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誓死不降-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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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黎明前的黑暗（）
天快亮了，安陆城的敌人没有偷袭，城头上的乡勇举着火把来来往往的巡查，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仇天行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安陆城，他整夜没有休息，心中反复谋划着今日的战事。这一战关乎身死，他已经无路可退。
整个团部的高层都在孙治的手上，连自己的妻子也困在二营。只有自己在此破局了，打开一幅偌大的局面才能逼迫孙治放回团部与妻子。所以，此时的仇天行压力颇大。
孙治的背叛给仇天行带来的后遗症就是让他多疑，对所有人都有一种怀疑心。只是如今形势已经仿若身临悬崖一般，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对于几乎毫无印象的叶苏和倪战也只能完全信任了。
昨夜倪战带队出去扫荡汉奸地主，叶苏陪伴在仇天行身旁坐镇中军。
“今日必破此城，若攻之不克，便身死城下。”仇天行望着眼前身处黎明前黑暗中的安陆城，心中坚定了念头。
这时，仇天行的身后一轮明日破地而出，万千的光芒洒在大地上，驱逐了黑暗，带来了光明。
见到日出了，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安陆城的地主联军都是焦虑不安。这些联军大多都是种地出生的乡勇，极少部分才是各个地主家的看家护院。平日里欺负些平头百姓还是可以的，若是在战阵上拼死搏杀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要给他们适应的时间，让他们有机会安然度过第一次的战斗，从新兵变成老兵。
可仇天行不想给他们机会，敌我之势，此消彼长，对方又是守城，更是占据地利。时间拖得越久，敌人的新兵就会越来越成熟。而自己一方只会被后勤、伤兵、士气压垮的。
所以今日的一战，必将全力以赴，以雷霆之势大军压下。
渐渐地天亮了，留守的三个中队轮流休息完毕，外放的七个中队也在回来的路途了。虽然这七个中队的团丁整夜没有休息，但是因为参与了抄家，心情极为亢奋，很好的驱散了大战前的恐惧。
虽然知道他们很累，但是仇天行却不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士气可鼓不可泄，若是让他们休息，那么三个时辰内他们就将无法恢复战斗力，这在敌人眼皮底下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虽然这几个中队还没有赶到，但是他们先前派人押送回来的地主家属们都送到了。
眼下一共有了近一千名被定名为汉奸地主的家属。此刻他们犹如被霜打了茄子一般，蜷缩在一起，周围是虎视眈眈的保安团团丁。
仇天行知道吃饱饭半小时内不要剧烈运动，这样不利于消化还会肚子痛。所以，仇天行让留守的中队先行进食，防止战事半小时内就会发生。早餐是两张加了盐的大饼配上一碗浓浓的带肉的肉汤。大饼是出兵前做好的，而肉则是昨夜从那些被抄的人家抢来的。早餐很丰盛，团丁们的士气高涨。望着团丁们吃着从自家里抢来的猪肉，蜷缩在一旁的汉奸家属们眼中露出仇恨的目光。一些小孩子嘴里吧唧吧唧着，似乎很渴望能喝上一碗肉汤，他们已经一夜没有吃饭了。
保安团吃饭时天色已经大亮，夏天天亮的早，卯时一刻就出太阳了。换成现代时间才清晨五点半，这本是人们酣睡的时间，这一道城墙相隔的人们却要生死相搏了。本是同根同种，却为了不同的主人刀枪相向。
见到战事将起，安陆城顿时骚动起来，赶忙埋锅造饭，好赶在战前让将士们吃饱。不然大战一起，可就顾不上吃饭了。有屎尿的也赶紧去处理，不然一打起来，那就只能屎尿落裤裆了。另外，低级军官们也赶紧鼓动士气，高级军官们则封赏许愿。总之，安陆城乱成一片。
城门上乱哄哄的，城门后也是慌张无比，那些逃进城的缙绅地主们的家属心中惶恐不安，生怕保安团打进城后将他们游街批斗，连死都落不到一个安稳。
