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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丝路大亨-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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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笨拙的穿上衣服和靴子,走出门,看到疤脸正坐在一块当做餐桌的石头旁,正得意洋洋的夸耀着自己的战功,其他几个人正坐在一旁,有些无奈的听着他自吹自擂。米兰达正好看见周可成,赶忙站起身来:“大人,您起来了!”

    “嗯!”周可成走到石头旁坐下:“拿点热的喝点来,在稻草上睡一晚上真让人受不了!”

    “有茶,大人您要一杯吗?”一旁的侍从问道。

    “太好了!”周可成接过茶杯,喝了两口,总算是觉得好了点,仆人们又送了早饭上来——饭团和煎鹿脯,周可成把食物塞进嘴里,用热茶冲下喉咙,待到腹部充实,他放下茶杯问道:“如何?氏康殿下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米兰达答道,在周可成睡觉的时候,他负责指挥所有的军队。

    “那久知家那边呢?又三郎有回音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米兰达耸了耸肩膀:“您为什么不直接攻过去呢?我们刚刚赢得胜利,士兵们的士气正高!”

    “如果可能的话,我不希望用快刀来砍木桩!”周可成将自己的两条长腿舒适的伸直:“我们是外来的入侵者,如果可能的话,我在同一时间内只打算对付一个对手!”

    “好吧,希望你的计划可以成功!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呆在这儿发傻等待回音?”

    “当然不是,昨天晚上我们应该俘虏了不少民兵吧?”

    “嗯,好像是叫足轻,怎么了,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希望能给我们的敌人制造一点麻烦!”周可成的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麻烦?”米兰达皱起了眉头:“这不过是些农民,到处都是的,那个羽茂家很容易找到人代替他们!”

    “没错,可是他们也有口会说话,也有脚会走路!”周可成笑了笑:“传令下去,把所有的农民俘虏都带到营寨门口来。”

    喜八低垂着头,他身边的人也和他一样,每个人都低着头,盯着地上的泥土,仿佛他们不去注意四周的敌军武士,就不会被他们注意到。但这真的管用吗?作为胜利者,他们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可以像昨天晚上那样用那可怕的巨兽把我们踏成肉泥,然后用我们的尸体去喂养那巨兽,或者把我们披上蓑衣,然后跳蓑衣舞(日本古代的一种酷刑,即把人穿上干燥的蓑衣,然后捆绑起来,点火将其活活烧死),就像羽茂武士老爷在处罚拖延缴纳年贡的农民,没有人可以阻拦他,也没有地方可以躲藏,谁也无法幸免。耳边传来一声声哽咽,喜八觉得自己也想哭,但他把手塞进口中以避免发出任何声音——在这个时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活下去。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名可成,奉佐渡守本间氏康殿下之命来讨伐叛党!你们不用担心,听我说几件事情,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喜八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着镀金铁甲的魁梧汉子正朝自己这边看过来,赶忙又低下头去,他听到一旁的同伴说:“放我们回去?那可太好了!”赶忙一把扯住,低声道:“蠢货,这是在试探,明白吗,是试探!我们现在都是俘虏,如果你站出来说自己要回去,立刻就会被砍掉脑袋的来警告其他人的,快低下头,别让那些人看到你的脸,蠢货!”

    周围的人都恍然大悟,赶忙像喜八那样低下头,失败已经夺走了他们的一切,武器、勇气、希望甚至他们自己,任何一点违逆都会惹来杀身之祸,失败者唯一能做的就是逆来顺受活下来,这就是战国时农民的生存法则!

    “首先,我们的敌人并非你们,而是反叛宗家的羽茂一族,你们不过是被牵连进这场不幸战争的无辜之人。作为补偿,本间氏康殿下在击败羽茂家的叛党之后,将会免除列位拖欠的年贡,并把今年的年贡降为现在数量的一半,请你们回到村子里,把这个消息转告给村民,不要参加羽茂家的军队,做无谓的牺牲。昨天夜里氏康殿下大军的力量你们也都看到了,绝非羽茂一族能够抵挡的,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你们死在战场上,父母妻儿又有谁来照顾呢?”

