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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样读资治通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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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看中桓温一些,对殷浩、杜乂等,认为“此辈宜束之高阁,俟天下太平,然后徐议其任耳”。

    殷浩名高,以后我们再聊他,今天先聊聊他爹。

    殷浩的爹殷羡名气也不小,这老哥有两件事也算青史留名:其一,元帝司马睿给儿子办百岁酒,殷羡诚惶诚恐地说:“皇上生儿子,我们又是升官又有酒喝,无功受禄,真是不好意思。”司马睿倒也不缺幽默感:“这事儿你没功劳最好,有功劳那就麻烦了。”其二,殷羡出任豫州,建康好多人托他带信照顾关系,这老哥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信全部扔到水里。殷羡字洪乔,所以有成语叫“付诸洪乔”。

    殷羡任长沙相,“在郡贪残”。贪官也分层次:只是按照潜规则收钱,逢年过节下级敬贡自己笑纳,并不办具体事,表面上似乎也没损害哪个人的利益,这算是好贪官;还有的是给钱办事,送钱升官,钱到付“货”,“货”款两清,这是很有职业精神的贪官;还有一种是看中什么,就要想办法捞到自己腰包里,不惜损害具体的人,这已经有掠夺的意思了。贪残者,就是属于最后者。

    当时庾翼是殷羡的上司,要查处他,庾冰在中央主持工作,写信给庾翼,希望能看在殷浩的分儿上,从轻发落。庾翼给庾冰回了一封信,这封信有一定信息量。时间一久,很多文本已经是没有“体温”的了,后人很难通过这些文本感受到当时的生活气息,而有些书笺信函,因为是私人之间的交往,不必要板着脸说套话,这些文本让我们感觉有“体温”。

    庾翼说:“殷羡很贪,但是我已经打算看在殷浩的分儿上,尽量宽容他了。”(殷君骄豪,亦似由有佳儿,弟故小令物情容之。)殷浩的名声之大以至于此。

    庾翼笔锋一转,和自己的兄弟讨论起了当时的政治生态:“我们整体看江东这些年的政策举措,都是讨好豪强,损害底层老百姓;虽然也经常纠正政风,但最后处理的都是小苍蝇,比如以前盗窃国家储备粮库的一百万石粮食,这都是将军们干的,最后只是杀了几个仓库管理员就算了结了。山遐担任余姚县令时,打击豪强,结果被大家起哄驱逐,闹得寝食不安……这些都是以前王导主政是非不分造成的,我们的政治烂到今天的份儿上,根源全在这里啊。”

    庾翼接着感慨:“我们兄弟不幸,横陷在官场的烂泥里,虽然不能拔足于风尘之外,但是也要有一点点是非观。”所以他表示:“荆州所统二十余郡,唯长沙殷羡最恶,恶而不黜,不处理殷羡,我们和那帮只打苍蝇不敢碰老虎的鸟人岂不是一样的!”

    不知道庾翼后来怎么“黜”殷羡的,是就地免职,异地做官,还是收拾宦囊回家做团团富家翁?反正杀仓官的刀一般不会杀到殷羡头上。

    体制内从来不缺清醒的人,也不乏明白的人,但更多的是无奈的人。官官相护的基因,在体制内复制能力非常之强,官场生态决定做官员心态,权力人格会把人改造得非常彻底,制度影响更比教育训练重要得多。

    很多政治人物其实对现实的认识比我们还深刻,他什么都知道,他有官场内部的信息渠道。如果石虎治下是粗鄙的暴力,那么在江左就是精致的腐朽,像一潭臭稀泥一样,没有人可以洁身自好,更没有人可以展开拳脚,有所作为。一个国家,一个团队,上品是制度化,法治化,中品是有良好作风,也就是讲政治、讲正气,而这必须是开创者个人有意倡导、身体力行,把个人的风格深深浸入组织肌体,虽然这种作风会随着时间衰减,但或有机会亦可中兴,至于下品,没有最烂,只有更烂,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烂人做不到。普遍的人『性』是好逸恶劳的,贪婪自私的,一旦这种侵略『性』、残暴『性』没有牢笼,黑暗就会永远超过我们对黑暗的想象。

    东晋的政治一开始就坠入下品,外有强敌,本来是组织自我磨砺的一种机会,正可以通过对敌竞争和艰苦奋斗淘汰腐烂的那一部分,但事实证明那是不可能的。一个组织内部,凡是有作为的人,要么变成叛徒,要么牢『骚』满腹,这肯定是有问题的。像庾翼这样的世家高官,虽然清醒,但也只能在私人信札里发发牢『骚』,以他所握有的权力资源,都找不到改革、改变的把手,找不到透气的窗口,至于草民,只能在这潭臭稀泥的底部,呛完心再呛肺,直到呛死。一朝一代的专制体制,一旦腐败就没有自我恢复功能,没有一键恢复,只有等系统彻底崩溃了,再装一个新的,新的也大多是盗版的,装的那天就知道它也会崩溃。