“作孽啊！我们是做了什么孽？好好地一个家，先来了闯贼，后来了献贼。逃来逃去的，这鞑子又入了关。无路可逃就降了鞑子，只图过几天安稳日子。可不成想，这团匪又来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无数人心中哀叹道。这些地主缙绅们最大的梦想就是守着家中的田地，过着无忧无虑收租的生活。有上进心的还想多攒几亩地，让子孙进学争取考个功名。就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也不要波及到他们的几亩田。
可惜，事与愿违。当今正是乱世，没有人能逃得掉。除非他能逃离这个地狱，只是海外也不是太平之地。
所以，这些富有阶级只能瑟瑟发抖的躲在鞑子的羽翼下，希望如狼似虎的鞑子在啃食了他们大半身家后，再留碗残羹剩饭，并且能保护他们能有命吃这碗残羹剩饭。
不过，这时他们没有力量再改变什么了。全部的家底都到城墙上了，只能寄托满天神佛，祈求保的一命，日后自当奉献香油若干升云云。至于神佛是否存在，又能否保佑他们，就只能自欺欺人了。
求人不如求己，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在家财被夺走后，就只能是这样的下场。
一个时辰后，战斗打响了。
外出的七个中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在分别进食后，仇天行决定不加试探，全力一击。
当前的竟然是那千名汉奸家属！
驱民攻城！
叶苏见此，心中大惊。
作为一名读书人，他对这种行经十分痛恨。闯贼、献贼无数次使用了这种方法。至于鞑子，更是得心应手。虽然效果很好，却极不人道。不成想，团长竟然也用这种方法了。
“团长，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啊！”叶苏艰难的说了一句。
“信我者夷狄如同胞，不信我者同胞如贼寇，何以惜之？”
仇天行淡淡的回答道。语气冰冷至极，让叶苏毛骨悚然，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大战，开始了。
第92章 驱民攻城（）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保安团这方擂起了战鼓，各小队排列整齐准备攻城。没有多加休息，仇天行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安陆。此时疲惫攻城尚可，可若松懈休息后，团丁们数个时辰内便再无一战之力。眼下情况危险之至，仇天行便决定冒险攻城。
战鼓越擂越响，气势越聚越高。
听见战鼓响声，安陆城顿时骚动起来。
要攻城了，真的要攻城了。
许多乡勇心中焦虑不安，大战一触即发，可他们还没有作战经验，都是一群新兵，对战场充满了恐惧感。
只是再怕也没用，老爷们说了，不挡住这伙儿团匪，自家的田地娘们女儿可就要归人家了。
念到这里，乡勇们坚定了信念，握紧了长矛。另外，一个团匪的头颅可是值一两银子的，这可是好大一笔的赏钱啊！
有了敌视加上重赏，鞑子官府认为乡勇们可以一战。
只是，当团匪逼近时，乡勇们却骚动了。
团匪不是各个悍勇，面目狰狞，能生吃人肉，能生喝人血的吗？
可是，打前的一拨人怎么看起来不像团匪，反而向自家乡亲？
一些乡勇疑惑了。
直到团匪越来越近，哭声越来越清晰，那群打前阵的老弱妇孺们传了过来，乡勇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救命啊！快救救我啊！我是前头村的赵家人！我家老爷就在城里啊！”
“我是小李村的！老爷快救救我啊！”
乡勇们顿时沸腾了。下面原来都是自家的乡亲啊！虽然人头攒动，看的不是太清楚，但下面人报的地名自己还是知道的。
一个城头上眼尖的乡勇竟然从上千的人群中发现了熟人，赫然是自己三房的本家叔叔。
这一下，城头的乡勇们激动了。大家都固执的认为自己的亲人也在其中。虽然自己没看见，但肯定也被团匪抓来了。
城头上的守军军官早已命令放箭，可是许多乡勇都是不从，只是焦急的寻找自家的亲人。
见到情况有些失控，一名绿营把总厉声喝道。
“违令者斩！”
说完，手起刀落的就将身旁正哭哭啼啼的找寻家人的乡勇砍得头颈分离。
“放箭！”