第一百零九章半济令() 
“什么?免除拖欠的年贡?”

    “今年的年贡也要减免一半?”

    这一次人群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日本战国时期武士对农民的压榨素来以严苛著称,北条早云将年贡从关东诸封国普遍的五公五民调整为四公六民便得到了宽仁、慈悲的名声,一个月就攻取了伊豆一国,而经济更发达,产出更多的近畿各国普遍为六公四民,有的狠心的可以达到七公三民,甚至八公二民。例如岛原农民起义的起因,就是领主在只生产八万石粮食的土地上收取十万石的地租。佐渡的国人众一般收取年贡的比例为六公四民,在各家大名中属于中等,但即使如此,农民的生活还是十分困苦,毕竟除去缴纳年贡之外,他们还要承担各种劳役,当兵打仗,可以说绝大部分人都在死亡线上挣扎。周可成许下免除拖欠年贡,并将当年的年贡减少为七民三公,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无异于是天降甘霖。

    “喜八,我觉得这位殿下应该不是哄骗我们吧!”旁边的同伴推了一下喜八的胳膊。

    “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必要呀,我们现在就是他手上的玩物,他要我们生就生,要我们死就死,何必花力气骗我们?”

    “蠢材!”喜八低声骂道:“这些武士是天底下最奸诈的,他现在向我们许诺减免年贡是为了削弱羽茂家的力量,好先攻打羽茂家,等到他打败了羽茂家,就会翻脸不认账的!”

    “可这样我们也没有损失呀!他想要让其他人知道减免年贡的事情,就至少要放我们走。就算将来他说话不算数,至少我们这条命保住了!”

    “说的不错!”喜八这才反应了过来,正如同伴所说的,对方如果要借自己的嘴巴来传播减免年贡的事情,至少要放自己回去,即便将来还是要照样收取年贡,自己还是赚了,至于羽茂家的死活又关自己屁事。

    “不过你们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若是就这么让你们回去也不太好!这样吧,每个人临走前可以领取两个饭团,作为路上的口粮,就算是我给你们的谢礼吧!”

    俘虏们顿时呆住了,如果说当时的日本农民就是任人践踏的杂草,那么这些俘虏就是连杂草都不如的存在,像牲口一样的役使、驱赶作为围攻山城的炮灰、贩卖为挖掘矿山的奴隶这就是他们的下场,砍掉大拇指释放就已经是怀有仁慈之心的武将了,毫发无伤的释放还发给路上的口粮,哪怕是要利用自己也是怀着菩萨之心的人吧!

    “多谢殿下厚恩!”

    “殿下一定是神佛转世!”

    周可成挥了挥手,几个随军的商贩将装满煮熟白米饭的木桶推了上来,用事先准备好的干净树叶包裹,在放上两粒腌梅,发给一个个离开的农民,得到饭团的农民纷纷含泪向周可成磕头谢恩。周可成高声道:“请你们回去之后告诉家人,战争是武士与武士之间的事情,与你们农民无关。你们可以好好的呆在自己的村子,等待胜负分明之后再说吧!”

    看着被释放的俘虏一个个消失,米兰达凑了上来:“周,你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可以把这些俘虏作为劳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很需要这些的!”

    “也许吧!”周可成笑了笑:“但羽茂家比我们更需要!”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周可成指了指右边:“我们有金子银子,昨天夜里的羽茂军抢来的谷物只烧掉了两三成,有了这些,我们完全可以雇佣到所需的劳动力;这些俘虏回去后会把我们的话转告自己的同乡,你觉得那些村子会怎么做呢?”

    “我觉得事情未必会像你想的那样,那些村子里肯定有领主老爷的骑士的,他们会强迫这些农民来当兵的!”

    “是,但是这些武士许多都死了!”周可成笑道:“按照这里的规矩,统领这些农民的军官就是他们村子的老爷,昨天夜里几乎都被我们杀了,在这个时候他们是没有多少精力来对付自己的农民的!”

    “我明白了!”米兰达笑了起来:“这可真是个聪明的办法,你打算继续进攻吗?”