第33章 蔑视清谈() 
孝宗穆皇帝永和元年(公元345年)

    庾翼既卒,朝议皆以诸庾世在西藩,人情所安,宜依翼所请,以庾爰之代其任。何充曰:“荆楚,国之西门,户口百万。北带强胡,西邻劲蜀,地势险阻,周旋万里。得人则中原可定,失人则社稷可忧,陆抗所谓‘存则吴存,亡则吴亡’者也,岂可以白面少年当之哉!桓温英略过人,有文武器干。西夏之任,无出温者。”议者又曰:“庾爰之肯避温乎?如令阻兵,耻惧不浅。”充曰:“温足以制之,诸君勿忧。”

    桓温(312—373),字元子,宣城太守桓彝的儿子,兄弟有五人。桓彝,谯国(今安徽亳州)人,是曹『操』的老乡。桓温生下来不久,温峤来串门,肯定地说:“你这孩子长得啊……骨骼清奇,品位不凡。”接着煞有介事地说:“来,让我听听这孩子的哭声。”说着在小屁股上掐了一下,超女是要唱就要唱得响亮,桓温是要哭就要哭得响亮,温峤喜道:“真英物也!”以后锐圆哥哥遇到朋友的孩子也得这么死劲夸,夸成了,是眼光如炬,不成,是他辜负了俺的殷切期望。

    因为温峤这一夸,这孩子就名温。苏峻反叛,桓彝抵抗,苏峻部将韩晃杀害了桓彝。三年后,十八岁的桓温找到韩晃的三个儿子,桓家子报父仇,韩家父债子还,桓温果英物也。

    那时的高干子弟本来就等于名家字画,如果再加上更有名望的人品题,身价就和这些年的楼价一样,“噌噌”地就上来了。温峤这一夸,再起个名和温峤链接上,桓温的仕途想不光明都很难。桓温和丹杨尹刘惔(dàn)是好朋友,刘惔说,桓温这小子“眼如紫石棱,须作猥『毛』磔,孙仲谋、晋宣王之流亚也”。眼睛很亮,胡须很硬,长得像孙仲谋,权谋似司马懿。(不知道这么夸人能不能通过审查。)

    人要长顺眼了,连脸上长几个痦子,都要说成是“面带七星”。这么一个『性』感帅哥,超级男生,只有做驸马才不浪费,于是桓温被明帝招为女婿,娶了南康长公主,拜驸马都尉。明帝有志恢复,之所以选择桓温,多半是因为他孔武有力,有股子血『性』。

    不知道桓温的夫人(名叫司马兴男),和成帝司马衍是不是一母同胞,如果是,庾氏兄弟即为桓温夫人的娘家亲舅舅。温峤、庾亮兄弟、桓温,这是一个前后有继承的关系圈子,说成派系也可以。

    王导这一派系传下来的是何充,何充又是明帝穆皇后(庾文君)的妹夫。原来庾家兄弟不是他的大舅子就是小舅子,难怪庾亮和王导一起推举何充——有些人本身就是利益集团的交会点,所以才左右逢源,对皇上也敢说硬气话。

    何充和庾氏兄弟在立成帝司马衍的儿子还是康帝司马岳的儿子上有分歧,但是在重用桓温上没有分歧,高度一致,桓温又成了各种势力的交会点,当然也只能是暂时的。有统有分,有合有离,有矛盾有团结,有些事有勾兑,有些事得死掐,但不能事事都对着死掐,这才符合和谐政治的实际生态。

    庾翼生前一再推荐桓温,他死后,桓温在何充的强顶之下,代替了庾翼的儿子庾爰,出任荆楚方面的军政长官,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

    次年,何充亡故,史称“充有器局,临朝正『色』,以社稷为己任,所选用皆以功效,不私亲旧”。

    “桓温尝乘雪欲猎,先过刘惔,惔见其装束甚严,谓之曰:‘老贼欲持此何为?’温笑曰:‘我不为此,卿安得坐谈乎!’”司马光在这一卷引用这个故事,可能没考虑到桓温的年龄,是年,桓温才三十三岁。

    在两晋时期,坐而清谈和积极行动俨然是两种世界观、两种价值观,是两种人生态度。桓温看不起清谈派,后来他收复洛阳时,慨然道:“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虚,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

    王夷甫就是王衍,西晋时重臣,喜爱清谈,误国误己,被石勒压死在墙下。

    王衍位居中枢,清谈误国,是可鄙也。不过现在也有人拿这个来指责码字的网民,对敢为诤言的公众知识分子也作如是评,表『露』出了桓温对刘惔这般的傲慢。上次说过,有人在体制内其实很明白,不仅是很明白,甚至可以说是很深刻,因为他们掌握的信息量毕竟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不少官员表现出一种对公众的鄙夷和傲慢,不屑和公众交流,就因为老子是实干家,尔等都是清谈,切!

