士,要求干部和群众实行三同,从表面上看有种平等感。你是平民,可以不把村长当干部,可以给他贴大字报,因为『毛』『主席』鼓励大家反『潮』流,要“五不怕”(不怕撤职、不怕开除党籍、不怕老婆离婚、不怕坐牢、不怕杀头)。

    及到后来的二三四代,从中央到地方到部门系统都放权了,你还是平民,你还敢不把村长当干部?村长就是你的一重天,你说村长侵犯你的利益,投诉他说话做事不符合党的政策和总书记的讲话精神,村长就会按党的另一套政策把你弄成维稳的障碍,让你精神病发作。

    所以现在不论在党政机关,还是学校医院,大伙儿都把领导当老板,谁控制你的生存资源,谁就是老板,服务员叫食客老板,博士生叫博导老板。

    写着写着好像跑题了。锐圆哥哥原来想说的是像刘牢之、杨佺期这样的将领,非常容易工具化,本来是班子成员,但最后都被顶头上司视为爪牙走狗,虽然是朝廷的在职干部,但是顶头上司让他反朝廷他就得反朝廷。刘牢之在淝水大战中立有首功、大功,可以称得上东晋王朝的柱石,但是在后来的政治斗争中晕了。既然被工具,被上司抡来抡去,所以必须得晕——今天在官场职场的人不也都晕吗?

    司马元显成功策反了刘牢之,直接导致王恭兵败身死,他的兄弟子侄也被司马元显基本杀光了。太原王氏王默这一支由此也就基本完蛋了。

第71章 祭的文与野() 
安皇帝隆安二年(公元398年)

    十二月,己丑,魏王珪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天兴。命朝野皆束发加帽;追尊远祖『毛』以下二十七人皆为皇帝;谥六世祖力微曰神元皇帝,庙号始祖;祖什翼犍曰昭成皇帝,庙号高祖;父寔曰献明皇帝。魏之旧俗,孟夏祀天及东庙,季夏帅众却霜于阴山,孟秋祀天于西郊。至是,始依仿古制,定郊庙朝飨礼乐,然惟孟夏祀天亲行,其余多有司摄事。又用崔宏议,自谓黄帝之后,以土德王。徙六州二十二郡守宰、豪杰二千家于代都,东至代郡,西及善无,南极阴馆,北尽参合,皆为畿内,其外四方、四维置八部师以监之。

    公元398年,魏王拓跋珪称帝。北魏开始从部落集团向专制帝国演变。

    中国的法律传统是讲究实质正义,鄙视程序正义;中国的政治传统则特别强调程序正当『性』,不讲究实质的正当『性』。

    拓跋珪从部落首领升格为皇帝,都严格按程序办事。

    一是命群臣议国号。定为“魏”,“夫魏者,大名,神州之上国民,宜称魏如故”。

    二是迁都平城,应该是今天的山西临汾。然后“营宫室、建宗庙”,也就是给自己盖房子,给祖宗盖房子,宫室宗庙当然必然是宏伟的,“宏伟的建筑是消除我们民族自卑感的一剂良『药』。任何民族都不能只靠空话来领导一个民族走出自卑,它必须能建造一些让民族感到自豪的东西,那就是看得到、『摸』得着的建筑。这并不是在炫耀,而是给一个国家以自信”。大国之崛起,人民之幸福,全靠这些宏伟的建筑支撑和表达。对了,上面引用的话是阿道夫·希特勒同学说的,是不是贼有水平?

    接下来就是确定“宗庙岁五祭”。“五祭”为何?大家可以去百度一下,大概是天地山川祖宗以及各路神仙,祭是宣示天命所归的仪式,当然也就是天子最重要的工作,阿斗说“政由葛氏,祭则寡人”,可以说十分准确地描述了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的分工。

    《建党伟业》有个镜头,袁世凯穿着汉服在天坛祭孔,其实这一祭,就等于穿着龙袍登基了,在当时稍有文化常识的人都知道袁氏祭孔的实际意义,用法律语言讲就是已经启动登基程序。

    蒋介石当然也要祭,他没有修宗庙,但修了中山陵,中山陵实际就是“中华民国”的宗庙,虽然号称民国,但是把孙中山包装成国父,国父打天下我们坐天下,只要存在这种逻辑,不管民国还是共和国,本质上还是帝国,当然帝国的模样也在与时俱进。

    祭祀典礼这些“政治程序”的建设,讲究的是古雅有来历,在执行中要求庄重规范,就和官窑的瓷器一样,是用严格的规程和不计成本的方式做出那种上国的体面,不能凑合不能臆造。拓跋珪即位后,“追尊远祖『毛』以下二十七人皆为皇帝”,这就过了。包括在天安门左近竖立孔子像,这既是意识形态的混『乱』,也是国家祭祀文化规程的缺失,可以以“轻举妄动”“粗鄙不文”定论之。

第72章 一个被专制文化文化了的人() 
安皇帝隆安三年(公元399年)

    珪问博士李先曰:“天下何物最善,可以益人神智?”对曰:“莫若书籍。”珪曰:“书籍凡有几何,如何可集?”对曰:“自书契以来,世有滋益,以至于今,不可胜计。苟人主所好,何忧不集!”珪从之,命郡县大索书籍,悉送平城。

    北魏道武帝拓跋珪是拓跋寔的遗腹子,五岁起就随母亲逃亡,叔叔不疼,舅舅不爱,但是他十六岁就复国,出道早,成名早,属于少壮派政治家。在南边,司马元显也是少壮派。他们都是华丽丽的“五道杠”。江山代有人才出,玩完一代又一代。

    拓跋珪早年有人主气象,晚年(其实他才活了三十九岁,但在皇帝位二十四年)就是高纯版昏君模样,一个有理想有作为的年轻人,后来被专制文化彻底文化了,后来变成一个疯狂的人,残暴的人。专制体制的受害者不仅是平民,也包括皇帝本人。

    拓跋珪南巡至高邑,见到了王猛的孙子,喜曰:“王景略之孙也。”拓跋珪于是任命王猛的孙子为本州中正。知道搜刮人才永远比知道搜刮钱财来得有档次,这叫上道。

    拓跋珪有一次问博士:“天下何物最善,可以益人神智?”对曰:“莫若书籍。”

    这一问一答,绝对都是高水平,可以入古今中外箴言录,和“知识就是力量”之类一样,做成标语牌挂在小学教室的墙壁上。

    不过皇帝喜欢读书,不用花钱上网团购,“命郡县大索”即可。盗书不算盗,抢书也不算抢。

    拓跋皇帝读了书以后有什么效果呢?

    拓跋珪有个心腹大臣叫张兖,瞧这名应该是汉人。拓跋珪向他咨询中州人才,他推荐了卢溥和崔逞,珪皆用之。

    拓跋珪围中山,打不下来,接着就是军粮问题,拓跋珪问计于群臣。御史中丞崔逞回应说:“桑椹(shèn,同葚)可以佐粮。飞鸮(xiāo)食椹而改音,诗人所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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