    “不,我打算等一等又三郎,把久知城留在背后可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

    两人正交谈间,部下禀告又三郎带着久知家的使者回来了,在听完久知高成的回信后。周可成露出了笑容:“很好,请你回去禀告高成殿下请无需担心,不但本领安堵无碍,将来物领家在佐渡也会深加依仗的!”

    “哈!”

    使者退下之后,周可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冷哼了一声:“狡猾的家伙!”

    “那个久知高成在欺骗我们?”

    “没错!他在等待我们和羽茂家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再从中渔利!”周可成冷笑道:“很老套的计策,不过却很管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还会给羽茂家发一封信,同样表示会站在他一边来对付我们这些入侵者!”

    “的确是很古老的伎俩!”米拉达笑了起来:“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按照我和本间氏康约定的路子走!”周可成笑道:“颁布半济令!”

    “半济令?这是什么东西?”

    周可成笑着解释了起来,原来他方才说的半济令乃是室町幕府的第一代大将军足利尊氏在1352年颁布的一条法令,当时足利尊氏与南朝进行激战,但是军队缺乏兵粮,于是他便下令将近江、美浓和尾张3国中一半的庄园划为兵粮料所,以1年为期,兵粮料所年贡的一半由该国的守护收做军粮,这项制度被称为半济令,后来逐渐被推广到全国。由此各国之武士终于获得了从神社、公卿贵族领地收取赋税的权力,也借此开始侵占庄园和国司的领地,这条法令也就成为了守护大名的经济基础。本间氏康作为本间宗家的最后一个继承人,世代有佐渡守的资格,发布半济令倒是名正言顺。在来佐渡岛的路上,周可成就与其商量过了,一旦机会合适就发布半济令,摧毁这些国人众的经济基础,将他们连根拔起。

第一百一十章泻上城() 
“这么做会不会树敌过多了?”米兰达犹豫了一下,问道。

    “嗯,现在是还早了点,至少要等到本间氏康拿下了泻上家,只要有个城作为根本,我们接下来就好做了!”

    “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泻上吉政的声音有些尖利:“氏康殿下,泻上家愿意臣服您,做讨伐羽茂家的先锋!”

    “我的祖先竟然是被这样一群懦弱的家伙夺去了佐渡一国,真是荒唐可笑!”本间氏康看着跪在地上向自己苦苦哀求的泻上吉政,心里满是复仇的快感和自豪。

    “砍掉他的头!”本间氏康的声音冷酷而又坚硬,泻上吉政的哀求声还没有出口,就被旁边的士兵用布堵住口,按倒在地,另外一名士兵举起斧头,干净利落的将头砍了下来。本间氏康看了看首级,这家伙死后看上去比活着的时候更可笑:“尸体丢去喂乌鸦,首级收好,等拿下泻上城后悬挂在城门口,这是叛贼的下场!”

    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欢呼声,那是战斗进行的地方,如果这也算是战斗的话,事实上,这根本就是一场屠杀,拿着武器的兔子还是兔子。

    本间氏康登上一座土岗,俯瞰着下方的尸体和死马。马匹的待遇比人好,所有没有受伤的马匹都被集中了起来,将被留给那些女真人;而受伤过重的马也有用处—它们被宰杀剥皮割肉,然后做成乱炖,这很受士兵们欢迎。跟随在军队后面的杂役们正在尸体上寻找战利品,不过他们多半是徒劳——士兵们刚刚找过,不会留下多少给他们。

    “泻上家的果然是一群蠢货!”本间氏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行军居然不派斥候,排成纵队经过狭长的田埂,马标高高举起,长枪如林。然后灌木丛后传来一阵弹雨,铳声迎来一阵哭号,接着手持长矛排成密集横队的步兵冲上去,骑兵从侧面掠过,刚刚收割过的稻田干燥平坦,正适宜战马驰骋。这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屠杀。如果本间氏康没有下令留下首领以审问情报,泻上吉政肯定当场丧命。

    “传令下去,停止休息,整队继续进攻泻上城!”本间氏康发出了命令,从刚刚丢掉脑袋的泻上吉政的口中他已经知道城里只有不到五十个可以拿起武器的男人,其余的人都在忙着保护田地的还没收割的庄稼,他本人正是前往与羽茂家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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