    清谈误国,有必要甄别一下,在其位,夸夸其谈,高调唱得满当当的,这叫清谈误国。桓温还感叹道:“诸君颇闻刘景升不?有大牛重千斤,啖刍豆十倍于常牛,负重致远,曾不若一羸牸(léizi)。魏武入荆州,烹以飨士卒,于时莫不称快。”刘表刘景升曾经养过一头巨大的牛,食量是普通牛的十倍,但是驮东西拉车还不如一头小牛犊。后来曹『操』进入荆州,就把这头牛杀了,用以犒赏士卒。桓温的故事说得很明白:在体制内食量巨大、能力甚微的肥牛,才配清谈,还有机会误国。像我们平头老百姓,议论风生,口水横溢,要误也是误自家的生意,误不了国。误国?说实话,咱还真不配。

第34章 专制的原生态() 
孝宗穆皇帝永和四年(公元348年)

    赵秦公韬有宠于赵王虎,欲立之,以太子宣长,犹豫未决。宣尝忤旨,虎怒曰:“悔不立韬也!”韬由是益骄,造堂于太尉府,号曰宣光殿,梁长九丈。宣见之大怒,斩匠截梁而去;韬怒,增之至十丈。宣闻之,谓所幸杨杯、牟成、赵生曰:“凶竖傲愎乃敢尔!汝能杀之,吾入西宫,当尽以韬之国邑分封汝等。韬死,主上必临丧,吾因行大事,蔑不济矣。”杯等许诺。

    石虎有好几个儿子,儿子多了问题也多。长子石邃,立为天王皇太子,“荒酒『淫』『色』,骄恣无道”,这都是洒洒水了,甚至可以说是应有之义,“或夜出于宫臣家,『淫』其妻妾”,这就比高衙内厉害多了,直接办事,连调戏的过程都免了。最令人发指的是,这家伙把美女人头砍下,洗洗干净放在盘子上吓人取乐。这还不算登峰造极,“又内诸比丘尼有姿『色』者,与其交亵而杀之”,先『奸』后杀已是恶棍,更又“合牛羊肉煮而食之,亦赐左右,欲以识其味也”。

    有了无限权力的保护,无法无天,人坏起来是没有底线的,我爸是石虎,因为有权,所以很黄很暴力。

    石邃后来对老爹也大不敬,在这个小恶棍面前,石虎反而像是个君子。最后小恶棍终于把老恶棍的火气逗起来了,石虎“杀邃及妻张氏并男女二十六人,同埋于一棺之中”。

    石邃和老爹闹别扭,并不是因为他爹管教他,而是老爹对另外两个儿子石宣、石韬宠爱有加。

    石家小辈兄弟是一个窝里的斗鸡,石邃完蛋了,石宣上位做了太子,有哥哥的下场在,石宣格外警惕。这回石虎又对另一个儿子石韬表示嘉许:“悔不立韬也!”按说这是老子的一句牢『骚』话,但儿子石宣不敢不当真,为了保护自己,石宣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安排部下杨杯等潜入石韬的住处,把石韬砍死睡梦中。

    石宣怀着瞧热闹的心理,第一个把石韬的死讯告诉老爹石虎,石虎一听立马气得晕厥过去了。和小辈一比,老石虎显得很有人情味了。石虎要出去为儿子发丧,司空李农的一句话把作为父亲的石虎点醒了:“害秦公者未知何人,贼在京师,銮舆不宜轻出。”

    作为赵天王的石虎睁开了眼睛,石宣这个浑小子以为天下从此太平了,他到石韬的灵前,“呵呵呵呵”止不住地乐,撩起被子看了一眼石韬的尸体,大笑而去。

    石虎收网,把石宣控制住,然后抓捕其党羽,真相大白,石虎“悲怒弥甚”。

    石虎命人用铁环穿过石宣的下巴锁起来,让他『舔』舐沾有石韬血迹的刀箭。他决定活活烧死石宣和他的党羽,在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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