把总一声令下，把总身后的十余人拉弓放箭，顿时，城下十余人中箭，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竟然真的放箭了？
乡勇们心中狂呼道。
自己舍命为了朝廷守城，可是这狗官竟然对自己家人弃之不顾，放箭射杀！
虽然乡勇们没看清倒地不起的人中有没有自己的家人，但不代表他们不着急，不同仇敌忾。他们都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家人有很大可能就在里面。
于是，城头骚乱起来。
绿营兵射出去的弓箭仅仅让人群停滞了一小会儿，在后面持刀驱赶的团丁逼迫下，哭哭啼啼的人群只能继续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还喊道。
“别放箭，求求你们别放箭啊！”
“让我进城啊！谁让我进城，我就给谁一千两银子！”
“我要进城！我家百亩良田全部奉送啊！”
这一刻，这些汉奸家属们没有勇气回头与团丁殊死搏斗，却将希望寄托于城头不要放箭，好让自己能安然的进城。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许多人真的很傻很天真，就如眼下的这群人在求生念头的驱使下，竟然当了保安团攻城的队伍了。
每当有人腿软瘫坐在地上时，后面的团丁便将其一矛扎死。在死亡的驱使下，人群走的越发快了。
只是走得越快，死的就越快。
见到保安团逼近，一些零零散散的箭枝也射了出来，又是一片人群被射倒了。
见到离城墙很近了，眼下汉奸家属们作为炮灰已经完美的发挥完价值，再矗在这里就是挡路了。
一声大喊后，一个中队的精兵从人群后向前涌去，团丁们将炮灰们冲击的七零八落。一些猝不及防的被被挤到在地，然后无数双大脚丫子踩了过去，将其活活踩死。剩下的人有的一涌而散，有的却呆呆的留在原地，似乎死也要死在这里似的。
此时，城墙上的乡勇们分成了三派，一派服从官府的命令，对城下的乡亲射箭；一派拒绝命令甚至有的性急的还执刀反抗；而绝大多数人的一派则是茫然不知所措，呆立当场！
一个中队的先锋后则是八个中队齐头并进！
仇天行压上了绝大多数的力量，只留一个中队护卫大旗！
一根两丈多高的旗杆上挂着一幅血红血红的四角旗，旗面上绣着一个金灿灿的仇字。这是仇天行的帅旗！
这时，杨水也傻呆着了。平日里的乡勇械斗，他可是十分在行，就是土匪临村，他也全然不惧。
可是当这数千人齐声呐喊，向着城墙冲击而来时，他害怕了。战争果然与他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不一样。那数千敢战之士以死相搏的气势让他几乎不能呼吸，手脚也不能再动一下。
这时候，职业军人就是与泥腿子乡勇不一样。张游击虽然平日里喜欢吃喝嫖赌外加夺权，可当身临战时，他又恢复了冷静，按部就班的发布命令。
立刻，一队队绿营兵迅速的开始还击。有的放箭，有的放炮，有的放枪，还有的手拿叉杆，准备将保安团的长梯掀翻。也有安排熬金汁，准备等团匪一爬到城墙上就浇金汁的。游击派出一队绿营兵四处弹压乡勇，绿营兵少，守城最大的依靠还是乡勇，乡勇可不能乱。
鞑子一反应过来，保安团损失顿时就大了起来。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是死也要向前冲。
临战前的丰盛一顿，保安团已经消耗了半数的粮食，如今眼下可不足两日之食了。
因为时间很紧迫，保安团准备很不充分，没有制造云梯，只是加紧赶制了上百个简易版的长梯子。
八个中队的团丁呐喊着扛着梯子向前冲着，前方驱赶炮灰的中队已经爬上了城头，开始了短兵相接。
守军的火枪砰砰作响，金汁滚滚落下，还有滚木礌石更是死命的召唤。在猝不及防下，许多团丁如下饺子般落下长梯。满脸麻子、皮开肉烂、头破血流的比比皆是。接着，就有人或用刀斧劈砍长梯，或用叉杆将长梯顶了下去。
虽然受伤未死的团丁们哀嚎不已，但后续部队继续悍不畏死的冲上前。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仇天行告诉他们，若是拿不下安陆城，他们都会去死。不是饿死就是被鞑子杀死。既然没有退路，左右是死，那为何不拼死一搏？更何况，后方留守的一个中队，不仅仅起护旗的作用，还兼职做督战队。
于是，就这样在团丁们的前仆后继下，终于第一名团丁跳上了城头，肉搏战开始了。
第93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